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不得没事就挂在他身上。
正这么想着，舒瑶的肚子冷不丁叫了一声。闪帆心神领会：“饿了？吃夜宵吗？”
没等舒瑶回答，他就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堆衣物放在舒瑶身边，从里到外都叠得整整齐齐：“前段时间你留在这儿的，已经洗干净了。内衣裤我看了尺码给你买了两套新的，就放在下面抽屉。穿好了我们出去吃饭。”
舒瑶恍惚了一下：两人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恩爱非常的新婚夫妻。不过馋虫作祟，她的思绪很快被食欲压下，翻起身穿好了衣服。
临出门前看了眼镜子，胸口隐隐约约一小块粉红让舒瑶羞红了脸，把衬衫扣子多系了一颗。回头瞪了一眼始作俑者，那人却像不知羞耻般呲牙笑着，气得舒瑶攒足了力气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真讨厌！
舒瑶拿起手机之后再次感叹两人的折腾能力：闪帆回家的时候不到晚上六点，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大腿根酸痛难受，每个关节都像是被重装了一样疲累。再看看开车的闪帆，整个人神采奕奕，比回家前多的几分餍足依然挂在脸上，显得整个人更精神了几分。
还是得多运动，不然扛不住他。舒瑶这么想着，也没注意他把自己带到哪里，只顾着低头在手机上回复消息。许成杰两小时前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把当年的婚房挂好了中介，等卖出去了就打一半钱给她。舒瑶本想不与这种人再有联系，对话框里的“不用”差一点就发了出去，忽然有电话进来。
是家里的电话。舒瑶没接，挂断后转到微信给妈妈发了句“知道了”。然后切回和许成杰的聊天界面，把对话框里的“不用”删掉，回了一句“好”。
家里前些年为了弟弟结婚花了不少钱，现在老人身体不好，难免伸手向她多要了些。舒瑶能理解，但并不开心。当初家里全部支持自己和许成杰结婚，无外是因为许成杰家里有钱，以后能多帮衬弟弟。至于舒瑶婚后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没有一个人在意。
他们只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儿嫁了个有钱的男人，没白养。
舒瑶忽然很想告诉爸妈自己已经和许成杰离婚了，可手指停在聊天界面许久也没舍得打下半个字。她叹了口气，索性关掉屏幕，转过头对着闪帆看了许久。
“怎么了，不高兴？”
刚才的一切都被闪帆用余光捕捉到了眼里，他安慰似的腾出手摸了摸舒瑶的手腕。
“还好，”舒瑶回应般捏了捏他的手指：“我离婚了。”
闪帆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看副驾驶上因为疲累歪到一边的舒瑶，随即嬉皮笑脸起来：“为了我？”
舒瑶也笑了，被这三个字哄得心情好了大半：“要不要脸！”
“不是为了我哦，好受伤。”
其实赵丹阳说得没错，闪帆确实上赶着当男小三，在舒瑶还没恢复单身时就一而再再而三表达过心意，只是都被舒瑶糊弄了过去。此时此刻，副驾驶上的人打算坚持糊弄原则，没接他的话茬。
舒瑶也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但她实在是被上一段婚姻伤到了。她没想到人的变化可以那么大：当年在学校里温柔地给自己讲题的许成杰，竟然会为了一笔生意就把喝醉的自己留在酒桌上，任凭十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继续给他灌酒。如果不是赵丹阳及时赶到，自己早就被他们带走了。
虽然赶不上闪帆对自己的无微不至和事事为先，但当年的许成杰也是极尽温柔。想到那些迷魂阵，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窜上舒瑶的脖子，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她以为是温柔乡，没想到却是无尽黑洞。舒瑶想到自己闯入宾馆房间时许成杰在别人身上努力耕耘的样子，更觉得自己的婚姻是个笑话。
所以，享受一天是一天吧，谁知道闪帆对她的好能持续到多久呢？男人本质都是一样的，得到手就不会珍惜。
闪帆虽然又被糊弄了一次，但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因为舒瑶离婚这件事开心得哼了几句不知名的调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车，几乎开到了城市的另一边。
舒瑶觉得不可思议：“你开这么久，就为了带我吃麻辣烫？”
“你喜欢的。”
舒瑶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她确实喜欢这些不太健康的东西，只是当演员需要保持身材，正巧她还算个易胖体质，这些东西也是很久没吃过了。
晚上淅淅沥沥地有些落雨，再加上已经到了后半夜，店里没别的人。锅里的食物味
混着辣椒味道一起被热气氤氲在不大的店里，轻松挤满了舒瑶的鼻腔。
闪帆要了瓶汽水，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分别倒满之后举起自己那杯：“来，祝你解脱快乐！”
“哈哈！谢谢！”这句话说到了舒瑶的心坎上，她举杯轻轻和闪帆碰了一下，稍微抿了一小口。倒是闪帆一饮而尽，仿佛从无望婚姻中解脱的是他一样。
舒瑶看着对面开心得有些夸张的人，忽然问他：“我从没告诉你过任何关于上一段婚姻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我离婚是为了解脱？”
闪帆笑得狡黠，只说：“我聪明呗！”
后半句咽在肚子里的话是：哪个婚姻幸福的人会选择出轨啊？
他经常嘚瑟，舒瑶已经习惯了，也不再接他的话，自顾自放了块泡面在锅里煮，说起了《子规》的事。两个人今天要在本地剧场排练，明天晚上出发开始巡演，大概要走五六个城市。不过好在巡演的节奏不快，甚至除了排练和演出，每个城市都还留够了一两天的休息时间。
舒瑶不是个喜欢到处乱逛的性格，就算旅游也偏向于在安静的地方舒舒服服休息，最好是躺着，更别说她应该还有不少业内的活动需要参加，大概率没什么时间到处逛。闪帆听了之后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在酒店等她，不乱跑。
“你不逛吗？”舒瑶有点意外，毕竟路费报销，怎么也算个绝佳的旅游机会。
闪帆点点头：“你要是有活动，我就附近找个咖啡店等你，结束了一起回酒店。”
然后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我可舍不得放弃和你相处的机会。”
吃完从店里出来，雨已经停了。舒瑶坐在副驾驶上，下午睡的那两三个小时让她毫无困意，索性打开手机把这个月的生活费转给家里。剧团演员挣得不少，除了普通演出还有不少商演，舒瑶并不缺钱，只是自己挣的钱还多多少少负担着已经成家的弟弟，她不太舒服。家里总是念叨着当年供她学表演花了多少多少钱，她不想听，索性直接打去生活费。久而久之，家里也懒得再说，只是每个月打电话催一下而已。
至于这个女儿过得好不好却很少过问。
舒瑶有些累了，把手机锁屏放在一旁，靠着座椅闭目养神。闪帆以为她要睡觉，趁等红灯的间隙从后座拿了条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嗯？我没睡。”
“盖着吧，晚上冷，”闪帆帮她把毯子盖好：“需要送你回家还是？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舒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收拾行李，可又舍不得放闪帆一个人回去，思来想去才从嘴里挤出小声的反问：“你呢？”
“我收拾过了。你要是舍不得，我今晚去你家住。”
被一下子看穿的感觉竟然没有那么不好受。舒瑶挑了挑眉，默认一般将自己的大半张脸缩进了毛毯里，只留一双眼睛偷偷看着闪帆，眼神被窗外刚下过雨的水汽映得透亮。
闪帆抿着嘴笑了很久。
第3章 男人都这样吗
闪帆这两天过得相当开心，就算在巡演出发的飞机上被谢可抢了舒瑶旁边的座位也没不高兴，把包抱在怀里就乖乖坐在了后一排。
谢可是《子规》的重要女配，当年和闪帆一起转到剧团，两个人也差不多大。从演技上看，谢可不比舒瑶差多少，只是外形上比舒瑶稍微逊色。她大大咧咧地坐在舒瑶旁边，把一边耳机塞进舒瑶耳朵里，然后自顾自戴了眼罩睡觉，似乎专门为了把两人隔开。
舒瑶也不介意，正好省得别人说自己和闪帆的闲话了。
男女主演的房间单独在最高层，舒瑶刚把行李放好就不出意外地被闪帆强抱到自己房间，折腾到晚饭时间才有时间洗澡。闪帆早就把床品换成了自带的深灰色套装，床头柜上还点了小小的熏香蜡烛。舒瑶闻着熟悉的味道，眼皮不由自主开始打架。
“群里说要聚餐，你去不去？”
闪帆从浴室出来没穿上衣，下身围着浴巾摆弄手机，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舒瑶。床上的人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强撑起上半身欣赏了一下面前美丽的风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侧腰线条，然后把自己重重砸回床里：
“不去，你去吧，要是路过甜品店之类的帮我带个小蛋糕回来，想吃了。”
“你不去我也不去。”
闪帆这么说着，回到卫生间吹头发。吹风机的噪音吵得舒瑶睡不着，索性抬起眼睛继续盯着闪帆看。
身材真好。
这么想着，面前的人竟然穿上了衣服，还趴下来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走！”
“干嘛！”舒瑶有点不高兴：“都说了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回我房间了。”
“谁说要去聚餐了？”闪帆被她莫名其妙凶了一句，有点哭笑不得却没有生气：“出去找个甜品店，你不是想吃蛋糕吗？”
舒瑶这才磨磨蹭蹭起来穿好衣服，从闪帆行李箱里翻出了顶纯黑色鸭舌帽戴在自己脑袋上，跟着他一起出门。也许是到了完全陌生的城市，两个人都相当放松，不知不觉间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闪帆很少吃甜的，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一杯茶，就坐在舒瑶对面看着她吃。舒瑶伸头去看，正好看到一片茉莉花瓣顺着茶水被他吸进嘴里，惹得她嘴角奶油还没擦掉就吃吃地笑起来，最后还是闪帆伸手帮她擦掉了那点奶油。
大庭广众下突然有这么亲近的动作，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虽然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多次，但那毕竟是在独属于两人的私密空间里，像这样在公共场合逾越了普通朋友界限的动作，多少还是有点不自然。
闪帆立刻将手放了下去，舒瑶心头竟然浮起了些莫名的失望，故意将目光转向窗外。
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出了事。舒瑶立刻扔下手中的东西想要向外跑去，正好被眼疾手快的闪帆一胳膊拦住：“怎么了？”
“我弟，”舒瑶稍微冷静了点：“结了婚的人，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搂着别人？”
闪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确实看到了一个和舒瑶有几分像的侧脸，正搂着相当妖冶的一个女孩在街上谈笑风生。舒瑶的老家在南方，离他们现在的城市十万八千里。闪帆听她说过自己弟弟在老家已经结婚成家，一时间也条件反射般皱了皱眉，然后划开手机锁屏给不远处亲昵的男女合影留念。
“谢了，回去发我。”舒瑶有些生气，拍开闪帆的胳膊就往那边走去。她只见过两次弟媳，一次是在婚礼上，另一次是今年过年，印象里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虽然算不上十分漂亮却也有些独一无二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有这么好的老婆还出来乱搞，呸！舒瑶心里暗骂自己弟弟，又想起了许成杰，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坐在原位的闪帆亲眼见证了平日温和待人的舒瑶狠狠拧住自己弟弟的耳朵，然后把那个将近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瞪得一句话不敢说的样子，心中感叹果然姐弟之间的血脉压制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舒瑶也没耽误太久，瞪着自己弟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那小子就灰溜溜地一个人走了，留下身边的女生一个人看着舒瑶发愣。
“我追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舒瑶气还没消，听着闪帆这句半自夸半调侃的话更是不高兴，丢下一句“要不要脸”就把剩下半块蛋糕塞进了嘴里，咀嚼的动作像极了要用牙咬碎这世界上的所有渣男。
闪帆不知道她因为想到了许成杰才如此生气，但也识相地不再接话。等到对面的人差不多消气，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回吧？”
舒瑶点点头。
晚上有些冷了，闪帆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舒瑶身上，两个人沿着原路散步回酒店。舒瑶有些郁闷，踢了一脚路边被大风刮下来的树叶：“男人都这样吗？”
“什么？”
她摇摇头：“算了，你也是男人，问你有什么用。”
“确实很多男人都这样，”闪帆其实听清楚了她的郁闷：“你不开心，是因为你弟弟，还是因为你前夫？”
舒瑶小惊，这男人还真是足够了解自己。她抬起头看了看等待她回答的闪帆，正好碰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黑夜里比白天似乎更多了几分犀利。舒瑶只好点点头：“都有。”
“他出轨了，所以你才找我？”
“不全是，你别问了，别提他了。”
闪帆也点点头：“没关系。不过，那我这算是趁人之危了？”
“你要是觉得不道德，我们可以装作不认识。”
不道德？闪帆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自从《子规》首演那天晚上，自己在车里狠狠吻了舒瑶之后，他早就把这个词扔在九霄云外了。他盯着鸭舌帽下舒瑶那相当好看的唇，忽然心中又翻起了涟漪，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来。”
街上人已经很少了。闪帆把舒瑶拉到路灯阴影处，摘下她的帽子用力在唇瓣上亲了几下。
“干嘛呀？”舒瑶语气里有些不满，但明显憋着笑：“你就忍不到回去吗？非要在这里......”
“回去能这么轻易放过你？”闪帆给她把帽子戴好，两人又回到路灯光亮下。
舒瑶立刻从脸颊红到耳根：“哎呀，你怎么总是想这个......”
语气里是有些害羞的埋怨，手却故意滑到了闪帆掌中，任凭他在陌生的街道上紧紧牵着自己。
时间就这样停止就好了。舒瑶这么想着。
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子规》的巡演效果很好，很快就被团里当作了固定演出剧目。
这就意味着，舒瑶和闪帆以后会有固定的相处机会。
闪帆是最高兴的，高兴到晚上聚餐喝多了几杯，在酒桌上拉着舒瑶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看他胡言乱语的样子实在醉得夸张，舒瑶生怕他说出点什么危险发言，扯着他的衣服就揪出了房间。
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固定在副驾驶上，舒瑶有些生气，挥起拳头轻轻砸了一下他的手臂。被打的人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舒瑶有些吃痛地甩了甩手。
真是够结实的。
谁知刚到家的闪帆就原形毕露，清醒得像是从没碰过酒精，准确地走了条直线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还帮舒瑶拿了瓶酸奶。
又被他耍了。刚才把闪帆从饭店弄回家里已经费尽了舒瑶的全部力气，要不然她肯定要上手掐一把。思来想去舒瑶还是冲着闪帆手里的酸奶摇了摇头：“不了，最近有观众说我胖了。”
“谁说的？这么不长眼！”闪帆虽然这么骂着，却还是乖乖把酸奶放回了冰箱，伸手去摸舒瑶的后腰：“天天和我运动，一点都没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