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老板放手这些事情的人只有温澜了。
裴尚点了点头:“见识了。”
当初他一度以为唐梓芸追贺栩就要成功了,现在看差得远着呢。
温澜回到碧幽院的时候,觉得四周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贺栩感觉她的的小手紧缩了一下,转身将她揽入怀中,又轻轻揉了揉她的肩。
她稍稍放松了一些。
“贺栩。”
进去后,她忽然轻声叫他。
贺栩将她抱到腿上坐着,认真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怕,”她捏紧了男人的衣领,秀眉紧蹙,“我怕我会忘了你。”
这几天,她总是会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关在四处空白的房间里,只知道逃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不会的。”
熟悉的动作渗透进血液,触到她心底的某个角落,眼泪没有任何知觉地就落了下来。
男人帮她擦着,动作轻柔。
“想继续跳舞吗?”
温澜一怔,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眸子也有了神采。
“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停顿了一下,“还有,以后想做什么不用问我,我都支持你。”
她点头,鼓足了勇气,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一触即离。
贺栩眼底划过一丝诧色,换做往常她有这样的举动,他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但现在不可以,她的伤还没有好全。
将人抱到楼上哄着入睡后,他才离开房间。
外面的世界早就一片腥风血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贺栩处理。
贺氏大楼。
江诚将整理好给贺栩过目的文件收起来:“乔先生要见您。”
贺栩揉着眉心:“嗯。”
乔鸿柏进来的时候,贺栩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没理他。
“听说你起诉了傅氏?”
贺栩没说话,乔鸿柏轻笑:“为什么不连着温氏一起起诉?”
他这话的语气不是疑惑,而是嘲讽。
贺栩这才坐起,冷冷地看向他,还是一言不发。
“我记得你手里有证据,”乔鸿柏挑眉,“唐二也肯作证,还顾虑什么呢?”
“舅舅,之前的事我们还没有算。”
如果不是他让傅时宴找人去接温澜,温澜报过警后是完全有时间等警察过去的。
但傅时宴的人立即接应过去,她就完全没有了等待的机会,不然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不觉得做错了,那个监控你不是看过?上面是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事到如今还不敢直面事实,不像你的作风。”
贺栩是他从贺家接走后一手带大的,若说了解,不会有人比他更多。
“我的决定,您还是少插手,尤其是我和温澜之间。”
“你的意思是,哪怕和我这个舅舅决裂,都不放手?”
“您觉得有严重到决裂的地步?”
乔鸿柏站起,整理了衣服上的褶皱:“之前如果不是我给你兜底,你的贺氏现在已经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我只能说那温澜是个祸害,可惜你不长教训。”
贺栩再不说话。
“我后天回南城,如果你不是我带大的,我都懒得管这些事。”
说完,转身离开。
关门声传来,贺栩又靠在靠背上,闭目冥思。
碧幽院。
贺栩为了避免让温澜一个人待在家里,把宋潋接了过去陪她。
宋潋听从贺栩的意思,极力地逗温澜开心。
但温澜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因为早晨她在床头的抽屉里看见了那两个陶瓷娃娃,它们碎了,又被拼接了起来。
温澜拿着它们,心里很难受,却又哭不出来。
宋潋悄悄开门看见这一幕,打电话给贺栩。
贺栩立即回来了碧幽院。
那时温澜还拿着它们出神,看见他,扯出一个笑容:“你恨过我吧。”
第86章 别说对不起
她的话刺痛了贺栩。
但温澜真的是很认真地再问,而不是嘲讽。
因为她真的不能确定,虽然她很多时候都很混乱,但心里一直有个影子在告诉自己,她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并且不应该被原谅。
看到这个娃娃,这个想法就更加强烈。
贺栩试图将她手中的娃娃拿走,但她紧紧攥着,怎么都不肯松手。
“给我。”他声音有些沉冷。
温澜愣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目光中带着点试探,语气也有些畏缩:“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贺栩蹲下来和她平视:“这个是不小心摔碎的。”
其实,是唐梓媛出事的前一晚来碧幽院摔碎的。
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温澜也没有要追问下去,松开了手,将娃娃递给了贺栩。
他将它们放到桌子上,抱起她:“饿了吗?”
她点了点头。
躲在门口偷看的宋潋一脸疑惑,等到晚上,宋茗芝来接她回去前,温澜已经睡下了,她拉着贺栩到旁边,一本正经地:“哥哥,姐姐怎么了呀。”
贺栩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没怎么。”
“可是…她今天很不对劲唉,”她小小的眉毛快要揉作一团,“她总是盯着客厅的那把水果刀发呆,我拉她去玩,她也总是不开心。”
贺栩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裴尚说过,只要她陷入自我怀疑中走不出去,有自残的倾向都很正常。
“该走了。”宋茗芝向他们走近。
他拍了拍宋潋的脑袋:“知道了,回去吧。”
宋茗芝担心地看了一眼楼上:“她什么时候能好?”
“你们走吧。”他不想聊这个。
宋茗芝叹气:“他的手段还是一点都没有变,”看了一眼懵懂看着他们的宋潋,“那天他没发现什么吧。”
“没有,而且他后天就回南城。”
宋茗芝冷笑:“那就好。”
送走她们,贺栩回到楼上,冲了个冷水澡后躺到床上,将温澜揽到怀中。
她吃过药,睡得很沉,这动静并没有将她弄醒。
昏暗的房间只有月光洒进来的一点光亮,他低头看着她沉睡的侧脸。
清白的月光下,她的脸上透着破碎感,就好像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消失。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法挽留的无助。
第二天,傅氏在那场官司之后落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圈子。
巨额的赔偿没有影响到傅氏的运作,但傅ᴶˢᴳ时宴当时只顾着转移资产重心而忽略了漏洞,贺栩早就让人切断了傅氏的几条供应链。
傅氏成了继唐家之后圈子里的人津津乐道的谈资,对于温澜和傅时宴的婚礼也成了未解之谜。
不过温澜对这些都不知情。
贺栩怕她出事,几乎快要将公司搬到了碧幽院。
温澜早晨醒过来没有看到他,直接赤脚下床去了书房。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贺栩还在开会,原本脸色沉冷地看着屏幕,因为温澜开门突然而没来得及转换情绪。
他的神情让温澜感觉这样做似乎不对,她抬进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抿了抿唇,将门轻轻关上。
关上门的下一秒,她刚转身,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住。
她懵然回头,刚好撞入男人坚实的胸膛:“对不起…打扰你了。”
“别说对不起。”他将她揽得更紧一些。
“嗯。”
她回应着。
这个回应却让贺栩心痛,她似乎领悟不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只知道他有要求,她就答应。
“不是想继续跳舞吗?下午你就可以去。”
她的眸子瞬间有了光芒:“真的?”
“嗯,”他点头,“我陪你去。”
下午贺栩牵着温澜的身影出现在剧院的时候,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
对于剧院温澜是熟悉的,但被男人这样光明正大地牵着走进去的感觉却陌生到让人害怕,加上路边人来人往都盯着她,她就更不舒服了。
“这不是温澜吗?”
“对呀,她旁边是贺氏的总裁吗?好帅啊。”
“唉?我记得她不是和傅少要结婚了,眼看着傅氏快要垮了就把人踹了?”
“谁知道呢?别的不说她挺有本事的,我一朋友也接触过贺少,说这人冷得很,但看这样子对她还挺宠?”
大厅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等电梯的时候这些声音都落入了温澜的耳中。
她皱了皱眉,将自己的手从贺栩的抽出。
贺栩又侧身将她揽到怀中,在她耳边轻语:“别怕。”
在他们上了电梯后,一个人忽然凑到刚刚说话的那一堆人里。
“你们说刚刚那个人是谁?”
几人打量地看了她一眼,觉得面生。
她笑了笑:“我是前些天巡演结束回来的。”
“哦,那是师姐呀,”其中一个女孩子还算机灵,立即反应过来,“刚刚那个是贺氏集团的总裁,旁边是之前从咱们剧院里离职的…前辈。”
她们都是没到剧院多久的新人,只知道温澜是上一届的首席候选,但不知道温澜之前就和贺栩传过绯闻。
乔以宁点点头。
她只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却没有看到人,没想到温澜竟然回来了,而且真的和贺栩扯上了关系。
当年占温澜名额的事情被贺栩知道,贺栩让人将她在国外巡演的机会撤掉了,不然她也不会只在国外半年就回来了。
乔以宁走到厕所,拨出一个号码。
对面接听。
“唐梓芸,贺栩带着温澜回剧院了,你说她会不会找我的麻烦啊?”
“什么?”她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最近你先别接剧目。”
到了舞室,温澜才稍微放松一点,虽然不能上台演出,但剧院安排她作为外聘教师负责日常培训,她也可以顺带着回功。
贺栩说晚上来接她。
中途休息的时候,温澜在厕所撞见了乔以宁。
后者被温澜忽然拽住吓了一跳。
“你是…”温澜努力回想,这样想着脑袋又开始痛了。
乔以宁被吓出了一层冷汗,看到温澜的反应,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不记得我了?”
温澜睁开因为疼痛而闭上的眸子,看着她,摇了摇头。
乔以宁忽然笑了起来,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第87章 关于温澜的秘密
晚上,贺栩按时间去接温澜,她一出门就抱住了贺栩。
贺栩愣了一下,将她横抱起放到了车上,倾身去吻她。
温澜被弄得有些痒,伸手推了推他。
他停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下午遇见了一个人。”
“谁?”
她转了转乌黑发亮的眸子:“她说她叫张宁,但我依稀记得她不叫这个名字。”
但温澜当时没有再问。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多问会冒犯别人。
贺栩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脸:“可能你们不熟,记不得也很正常。”
温澜还想再说什么,男人滚烫的吻覆了过来,她只能将话吞咽回去。
从剧院到碧幽院,贺栩就没有放开过温澜。
他的吻也从一开始的轻柔试探变得更加热烈,温澜逐渐呼吸不上来,却还是尽力地圈住男人的脖颈,应承他。
一场欢爱过后,贺栩站在窗台,晦暗的眸子模糊在弥散的烟雾之中,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女人,还有刚刚他为她戴上的一条新的项链。
“去查查乔以宁是不是回来了,如果回来了,找个机会把她送到警局。”
“好的贺总。”
挂掉电话,手头的烟燃尽,他向书房走去。
温澜醒过来的时候又没看到贺栩,但这次她没有去找他,而是一个人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她怕又和上次一样打扰到他。
但醒来时的本能还是想要去找他,为了分散自己的想法,她只能僵硬地躺着。
直到贺栩推门进来她都没有感觉。
“醒了?今天还想去吗?”
温澜愣了一下,坐了起来:“去啊。”
基训教学结束后,温澜还是和从前一样避开人群向更衣室走去。
更衣室的灯是关着的,她没想太多,推门进去还没开灯,忽然有人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
温澜害怕地惊呼了一声,那人又立即捂住了她的嘴,虽然是黑暗之中,但这样近的距离她还是能辨认出这个人是张宁。
“嘘。”
乔以宁给她使了个眼色。
温澜立刻会意,点了点头。
她缓缓松开了手,温澜转身将灯打开。
“温澜…”乔以宁紧紧拉着温澜的手,“救救我。”
温澜愕然,眉头紧蹙:“什么意思?”
“贺栩要把我送到警察局,我…我不能去。”
温澜吓得甩开了她的手,警惕地看着她:“他为什么要送你去警局,你做错了什么?”
乔以宁摇头,发丝胡乱地粘在脸上:“没有…我没有,这里面有误会,你能不能帮我和贺栩说,让他别抓我。”
温澜觉得她很奇怪:“如果是误会,你去警局说清楚不就好了,你在怕就说明没有误会,也没必要来让我帮你。”
“不是的…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是被诬陷的,你帮我和贺栩说清楚,我可以和你交换一个秘密。”
温澜不想和她废话,也没有心思听乔以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刚刚贺栩已经打电话过来说来接她了,她不想让他等太久。
她转动身后的门把,准备离开。
“这个秘密是关于你的!”她立即拉住了温澜,声音慌张地提高了好几个度。
温澜还是一样的态度:“抱歉,即使你告诉我我也帮不了你,他不是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会改变主意的人。”
这点温澜一直都记得,而且贺栩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她就应该相信他的决定。
温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她,开门向门外走去。
“温澜!你会后悔的!”乔以宁泄了气,“一定会后悔的。”
温澜快步走了很远,里面的练功服还没有换掉,风顺着大衣外套窜进来,她冷得打了个寒战。
贺栩还是在门口等她。
周围围观讨论他的女人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多,一个个都感慨贺栩又帅又多金却找了温澜这样一个好几手的女人,当然也不止是这里的人,包括圈子里几乎都是这么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