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言。”赵昱耳根红了。
哪有人这样拿自己夫君打趣的?
“本来就是啊。”李蘅继续笑道:“并且,你也不是偷鸡摸狗的人,真要是和她有那个意思,怎么会不光明正大的求娶?
我就开始仔细打量那男子,很快就看出了破绽。看出破绽之后,林婳的目的就很明显,她不就是为了诱我跟着他前去吗?”
“嗯。”赵昱颔首赞同。
李蘅又道:“当时,我站在那房门口的时候,林婳故意在帘子后面发出喘息声。我其实并没有打算进去,但很好奇林婳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后我就发现了,窗帘后面有一扇窗,而且那窗是开着的,声音也可以从窗外传进来。所以,春妍要进去时,我就拦住她了。我怀疑那屋子里有什么古怪,就让春妍关上了门,我带着她躲到暗处去了。
谁知道还没走出院子,那房子就塌了。”
她说起来,还有些心惊。当时她见林婳想把她往屋子里引,还以为屋子里有什么迷药之类的,想把她迷倒了,然后再找个男人来,诬陷她和别人不干不净。
做梦也想不到,这些人为了要她的命,竟然把房子推倒了。
“你明知是计,还跟过去,太过冒险。”赵昱道:“下次不要这样。”
“我就想着,光天化日的,看看他们到底能如何。”李蘅长睫轻扇:“推房子是我没想到的,太兴师动众了。”
“房子倒塌,你若被压在下面,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便可以推说这是意外,到时候我想为你讨回公道,也走投无路。”赵昱面色微沉:“这件事,不是一个林婳能谋划出的。”
“我也想过这个。”李蘅道:“事情发生在广阳王府,看广阳王夫妇那个样子,他们肯定是有参与的。但他们不可能和林婳一个小小女子联手,只能是兴国公府也参与了。
不过,我想不明白,我有这么重要吗?值得他们联手对付?”
她偏头望着赵昱,等他的答案。
赵昱沉吟着道:“岳父的事情,我们查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你觉得他们现在做的事和我爹有关?”李蘅睁大乌眸看他。
她之前看到房屋坍塌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只想了一下就放下了,这会儿赵昱一提,她才又想起来。
可还是无法将这两件事和她自己关联起来。
“极有可能。”赵昱道:“他们起初的目标是传甲。传甲如今在禁军中,不好下手。并且传甲并未伸手岳父之事,一切事务都掌握在我手中。他们之所以对你动手,应当是觉得若是没有你,我便不会追究岳父之事。”
“你分析得有道理。”李蘅蹙眉,若有所思:“那你说,他们是不是做了很见不得人的。并且是那种被发现了就会斩首的死罪,他们才会如此齐心协力,铤而走险。”
要不然,这两户人家一起来对付她,很说不通。
“嗯。”赵昱道:“或许比斩首更严重。”
“比斩首更严重?”李蘅不由道:“是抄家?还是灭九族?”
说起这个,她突然想起沈肆来。广阳王府若是抄家,岂不是要连累了沈肆?
“要查出来才知。”赵昱正色道:“我多给你一些人,你若是出门,让他们在暗中随着你。”
“那多不好意思,我要怎么谢你呢?”李蘅卷翘浓密的羽睫垂下,轻轻扇了扇,抬腿坐在了他腿上,两手勾着他脖颈:“要不,晚上你来和我睡?”
她脸颊泛起一层绯色,漆黑乌眸水润,半嗔半羞地望着他。
赵昱任由她坐在腿上,转开目光望着别处,两只耳朵逐渐红了:“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夫妻本不分彼此,何须言谢?”
“你就说去不去吧。”李蘅拧了拧腰肢,脑袋枕在他肩头,颇为不讲理地问他。
赵昱嗅到的都是她身上的甜香,体内热血奔腾,喉结抑制不住滚了滚,拒绝得有些艰难:“于院正说,你身子要好好……”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闷哼一声。
李蘅张口咬在了他喉结上。
她用了些力气,但是不大。她唇瓣柔软湿润,贴在那处,又疼又麻。
赵昱浑身的热血都涌到了脸上,一张清冷端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去不去?”李蘅松开他,唇瓣依然贴在他喉结上,含含糊糊语调绵软地问他。
第54回
她说话时唇瓣蠕动, 口中热气哈在他脖颈上。惹得赵昱心跳剧烈,呼吸深沉,纤长笔直的眼睫因为隐忍而微微发颤。
他抿唇不语, 喉结抑制不住滚了滚。
“你说话呀。”李蘅轻轻笑起来, 唇瓣蹭着他喉结, 娇娇的语调好似掺了蜜一般甜腻, 直动人心:“别克制自己, 你明明已经很馋了。”
夫妻几年,她还不了解赵昱是什么样子么?除了她身上来月事,哪一次熄了灯他不是急切得很?
近日真是有些奇怪了。她搬出武安侯府时日也不短了, 没少和赵昱耳厮鬓磨,赵昱竟然每次都能忍住。
从前两人同床共枕,她只是不经意间露个小臂或是小腿, 赵昱都会意动的。
如今倒跟她来坐怀不乱?
这足够让她意外的了。
赵昱往后让了让, 离她远了一些,阖眸在心中默念清心诀。
李蘅身子受了损伤, 还没有养好。她不知情, 他却是知情的。若连这都忍不住,他又何异于禽兽?再者说, 他不需要李蘅的感激,尤其是这种方式的感激。
李蘅抬起头来,微皱着黛眉打量他,指尖勾着他下巴,有些不高兴道:“赵昱, 你看着我。”
赵昱闻言, 睁开眼,乌浓的眸中隐着许多情绪。
二人四目相对。
赵昱漆黑狭长的眸子看似没有情绪, 眼尾的殷红却出卖了他。他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发沉。
李蘅偏头望着他,昳丽的脸露出正色:“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哪有猫儿不吃腥?
这腥多次相邀,猫儿却无动于衷,莫不是在别的地方吃饱了?
她怀疑赵昱了。
“什么别人?”赵昱不解。
“别的女人。”李蘅收回勾着他下巴的手,指尖落在他衣襟上,悄悄擦了擦。
赵昱要是碰过别人,那就太脏了,她嫌弃。
赵昱微微拧眉:“哪有?”
“没有吗?”李蘅质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盯着他。
倒要看看赵昱说得是真是假。
赵昱面上罕见地有了几分无奈,低声道:“你不肯回家,身子也不好,如今还添了爱胡思乱想的毛病?”
李蘅弯眸笑起来,疑心尽消:“哪有胡思乱想,要是有了我替你高兴嘛。”
看得出来,赵昱没有背着她找别人。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不代表以后。
赵昱瞧了她一眼,垂眸不语。
有别人吗?他没有想过。无论是再娶还是纳妾,他都没有想过。
只有元配才是最好的。
“那你要是有了,记得告诉。”李蘅又挨过去亲近地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处语调软软道:“我也好帮你纳进门呢。”
她哄赵昱,找了别人要和她说,她好抽身而退。她可不想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赵昱看她又窝过来,小猫儿似的,好似方才凶他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听到没有啊?”李蘅在他怀中拧着身子撒娇:“有合心意的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她身子又软又香,语调勾人,手又钻进他领口里,指尖触到他肩胛骨上的伤痕。
赵昱浑身一震,抑制不住心神荡漾,脑海中混混沌沌无法思索,只本能的应了她:“嗯。”
李蘅唇瓣撅了撅,赵昱就是色心不死,总想着纳妾,哼。
她摩挲着他那道伤疤,单手解开了他领口的第一粒纽绊。她手得以探进衣领去,手心蹭在了那道伤疤上——像之前夫妇敦伦的每一晚一样。
“蘅儿,别这样。”赵昱捉住她手腕,两只耳朵几乎滴出血来,嗓音哑了:“这是在马车上,不成体统。”
她掌心细嫩,轻轻蹭在那伤疤上,痒痒的酥麻似乎渗进骨髓里。他呼吸比方才更沉重了几分,渴望在体内奔腾咆哮,似乎要破体而出。
李蘅低头看他,额头抵着他胸膛娇声笑起来:“不成体统吗?你都能提桶了,还管什么体统。”
她说着,脸红了。
这话到底粗俗,她还没说过。不过想到赵昱会比她更羞涩,她又安心了一些。
赵昱被她说得难堪,一手揽着她纤腰,一手搂过她脑袋,将她脸捂在自己胸膛上,不许她再看。
同时,他将身子往后撤了撤,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也好少些窘迫。
“你要捂死我啊。”李蘅推他,抬起头来,漂亮的脸像熟透的番茄。
赵昱面色一窘:“你不许胡说了。”
“那你到底去不去嘛。”李蘅又靠在了他肩头,小声问他。
回答她的是赵昱长久的沉默。
“侯爷,侯夫人,到梁国公府了。”子舒的声音传进来。
“不去拉倒,我回家了。”李蘅推了赵昱一下,眼神在他脖颈处转了一圈。只见那处青筋跳动,她方才留下的一圈齿痕明显。
赵昱这都能忍得住。
算他狠。
赵昱平静了一会儿,朝外吩咐:“子舒,从今日起加派人手盯着兴国公府和广阳王府,分派人手专门盯着林婳。”
此事兴国公府是主谋,要尽快让兴国公府自顾不暇,李蘅才能安全一些。
*
李蘅才进门,还不曾走进春山院。
后面,就传来门房的呼喊。
“姑娘,等一等……”
“姑娘,门房找您。”春妍连忙提醒。
李蘅停住步伐回头:“什么事?”
门房气喘吁吁的回她:“姑娘,门口来了个男子,自称是您的兄长,说要见您一面,小的特来禀报。”
“我的兄长?”李蘅一怔,眸底有了几分嘲讽:“他可是姓林?”
兴国公府都已经到了想要她性命的地步了,还能这么自信,自称他兄长的人,也只有自以为是的林抚成了。
那小厮道:“这个,他没说,不过小的看到他佩了剑,像是个武将。”
“去看看。”李蘅往回走。
不知林抚成忽然来找她有什么事?不会又是为了林婳吧?
林抚成身高体壮,手扶着剑柄站在梁国公府的大门外。
他看着头顶上方那古旧的牌匾,面上有着不耐。
梁国公府都这么破败了,人丁不兴,他来找李蘅,竟然还被门口的小厮拦着不让进。破落的府邸,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视线范围内,进入了几个人影。
他抬头望去,便见李蘅腰肢纤纤,款款而来。他面上的不耐顿时消散了,看着李蘅玲珑的身段,眸色不由深了深。
从前,李蘅是他妹妹的时候,有男子想亲近李蘅,他总是会毫不客气地收拾那些人。
除了保护李蘅,他也有自己难以言说的心思。
李蘅实在生得好,以至于他到了婚配的年纪,很难有看中的姑娘。最后千挑万选,才选了如今的妻子。
虽然妻子容色不差,但和李蘅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李蘅要一直是他的妹妹,他不会有什么想法。
但如今,不同了。
“林大少爷。”李蘅走上前,眉眼含笑不露痕迹地上下扫了林抚成一眼:“您贵身临贱地,有事?”
林抚成看过来的眼神,黏黏糊糊的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林抚成看着她稠丽秾艳的脸,一时移不开目光,顿了顿才道:“今日兴国公府办宴,你又欺负婳婳了?”
他眼神有些复杂,手紧紧握住了剑柄。只有他自己知道,为林婳只是个借口罢了。他想看到李蘅,将她占为己有。
“林婳想要我的命,到了林大少爷嘴里,倒成了我欺负她了。”李蘅笑了一声,垂下眸子,卷翘浓密的长睫也没能遮住她的嘲讽:“林大少爷要是分不清是非黑白,不妨去京兆衙门告我一状。又或是到宫门口去敲登闻鼓,求陛下给你那无辜的妹妹一个公道吧。”
她说罢直视林抚成,面上笑意不减,嘲讽和坦荡都有。
林抚成是吃多了酒还是癔症了,又跑来和她摆威风。
“婳婳她那么柔弱善良,怎么可能想要你的命?”林抚成皱起眉头反驳:“你也别说这样的气话,你屡次如此,也就只有我能忍得住,还登门好好和你说。若是换成旁人,早就不客气了。”
他对李蘅已经够好的了。
“林大少爷。”李蘅笑起来,她已经很不耐烦了:“你要是脑子不清楚,就去找大夫治。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简直不知所谓,林抚成真是病得不轻。
她说完不再理会林抚成,转身便走。
“李蘅,你等一下。”林抚成抬手去抓她手。
他方才就在留意了,李蘅那双白嫩的手放在身侧,莹润剔透,指尖如笋,漂亮极了。
他心中忽然生出牵一牵她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