[到底什么时候播?我等不及了。]
[期待新人演员谢逍。]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磕了。]
[超级符合我心中的三人小分队。]
热度一直在上升,线上预约播放已经到了百万。
谁知晚上九点,有个狗仔爆了个帖子。
于是谢逍恋爱#、谢逍女朋友#、禾逍cpBE了#词条顶上热搜。
帖子里拍到了谢逍和温慕寒的亲密照,标题:谢逍和女友恋爱同居,拍完戏和女友亲密牵手回酒店。
许多水军纷纷发帖子跟帖……
有许多网友涌到官博和抖音的账户下,开始吵。
[我靠,毁我心情。]
[史上最快拆cp的吧。]
[喂,大哥,别影响我看剧啊,能不能等剧播完再播出来啊。]
[真心疼姜禾和黎棹,好不容易碰到S级的剧,被这对xql给毁了。]
其实有的时候会发现,捧他们的人和毁他们的都是同一拨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舆论永远具有两面性,可是他们往往被蒙蔽双眼,无差别地开始发动攻击,当事情不再往他们所预想的方向发展时就开始跳脚,“自立门户”开始编造新一轮的谎言。
他们并不在乎当事人会怎么样,不在乎结果怎么样,只要这个争论过程中,有人迎合赞同我的观点,那么自然是开心的。
至于事情的真相么,并不重要,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事情是什么就开始盲目跟风,无差别地进行攻击。
谢逍在车上看完这些,急切地想打电话给温慕寒让她不要看网上的那些东西。
电话还没播出去,陈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语气,是压制住很大的怒火后的平息。
“谢逍,你先不要发什么,团队这边会出一个声明,澄清你和姜禾只是普通关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撇清关系,至于那条帖子,公司已经联系公关删掉了,让温慕寒别发声,要是让他们挖到她是原著作者,那情况就更糟了。”
都把一切安排好了,他似乎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权利,还没等他开口,陈姐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没一会儿,工作室发了微博:@演员姜小禾,姜姐,一起期待《驾长街》开播。
一句姜姐,就把两人的关系给撇清,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其余的都是工作。
但显然网友并不买账。
本来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姜禾那边又添了一把火,哭诉自己被欺骗感情了,粉丝们开始纷纷鸣不平。
[吃cp红利的是你,现在拆cp谈女朋友的也是你,怎么好事都让你们家占了,难道我们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好好好,背着我们聊嫂子,难怪糊。]
舆论不断在发酵,更有甚者扒出来照片里的人是温慕寒,找到原著下面开始骂。
温慕寒接到谢逍电话,没有打开微博看,但是《驾长街》下面突然涌入了一大批黑粉开始骂。
一个比一个难听,甚至开始不了解情况地打负分,恶意举报……
心慌,开始喘不过来气。
她猛然关掉屏幕,可是那些话像是被刻在脑海里一样开始播放。
“慕名而来,一团垃圾,一坨狗屎。”
“卖弄文字,写的什么东西。”
“这姐真牛啊,把自己男朋友安排做男一。”
“我突然觉得自己跟个笑话一样,看你们xql的情趣。”
想说些什么辩解,但发现手抖的厉害,耳鸣刺得她头疼,温慕寒慌忙地将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关了机,那些软件也都卸载了。
仿佛逃避,是目前她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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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刺眼。
温慕寒睁开眼,觉得有些恍惚,昨夜辗转反侧,终于睡了一会,醒来依旧觉得一颗心是悬着的。
谢逍睡在她身边,以为她并不知道网上的那些事情。
她翻了个身,动作很轻,盯着窗外的太阳花,不知怎么的,泪水无声地往下流,染湿了枕头,她没有办法做到不去想。
右手传来温度,谢逍的五指扣住她的手,翻身而上。
日光下,他的黑发自然垂下,那双黑眸幽暗不明,细微的气氛在两人的沉默中蔓延开来,谢逍喉结上下滚动着,眉眼微敛,而后慢慢倾下身来,轻轻吻去了她眼角的泪。
“温慕寒。”
喊出这一声,喉咙尖锐的疼。
“对不起啊。”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这一句最无用的话。
他将脸埋进她颈窝处,就像是再也坚持不住,滚烫的泪水砸进她的皮肤里,声音也控制不住有了哽意。
“我不演戏了,”谢逍眼睑红成一片,“如果这些事情伤害你,那我不演了,我听我妈的话回谢家。”
“真的……对不起啊。”
泪水在眼角干涸,温慕寒轻拍他的背,唇扯了扯。
“说什么傻话呢。”
“我还想看你成为大明星呢。”
心被撕扯的疼,头也跟炸了样痛。
似乎一直是阴天,开心不起来,连笑都是肌肉刻意地扯动。
“温慕寒……”
“真的没事,”她双目失焦地盯着头顶的吊灯,轻声说,“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别担心。”
网上吵得更凶,有人扒出了谢逍以前的事情,陈姐给出的办法就是冷处理,不要管,等热度散了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这段时间先好好休息,我给你接了个历史正剧的戏,虽然不是主角,但人设够出彩,过几天和他们主创团队吃个饭,咱们把这个角色拿下来,把戏演好才是王道。”
他想拒绝,可是根本没人给他选择的权利,他就这么走在这条路上,不能停下,不能转身后退,不能拐弯……
温慕寒,你等等我好不好?
我好像追不上你了。
前面的路太黑了,我却握不住你的手了。
过了没几天,微博上关于温慕寒的帖子全被季青棠命令公关删掉了,现在搜索词条一片空白,但这引起了更多网友的蜂拥而上,开始在别的网站上跳脚,甚至开始人肉温慕寒,去她其他的书下面开始无休止地谩骂,去她的微博账号上阴阳,粉丝都来不及举报和控评。
温慕寒没有碰任何电子设备,闲了就看看书,许从音担心她还特地从平芜飞过来看她,何莹也打电话来说让她不要在意网上的评论,千万不要想不开。
但,她表现得太过平静了,跟没事人一样。
诡异的平静下掩藏的是更深的
没人知道温慕寒在人后大把大把地吃药。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梁佑庭给她打完电话的那天,他已经联系好了医院和医生,准备带她去治病,电话还没挂断,温慕寒就昏厥倒地。
手机因为脱力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弹了几下后躺在地上,发出声音。
“喂?喂,温慕寒,温慕寒,你怎么了?”
电话很快挂断,发出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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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慕寒觉得很累,眼角无意识地在流泪,不听话地直往外流,把枕头给染湿。
她最后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似乎是在平芜的家里倒下去的,最后摔进了悬浮的梦境里。
她又回到了温家。
这次没有可怖的野兽了,院子里的秋千还在,奶奶种的番茄和李子树还在。
温书庭在凉亭里和爷爷下棋,万君姝穿着碎花裙摆弄着她的那些花。
他们看到她进来,都招呼着。
下一秒,空间开始倒转,眼前的一切又变了另外一副光景。
回到了洛城,她看见了谢逍,在舞台上跳着舞发着光的他。
“第一归你了,温慕寒。”
谢逍嘴角挂着懒懒的笑。
可是霎那间,乌云密布,天空下起大雨。
少年站在雨里,浑身湿透了,那把被风吹走的伞的伞骨已经散架,他低着头勾着背,语气低哑:“我和他,你分得清吗?”
雨水混着泪水渗进了温慕寒的嘴角,她站在没有人的机场盯着地看了很久。
太快了,还来不及反应。
再一眨眼,就来到了万君姝和温书庭的墓前。
整个墓园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两座墓碑上两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
怎么,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泪,还在止不住地流。
医院。
深夜的走廊很安静,仪器叫的细微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轻声说的话都会被放大,有了回音。
梁佑庭人不在陆城,打了120,救护车送温慕寒去的医院,他人在往这边赶。
许从音担心她就留在了陆城,接到通知立马来了医院。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头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墙面。
医生说的话回荡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
“病人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强迫性障碍和中度抑郁症,家属们要多关心她的心理健康。”
“她从很早之前就有了,只是她装的你们察觉不出来。”
“还是得尽快进行治疗,要不然会造成病人更严重的创伤。”*
眼眶开始发热,鼻尖一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最后忍不住捂住嘴崩溃大哭。
“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慕宝,”她慢慢靠着墙蹲下去,背往墙上直撞,“肯定很疼吧。”
“为什么我就没有早点发现呢。”
墙上挂着的时钟在拨动着,落在耳边格外刺耳。
谢逍几乎是踉跄着赶到医院的,差点趔趄一下跪在地上,还是耗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点点。”他开口撕扯着声带,磨着嗓子疼。
刚刚和陈姐陪主创的导演制片应酬完回来就接到了许从音的电话,挂完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见到谢逍,许从音似乎有了情绪的发泄口,她站起来一把抓起他的领口,红着眼质问。
“我问你怎么照顾她的!”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俩在一起,可是、可是,”说到这儿,她手无力地垂下,喉间开始哽咽,“能不能把把以前的她还给我,太疼了,她好疼的啊。”
心间跟扎了千万根针一样,细细密密地疼,但是又具体找不出来是哪根,拔又拔不出来,每呼吸一次就撕扯着疼,喉中跟被鱼刺卡住一样,划得嘴里全是血。
“对不起。”
似乎现在除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许从音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也知道这一切怪不了他。
“我去给她买点吃的,你看着她吧。”
谢逍想开口说声“好”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连怎么进的病房都不知道。
躺在病床的女孩面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放在被子外面挂着点滴的手,因为血管细找不到血管扎错了,已经开始泛起大片淤紫,有肿的征兆。
她的眼角有湿润的痕迹,他伸手去擦,又一颗泪珠流了出来,瞬间将他的指纹填满。
谢逍垂下脸,一滴泪砸下来,砸在她手背上。
“温慕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你起来告诉我好不好?”
“我们回平芜吧,我们还要一起去看冰岛的极光呢。”
“求求你,不要丢掉我。”
可是留给他的只有静得可怕的空气。
谢逍在病床前守了整整一夜,最后还是耗子拉着他让他回去休息。
睡了没几个小时又往医院赶。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没了温慕寒的身影,被护士告知这间房的病人三个小时前办理了出院。
此时的温慕寒已经到机场候机了。
登机前,她给谢逍打了通电话。
“谢逍。”温慕寒的语气没了任何情绪的起伏。
他喉咙一哽,“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别来找我了,求你。”她说,看着落地窗外的开进来的飞机,目光平静,“我真的想好好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