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婼还在扑腾,尴尬地咳了一声:“大小姐,你快站起来呀。”
容婼:“......”
池子里的水果然浅得很,容婼站起来,也只到她的腰。
她又羞又怒,喝道:“还不快拉本小姐上去!”
沈青黎温和地笑道:“谁敢!”
容婼握紧拳头,阴沉地盯着她:“你别欺人太甚!”
沈青黎笑了:“你要是个人,别说你一人,就是你容家祖宗十八代,本宫都给捞起来。”
容婼:“......”
沈青黎看着他,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声道:“以后离柳姑娘远一点,你若欺负她,本王妃就在你身上千百倍地讨回来,我二妹妹也一样,下次见着她,该低的头,可千万别抬起来,既然选择做妾,就别想着什么尊严。”
容婼气得理智全无,容贵妃的劝诫,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她对沈青黎恨到了极点。
“沈青黎,我可是容家大小姐......”
“嘘!”沈青黎在唇上竖了一根素白纤长的手指,“本王妃不喜欢听狗吠,容大小姐好好在这池子里呆着,醒醒脑子,去去火。”
“你什么意思。”容婼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沈青黎笑着对锦一道:“好好看着容大小姐,下午上课前,别让她起来。”
“王妃放心,您在花萼楼一日,就一日没人敢让您堵心。”锦一说着,掌风打向水面,砸起巨大的水花,兜头兜脸地朝容婼打了下去。
这下马威,吓得容婼脸都白了。
柳莹感动地眼眶都红了:“王妃,你又救了我一次。”
刚才,容婼就是想推她下水。
“举手之劳。”
“王妃,你真好。”
“走吧。”
沈青黎和柳莹渐行渐远。
容婼被迫继续呆在水里。
她气恨得一拳狠狠砸在水面上。
沈青黎这贱人,给她等着!
第99章 婉拒了
傍晚,从花萼楼回来,沈青黎兴冲冲地跑到乘风院。
“王爷,下次,柳如晦再去春风楼,我有法子能探听到消息。”
“什么法子?”萧宴玄问道。
沈青黎眸底泛着清亮的光:“玄一。”
一只鹦鹉,不会引人怀疑,是绝佳的探子。
晌午,看到荷花上的蜻蜓被惊飞,有亮光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想到了玄一。
萧宴玄想到那只贱嗖嗖的鸟,问道:“你确定它行?”
“玄一很能干的。”
沈青黎说着,回了趟翠微院,把玄一带来。
自从青一时不时地在王府上空巡视,玄一就憋了一肚子的鸟气。
大鸟太凶残,它根本飞不出翠微院。
那个女人半点用也没有,一只鸟都搞不定,害得它都不能出去浪了。
沈青黎喂了玄一一片最甜的苹果:“玄一,帮我个忙吧。”
玄一享受着她的投喂,嘴上却无情道:“不帮!不帮!不帮!”
沈青黎摸着它的羽毛,温柔地笑:“王府不养闲人,也不养闲鸟,青一既能传信,又能护宅,你什么力都不想出,最后,只能上膳桌,变成一道菜。”
嘴里的苹果,突然就不香了,玄一展翅就要飞走。
沈青黎一把将它扣住,笑意更温柔了:“我们王府讲究先礼后兵,若有不识抬举的......”
“抬举!抬举!抬举!”
沈青黎笑容明灿:“识时务为俊杰,我们玄一真是一只好鸟。”
玄一翻了个白眼,伸出翅膀指着碗里的苹果,示意她继续喂。
搞定了玄一,就等着柳如晦去春风楼了。
......
沈青黎白天在花萼楼听大儒讲学,晚上回来抄写《王妃必备的品质》。
等她把剩下的那十几遍抄完,已经是两日后。
沈青鸾和沈青羽早已从祠堂里出来,沈青羽在家养伤,沈青鸾也没来花萼楼。
那日,沈青黎说的话,深深地刻在了沈青鸾的心里。
她心里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沈青黎说的每一个字,都令人犹如醍醐灌顶。
今年的夏日很热,烈阳炙烤着大地,很多地方的水位都下降了。
沈青鸾铺开宣纸,她要把筒车的图纸画出来。
前世,在现代,她看过筒车的图纸,只要按着做出来,再献上去,就能被载入史册。
她于社稷有功,不管是沈家,还是容贵妃,只有捧着她的份。
“沈青黎,你和我没得斗!”
......
沈青鸾这边在发愤图强。
容贵妃那边却没半点动静。
沈青黎羞辱容婼,便是羞辱容贵妃和容家,可容贵妃居然没搞事情。
这就很反常。
沈青黎留了个心眼,每日如常地去花萼楼听学。
又过了几日,花萼楼仍然一片风平浪静,直到大儒宣布,即将要小考。
那些国子监的贡生瞬间亢奋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着能一鸣惊人。
大儒在花萼楼讲学一月,两次小考,一次大考,若能取得优异的成绩,得了大儒的青眼,两年后的科考就更有把握。
容婼走过来,阴阳怪气道:“王妃那么厉害,应该都能考个甲等吧。”
“哪里哪里,”沈青黎谦虚完,吹捧道,“我早就听说,在女学,每次旬考你都第一,真是世家贵女的典范。”
容婼愣住了。
这贱人的嘴就像长了刀子一般,竟然也会夸人?
难道是自知胸无点墨,提前讨好?
可惜没用,等成绩出来,她一定要狠狠地羞辱回去。
容婼扬着下巴,盛气凌人道:“你等着瞧好了,本小姐一定还是第一。”
沈青黎微笑:“那是自然,你可是容大小姐,殿中这么多国子监的贡生,见了你,都要自行惭秽。”
容婼终于反应过来。
沈青黎哪是在夸她,分明是挖坑让她踩进去。
话都放出去了,要是考不到第一,颜面何在?
可第一又岂是那么好考的。
国子监那群贡生的学识可是实打实,十年寒窗读出来的。
三言两语,容婼就被架在火上烤。
柳莹道:“我相信,容大小姐不是那种废物。”
苏辞也道:“本世子也相信,你不是那种无能废物。”
沈青黎接话道:“本王妃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丢人现眼的无能废物。”
什么玩意儿,太特么气人了!
容婼被气走了。
沈青黎朝苏辞和柳莹笑道:“咱们都考个好成绩,让她气上加气。”
苏辞就是个学渣,万事随心:“你们俩好好努力。”
柳莹道:“我也重在参与。”
小考确实难,沈青黎却游刃有余。
她没想隐藏实力。
原主的名声太差了,需要逆转口碑,也需要让沈崇知道,论才华,她比沈青鸾和沈青羽更胜一筹。
况且,这还是她和晋元帝的博弈。
她有预感,这次小考结束,晋元帝十有八九会出手。
小考,一共考了两日,成绩一出来,沈青黎几乎都考了甲等,连最难的策论,也得了甲等,就律学是乙等。
她的成绩,在前二。
第一是俞家书院出来的解元。
众人震惊得都懵了。
她一个乡野长大的草包,凭什么?
好嫉妒呀!
方大儒一脸的欣慰,赞扬道:“读书人就应该有一颗奋发向上的心,勤勉好学,努力上进,这才是读书人的典范,宴王妃当之无愧。”
沈青黎不骄不躁地笑道:“先生谬赞了。”
方大儒越看越满意:“你在算学一道,极有天赋,可愿拜我为师?”
话音一落,响起一道道抽气声。
方大儒极少收徒,不t是资质绝佳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谁能想到,讲学第一日,沈青黎差点把人气晕过去,今日,却得了青睐。
方大儒出身士族,方氏一族,可有两百多年的底蕴,方大儒嫡亲的兄长还是方家家主,沈青黎入了方大儒门下,等于半个方家人。
这些都是资源和人脉。
沈青黎朝发大儒行了一礼,浅笑道:“多谢先生对我的赏识,但我是个俗人,沉不下心做学问。”
又有抽气声一道道响起,此起彼伏。
众人都惊呆了。
居然拒绝了?
宴王妃脑子是被门夹了吧!
方大儒爱才心切,继续道:“你可以好好考虑,不必急于下决定。”
沈青黎再一次婉拒了:“多谢先生好意。”
方大儒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勉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容婼的脸色难看得跟被糊了一脸屎似的,手中的考卷都快被她捏烂了。
她只得了一个甲等,其他都是乙等。
与沈青黎想比,她就是个笑话。
沈青黎的成绩,以及方大儒想收沈青黎为徒的事情,很快就传入晋元帝的耳中。
第100章 玄一作死
紫宸殿。
龙案上摆着几张卷子,都是从沈青黎的卷子上誊抄下来的。
晋元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神色看不出情绪:“沈卿这个女儿,可真是深藏不漏。”
福公公心里感叹,多少人都看走眼了,嘴上却道:“妇道人家,纵然有几分本事,终究难成大器,不足为患,陛下无需忧虑。”
晋元帝目光落在龙案上,摆在最上面的,是策论的卷子。
他双目微眯,俱是锋利的锐芒:“胸有沟壑,心藏锦绣,更有精湛的医术,你叫朕,如何能安心?”
福公公从未见晋元帝这么夸赞过一个女子,脸上有掩藏不住的惊色。
“自从宴王禁足府中,朝中一直颇有非议,宴王妃年轻气盛,若仗着有几分本事,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像这卷子,”晋元帝拿起那张策论卷子,放到烛火上,火焰慢慢燃起来,“只要朕这么轻轻一点,它就能烧成灰烬。”
福公公看着一点一点烧成灰烬的卷子,躬身俯首道:“陛下是天下之主,所有人都该向陛下低头,宴王也好,宴王妃也罢,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翻不了天。”
“传朕密令,事情做得漂亮些。”
“老奴领旨。”
......
傍晚,听学回来,溟一来报,柳如晦又去春风楼了。
沈青黎让玄一去春风楼打探消息,她拿出柳如晦的画像:“记住了,盯住这个人。”
“丑到了!丑到了!丑到了!”
“拿开!拿开!拿开!”
玄一一只翅膀捂住眼睛,另一只翅膀拨开沈青黎的手。
沈青黎:“......去吧。”
玄一:“飞不动!飞不动!飞不动!”
沈青黎就没见过这么懒的鹦鹉,吩咐溟一:“准备马车,送玄一过去。”
玄一:“大鸟!大鸟!大鸟!”
它要骑大鸟!
要报仇雪恨!
“玄一啊,这做鸟啊,得有分寸,不然,是要吃苦头的。”沈青黎苦口婆心地劝,“咱坐马车过去,又舒服,又有人喂果子,多好啊。”
好歹是自己带回来的鸟,可不能放任它作死。
玄一压根不听。
“不要!不要!不要!”
沈青黎也不劝了,用最嫩的肉喂青一。
她摸着青一的脑袋,语重心长道:“青一啊,这做鸟啊,得有胸襟,咱不跟那些小鸟计较。”
青一啄着她手里的肉,似是答应了,但耐不住有的小鸟,一朝得志,扑棱着翅膀,直接落在青一头上。
玄一雄赳赳地挺起小胸膛,威风又神气。
然而,还不等他得意完,青一发出一声嘹亮的鹰啸,冲天而上。
猛烈的风,直接把玄一掀翻,它摔在青一的背上,一边哇哇大叫,一边死死地抓着青一。
沈青黎笑了。
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呢。
一刻钟后,青一停在春风楼的屋脊上。
玄一头上的那撮呆毛都吹劈叉了。
还不等它缓过来,就被青一从背上甩下来,翅膀一扫,呱啦啦地从屋檐上滚下去,催促它快点去打探消息。
“禽兽!禽兽!禽兽!”
玄一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扑棱着小翅膀,在各个厢房里寻找搜寻柳如晦的身影。
自从青一回到宴王府,它就再也没痛快地骂过谁,都要憋坏了。
眼下,它是进一个厢房,骂一串。
“男盗女娼!下流无耻!tui!”
“又丑又小,爷要瞎了!呕!呕!呕!”
“没用的玩意儿,丢男人的脸!”
“哪来的畜生,给爷弄死了!”
厢房里,传出一声声怒吼,春风楼一阵鸡飞狗跳。
不少人打开厢房出来看热闹,玄一小翅膀都要飞断了,看到一间厢房门窗紧闭,它停在窗下,小翅膀轻轻一推,推出一点小缝,看到了画像中的男人。
它灵活地挤了进去。
......
乘风院。
沈青黎把卷子拿出来。
“厉害吧?”她朝着萧宴玄得意地说道,“方大儒都想收我为徒!”
乌黑明亮的瞳眸笑意流转,“快夸我”三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脑门上。
萧宴玄低眸翻着卷子,淡声:“确实厉害。”
沈青黎双肘撑在案上,捧着小脸,微微凑到他面前:“王爷,夸人不是这么夸的。”
“嗯?”
萧宴玄掀起眼帘。
漫天暮色笼罩在她身上,她清澈的眸底映着霞光,也映出了他的脸,就仿佛,他暗沉的人生,流转出了灿烂的光华。
他的心口隐隐波动,听她说道:“王爷应该说,王妃聪敏绝伦,万人不及,是一众贵女的表率。”
那娇艳柔软在红唇,在他眼前一开一合,带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
萧宴玄眸色暗沉,抬起手,想要推开她的脸,谁知,手刚抬起,就被她握住了。
沈青黎直勾勾地盯着他,笑意明灿:“这样才有诚意,王爷以后夸人,当如此。”
“谄媚。”
萧宴玄抽回自己的手,偏开目光,随后,将一旁的锦盒推到她面前。
沈青黎打开一看,是一方上等的徽墨。
徽墨难得,她欢喜道:“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