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许你情人身份
季绯确实惊讶于郁青然把自己折腾成这种狼狈样，可郁青然从前也不是这么对她的吗。不知为何，季绯又想起五年前郁青然为她挡的那一刀。明明说了今后两清，可郁青然又摆出这幅模样。是觉得把二者身份调换，就能回到从前？可她现在是zero，是奥利弗的未婚妻，是多多的妈妈，是很多，却唯独不是从前的季绯。透过玻璃窗，季绯有些看不懂郁青然了。任岑早就进到了病房内，温声跟郁青然说话。或许是想趁机会让她看清楚郁青然的状态，任岑动手要掀开病床上的薄被，却在捏住床单的下一秒被男人扯了回去。男人神色厌弃，眼球里爬满血丝，似这个动作触碰到了他的雷区，额角爆起根根青筋，警告的盯着人。任岑没有再前进一步。季绯在病房外看着，一如当年的郁青然，居高临下的漠视所有戏剧。可着实无趣，又加上季绯没那份心思，拨开略有凌乱的卷发。任岑已经退到了病房门口，正疲惫的揉着太阳穴。她转身看向季绯，“z小姐，进去劝劝他喝药吧。”言语间，还让保镖打开了公务袋，露出里面的黑卡支票，以及一沓厚厚的房产证。开出的诚意很足。但季绯对郁家的财产不感兴趣，她扫视一圈，最终停在了任岑身上。那眼神直叫人心惊。让任岑的心一度沉到了谷底。就在她准备威施并行，再逼一把季绯时。季绯开口了，“可以，不过我不保证。”她拉开门进去，床上的男人已经阖眼。季绯径直走到床尾后，叫了声他的名字，男人没反应，她才往前继续走。季绯顺利在床边坐下。任岑却已经惊喜不已，连忙指挥保镖递药给季绯。是冲成糊状的药，闻着就苦。季绯嫌弃的屏住呼吸，勺了一勺药怼到男人嘴边。没等她开口，男人就配合的张嘴喝掉。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来的，透着猩红血丝的眸子灼灼盯着自己。不过非常省事，一点看不出刚才警戒的模样。季绯神情自然，直接忽视掉那视线，一口接一口，药碗很快见底。任岑彻底放心，慢慢退出了病房。这是拜托季绯照顾郁青然的意思了。好在季绯不是个矫情的人，来都来了，干脆顺了任岑的意，好人做到底。她扯过一旁盆里的毛巾，浸了水，就糊到郁青然脸上随便一顿擦。男人任她抬起下巴擦拭，垂着眼眸没反应。季绯又给他倒杯水，抵住唇灌进去。整个的过程可以说没有丝毫怜惜，充满了敷衍之意。又收拾了一下凌乱，季绯就拍拍手坐到椅子上，准备歇会。也顺势打量起郁青然来。正是这一眼，让她发现了不对劲。郁青然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澈了，正直直的望着她看。不出意外，是清醒过来了。季绯顿住了，忍不住微微眯起眼，“郁青然。”男人沉沉嗯了一声。这一声，季绯百分百确定郁青然清醒了。醒了也不出声，就看她前后忙活，照顾他是吧。少有的怒气冒出尖尖，季绯险些气笑，抓起包包就走。可不过才转身，手就被抓住了。季绯挣了挣，没挣开，又转过身来看。郁青然迎上她的目光，嗓子有些涩，“不是来看我吗，怎么这么快走。”男人嗓音缱绻又眷恋。怎么可能放她走，又攥紧几分力道，生怕眼前人一不注意就跑了。刚醒来看见季绯时，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居然真的来看他了。男人一幅狗皮膏药的动作，季绯额头直突突跳，差点没忍住上去给郁青然一嘴巴。“松不松开？郁总什么时候学会装病博同情了？下三滥的手段，不觉得丢人吗？”季绯无语。郁青然对这个话题避而不答，垂眸反问。“可是你都来看我了，不正是代表你心软了吗？”他有些眷恋的蹭了蹭季绯的小指，身上鲜少外露出脆弱，黛黑的眸子微软，带上恳求之意。“阿绯，既然你心软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再给我一次对你好的机会。”郁青然声音低哑。他似是害怕又或是激动，手指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季绯站着看他，把一切变化都收入眼底。所以当郁青然吻上她的手背时，季绯笑了。一声嗤笑，充斥着令人反感的讥讽。她重复问：“机会？”两个字在嘴里绕了一圈，季绯忍不住俯下身，盯住那双黛黑的眸，笑了。“可是我要结婚了，怎么办呢？”话落一瞬，男人眸子里的碎光摇摇欲坠，几分难言的脆弱，却还是巴巴的看着她。季绯若有所思，“要不我许郁总一个地下情人的身份？”季绯越说，唇角的笑意就越发扩大，宛如浸在甜蜜的汁水里。“我并不介意这样，郁总介意吗？”这番话绝情又恶劣。郁青然愣住了，似被抛弃在路边的孩童，茫然又无措的望着季绯。而季绯却一根一根扯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抽身。灯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最终在嘭的关门声中，彻底消失。季绯从医院出来后就接到了沐慕约酒的电话。地点是一处私人小酒馆，只设了包厢，私密性相当好，不用担心被拍到。季绯到时，沐慕已经有些喝醉了，趴在桌上玩酒杯。她便走到对面坐下，没有寒暄，拿起酒壶就同沐慕一杯一杯喝起来。沐慕之所以约酒，是听了季绯要结婚才有的想法。酒意上头，她开始说起以前郁青然有多渣，不值得托付。“嗝～”又是一杯酒下肚，沐慕打了个嗝，醉醺醺的看向季绯，“不过，他这几年改了，绯绯，我们在国内都看在眼里。”“我希望你过的幸福。”她开始倒豆子一样，一件事一件事的数给季绯听。季绯就静静听着，不时给空掉的酒杯添上酒。说到最后，沐慕忍不住笑了，话锋一转，小小声说起自己的事。“我和宋珏……也迈出那一步了。”
第160章 做你的情人
季绯倒酒的手微顿，滞在半空平静地凝视醉醺醺的沐慕，“那恭喜你们啊，挺好的。”花花公子还是收心了，沐慕脸上的红晕因为酒精转为酡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季绯拦了拦，把沐慕手里的酒杯接走，“你的决定我都支持，有什么事再和我说就好，还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回去？”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晃动，折射的碎光落到季绯眼里。“啊、嗝，宋钰说他来接我。”沐慕的声音低了下去，季绯点头，“那我去外面看看。”季绯刚走出小酒馆就迎面撞上了宋钰，视线短暂地交汇了一瞬，季绯主动抬抬下巴，“32号包厢。”“谢谢。”宋钰应声，看着她眼神复杂。季绯已经不是以前的季绯了，清艳得摇摇欲坠，珠白的裙摆被夜风撩起，惹得路人侧目。错开了宋钰，季绯打算回家。多多懂事，估计已经睡下了，季绯特地放轻开门的动作。矮下身刚下拿拖鞋换上就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她眼神微沉，“谁？”“阿绯……”男人熟悉暗哑的嗓音传入耳膜，季绯愣了片刻，唇角扯出一枚讽笑。她想关门，等了两个多小时了郁青然却再也按捺不住。他急切地靠近，挤进客厅揽住季绯的腰，生怕她离开一样收紧了手臂。季绯被郁青然身上的消毒水味冲了一鼻子，腰际被他腕上的梵文佛珠硌得发疼，正要张口却给了他可乘之机。柔软的唇舌被狠狠吻住，郁青然托抱着她，两人紧紧相贴，季绯甚至能听到他紊乱的心跳声。郁青然在发抖。他太久没感受到季绯的气息了，女人微冷的体香占据了理智，他只想靠近她，抱紧她，一点一点地填满心口的缺漏。郁青然吻得动情，意乱情迷地磨蹭她的嘴角，“阿绯……阿绯，别走。”“怎么？郁总想通了？”季绯扬了扬下巴，语气听不出喜怒。郁青然黛黑的眼闪过迷茫，他正满心沉浸在久违眷恋的香甜气息里，一时间难以回神。直到被推开。“啪嗒”一声，灯光骤亮，郁青然不适地眯眼却看到季绯好整以暇地越过他，坐回沙发里，翘起长腿。明明仰着头却像在俯视他。季绯的视线从郁青然苍白的俊脸上掠过，他似乎刚出医院，浑身带着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但男人的矜贵俊美却一分不减。她很有耐心，眼神恶劣地打量他，“怎么，郁总没想通跑过来做什么？”郁青然抿紧薄唇，沉默片刻摇头，走近沙发蹲在她腿边，“不，阿绯，我想通了，我当你的……情人，只要你别赶走我。”“情人”两个字说得低沉费力，然而在到季绯脸色依旧冷淡，没有丝毫动容时，郁青然不顾难堪，语气急切地补充。“阿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随叫随到，什么都可以。”“够了，郁青然，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你不是最看不上爱不爱的吗？”季绯冷笑连连，还觉得不够地讽刺，“现在后悔，后悔有用吗，想当我的情人，郁总不如领个号码牌。”“阿绯，我……”郁青然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他没有再辩驳，突然俯身吻上季绯的腿。季绯一惊，气极反笑，“郁总就这么急着献身当见不得光的情人？”她故意羞辱的话没能制止郁青然，他的唇和吻都带上浓浓的欲色，一路向上游移。“阿绯，我会让你舒服的。”季绯气急，抬腿想踢开他。不等她挑好地方，郁青然忽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手无意识地攥紧她的脚踝。他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额头上布满冷汗，呼吸艰难。季绯被吓了一跳，一时间僵在原地，脚踝也没来得及抽开。房间里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季绯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异样，“不行就滚回去。”说着就要起身离开，郁青然徒劳地张口，不肯松手。甚至膝行了几步，薄唇艰难翕张，“我——”然而挽留的话没说完，突兀地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季绯……z小姐，我知道青然肯定在你这，你开一下门，我带他回去！”门外，任岑生涩地改口，敲门声也慢慢缓下去。她心情起伏不定，门却突然打开。季绯面色冷淡，站在门边朝里轻抬下巴，“好，带走他。”任岑避开季绯的目光，一进门就看到郁青然面色苍白地跪坐在沙发边。“青然，跟我回医院，你身体还没好全。”她放低声音，然而郁青然纹丝不动，只用执着的眼神紧紧盯着季绯。气氛一时陷入僵持，任岑求助似地看向季绯，可惜她不为所动，背身一点都不打算插手。看着她的背影，郁青然唇色更白，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挤压怠尽。“阿绯答应让我做她的情人，我不想她后悔。”任岑一时惊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你就因为这个不肯走？”“我的事不需要别人过问。”郁青然冷下声，慢慢站起身向季绯走去，伸手想触碰她。季绯在一旁听得心烦，侧身躲过郁青然的触碰，“我说话一向算数，郁总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行不行。”她睨了眼神色复杂的任岑，“麻烦郁夫人把郁总带回去，我没折磨病人的喜好。”得到季绯的应允，郁青然抿紧的唇线才稍稍松开，黛黑的眸软了软，“阿绯我很快回来找你。”季绯很想说最好别再出现，但郁青然一受刺激晕在她家怎么办。好在任岑不是一个人来的，司机扶走了郁青然，偌大的客厅恢复了安静。季绯沉默不语，站在水族箱前，暗色的冷光印在她的脸上，神色不明。“妈妈。”奶声奶气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季绯神色立刻柔下来，转身蹲下接住跑来的多多。“怎么还不睡呀？”“等妈妈一起睡。”多多蹭了蹭季绯的手指，“妈妈是不是担心刚才的叔叔？”季绯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没有的事，别多想，多多马上就有爸爸了。”
第161章 不会放手
多多眨了眨眼，歪头认真思考片刻，“没有爸爸，多多也可以保护好妈妈的。”季绯心里一暖，多多懂事早，这么说大概是顾及她，怕她只是为了自己才结婚。“妈妈没有勉强哦，多多不用担心。”她捏了捏孩子奶乎乎的脸颊，俯身抱起他，小孩子精力不够，熬到现在哈欠都打了好几个。多多蹭着季绯的肩，迷迷糊糊地不忘记晚安。季绯眼神泛着柔光，“晚安。”次日清晨，微暖的日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季绯睡眠比起以前浅了许多，眨掉眼里的水色，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趁着多多还在酣睡，她打算去趟曹家。有些事需要和曹鹤鸣商量一下，尤其是她和奥利弗的婚事。上次来曹家还是因为曹老爷子的事，这次却是来见曹家夫妇的。季绯垂眸掩下复杂的心绪，给曹鹤鸣发了消息。出乎意外的，曹谓珉也来了，许香君跟在丈夫身后，看到季绯是眸光微亮，又很快暗淡下来。失而复得的女儿回来了。只是从前因为曹玥心而生的隔阂却没有那么容易消失。季绯面对有些不自在，偏过头避开他们热切的视线，“过段时间我要和奥利弗结婚了，给多多一个完整的家。”她语气客气又疏离，刻意保持着距离，曹鹤鸣站在一边，几次欲言又止，目露疼惜。一时间夫妻俩面面相觑没有回话，奥利弗刚回国没多久，季绯也是。突如其来的婚讯，他们做父母的确实意外。然而曹家亏欠了季绯太多太多，生而不养，哪怕季绯不愿意认他们，他们都没资格辩驳。曹谓珉像陡然苍老了数十岁，镜片后眼神温和，不复严厉，“好，我们尊重你们的想法。”许香君也连忙附和，小心翼翼地打量女儿的脸色，眼圈却悄悄红了。刚回来的女儿没多久就要嫁人了，许香君抹了抹眼角。季绯神色更加复杂却还是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夫妻俩会阻止她……不过就算阻止对她影响也不大。一时间五味杂陈，季绯却只是点点头，不再主动提起话题。曹鹤鸣出来打圆场，“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午饭吧，我让人去准备，小绯，你先去客厅休息？”“好。”季绯没有拂了他的好意。客厅里弥漫着苍兰淡淡的香气，季绯撑着下巴坐在布艺沙发上，翻看桌上堆叠的报纸。她百无聊赖，想起多多今天应该去了新的兴趣班，准备打视频看看情况。只是手机刚打开，一阵交谈声窸窸窣窣地入耳。长睫微颤，季绯拿手机的动作顿住，无声无息地听曹父曹母交谈。她没有偷听的喜好，因此没有刻意找位置。然而“曹玥心”三个字却清晰地传进耳朵，曹谓珉似乎说了什么，许香君紧绷的声音立刻接上，“不能让小绯知道。”这是要瞒着她的意思了。季绯若无其事地起身，指尖缓缓抚平裙摆缎面上的褶痕，面上看不出喜怒，心尖却在发麻。是她越界了，不该特地跑一趟把她和奥利弗的婚事告诉曹家。也许在他们心里，曹玥心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季绯不再留恋地向外走，手腕微微一紧。“小绯，听完。”曹鹤鸣抓住她的手腕，季绯默了默，没有转头，“有意义吗？”她现在是zero，无所谓什么亲生父母。“有。”曹鹤鸣的声音带上一丝恳求，而后不再多说。书房里的交谈还在继续，曹谓珉的话逐渐清晰坚定起来，语气威严不容反驳，“玥心必须回来为她做的事负起责任。”“是我没教好她……让小绯也伤透心。”许香君嗓音颤抖，越说越哽咽，低低的泣音听得人鼻子发酸。季绯怔愣了片刻，微微动容，原来是她误会了。这次父母站在了她这一边，没有包庇曹玥心。曹鹤鸣目的达到，紧张的心放回了肚子，“小绯，现在可以留下吃顿饭了吗？”季绯眼神闪烁，轻轻“嗯”了一声。高级病房里，郁青然神色冰冷地把文件甩回给下属，“抓住她，抓不住曹玥心，你们以后就不用来了。”男人一身白色病号服，苍白的脸色却丝毫不损气势。季绯不在，郁青然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黛黑的眸寒气四溢。下属离开不久，宋钰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郁青然，忍不住劝了句，“你好好注意点身体，回头折腾得破相追不回老婆。”“多嘴。”郁青然冷冷睨去一眼，谈到季绯却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她现在在哪儿，跟奥利弗在一起吗，还是和其他人？宋钰调侃了两句，语气正经起来，“曹玥心抓住了。”郁青然对此毫不意外，“审了吗？”“那还用说，那女人哭闹了一会知道逃不掉就招了点，说是跟周知相处不来，没多久分道扬镳跟了别人。”宋钰顿了顿，皱着眉补充，“但怎么问都不肯说跟的谁。”“是吗。”郁青然掀起眼帘和宋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一个答案。“事不宜迟，我去查。”宋钰立刻站起来，火急火燎走出书房又折回来，“季绯那边……”“我不会放手的。”男人口吻平淡却坚定。宋钰咂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沐慕愿意给他机会是他的幸运，但季绯的性子，难说。宋钰前脚刚走，刚才还沉稳冷静的男人彻底坐不住了。他换下病号服，带上随身物品去办出院手续。鉴于郁青然上次不告而别，小护士在低气压下瑟瑟发抖还是拒绝了，“郁先生，您的住院手续是郁夫人办的，请您稍安勿躁。”听到这个回答，郁青然心情更烦躁，不顾小护士劝阻打算离开。助理匆匆赶过来，“郁总，郁总，夫人让您好好休养！”然而任凭他怎么喊，郁青然都充耳不闻，甚至顺手开走了公司的车。车窗外景色变幻，郁青然忍下虚弱感，黛黑的眸充斥着迫切。他想见她，哪怕不能拥她入怀，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