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玄黑眸深处泛起了幽光,须臾,看到一道热烈如牡丹的身影,眼神深邃得犹如实质。
沈青黎回避了他的目光。
萧宴玄薄唇一压,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凛然寒意,满身的戾气和躁意几乎要溢出来。
锦一屏息垂首,一路上都不敢多话,走到岔道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往另一边去了。
山路难行,遍地都是杂草树枝。
萧宴玄朝沈青黎伸出手:“过来,本王抱你过去。”
沈青黎捏着手指,轻声道:“我少时常在山里跑,比这更崎岖的山路都走过,王爷不必担心我。”
萧宴玄的声音更冷了:“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本王抱你过来?”
沈青黎在他的注视下,站着不动:“王爷若真不放心,锦一可以背我。”
锦一道:“王妃恕罪,属下伤了手臂,怕是背不动您,这段山路不好走,有不少暗沟,属下先去前面探探路。”
说罢,快步往前走,没几下就不见了人影。
说好的崎岖难行,暗沟遍布,怎么看,怎么如履平地。
萧宴玄背着天光,幽沉的墨瞳一瞬不瞬地盯着沈青黎,凌厉又霸道。
沈青黎怂了,慢腾腾地挪到他身边:“有劳王爷了。”
“求我,”萧宴玄微微倾身,那张俊脸停在咫尺之遥,薄唇勾起一点危险的笑意,“哄高兴了,本王带你过去。”
沈青黎僵着身子不敢动,他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的脑子木得都要转不动了。
“怎,怎么才算高兴?”
“那就要看王妃的诚意了。”
“那我不去了,我......”
沈青黎话还没说,就被萧宴玄搂紧怀里。
“怎么?哄一下本王,委屈王妃了?”
萧宴玄紧紧地掐着她的腰,声音冷得像是从寒潭里浸过一般,薄唇一开一合,几乎要碰到她的唇。
第150章 我可以亲你吗
掐在腰间的大手,烫得能把她融化,沈青黎的腿有些软,抓着萧宴玄腰侧的衣服,颤着呼吸道:“求你了,夫君。”
她一开口,两人的唇就轻轻地碰触在一起。
山间的风,是凉的。
他的唇,是滚烫的。
沈青黎仿佛置身在冰火之中,浑身止不住地战栗:“夫君,你最好了。”
萧宴玄既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幽沉的黑眸就那么看着她。
山林静寂,没一点声音,他气息拂过她的唇,有些痒,又有些炙热,不断地吞噬着她的感官。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夫君,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想让你高兴,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高兴,夫君,我是不是太笨了?”
萧宴玄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彻底地断了,低头,唇便覆了上去。
沈青黎脑中轰地一下,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萧宴玄掐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霸道又不容她抗拒。
她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缠着亲吻,她情难自禁时,溢出的一声喘息,让萧宴玄更加疯狂。
他吻得更深了,揽在她腰间的手缓缓往上移,扶住她的后颈,一边温柔地摩挲着,一边不知餍足地在她唇齿间辗转。
少女的唇柔软清甜,如花瓣般诱人,勾得他想要更多。
感觉到他探了进去,沈青黎忍不住心悸,又要推开他,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直到两人气息都不稳,萧宴玄才微微松开了一些。
沈青黎仰着头,小嘴微微张着,不停地喘息,像是在邀约他。
萧宴玄眸底的暗色一沉到底,喉咙滚动间,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鼻尖,抚上她的脸,意犹未尽地轻轻吻着。
沈青黎心跳错乱,懵了好久。
“王爷,我们......”
萧宴玄在她唇上重重地咬了一下,沈青黎轻呼一声,声音娇软难过:“夫君,我知道,我让你不高兴了,我把你都气糊涂了。”
看着她眼中的惊惶和无措,萧宴玄眸光半敛。
还是太急切了。
他的小姑娘,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想要让她开窍,得慢慢来,不然只会吓着她。
“蛊虫躁动得有些厉害,本王没忍住,”萧宴玄抚着她润泽殷红的唇,感受到她的颤栗,哑声道,“阿黎,对不起。”
沈青黎怔忡了一下,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连萧宴玄这样不近女色,冷静自持的人,都情难自禁,这金蚕蛊好生厉害。
她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萧宴玄喜欢她,还以为自己的色心,也是蛊毒作祟。
“金蚕蛊不是情蛊,为何会......”沈青黎斟酌了一下,声音低得听不见,“会那样失控?”
萧宴玄摩挲着她的唇,思忖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金蚕蛊出了什么问题,等回家了,问一问蛊师。”
“不问他。”沈青黎不好意思地说道。
要是去找蛊师,她的色心就瞒不住了。
“金蚕蛊是他师父炼制的,他比我们更清楚金蚕蛊的毒性。”
“我医术也很厉害的,我一定能找出怪异之处,王爷信我一次,好不好?”
萧宴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温柔地说道:“好,那我们自己研究。”
沈青黎想要给他诊脉,被他抱在怀里动不了,问道:“王爷现在觉得如何?”
她脸上的绯色娇艳欲滴,明媚得惊人,萧宴玄的眼眸渐渐危险深浓起来。
“还有些难受,”萧宴玄在她唇间哑着声道,“阿黎,我可以亲你吗?”
沈青黎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心跳倏地加快,脑子里像是有烟花炸开。
她忍着心头的悸颤,说道:“我,我给王爷放点血,王爷带匕首吗?”
萧宴玄握着她白皙纤细的手腕,细细地摩挲着:“太疼了,我舍不得。”
随后,又低低地抱怨着:“前天蛊虫就开始躁动了,我去找你,你见着我就躲,我以为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沈青黎心里都要被愧疚淹没了:“王爷这两日一直都这么忍着吗?”
“嗯。”
沈青黎的心霎时就软了:“王爷怎么不跟我说?”
“你为何躲着本王?”
萧宴玄的目光落在她唇上,深黑的眸光隐忍又克制,瞧得人心跳如擂鼓。
沈青黎的脸上又浮现出好看的红晕。
哪怕是蛊毒作祟,但色心是真的。
要是让萧宴玄知道,她心思不纯,以后,怕是又要厌恶她了,以为她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我这两日有些不舒服,心里烦躁,不是故意躲着王爷的。”
她自以为找了个天衣无缝的借口,谁知,萧宴玄一眼便看穿了。
“阿黎,我难受。”
萧宴玄小心翼翼地在她唇畔蹭了蹭,声音难耐,低沉得令人心慌,但神情却极为正经。
王爷是正人君子,占她便宜,也实在是蛊毒太过霸道了。
他那样俯仰无愧于天地的人,心里想必也不好受。
师父说过,医者要有悬壶济世的大胸怀,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蛊毒的折磨。
沈青黎摁住羞耻心,抚上萧宴玄的肩膀。
她缓缓地亲上他的唇,动作温柔又笨拙在他唇上贴了贴。
她红着脸,眸光轻软:“有没有好一点?”
萧宴玄呼吸一窒,喉咙上下滚动着,心底涌起了难以平复的暗潮。
他眸光沉沉地看着她,比之前的更危险:“以后,我再忍不住的时候,你还愿意让我亲吗?”
沈青黎心疼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认真道:“王爷若觉得难受,不必忍着,虽然,我们只有夫妻之名,但我会帮你的。”
“怎样都行吗?”萧宴玄嗓音低哑,带着难以察觉的亢奋,浅笑道,“那,日后,望阿黎体谅怜惜。”
沈青黎见他眼尾泛着红,以为蛊虫还在躁动,语气担忧又坦荡:“王爷,还亲吗?”
萧宴玄被她的话撩得浑身都像着了火,邪火都往某一处窜去,喘息都有些急促了。
他低着眸注视着她:“你若是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推开我。”
第151章 所有祸端的源头
沈青黎脸颊绯红,连耳根和脖颈都红透了。
萧宴玄告诉自己不能太急切,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但他的气息太有侵略性,沈青黎下意识地躲开了。
萧宴玄的唇停在她的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沉哑的声音带着低低的磁性:“若真介意,不必勉强自己,我忍一忍就好。”
沈青黎果然又心软了。
她摇了下头,有些羞赧。
那些异样的暗潮,汹涌地朝她袭来,让她忍不住颤栗。
沈青黎抿着唇,小声道:“就是有些不习惯。”
“多亲几次就好了。”萧宴玄低低一笑。
沈青黎还没察觉这话有什么不对,所有的心神都被萧宴玄摄住。
他的吻,温柔缱绻,不似先t前那般热烈霸道。
他以为沈青黎会推开他,然而,她只是攥住他的衣襟,乖乖地承受着他的亲吻,浓密的眼睫微微震颤着,泄露了她的紧张。
萧宴玄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克制着心底涌动的情潮,浅尝辄止。
沈青黎漂亮的杏眸含着一泓秋水,迷乱的眸光,如羽毛般,在他的心尖撩拨。
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以免支撑不住,往下滑。
她拧眉,清澈的眸光懵懂又难受地看着他,软软说道:“王爷,你有东西咯着我了。”
萧宴玄身体瞬间僵硬,喉结缓缓地滚动了两圈,俯身将她横抱起来。
“王爷?”
“该去矿山了。”
“蛊虫压下去了?”
“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
......
矿山极为隐秘,锦一早早地就在矿道口等着,远远看见萧宴玄抱着沈青黎走来。
日光从枝叶间落下来,流转成一线线光影,落在在两人身上,都变得缓慢。
习武之人,眼力绝佳。
王妃脸上红扑扑的,樱唇还微微有些红肿,就如一朵开在王爷怀里的一朵娇花,妩媚生香。
锦一只看了一眼,就对上一道寒凉的眸光,慌忙低下头去。
萧宴玄眸光一垂,看向怀里的人。
确实娇媚动人。
等再过几年,眉眼间的风情只怕更加勾人。
萧宴玄突然又想把她按在怀里亲。
沈青黎看到锦一,拍拍他的手臂:“王爷放我下来。”
萧宴玄盯着她道:“亲我一下。”
沈青黎眸光圆睁,看看他,又看看锦一,耳根不争气地又红了。
她压低声音,用小气音道:“是刚才没亲够,蛊虫又躁动了吗?”
萧宴玄唇角微勾,没告诉她,锦一耳力过人,这点距离,声音就是压得再低,她都能听见。
他不动声色地将前面一颗小石子,踢到锦一脚边,锦一转身就进了矿道。
暗道,王爷真是不要脸至极。
萧宴玄唇边带着笑意:“亲一下很快的。”
沈青黎勾住他的脖颈,凑上去亲了一下,学着他吻她时的动作,又加深了几分。
萧宴玄微微张唇,猛然触到一点柔软,沈青黎一下子僵滞住,神情慌乱又无措。
萧宴玄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眸光深黯地凝视着她:“阿黎是食髓知味吗?”
沈青黎眼神乱飘,脸颊滚烫:“我怕蛊虫没压下去,等下里面人太多,不好太亲近了。”
“萧宴玄“嗯”了一声,在她耳边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沈青黎半边小脸都埋在他怀里:“王爷放我下来吧。”
“好。”
萧宴玄将人放了下来。
沈青黎提着裙摆,走得飞快。
萧宴玄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角勾起一点欢愉的弧度。
然后,疾步追上去,牵住她的手,走进矿道里。
矿道两侧,点了数个火把,依稀能看见地上、墙上的血迹,空气里也残留着一点血腥味。
吕严的人都已经处置了。
眼下整个矿山,都是萧家的暗卫。
锦一在前面的岔路口等着两人,微垂的目光不敢多看一眼,拱手道:“属下巡查过了,这个金矿开采没几年,采得并不深,至于铁矿,吕严的人并未发现,属下已经让人准备开采了。”
萧宴玄“嗯”了一声。
锦一带着两人来到一间密室,密室里,黄金堆成了山。
沈青黎清澈的眸底只剩下了黄金。
锦一道:“这样的密室还有好几个,王妃要过去看看吗?”
沈青黎从黄金里移开目光,摇了摇头。
“真不去看看吗?”萧宴玄问道。
沈青黎说道:“矿山的管事久不传消息回去,定会惊动吕严,过不了几日,就会派人进山查看,我们得想个法子解决。”
萧宴玄心中早有应对之策,看着她道:“此事需要你帮忙。”
沈青黎眸光微动,脸上绽开笑容:“王爷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吗?”
“应该是。”萧宴玄笑道。
“我们回去吧,好多东西要准备。”
“好。”
出了矿道,两人携手往半山腰走。
沈青黎看着林间葱郁的树木,沉静笑道:“今夜过后,赈灾贪污案应该证据确凿了,我想,沈崇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大费周章抹去一切痕迹,十几年后,却如黄粱一梦,终究只是一场虚妄,他做下的恶,总有人,都替他记得。”
萧宴玄寒凉道:“沈崇该死,但最该死的,是晋元帝。”
十几年前,容家威胁沈崇倒卖粮食,赈灾粮一粒不剩,那是所有祸端的源头。
......
是夜,一弯冷月高悬,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
大街上传来更夫打梆子的声音,仔细一听,竟已是三更时分。
月黑风高,触目所及,只有一片黑暗。
长夜之下,两道暗影在重重屋檐间起落,没发出一点响动,就如两滴墨色,融在暗夜之中。
很快,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府衙之中。
不过一刻钟,两人又从府衙出来,其中一人的肩膀上还扛着个人。
更夫正好巡视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闪过,吓得他腿一软,差点尿了。
他抬高灯笼看过去,这时,月亮从云层里出来,天地间落下一片月辉。
只见墙头上蹲着一只黑猫,被灯影月色一照,受惊般得窜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