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们结婚吧2
好闻的橙子熏香弥漫在车间，嘀嗒嘀嗒的声音在格外寂静的空间响起。奥利弗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一顿，有些惊讶，“这是你第二次提起这件事了。”假扮男女朋友是一回事，结婚的风险就不一样了。季绯当然知道，她撑着下巴望向车水马龙的城市，缓缓启唇。“我是想尽快摆脱郁青然，他有些出乎我意料了，我不想让结局走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她直言不讳的道出自己的目的，望着窗外的景色片刻失神。距离红灯结束还有六十七秒，季绯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速战速决。“我想你也猜到了，我和郁青然的牵扯。五年不见，我的确释怀了，也放下了，可他似乎并没有。”想起刚刚郁青然那偏执的眼神，季绯忍不住叹出口气，蹙紧了眉头。对这个男人冷眼相对过，出言讽刺过，还戏言玩耍过，偏生就撵不走了。直到现在季绯才彻底明白，为何说男人在感情上总是下贱。她从前死心塌地对着郁青然好，他一个好眼色不给。可等她清醒了，走出来了，男人又开始一个劲的往回扑。好像只要他也受了同等的伤害，她就一定要接纳他，重新和好。季绯实在厌恶这种状态。“奥利弗，你能明白的，我想让他从我的生活世界滚出去。”季绯再次重复起自己的目的。此时绿灯亮起，奥利弗没有回答，缓缓启动了车子。季绯不着急催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不过她能提出结婚，也是因为奥利弗的另一半……车子在季绯的公寓楼下停止，奥利弗把车里的音乐关了，递给季绯一些糖。“这是之前答应多多要给他买的，你帮我交给他。”季绯应了一声，抓起糖准备下车。在二人告别时，季绯听见认真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小z，或者，阿绯，和你结婚对我的现状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但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这件事，而不是因为一时冲动下的决定。”奥利弗的眼眸是蔚蓝色的，像是一片海洋，即有豪爽也有温柔，细致的包容一切。季绯愣了会，很快弯唇一笑，毫不犹豫的迎上目光，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打断。“我知道你做事从不有顾虑，也不会回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一下。”奥利弗也笑了笑，隔空对季绯行了一个礼节性的西方吻手礼。“亲爱的小姐，请明天再给我答复吧。”这句话在季绯脑海里回荡了很久，以至于开门回家时，还有一半思绪在整理思考。没能及时回神。“妈妈，你回来了~”奶气的童声唤回了季绯的理智，她抬眸望去，穿着夹克衫的小包子已经扑进了她怀里，抱着她的腰撒娇。“妈妈，你今天回来的好晚，宝宝好想你。”多多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不太开心。季绯便抬手帮他顺了顺背，蹲身抱起了人。或许她与郁青然的纠结是错误的，但多多不是，这是上天恩赐给她的礼物。思及此，季绯忍不住柔了眉眼，连带着声音都轻柔起来。“谢谢多多这么晚还在等妈妈，一会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多多搂着她的脖子摇头，有些闷闷的，“不要。妈妈，多多已经长大了。”他暗示季绯不要再把他当作小孩子看。季绯失笑，只当是小孩子都会说的话，抱着他回了房间，准备哄人入睡。但多多却不配合，坐在被子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季绯。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季绯不明所以，还以为多多想喝了牛奶再睡，就要去客厅冲一杯儿童奶粉，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摆。“妈妈，我不想听故事，也不想喝牛奶。我想知道，关于爸爸的事。”奶包子的眼睛澄澈如镜，哪怕稚嫩，却也带有自己的执拗。多多乖巧的昂着头望她，脆生生的嗓音再次说道：“妈妈，多多已经长大了，可以替你分担了。”季绯指尖一顿，此刻竟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在商场上也能雷厉风行的zero，在面对孩子时依旧犯了难。她和郁青然并不打算在一起，既然没有结果，告诉多多真相，岂不是一种对多多的伤害。可不告诉多多，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季绯纠结了很久，眉眼也忍不住低垂下来。良久她才坐回了多多的床边。“多多很想知道爸爸的事吗？哪怕爸爸是一个…不那么好的人，多多也想知道他吗？”多多见妈妈终于松了口，眼睛一亮，重重的嗯了一声。季绯抬手抚上了他细软的碎发，缓缓启唇，用简单易懂的字句，把两人的相识到后来结束一一叙述出来。“所以多多，我和你爸爸之间并不幸福。”季绯的声音很轻柔，拉着多多的小手放到自己的手心上，“但我们都爱多多，多多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在国外的那几年很难，可每当她看向摇篮中咿呀学语的多多，就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多多于她，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多多安静的听完了全程，这会一下抱住季绯，学着季绯安慰他的模样，去拍了拍妈妈的后背。“既然爸爸是个大坏蛋，那我们就不要爸爸了。”他眼底划过一丝失望。冥冥之中有一种见过爸爸的感觉，但现在看来，有没有那个人，对妈妈来说都并不是好事。他攥了攥小拳头，“以后多多保护妈妈。多多现在一点都不想要爸爸，多多只希望妈妈能每天都开心！”小孩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季绯忍不住酸了鼻头。多多太懂事了，从小时候到现在，很少让她操心。她很快收拾好情绪，拉了床头的夜灯，哄人入睡。多多很快就有了困意，入睡的前一秒，还抱着被角嚷嚷不要坏爸爸。季绯则是细心的帮他掖好被子，脚步轻轻的离开房间。她来到客厅接了杯水回卧室，才拿起手机给奥利弗发去一条消息。［我想好了，期待明天和你见面。］
第157章 郁青然不见了
季绯动作很快，结婚的消息先递给了沐慕，她工作这几年又开始稳步上升，最近正好有新剧要上映，她刚刚结束宣传，身边还非常嘈杂。她走到后台，一边错开人群往安静的楼梯间走，一边加重了语气，“人生大事不是玩笑，你至少得跟我说清楚啊！”沐慕很着急，又气。好朋友结婚，一点前兆都没有，让她怎么冷静得下来？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都不带变一下，她就知道季绯没把这事放心上。弄得沐慕心里憋着口气，一连说了好几个婚姻坟墓的案例。季绯本来没有什么，这会忍不住笑出声。又被火冒三丈的一顿指责后，她才收敛，正色起来。“好啦，沐沐，我是真的喜欢奥利弗，他人很好的。”奥利弗的取向不可否认，但这件事没必要告诉身边人。尽管沐慕是她的亲密无间的好友，但避免产生蝴蝶效应，节外生枝，季绯还是选择瞒下。她现在只想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不想因为不确定的因素，毁掉自己的计划。电话另一头的沐慕还是不放心，又要开口说话，却被季绯打断。“沐沐，你别担心。相信我就好了，我不会做傻事的。”季绯说着，又把生活中相处的小细节一一列出来，以此来证明奥利弗是一个品行不错的人，对她只有益没有坏。听着季绯不疾不徐的声音，沐慕头上的火气才慢慢消了下去，逐渐稳了心神。声音也不似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季绯又趁热打铁，发誓保证，这才让沐慕将信将疑的挂了电话，去赶下一场通告。看着手机界面结束通话的界面，季绯长长舒了口气，一下就倒进了绵软的沙发里。可还没躺多久，曹鹤鸣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小绯，你要结婚？」透过这条消息，季绯都能想象到曹鹤鸣眉头紧锁的模样。她想了想，干脆把人约出来。曹鹤鸣动作很快，不出十分钟，就订了一家在市区内口碑不错的私房菜。时间就约在下午三点。季绯叫上了奥利弗，两人提前十分钟到，一进门就看见了等候多时的人。曹鹤鸣坐在窗边，时不时抬起手机看时间，显有几分焦躁不安。奥利弗一如既往的热情，主动上前打招呼，和曹鹤鸣问好。季绯则落座在里侧。人到齐后，后厨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曹鹤鸣和奥利弗聊着，季绯不打算插嘴，拿起桌上茶杯把玩，打量起四周来。这家私房菜只有一层楼，每个餐位只用缕空半屏风隔开，放着古典小曲，也算别有一番风味。她扫了一圈，刚要收回视线，两道熟悉的身影却闯入眼帘。正是宋珏和郁青然，他们的餐位在她对面。二人似是刚从某个宴会出来，穿着尤为隆重。郁青然梳了个大背头，露出棱角分明的五官，手上带了一只黑金戒指，穿着裁剪流畅的高定黑色西装。通体一身贵气，惹的餐厅里的不少人都回头观望。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季绯淡漠的收回视线，执起筷子吃菜。奥利弗坐在她身侧，面对曹鹤鸣的话语问答如流。但季绯却感觉到有一道目光黏了上来。她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真是阴魂不散。“老公，尝尝，这虾饺做的不错。”下一瞬，季绯眉眼弯弯的夹起菜，亲昵的靠近奥利弗。她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对桌的郁青然听到。宋珏正喝着果酒，险些没一口气喷出来。他隐秘得了消息，知道zero今天要和曹鹤鸣吃饭，八卦之心顿时燃起，二话不说拉着郁青然就来。谁知道……他艰难咽下这口酒，发现郁青然依旧在盯着季绯看，不由得一阵牙酸。而郁青然的视线越重，季绯就笑得愈发开心，跟奥利弗的互动更多。奥利弗也配合的侧过身，转过头，神情宠溺的同她交流。这在旁人眼里俨然是一副琴瑟调和的模样。季绯甚至已经做好了，郁青然突然暴走闯进来的准备。但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男人一点动静没有。反倒是曹鹤鸣先忍不住了，出言让两人好好吃饭。看到季绯恩爱的模样，他心里一半欣慰，一半心酸。这一场饭吃下来，季绯是最开心的，奥利弗则是有些喝醉了。而到了这一刻，隔壁桌依旧一点动静没有。不过没有最好，她巴不得郁青然一辈子都这么安静。饭局结束后，季绯就联系上了中介，虽然是假结婚，场面也不能寒酸了去。况且她也不缺这点钱。接下来几天季绯都在策划敲定流程，她撑着下巴，一阵火急火燎的敲门声却忽然响起。“小绯，在吗？”是曹鹤鸣的声音。“在，你进来吧。”季绯回神，把策划案放到了一旁。等到人进来后，季绯才发现曹鹤鸣的西装领结歪了，头发也被风吹得凌乱。她有点好笑，挑眉，“我倒是很少见到你这么着急。”曹鹤鸣神情凝重，闻言又皱了下眉，声音压得很低，“小绯，郁青然出事了。”季绯有些意外，良久，“怎么说？”郁氏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满，每天都会有媒体跟过去采访。可最近这几天，在网上竟是看不到郁青然一点消息。好在曹鹤鸣在郁氏安插了内线，这才得到了一些消息。他没有绕弯子，拿出携带的文档袋，去简从精道：“郁青然已经很久没有公开露面了，据说是没找到人，现在郁氏的股东层面很乱，再……”他话说才一半，就被打断。“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季绯似不解，嗓音懒散清脆，出口的话却无情。她偏头看向落地窗外的绿荫，被阳光刺得眯起眸子，随后收回了视线。曹鹤鸣语塞，“你不怕他给你整幺蛾子？”季绯没忍住笑了，差点就以为曹鹤鸣也站到男人那边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担心。”她丢下手中的钢笔，也随手按住了曹鹤鸣拆文档袋的动作。
第158章 拒绝交流
季绯第二次听见郁青然的消息，是看见宋珏的时候，在一个咖啡馆。她手里捧着咖啡杯，搅着勺，微卷的头发披散身后，坐在街头感受城市的热闹。此时不过上午，上班族们步履匆匆，也有一些年轻人带着小狗出来晒晒太阳。宋珏则是逆行穿过人流，目光锁定了几日不见的女人。季绯看见他了，不过依旧自顾自的品尝咖啡，气闲神定。“zero。”宋珏喊人，直接抓住了季绯的手腕，“好久不见。”他紧紧盯着她，原因无他，只是怕季绯直接走了。季绯下意识想起曹鹤鸣说的，抬起眸子，淡声，“宋总，你过界了。”说着，晃了晃被抓住的手腕。俊男靓女容易吸引人目光，更不要提季绯二人此时看起来有矛盾，引起了不小的回头率。宋珏这才松开力道，往后退一步。“太久没有看见z小姐，有些激动，请见谅。”他转身落座在了对面，招来侍从点了一份布朗尼。季绯也随他去，今天好不容易放假休息，她不想在多余的人身上浪费力气。她又转头看向街道边的花，端起咖啡小口小口的抿。只是岁月静好的模样还没持续多久，就再次被宋珏打破。“z小姐今天不用去公司吗？”他开口问。季绯听了，抬眸扫一眼过去，“宋总都不忙，我一个小公司忙什么。”宋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双手好整以暇的搭在桌面上，微微交叉。“如果z小姐之前选择和郁氏合作，这会儿或许就不会有闲情喝咖啡晒太阳了。”他话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眸子紧盯着季绯。曹家安排了内线在郁氏，他不信季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季绯视线才从街边收回来，态度敷衍，“哦？宋总高抬……”这话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宋珏干脆打断她，“z小姐，他最近有些不好。”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上次苏州一别就没见过面了。季绯思绪飘走了一些。宋珏眼睛一亮，不再兜圈子，“五年前……你们婚礼，他那天离开会场受到打击很大，每天都在吃药，不是工作就是喝酒。”“最近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会好转，但上次去了趟苏州，回来人就倒医院了。”宋珏来之前去医院见了郁青然一面，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显尽脆弱凄凉。季绯听完怔愣了下，又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呢。”宋珏蹙起眉头，忍不住加重了字音重复道，“这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季绯突然决定要和奥利弗结婚，郁青然的情绪波动也不会如此之大，用药的剂量更不会增加。宋珏知道一报还一报，却依旧不明白。以前的郁青然漠视季绯，可郁青然现在不是已经改正了吗。圈子里的狗见了都得落泪。而他这句话终于引得季绯正眼，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宋珏被看得一窒，轻了语气，“你离开的五年里，郁哥本就病的不轻，你去看看他吧。”可回答他的，是寂静到可怕的空气。半响，才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我不是很明白呢。”宋珏看见她拿起包包，撩起垂落的碎发。缓步至他身前，唇畔染上淡淡的弧度，语调却一如开场时的漫不经心。“我是zero，宋总越界了。”夜幕很快降临，到了晚上。季绯照常整理计划清单后，辅导多多完成课外作业。手机却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一个未知的本地电话却打了过来。季绯蹙了眉，让多多继续写作业，自己走到了客厅接电话。可电话接通后，另一头却很安静。就在季绯以为是恶作剧，准备挂断时，电话的另一头出声了。“季绯，或者我应该叫你zero。”任岑的声音很低，像是极度的疲倦。“郁夫人有事找我。”季绯走到了落地窗旁。任岑有点难以开口，好半响才嗓音艰涩，“青然的状态不是很好，你来看看吧。”她鲜少低头，难堪极了。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便宜儿子，任岑还是抖着手拨通了季绯电话。等待，在此刻变得更外漫长。“你来看看青然，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算我求你的。”任岑加大了砝码，得到的却依旧是只有呼吸声的电话。季绯望着楼底的车水马龙，在前两次人都没说动的情况下，对着任岑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了。任岑狠心闭了眼，当直了下令：“你不说话当你默认了，我派人过去接你。”她手下人的动作很快，不出半小时，就有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楼下。季绯的手机再次响起，她安抚多多回房间，披了一件薄外套下了楼。任岑没有多说明情况，只是给季绯让了路。重症病房里没有人，只有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季绯站在玻璃窗前，能清晰无比的看见郁青然的脸。男人昏迷在床上，脸色苍白，双唇也因缺水泛白起皮，呼吸的弧度艰难又脆弱。说不好听点，郁青然现在这个状态，下一秒撒手人寰都有可能。季绯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一时没有说话。恰巧此时碰上医院检查的时间段，年轻的医生带领护士进入病房，给郁青然做各项指标检查。也不知是哪项检查动作大了，惊醒了床上的男人。护士和医生连忙小声的说话，安抚病人情绪。只是郁青然一言不发，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他动作缓慢，沉默的坐起来，任由医护人员检查。期间有人试探性的问了句，“郁先生想喝水吗？”郁青然低着头，没回话，叫人看不清神色。显然是每天都会问的一句，没得到回答，露出点惋惜的神色。直至医护人员离去，郁青然也还是保持这个姿势。季绯拢起精致的眉毛，没有说话。任岑这时才缓缓启唇，声音又沙又哑，“看到了吗，他这些天一直这样，拒绝跟人交流。”她眉间愁色没化开，作为名义上母亲，她已经做足了该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