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你如果拿了影后，真的就退圈了？”涂以回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问。
甘棠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沉默两秒，突然笑了出来，“涂哥，你是怕我这辈子都拿不到影后在圈里干到死，还是怕我拿了影后却还兢兢业业死赖着不走？”
“我只是直觉你如果退圈了，就不会再联络我们了。”
“这个时候又带上我了？”熙熙在后面插嘴，这次没抬头，脑袋埋在抱枕里声音含糊不清。
甘棠到底没再回答。临近寒冬，路边草木萧瑟，自此一路再无闲话。
第82章 还是喜欢他
赵依歌知道甘棠今天要回来，特地安排好了工作，早早在家等着给她接风。结果甘棠一直到晚上才到家，晚饭都没吃上。
“涂姐姐在老板那里简直是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甘棠举着双手，主动跟赵依歌交待，免得被她暴揍。
赵依歌吓唬般地挠了挠她身子两侧，嬉闹后这才问，“所以涂大经纪人最后给你讨来了什么？”
“就宣发那些事，然后几篇采访和综艺，不过要等到《悬旗》开播看看效果。”
“你要去综艺吗？”
“当然不去。但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找个理由推了。”
“心疼涂姐。”
“不提这些，说正经的。”甘棠说着牵过赵依歌的手，“我还是感觉谢之凉喜欢我。”
“就因为对你的那些肢体接触和直男式问候？”
“嗯。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剩下的答案再不可思议也是正确答案。他不是一个没有距离感的人，所以他对我的这些举动只有一个可能。”
谢之凉对林露雅也是特别的，但是林露雅这样的人设，必定要矜持一些。所以他们两个如果真的互相爱慕，却迟迟不在一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没人捅破这层窗纸。
这种性格的谢之凉，对林露雅如此，那么对甘棠必然也会如此。
而甘棠的机会，就在主动。
无论是趁虚而入还是一步步接近，赵依歌觉得甘棠很委屈，心底也很不喜欢谢之凉。
她觉得这个男人是有点虚伪的，假装很温柔，假装很体贴，像个中央空调一样四处散播温暖，但是不供电就立马熄火。
一个大男人，喜欢人只会玩暧昧。
可是这些话她不能在自己闺蜜面前说。谢之凉对甘棠来说不是偶像，所以她能看见缺点也能看见他性格中劣质的那些点，可她还是喜欢他。
“接下来打算继续告白吗？”
“等新戏开拍，到时候看看情况。”甘棠着实没想好这点。本来等到戏拍完，再顺势告白，时机是最好的。但一想到林露雅有机会和谢之凉长时间相处，她就有些焦虑。
“那时没被打断就好了。”赵依歌靠在沙发上，侧头看着甘棠，语气有些遗憾。
“结局或许都不会好。”
“直觉？”
“恩，如果命运在这个档口刚好让人来打断，那就说明时机还不对。”甘棠一本正经。
所以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或许他们两个都没有走到命运相交的岔路口。
赵依歌没理会她的歪理论，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差点忘了，你怎么跟张大宝还有联系？”
张大宝是私家侦探，她们当初查越汜的时候认识的他。这么多年过去了，照理和他也不该有什么交际了。
甘棠眨了眨眼，避开她的眼神，边往洗手间走边说，“没什么联系啊。”
“那他昨天怎么找上门来了，见你不在 又走了。”
“估计是听说到我出演悬旗的消息，想过来套点八卦。”甘棠已经开了水龙头，水声嘈杂，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
赵依歌也没再深究，话题一绕又是饶回了谢之凉身上，语气颇有些抱怨，“同班同学也能忘得干净。”
第83章 聪明的甘棠
十二年前，高三毕业那一年的春末，市里有个竞赛活动。
甘棠报了生物。
“怎么不报物理？”赵依歌问她，看着竞赛通知却是一言难尽。
语竞赛和生物竞赛在同一天同一时段进行，考试地址在隔壁祁川高级中学，借用了高一1班和旁边高一2班的教室。
谢之凉会参加英语竞赛的消息还是赵依歌自己打听来的。
“这次竞赛可以加分。”
甘棠笑，“生物我也可以拿第一。”
物理确实是她的强项，但数物生她却是也不差。只是这样有份量的奖项一般人自然拿自己去擅长的上，哪有这样乱来的。
“没拿第一怎么样？”
“那还能怎么样呀？”甘棠食指弯曲抵着下嘴唇想，“总不能以一个月不能吃肉这种惩罚为代价吧。”
“那就失败了得向谢之凉告白。”
“哦。”
“不行不行。”赵依歌挥了挥手，沉思后道，“你拿第一就向谢之凉告白。”
甘棠微怔了怔，而后点了点头，“好。”
甘棠确实拿了第一，可是出结果的时候已经是初夏，谢之凉离校准备艺考去了。
等再次见到已是毕业典礼。
甘棠花了几天，亲手做了一个趴着的小人，小人鼻尖飞舞着一只燕子。她准备了几个晚上的告白稿此刻已是熟稔于心，她也终于在通往寝室的林荫道上等到了谢之凉。
她举着透明PVC装着的小人，墨深的眼中明亮清澈，“谢之凉，这个送给你。”
此时夕阳落满了枝头，谢之凉身后是一片橘色落霞，铺满了林荫道。
甘棠看见谢之凉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他今天已经收到了很多礼物。
“谢之凉！”然后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冲了上来，语气听着有些愤怒，脸上却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怎么报考了首都电影大学？”
“好就报了，你呢？”
“我估计会去山阳影大，首都的考试我都没报，太远了。再说了，楚导是山影大的教授，还以为你也会报这个。”
“大学就想走远点。”
谢之凉冲甘棠笑了笑，抬了抬举满行李的双手表示再拿不了东西后，就这样和林露雅聊着天走远了。
甘棠在家待了半个月，白天跟着涂以回请的老师练习新剧本。
谢之凉似乎也很忙，但两人还是保持着三句话式的闲聊，基本上都是谢之凉主动。
当然，偶尔也会扩展到四句话。
【今天也跟着老师在练习？】
【嗯。】
【加油。】
【谢谢。】
甘棠觉得一个人即使再如何待人友善，彬彬有礼，也不至于主动与一个异性保持着联络。
“他是怕你到时候把剧演砸了，特地来监督你。你看他发的都是什么内容？”赵依歌无情点醒她。
于是最后甘棠翻了半天聊天记录，终于找到一条与演戏无关的。
【今天吃素】谢之凉给她发消息，带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包和一张蔬菜沙拉的照片。
【挺健康的。】
【嗯。】话题结束。
“他是在提醒你，别吃肉了，上镜不好看。”赵依歌捏了捏她的脸，“你也就剩美貌这个优点了。”
甘棠翻了个白眼，默默回房换了衣服，“走吧，我要去见见那个小学弟。”
赵依歌：？！认真的？
第84章 很像某人的小学弟
甘棠想见这位追不到的小学弟很久了。自赵依歌痊愈后，她陆续也谈过几场恋爱，大多短暂而平淡。有赵母医院的医生，靠家族关系认识的富二代，也有设计展认识的公司领导人，大多是上流社会的精英。赵依歌交往没多久就觉得索然无味，最后主动提的分手。
可是这个小学弟却是截然不同的社会阶级。一个尚未毕业的学生，比赵依歌甚至年轻了六七岁。这样的人屡次拒绝她，却让她依旧坚持不懈地骚扰。甘棠更多的有不是好奇心，而是怀疑对方是否居心叵测。
赵依歌没有想到甘棠这次会是认真的，她之前也提过很多次，但都在自己拒绝后就作罢了。
赵依歌拽着她的手，“今天应该没有课，他待在宿舍里吧。”
“现在中午，总得出来吃饭。”
“那可能点外卖呢？”
“那我就亲自送餐上门。”
赵依歌见她铁了心，也没办法，径直带她去了教学楼。
在教学楼四楼的露台，不少学生坐在上面吃外卖。赵依歌指了指最右边坐着的那个男生，示意甘棠那就是小学弟。
对方低着头，此刻正吃了一口饭，然后转头又看向翻开的书本。
见他那勤奋背书的样子，甘棠颇为诧异，“他不是学美术的吗？”
“他准备考公务员。”赵依歌说着拉了拉甘棠，“先去教室吧，他待会会回去。”
“我们没带书。”甘棠却是按住了她。她没有兴趣在教室最后一排望着他学习的背影。
周围的人没有带书，专心吃饭结束得很快。甘棠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也没管赵依歌的阻拦，去自助售卖机买了个面包，便径直走到了那小学弟面前斜一位的座位上坐下。
察觉到有人坐下，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低下头吃饭。
然而这一眼对视却是让甘棠愣在了原地。
一直到赵依歌在她面前坐下，跟她对视一眼后低头默默啃着面包，她才回过神来。
斜对面的男生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素面干净，一双丹凤眼妖艳却澄澈。即使从装扮到神情都是学生模样，但甘棠还是第一眼就发现，他和越汜长得很像。
而且甘棠有理由相信，长成这样的外观，面对赵依歌的追求依旧果断拒绝的人，性格不见得狂，但一定傲，傲如越汜。
对方吃完饭便离开了，最终露台只剩下甘棠和赵依歌啃着面包默默无言。
“你不会…想追到学生时代的他，然后甩了他吧？”
“你变态啊？”
又沉默片刻，甘棠继续发言，“你不会…压根没有跟他表白过吧？我看他可不像认识你的样子。”
“拜托，我好歹也是他老师，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应该是没仔细看我。”
甘棠注视了她一会，“所以？”
“好吧，都是唬你的。我是他老师，我有师德的好不好。”赵依歌坦白从宽，“所以说我们家棠棠最聪明了，怎么就在谢之凉上面犯傻了呢？”
“少岔开话题，想干嘛？”
“没想干嘛，无聊找点乐子。”
“你这乐子好像从头到尾逗得只有我一人。”
赵依歌一看被揭穿了，麻溜地就跑开了。甘棠此时却和平时在片场不同，几乎是比赵依歌动作还要快一秒，笑着就追了上去。
所谓真正的目的，甘棠猜到了，赵依歌自然也不必明说，两个人就这样嬉闹着，心照不宣地将这一幕揭开。
年少时刻骨铭心爱过的一个人，会化成一道浅浅的疤痕，终有一天会释怀，可这一天或许要经过无比漫长的岁月。
第85章 悬旗 上
杀青那一天谢之凉并没有来现场，倒是来了不少采访的记者。
也不知剧组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后几场的拍摄顺序竟然是跟着剧情走的，所以甘棠杀青的那一场正好是剧里灵棋的最后一幕。
青史记载，商定帝悬襄一生谋略，短短三十载几乎吞并了周边诸国，将商国国力强大至巅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有史来最伟大的战略家、政治家。
悬襄生母早逝，即使养母母族还算有点权势，但那也与他无关。他能在后宫活下来，更多靠的是运气。运气好养母只生了两位公主，膝下无子。
然而王者的命运早在出生时便注定，所以当少年悬襄遇到少年韩襟礼，两人一拍即合。十四岁的毛头小子，立下了一统天下的誓言。
年少时美好的梦想，要想实现却要付出很多阴暗的手段。无论是各种手段私联朝中大臣培养势力还是刻意偶遇风铃儿攀上风相这座大山，他们终于是走到了第一个关卡。
商慈帝急病忽薨，未留遗诏。而早被收买的宦官面色平静地拿出了一份看不出一丝破绽的遗诏。商慈帝享年五十三，正是老当益壮之时。平时身体康健，尚未有病痛之闻。故虽太子尚年幼，但几个皇子也不敢有异心。
商慈帝的这一变故，加上莫名其妙的遗诏，不止让深宫老来得子的商后抱着年幼的太子瑟瑟发抖，更是打了几个皇子措手不及。
竟是立了老五悬襄？即使太子年幼，但悬襄上尚有四位兄长。无论是母族是定国将军的二皇子，还是文韬武略十分出彩的三皇子，都远比那个出身是冷宫的五皇子更适合。
甚至后史，已经知道这个 遗诏是悬襄的手笔，仍对都商慈帝的死有所猜疑。知名大学历史系甚至有“商慈帝之死”的话题。
比起商慈帝突然死亡带来的疑虑，人们对商慈帝死后悬襄的一系列操作更加猜疑。买通商慈帝身边的宦官尚可理解，但是在商慈帝尚强壮时，就已经准备好了那么一份无懈可击的遗诏。这可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旦被人发现，那将死无葬身之地。他们真的会毫无预兆之下冒这么大的险准备好？
但是悬襄到底是一代帝王，还是一位流芳百世的帝王。弑父这样的罪名太过严重，若无确凿证据，不可随意加诸于古人身上。人们的猜想到底还是留于心中。
而再看千年前的商国，有所意动的皇子们却是在悬襄一系列后续操作后偃旗息鼓。
那位宣布遗诏的宦官叫作许延，后人对他的评价不比悬襄和韩襟礼低。在商慈帝时期，宦官只是服侍帝王妃子的奴婢，他们也常常这样称呼自己。
可悬襄上位后，直接设立了廷礼司，任命许延为司长，下属一群宦官。宦官不可怕，可怕的是廷礼司之下，是御前侍卫，廷礼司可直接调拨御前侍卫。
许延是寒门出身，当年入京是来参加科举低。可科举不中，还惹了当地权贵，直接被设计进了宫。
他接受了这命运，但是没有屈服，于是他遇到了悬襄。
悬襄对许延的信任一度让韩襟礼都有些担忧，当他与韩襟礼潜入齐国时，他大胆地将审批奏折监管朝政的权力直接放给了许延。
其他诸侯国不是没有发生过宦官干政，为祸一方的事。宦官对皇权的威胁在很多人眼里，可比皇子内斗，或是举兵造反严重多了。
“许延在我眼里，向来不是宦官。”在后来的一次朝会之上，悬襄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他是文人，亦是武将。文韬武略，是盖世之才。”
当年出奇兵速破越国，是悬襄下的令，却是许延出的计。
越国虽不善战，但越灵王仁德天下，治国有邦，也是国富民强。
可却野不过花了短短半月，就接连拿下几座关键城池，一路杀到越国王都，手刃了越灵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