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情浅——寥寥几笔【完结】
时间:2024-05-05 14:43:51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贺夫人的女儿。”
  “什么?”
  温澜从来不会说自己是贺夫人的女儿。
  所以贺昀震惊之余也能意会她想要表达什么。
  “你怎么了?贺栩呢?”
  温澜确认了。
  贺昀对这件事也不知道。
  至少说明他没有骗过她,至少还有人是毫无隐瞒地关心着她。
  她笑了笑,紧绷的神经忽然得到了缓解,“他就在我身边,没事了,我就随口一问。”
  贺昀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那你让贺栩接电话。”
  温澜知道自己的谎言在贺昀那边藏不过,他看出了端倪。
  但她还是尽力,“他在忙…现在不方便…过段时间我再打给你好吗?”
  贺昀的疑虑还没有消除,手机上又打进了一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是他母亲在的医院打来的。
  温澜反复和他说着别担心,他左右要放下一件事,最后还是选择挂断电话。
  手机中传来挂断音,温澜觉得自己的心又空了一块。
  原本他们已经离幸福那么近了。
  她站起来,在墓园门口打车回了碧幽院。
  蒋阿姨看到温澜的那一刻差点没吓晕过去。
第132章 她的生日
  她的头发凌乱,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几处青紫掐痕触目惊心,裤ᴶˢᴳ子上的泥泞已经干了,脏兮兮地粘在身上。
  “夫人…您这是…”
  温澜没回应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上了楼。
  温澜将自己泡在浴缸里,整个浴室升起来的雾气反倒让她觉得轻松舒展。
  过了很久,她醒过来,拿起手机发现有很多条未接来电。
  其中有贺栩的。
  可能是她没有接的原因,贺栩发了条信息过来。
  “今晚不回去吃饭,别等我。”
  温澜瞥了一眼,关掉。
  刚好她也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这一切。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她并不能沉浸在逃避中,在夜幕降临之前她收拾了一下自己。
  这件事情只有乔以宁能给她证据。
  刚刚如山的消息里,温澜看见了一条陌生的信息。
  发消息的时间那么巧合,她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温霆。
  她顺着电话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
  温澜忽略他虚伪的寒暄,直切正题,“你带走了乔以宁。”
  “也不算。”
  温澜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你…杀了她?”
  温霆并没有给她回答。
  无异于肯定。
  “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温澜对于生日从来都没有执念。
  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真正为她过过一次生日,包括贺栩,包括贺昀。
  当然一部分原因是温澜没有告诉过他们。
  现在看来这所谓的生日还未必是真的,或许温霆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天出生的。
  “是吗?”温澜冷笑,“谢谢您还记得。”
  “不管怎么说,我们父女一场…”
  “你别恶心我。”
  温澜打断他,看着窗台的眸子逐渐猩红。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又扬起一声笑,“你看看,你总是这么不听话,如果不是我让人将那份录音送给你,你怎么会知道事情的原委呢?所以爸爸始终是在帮你的。”
  她就知道。
  温霆始终在局中操控着一切。
  每一步。
  而她始终没有摆脱他的阴影,无论是曾经他将贺氏搞垮让她成为所有仇恨集中的对象,还是现在他一步步将她快要完整的生活摧毁。
  温澜沉默,那边的语调便更加得意,“时间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的母亲?”
  “什么?”
  “可要说一句,别紧张,毕竟最终要做选择的人也不是你。”
  温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甚至如何从楼下冲下去的都不知道。
  蒋阿姨的几声叫喊都被她抛之脑后,慌张地订票打车去了机场,车上她将电话拨给贺昀。
  无人接听。
  恐惧被无限放大,她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
  她又拨电话给阮幼晴,还是一样的结果。
  好像这个世界上与她有关的人都消失了。
  M国医院中,温澜到时刚好是下午。
  救护车和消防车停在门口,事情似乎已经过去,门口还是围着不少的人。
  她被眼前这一幕冲击了神经。
  “您好,”她慌张地拉起一个路人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昨天失火了。”
  “哪…哪栋楼?”
  “好像是最靠后面的吧,听人说是神经病人住的地方,不过我不能肯定。”
  温澜能肯定。
  就是贺夫人在的那栋。
  她疯了一样跨过警戒区往那边跑,却被人从外面拦住。
  那层被大火烧得乌黑的楼就近在眼前。
  三楼,左数第一间。
  现在还有浓烟不间断地冒出。
  “小姐,现在还不能进去!”
  温澜被拖出了警戒线以外,直到那些人松开她,她抓住一个人的袖子,声音颤抖,“伤者在哪?”
  “您是伤者的家属?”
  “是…”温澜的眸子沉冷得可怕,“我是她的女儿。”
  温澜站在医院的走廊中,远处是坐在长椅上身上衬衫已经被灼得零烂的贺昀。
  护士带着她往那边走。
  每走一步,贺昀身上被灼烧的伤口就愈发清晰。
  鲜血淋漓的事实像一把刀子直直地戳进她的心窝。
  “您好,这位姑娘说她是伤者的女儿,您确认一下。”
  贺昀听见声音抬起了头,发丝凌乱,双目猩红,只有在看见温澜的那一刻才有了一丝光亮。
  温澜的眼泪夺眶而出。
  “哥…”
  她想要去握住他的手,但在看见那些伤口的时候顿在了半空中。
  “澜澜,”贺栩还算平静,“别担心…”
  他总会想着做温澜最坚实的后盾,那些痛苦他从不会传递给她分毫,即使是现在。
  这点温澜从来都懂。
  正是因为懂,所以才更加心疼。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身旁的护士又来劝了一遍,“您这伤口必须要赶快处理,在这里等着也改变不了什么。”
  贺昀也是一个倔强的人,这点也算是他们身上最相似的点。
  所以温澜一句劝的话都没有说过。
  她知道这个时候能让他安心的只有在这里守着。
  “能麻烦您拿个能简单清理伤口的药箱来吗?”她对护士道,“麻烦了。”
  护士叹气,转身离开。
  “谁告诉你的?”
  温澜坐在他身旁,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我看的报道,然后联系不上你。”
  贺昀点头。
  半晌,护士将药箱递过来,温澜接过。
  “贺栩没陪你一起来吗?”
  温澜打开药箱的手一顿,“没有,他有事情要忙。”
  贺昀没再多问。
  她将贺昀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仔细清理上面粘连的衣布。
  贺昀没有抗拒,努力隐忍着疼痛。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医生。
  “病人需要输血,你们…”
  贺昀立刻站起来,“可以。”
  医生担忧地看了一眼贺昀的伤势,无奈道:“好吧,您在外面稍等一下。”
  “等等!”温澜站起来,“我来吧。”
  “您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的女儿。”
  医生愣了一下,“那好,您跟我来吧。”
  温澜知道贺昀很震惊,但她没什么勇气去看他。
  “澜澜?”
  温澜套上护士递过来的防护服,迟钝地回头,“等我出来再和你解释吧。”
  手术室中的药水味十分刺鼻,她躺在床上,感受着那根针管扎入自己的皮肤。
  从她身体中流淌出的血液又回到了孕育她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到血浓于水的付出。
第133章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她坐在床沿,找回了一点意识。
  手机响起。
  “温小姐,我们是M市警局,请您过来一下。”
  温澜愣神,“抱歉,我想问一下什么事。”
  “这边有一具女尸,我们通过她的手机上的通话找到您,麻烦您过来一下。”
  M市警局。
  温澜出发的时候贺昀已经去处理伤口了,她不顾护士的阻拦打车到了那边。
  警察带她去了那边医院的太平间,白布下面盖着一具尸体。
  “麻烦您帮忙确认一下尸体,配合我们的调查。”
  她觉得脚像是灌了铅,每抬一步都需要费极大的力气。
  她不敢去碰那块白布,颤抖着声音,“她是怎么出事的…”
  “初步确定她是坠楼身亡,至于是自杀或是他杀还不确定。”
  至今为止都没有人告诉她这个人是谁。
  但她却能十分确定,这下面躺着的是乔以宁。
  后来她又被带着去做了笔录,一趟折腾下来已经没了力气。
  她知道是温霆的阴谋,却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手臂上还没处理好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一道手机铃声传入耳朵。
  是贺昀。
  “你在哪?”
  温澜深吸了一口气,“警局这边。”
  “出了什么事?”
  “没有,我打听一下医院失火的事情,贺…贺夫人怎么样了。”
  她还是没有勇气叫出那一声妈妈。
  即使是温夫人,她也没有叫过。
  她有时候也会想她这一生似乎没有来处,现在连归处也模糊不清。
  电话那端沉默了良久,“还没结束手术。”
  温澜怅然地点了点头,传到贺昀那边却是没有回应。
  他又叫了她一声。
  温澜才回过来神,“啊?怎么了?”
  “你真的是…我的…”
  “是的。”
  温澜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毫不犹豫地肯定了。
  她面上带着笑容,“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很幸运。”
  贺昀却没有说话了。
  他心中百味杂陈。
  无论他们之间是不是血浓于水的关系,贺昀都希望她幸福,但…现在这样的结果她真的会幸福吗?
  他很清楚贺栩对自己和母亲的恨,如果本来只是他一个人承担这份怨恨也就算了,但现在温澜也被卷了进来。
  他们的母亲从来没有给过温澜母爱,现在却要温澜为她赎罪。
  温澜心中堵得慌,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放声痛哭,她胡乱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倚在墙上的身影再也支持不住,顺着墙壁滑坐了下去。
  在她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走出来告诉了贺昀一个噩耗。
  昏迷加上皮肤大面积烧伤,得到好消息的希望本来就很渺茫。
  贺昀没有奢求过奇迹,但打击真切地到来之后,还是冲破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温澜和贺栩已经近三天没有联系了。
  温澜不知道他的行踪,他可能也不知道她的。
  她坐在墙角紧紧攥着手机。
  一切ᴶˢᴳ乱糟糟的,她甚至已经不知道是哪一件压垮了她、会压垮她。
  “温小姐。”女警用着M国的语言叫她,温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嘴唇没有血色苍白无比,轻声回应了她。
  “您需要配合调查,听说您是Z国人,所以麻烦您最近不要离开这里。”
  温澜精神有些恍惚,她极力压制着颅中的胀痛感,点了点头。
  “对了,”温澜抓住女警的衣角,“那个死者…的家属。”
  “她没有家属。”
  温澜愣了一下,“我记得她有个奶奶。”
  “她奶奶过世了,大概两年前。”
  女警的声音冷淡疏离,听不出感情。
  温澜愕然地站在了原处。
  如果说恨乔以宁,倒也算不上,从前很多让她咬牙切齿的事情都逐渐淡去了。
  其实也不只是让她恨的事,就连爱的人和事也逐渐被消磨了。
  直到女警逐渐走远,温澜还站在那里,浑身僵硬。
  手机铃声响了很多次,她都没听到。
  还是过路的人提醒她才有意识看了一眼。
  陌生来电。
  她接听,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温小姐,你去哪里了?”
  温澜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骆菁的声音。
  “有点事,”想起了什么似的,“贺栩在哪?”
  “贺总?”骆菁语调嘲讽,“当然是在公司了,最近项目上的事情挺忙的,我也陪他跑上跑下,可能顾不上联系温小姐吧。”
  温澜心累,她每次在和自己敌对方面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但这个游戏一点意思也没有。
  “骆秘书不能好好说话?”
  “这还不够客气吗?温小姐真是让人搞不懂呢。”
  温澜不想和她掰扯,挂断了电话。
  心力交瘁总会让人忍不住去胡思乱想。
  温澜也不例外,在回到医院的路上她的脑中不断回放着骆菁阴阳怪气的话。
  她和贺栩虽然敞开了心扉,但并不代表从前的那些问题就不复存在。
  现在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惯常沉默,这些温澜都知道,也都理解,毕竟很多创伤一旦形成就很难修复。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治愈他,试图将他从深渊中拯救出来。
  阮幼晴都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活泼的人,但在贺栩面前她始终尽力保持着乐观,正如同贺栩感受到的那样,她就像一束光照在他心底的灰暗处。
  但又有谁来救一救她。
  从前没有那么多问题暴露出来的时候,温澜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现在她就快要被折磨疯了,反反复复看不见终点和结局,她再重新审视这段关系会发现他从来都不是最适合她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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