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正挨家挨户地送东西,赶着在宵禁之前送完。
这一路走来,都能看到镖局的马车往来,如今,不止临州和长安,其他地方也都开始接货送货,不计大件小件,忙得飞起。
两人离家许久,一回来,府里顿时热闹起来。
这两日,萧伯日日让人晒被子,锦被松软,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沈青黎用完晚膳,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花瓣澡,擦干头发后,在床榻上滚了两圈。
“还是家里舒服。”
她趴在软枕上,拿起之前还没看完的书卷。
萧宴玄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满头青丝如锻,铺散在背上,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她双腿翘起来,裤管滑落,露出一双玉白细腻的小腿,莹润得能掐出水来。
萧宴玄眸光深黯了一瞬,走到她身边坐下:“冷不冷?”
“王爷,”沈青黎支起身子,笑意盈盈地侧首看着他,满室灯火映照在她脸上,泛出了明媚的暖色,“屋里燃着炭,不冷。”
“那也不能大意,小心着凉。”
萧宴玄握住了她的脚踝,本想塞进锦被里。
谁知,掌心的薄茧,磨得她娇嫩的肌肤,泛起细微的痒意。
沈青黎缩了一下,玲珑如莲的玉足,便落入他的掌中。
她的身上无一处不精致,指骨如是,掌中的玉足亦如此。
萧宴玄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这动作,衬着两人如今的姿势,太过羞耻。
沈青黎圆润如珍珠般的脚趾头,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萧宴玄喉头发紧,大掌顺着她的脚背,慢慢地抚了上去。
从脚踝,到小腿,再到腰肢。
王爷玩她都玩上瘾了。
沈青黎心跳加快,半边身子都软了,连灵魂都跟着战栗。
“王爷,”她抬眸,撞入一双深黑幽邃的墨瞳,呼吸都要停了,“是,是蛊虫又躁动了吗?”
“嗯。”
萧宴玄喉结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手撑在她的腰侧,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低眸时,目光紧紧地锁在她脸上,炙热又浓烈,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拆吃干净。
沈青黎眼睫颤了几颤,脸上绯色艳若桃李,满是生香的娇态:“王爷,要亲吗?”
萧宴玄眼底笑意漾开。
怀里的小姑娘娇娇软软,冰肌玉骨,玲珑曼妙。
他又不是死的,那些情潮就如脱了笼的凶兽,温热的唇便压在她的唇上。
绵长的吻,霸道又凶狠。
沈青黎被他亲得发软,撑在榻上的手肘再也支撑不住,朝榻上倒去。
萧宴玄托住她的肩膀,在她唇间蛊惑道:“阿黎可以抱住我。”
沈青黎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腰,就像是溺水的人,只能紧紧地攀住他这根浮木,任他为所欲为。
这让萧宴玄极为愉悦,虽然眼底的欲色浓得能把人吞进去,但动作却渐渐温柔。
许久,等两人吻罢,都已躺在了锦被之中。
沈青黎趴在萧宴玄的胸膛上,脸颊泛着诱人的红晕,甚是好看。
萧宴玄平复着呼吸,抚了抚她如云的墨发,低哑着声道:“我今夜能睡在这里吗?”
这两三个月,在梨云山,两人都是相拥而眠,沈青黎都习惯了,下意识地就要点头应下。
但转念又想到,既已回到王府,还是各睡各的。
“王爷,”
沈青黎一开口,萧宴玄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搂着她的腰,道:“阿黎是要撵我走吗?”
沈青黎顿然不好说什么。
萧宴玄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脸埋在她颈间,恹恹地说道:“我有些累了,让我歇一会儿,我等会儿就回去。”
沈青黎忽然就心软了。
都一起睡了这么久,只这一晚,她计较什么。
“王爷若是累了,便在这里歇下吧。”
“阿黎,”
萧宴玄的声音低而模糊,沈青黎等着他把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动静,竟是睡着了。
沈青黎把被子微微拉高,顿了顿,抱住了他的腰。
已经睡着的人,唇角微微勾起。
听着她渐渐轻缓的呼吸声,萧宴玄侧身,将她揽进怀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动情又克制。
沈青黎闭着眼睛,在睡梦中,呢喃着:“王爷,”
自从陆然知道两人的身份后,沈青黎就再也没喊过他“夫君”。
萧宴玄凉凉一笑,在她唇上蹭了蹭,眸色深黯。
终有一日,让她哭着喊夫君。
......
冬日的清晨,笼着薄薄的雾气,曦光穿透而过,落在了床帏间。
沈青黎缓缓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看得失神,不由地抬起手,抚上他的眉眼,脸颊,最后落在了唇上。
他的唇很薄,显得线条极为凌厉。
但亲她的时候,却是温柔的。
她的指腹,轻轻地抚过。
这时,萧宴玄睁开了眼睛。
第155章 分一杯羹
手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沈青黎连忙收回来,低下头,不敢看萧宴玄,那泛着桃花般色泽的耳珠,就暴露在萧宴玄的眼前。
他拥着她,胸腔里传出两声愉悦的笑声,落在她的耳畔,又沉又哑:“不用偷摸,我说过,阿黎想什么时候玩我都可以,怎么玩我也可以。”
那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耳廓一路痒进了心里。
沈青黎更不敢看他了。
萧宴玄眼中浮起笑意,温热的唇在她耳畔蹭了蹭,惹得沈青黎颤栗了一下。
她慌忙起身下榻,拿起一旁的衣服胡乱套上。
她这副模样,颇像那些春宵过后,就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
萧宴玄懒懒地斜卧在榻上,手肘一支,撑着脑袋,慢悠悠地说道:“阿黎这是玩完就不认账吗?”
沈青黎身子一僵,转身朝他看去,呼吸瞬间被夺走。
只见他一身玄色寝衣凌乱松散,姿态懒懒散散,无端地透了几分魅惑之意,偏偏一张俊脸清冷矜贵,满满的禁欲气息。
此时的他,就像是染了红尘的神祗,将人的魂魄一下子勾子,让人无可抵挡。
“阿黎,过来。”萧宴玄低低沉沉地开口。
连声音都很诱惑。
沈青黎无视狂跳不止的心脏,破罐子破摔地走过去,抵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怎么玩都可以?”
若不是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不然,还挺有气势的。
萧宴玄挑了挑长眉。
“王爷把眼睛闭上。”
“好。”
萧宴玄闭上眼睛,唇角带着笑意,怎么看,怎么好亲。
沈青黎胸腔里像揣着一只小鹿,怦怦乱跳,面上却是一片淡静。
她在萧宴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王爷今日就闭嘴吧。”
亲完,如兔子般窜出去,落荒跑了。
萧宴玄睁开眼睛,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的小姑娘真是可爱。
......
之前,离开长安去临州时,沈青黎将竹纸的各道工序,详细地写下来交给萧伯。
所有工序之中,最难的便是入帘抄提。
这道工序难度极大,起初,没掌握好手法,制出的湿纸不是太薄,就是太厚。
费了好些工夫,才制出薄厚均匀的湿纸,眼下都已经晒干,磨去了纸边。
萧伯捧着一叠纸,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呈到沈青黎面前:“王妃,您瞧瞧,可是成了?”
沈青黎拿起一张,只见色泽洁白,莹润如玉。
“还真成了。”
沈青黎将竹纸递给萧宴玄。
竹纸与平日所见的纸都略有不同,它t洁白柔软,细腻平整。
萧宴玄提笔写了几字,只见字迹清晰,很快就干了。
沈青黎仰着脸,笑容飞扬:“竹纸以竹子为原料,经过七十二道工序,历时两月,方才制成,王爷觉得如何?”
萧宴玄赞道:“堪称佳品。”
长安镖局每日所费的纸张需求极大,有了竹纸,就能降低成本。
沈青黎心情好,弯着笑眼,说道:“比起宣纸,竹纸价格低廉,平民百姓也用得起,我打算建个造纸坊,到时,先在我们自家的铺子上卖。”
萧宴玄对她的要求无有不应,转眸看向萧伯:“选址建造纸坊,萧伯挑个得力的管事,让他帮你分担一些。”
早些年,他就想让萧伯安享晚年,将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去办,奈何萧伯闲不住。
“王爷别担心老奴,自从王妃给老奴调养了之后,老奴比年轻时还觉得轻省。”萧伯乐呵呵地说着,指着鬓边的头发,中气十足道,“王爷你看,老奴的头发都黑了,您别看老奴年纪大了,老奴提起刀,照样能把北燕狗贼杀得片甲不留。”
萧伯的身子骨本就硬朗,沈青黎替他治好了那些暗伤,精神更加矍铄,脸颊红润有光,看着都年轻了好多。
沈青黎微笑道:“萧伯老当益壮,这段时间辛苦了,每人赏五十两。”
“老奴替他们谢过王妃。”
萧伯退下后,沈青黎摸着案上的竹纸,对萧宴玄道:“竹纸有利可图,利用得好,便可占尽人心,晋元帝肯定想分一杯羹。”
“若是他光明正大地提,造纸的方子,也不是不能给。”萧宴玄唇角露出冷笑,嘲弄道,“可惜,他既想占尽一切,又想要脸面。”
“所以,晋元帝会用手段来夺。”
“他夺不走。”萧宴玄漫不经心地说着,眼底却尽显霸气。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各凭本事罢了。
晋元帝的明枪暗箭,他从来都没怕过。
......
除了竹纸,萧伯还送来这两三个月的账本。
她如今产业颇多,全都是日进斗金的营生,商队走一趟,赚的可能是别人一年的盈利。
萧宴玄看着桌案上那一摞摞的账本,忽然道:“你是萧家主母,府中的中馈也该接手了,我让萧伯把各处库房的钥匙拿来给你,还有府中那些管事,你也见一见。”
沈青黎可没想接管中馈,更没想打理萧家各处的产业。
她迟早都要离开萧家。
“王爷是想累死我吗?”沈青黎指着案上的那些账册,一副很头疼的模样,“要不是萧伯实在太忙,我都想把这些也交给他。”
反正,这些产业,她也是想留给萧宴玄的。
旁的人,为了争夺掌家大权,斗得你死我活。
她倒好,送到手边,还不想要。
萧宴玄捏着沈青黎的手,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一切都该由你操心,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沈青黎知道他又要说什么不正经的话,干脆不接茬。
她问道:“王爷就不怕我败光所有产业吗?”
萧家产业除了王府的一应开销,几乎都用来供养玄甲军,晋元帝不发军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萧宴玄笑了:“阿黎不知道自己旺夫吗?自从你嫁进萧家,不是金矿铁矿,就是千万两银子,还有龙影卫的那批军械。”
“可是我闲散惯了,做不来这些,”沈青黎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王爷,求求你了。”
萧宴玄掩下心底的失望,道:“当家主母不掌家,你就不怕惹来非议吗?”
“不怕呀,”沈青黎笑吟吟,有恃无恐道,“有王爷在,谁人敢非议?打烂他们的牙。”
“王妃,”
门外忽然传来侍女的声音,像是有要事禀报。
第155章 方子有问题
原来是沈家来人,请她回去。
看来,对于景昭无功而返这件事情,沈崇是迁怒于她,甚至,猜忌她,怀疑她献策时,将景昭当成了垫脚石,踩着景昭扬名。
沈青黎带了两罐秋梨膏去沈家,温婉的脸上,满是对长辈的关怀。
“秋梨膏生津润肺,是梨云山上的秋梨和梨花蜜所熬制的,父亲若是觉得口干舌燥,咳嗽生痰,可泡些来喝。”
沈崇淡淡地“嗯”了声,端着茶碗,垂眼轻啜了一口:“昭王回京后,陛下并未重用,此事,你如何看?”
沈青黎淡声道:“昭王功过相抵,陛下将他闲置,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为了将事情揭过,将来,史书里记载临州大涝,只会记载昭王如何赈灾,这些,都是陛下的爱子之心。”
也是晋元帝为皇族扯上的遮羞布。
可惜,景昭没有体会到,只当晋元帝对他不满,心中正愤懑着。
“哦?”沈崇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昭王有功?”
“临州赈济及时,未发生暴乱,便是功。”
“但这是你的功,非昭王的。”
沈青黎神色坦荡,处变不惊道:“昭王冒犯我时,被宴王撞见,宴王为我出气罢了。”
景昭是君,萧家和沈家是臣,说冒犯,着实有些大不敬,沈崇却并未纠正,他对皇族的敬畏之心,也没多少。
在他眼里,只有利益。
大庭广众之下,萧宴玄连皇子都敢打伤,足以证明,他对沈青黎宠爱入骨。
这就是利。
而这利益最大的保障,是诞下一个有沈家血脉的世子。
沈崇递给沈青黎一个药方子,道:“这是你母亲为你求的方子,你好生调理,早日为萧家开枝散叶。”
沈青黎看了眼方子,目光微抬,看向沈崇:“这方子当真是母亲亲自求来的?”
沈崇点头,说道:“为何这么问?”
沈青黎笑了一下:“女儿实在好奇,像母亲这般又蠢又狠毒的无知之人,到底是如何入了父亲的眼。”
她将方子放回书案上。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世间的母亲,即便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歹毒至此。
沈崇目光深幽,落在她身上:“这方子有问题?”
“这并非什么生子秘方,”沈青黎指着方子的两味药,神色淡了下来,“看着只是寻常的药草,可长期一起煎服,体内冷寒之气盛积,别说生子,只怕有损寿数,父亲若不信,可寻开这方子的大夫询问。”
如此歹毒的药方,都是后宅手段,是正室为了稳固地位,用来对付妾室的,却被沈夫人用在了沈青黎身上。
沈崇脸色发寒。
屋里静了下来,半晌,沈崇沉吟道:“你先回去吧。”
沈青黎知道沈崇会给她一个交代,并未多言,福身告退了。
......
沈夫人那么疼沈青鸾,可见怀原主的时候,也是有过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