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刚才那样将醒未醒，他坐起身，伸手按开灯，轻声问她：
“怎么了？”
说睡不着所以也要叫醒他好像有点过分。
乔乔在“做噩梦害怕”和“陶野说梦话”这两个选项中纠结了一下，最后开口说：
“没事。”
陶野明显是困，虽然醒了，反应都慢了一拍。
他看了看乔乔，像是在确认她没事，才关灯躺下。
然后，又摸索着，牵住了乔乔的手。
按照平时的生物钟，还没到乔乔睡觉的时间。
但手被牵着，一动就会被陶野发现。
不知道他睡着没有。
乔乔侧头去看，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陶野像是发现了她的动作，捏了捏她的手，问：
“是不是睡不着？”
“嗯。”乔乔回答。
黑暗里，她听见陶野的声音。
低低的，带着点哑，给她唱起了安眠的歌。
第19章 .4他说你帅
睡醒之后，陶野已经不在床上了。
乔乔翻滚了几个来回，坐起来发现房门开着。
陶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头，正带着笑意望向她。
乔乔拢了拢头发，心想你笑啥，面上也露出一个笑来。
“吃早餐吧。”
陶野也没说别的，只是开口叫她起床。
桌上放着盛好的粥，乔乔昨晚说想吃，今天陶野就准备了。
青菜粥熬得浓稠润滑，菜香和米香裹在一起。
他俩坐在一起喝粥，乔乔不禁感慨：
厨艺，帅哥最好的武器。
就是这粥的分量少了些。
乔乔还没说话，陶野像是知道她想着什么，说：
“我订了位，中午出去吃。”
那好吧，确实要留些肚子。
她本来醒得就晚，都已经接近中午。
吃完了粥，陶野收拾了碗筷。
乔乔去挑了身衣服化了个妆，正催着他出门，先接到了电话。
有一家公司想签下乔乔，找了他们共同的朋友当中间人。
之前就聊了几次，但乔乔没有签约的打算，就没了下文。
今天对方过来出差，又坚持想约乔乔出去见上一面。
原本应该是饭局，但乔乔把地点定在了附近的甜品店。
他们先到了，陶野自己找了位置，坐在别处。
乔乔翻了几遍菜单，对方才姗姗来迟。
“乔老师，我叫赵梁。”
“你好。”
打了招呼，乔乔给他递了一份菜单，又叫来服务员点单。
这家店她常来，最近又出了新品。
她都想吃，但他俩应该不会聊多久，乔乔刚才都已经挑好了，只点了一种。
“乔老师，现在都是MCN的天下了，个人博主很难出头，和我们签约一定是最对的选择。”
顺利约出了乔乔面谈，赵梁还以为她态度松动，洋洋洒洒地谈起了签约公司的正确性。
“我们有大量的资源，可以让你的账号短时间加大曝光，快速涨粉变现。
也不用担心创意枯竭选题困难了，我们还可以安排专业的策划给老师制定选题和账号方向的……”
这一套话术，乔乔她没少听。
她的美妆视频，挺长时间一直都不温不火。
第一次有比较大的曝光其实也是意外。
那天她试用新款粉底，出门测试持久度。
刚溜达到车站附近，就看到有小偷正在扒窃，而被掏包的小姑娘自己浑然不觉。
是她当场追出去，最终和路人一起，把小偷拦了下来。
后来，她因为见义勇为被人采访。
主持人问起当天的情况，她回想起来：
当天因为出门测评粉底液，特意没定妆。
结果跑起来，头发黏了一脸。
她如实说了，这个采访在网上小范围地出了圈。
从此，就有各种网红公司找来。
每个公司的话术都类似，饼画得比眼影盘都五彩斑斓。
但实际看看合同，这些都没有白纸黑字写进合同里。
反而，分成方式却一家比一家严苛。
/
乔乔听着听着开始走神，专心看着面前的甜品。
是新品呢，看介绍说，是从木兰辞来的灵感。
两只小兔子依偎在一起，服务员放下的时候，它俩还轻轻颤了颤。
可爱。
她刚尝了一口，又被问：
“乔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之前也说过，我不想签公司。”
“是哪里还有疑虑吗？我再给老师多介绍一下……”
又开始了，乔乔几次想打断，都没能成功。
这……
算了，等他说完。
乔乔往陶野那儿看了看，这会儿，服务员接连给他端去了好几份甜品。
可能是她的视线太过瞩目，赵梁也发现了。
他停下，先是冲陶野那挥了挥手，喝了口水又对着乔乔说：
“乔老师，那是你男朋友吧？
长得真帅，以后咱们账号还可以顺利转型情侣账号，也很有市场啊。
你看，你男朋友完全可以出镜。”
甚至当场给她规划起了日后的账号方向，离谱。
乔乔不介意听他制造五彩斑斓的大饼，可以理解，这是他的工作范畴和统一话术。
但她很介意赵梁轻飘飘地说起转型，非常介意。
完全没有尊重她的想法，她现有的内容，和她的观众。
乔乔第一次开口反驳：“我的受众想看的是美妆内容，我想她们不会想看一个突然出现的男的。”
“长得帅她们就想看了啊，都是这样的嘛……”
赵梁不以为然，乔乔站起来，离开了座位：
“不用再聊了，我不会签约。”
说完，她就出了门。
乔乔停在路口等陶野，过了一会儿，才见他出来。
“去吃饭吧。”
他伸手拦了辆车，乔乔却意兴阑珊。
没胃口了。
“那回去吃这些。”陶野又把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乔乔。
都是店里的甜点。
他出来迟了些，就是匆匆叫了服务员帮忙打包。
其中，也包括了那两只小兔子。
可能是因为提在手里的时候颠簸，兔子的耳朵都有些蹭花了。
“嗯，回家吧。”
乔乔抓着袋子，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到了家，乔乔终于吃到了甜点，情绪也消化得七七八八。
陶野坐在旁边问她：“刚刚为什么生气？”
没等到回答，反而是他被盯着看了许久。
陶野看上去一头雾水，就见乔乔对着他勾了勾手。
他凑过去，下一秒就被亲了一下。
“他说你帅。”乔乔这么说。
赵梁说了一堆废话，但有一句，他说得对。
陶野确实是帅。
美色当前，还是做点别的。
“做爱吗？”
原本是想按部就班恋爱的。
但还没确认关系，他们先滚上了床。
关系搞得不上不下的。
刚刚又是。
事后，他俩一起去洗了个澡。
乔乔先出去了，陶野待在卫生间里再次反省。
反省未果。
他又想起，要去给乔乔做饭，于是出了卫生间。
刚推开门，陶野迎面和推着行李箱想进客卧的陌生女性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两个人又同时出声，呼叫乔乔。
“怎么了？”
乔乔穿着睡衣，从房间走出来。
和陶野一样，她也拿着毛巾，正擦干头发。
先看到陶野，一侧头，又瞧见思予。
乔乔转身，先把陶野推回了卫生间。
然后，若无其事地问思予：
“怎么今天来了？”
第20章 .5我男朋友
家里原本有三个卧室，其中一个被乔乔改成了工作间。
平时拍摄、剪辑都在那边完成，除了常用的设备，还放了一堆美妆用品。
剩下另外一间，就是给思予留的。
乔乔牵着思予去放行李，思予被她欲盖弥彰的样子逗笑了。
她先说自己来，是因为陈空生病了，又指了指卫生间，让乔乔交代。
思予问：“上次是和他看展吗？”
乔乔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在乔乔的生日会上，思予遇到了陈空。
两个人都是红鸾星动，中毒颇深的样子。
有一次，思予迫不及待地拨了视频找乔乔说话，正撞上乔乔回家。
当时，乔乔向思予展示了包里的手册，说她去了趟艺术展。
却没有说是和谁去的。
当然就是陶野。
那会儿他们刚遇见，陶野每天变着花样地约她出门。
虽然认识第一天，就知道乔乔喜欢美食。
但陶野总觉得，如果只是吃吃喝喝，又好像缺了些什么。
所以，陶野拜托同学，给他分享了一堆记录本地活动的账号。
小众市集、话剧演出、公园活动……
因为不确定乔乔对哪个更感兴趣，所以他把这些挑出来，邀请乔乔都去了一遍。
这些活动，乔乔看起来都兴致缺缺。
陶野想了想，又约她去看艺术展。
那天，乔乔好美。
每次约乔乔出门，她都会根据当天的计划，搭一身合适的衣服，化上不同风格的妆容。
要去看画展，乔乔为此挑了一条红色丝绒的裙子。
头发也卷出了好看的幅度，蓬松垂顺，像是瀑布。
陶野站在美术馆前等她，见乔乔朝他走过来。
他确信，车流声人流声，所有闹哄哄的背景音中，最喧闹的，是此刻他自己的心跳声。
乔乔跟着陶野进了展馆，看不懂。
她刚想问陶野今天中午去吃什么，就发现他像是碰到了熟人。
陶野被几个大叔叫去说话了，乔乔停在不远处等他。
却先等来了别人的搭讪。
“你也喜欢这幅作品吗？”
乔乔一直在观察地上的打光设置，听见声音抬起头，才确定对方是在和他说话。
“看样子，我们有类似的喜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起进一步探讨一下。”
啊，所以才说烦你们这种搞艺术的男的。
一会儿切磋，一会儿探讨。
名目是聊历史、哲学、理想，各种天马行空；
现实是，恨不得数着，到底聊几句能把人拐上床。
还得是被他们浑身的艺术氛围折服，冒着星星眼，满心崇拜地主动献身上床。
呸，真晦气，乔乔直接转身走了。
“怎么了？”
陶野在一边，一直注意着乔乔。
见有人和她搭话，而且看着好像还想再追上来，陶野匆匆回到她的身边。
“没事。”
乔乔解释了一句，但紧接着又说：
“不过，以后如果还是这种充满艺术气息的活动，就别约我了。”
“那去吃饭？”
陶野问了一句，得到了肯定回答。
他又问：“以后我去给你做饭吃？”
乔乔答应了。
后来，陶野就带着食材登堂入室。
去了她家，很多次；待了很久，很多天。
现在乔乔算起来，陶野这次都已经在她家待了一周多了。
/
乔乔说完，把被封印在卫生间的陶野拉出来，给思予介绍：
“这是陶野，我的男朋友。”
陶野和思予打了招呼，然后体贴地表示导师有事找他，所以得回学校。
其实，根本没有任何事情。
乔乔送他出门，陶野拉着她说话。
“是男朋友？”
一幅想要个说法的样子。
乔乔带着笑，晃了晃他的手指，看上去甜甜乖乖，但嘴上问的却是：
“你想分手？”
“不是！”
陶野一直知道，乔乔不想恋爱。
比起情侣，她可能想要更加自由舒适的关系。
就算现在说他是男朋友，想法大概也没有改变。
但他就是想当这个男朋友。
想抓住这个难得的乔乔改口的机会。
“我很开心。”
陶野低下头，亲了一下乔乔的额头。
“等你朋友走了，我再过来。”
他这么说，临走前还补充了一句：
“来看我女朋友。”
有点可爱。
乔乔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把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陶野突然不想走了，他偏头，重重地和乔乔接吻。
乔乔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她咬了陶野一口。
他这才结束亲吻，但说了句话，又贴了上来。
他说：“你咬重一点，我带着牙印回去。”
连呼吸都烫了，结束的时候，乔乔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窒息。
她瞪了一眼陶野，开门进去。
又瞧见他挥了挥手，还舔了舔被咬过的嘴唇。
“他长得很帅。”
陶野走了，思予看着乔乔，笑眼弯弯地和她说话。
“我当然要选帅哥。”
乔乔走过去，黏糊糊地和思予挤在一起。
“是，只有帅哥才配和乔乔恋爱。”
思予这么说，然后又把张俊拖出来鞭尸。
乔乔被思予逗笑了，和她坐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张俊是乔乔的初恋。
当时她们刚进大学，分在一个宿舍。
乔乔顶着一张明艳的脸，颇是受了一些关注。
她长得好，脸型立体饱满，骨骼感重，五官大气舒展。
不说话的时候，无端露出点冷。
但偏偏一双眼睛最是浓墨重彩，眉眼顾盼多情。
追她的人很多，但乔乔就是在一众人里，挑中了张俊。
一个长相普通的学长。
交往了快一年，乔乔拉着思予去看新生军训，撞到张俊又在追小学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