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用屁股想都能想到这位易小姐身份不俗,说不定是谢董的小情人……难怪一来就要最好的套房,一晚十二万,还连住七天,大手笔。他暗暗吃下这惊天大瓜。
“什么花。”谢浔之随口一问。
经理:“是弗弗……”名儿太洋气,他一时想不起来,“哦,弗洛伊德!大朵大朵的,颜色可好看了。她指名了要这款。这种有哲学气质的花最配易小姐了!”
谢浔之蹙了下眉,没看出易思龄有哲学气质,亦不知底下人能吹捧谄媚到这种地步。
电梯到了,经理送谢浔之进电梯,刷了楼层就出来,梅叔压根就没跟上去,隔着电梯门,笑容满面挥手:“少爷,我在大堂陪您也是一样的。”
谢浔之眼也不抬,一张英俊的脸隐隐发黑,人站在轿厢里,气场比平日温沉的状态更迫人。
――
易思龄正睡得昏天暗地,一只瓷白的腿裸露在被窝外面,蕾丝花边卷起,堪堪遮住粉嫩的臀。
她从不在早八点起床,休想,除非地震、海啸和易家破产。天大的事都不准吵她早觉。
“叮铃铃铃。”
“叮铃铃铃铃。”
门铃连续响了三次,易思龄终于掀开一道眼缝,眉头蹙起,可想而知有多烦,加之她嗓子干得要冒烟,更烦。
“叮铃铃铃铃。”
门外,谢浔之打算最后按一次,若是没人开门就默认易思龄不在。
“谁啊谁啊谁啊!大早上!”易思龄烦得没边了,被迫从床上爬起来,没穿鞋,赤脚踩在地暖上往外走。
一定是老三!
易思龄在半睡半醒中踱步到玄关,没有看猫眼,迷迷糊糊,边打着哈欠边拧锁,嘴里念叨着好烦。
整个人脾气炸到极点,以至于门一打开,她就冲外面的人吼:“易欣龄,我警告你,你再吵我睡觉,我就和你干架!”
谢浔之:“……”
易思龄揉了一把头发,后知后觉发现不对,不是Faye,是个男人。
一身考究的藏蓝色西装,身量高,她一眼望过去,只看见胸前那条香槟金的领带。
谢浔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移开目光,背过身,面向走廊,眸色浓得化不开。
他细微地咽了下喉头,整个人很凝重,握紧手里的袋子,掩饰尴尬,和一丝心猿意马。
不懂她为何私下要穿成这样。
不懂。
只是深吸气,缓缓吁出,用低沉的语气商量:“易小姐,不如先穿件衣服,好吗?”
易思龄:“……?”
谢浔之?
她恍恍地往下看,睡意一下子飞了。
顶!
她穿着新买的性感美艳蕾丝睡裙,透明纱,细吊带,深v领,露大腿。
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男人的视线笼罩,一张漂亮的脸倏地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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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蟾宫折桂
门哐当关上。
易思龄隔着一扇门冲外面的谢浔之发脾气:“谁说我没穿衣服!我穿了!”
就是穿的不多,但也是穿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里好奇怪!房里热死了!外面又冷死了!”
室外穿羽绒服,屋内穿小吊带。
她迟早被这里逼疯!
易思龄被烘了一晚上的脸颊早就发软,此时更是红如春潮。她活了二十四年,还是头一次被男人看光,还是谢浔之,他看了就算了,还敢转过去,一本正经。
这是对她美貌和身材的最高侮辱。若是被三个妹妹知道,她要被笑话死。
谢浔之站在门外,听见门内传来的怒吼,他恍若未闻,喉结滚了滚,不知哪里来的情绪在身体里涌动,很热。
刚刚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收缩,然后又饱满地跳了下。
他抬手扯松领带。
她穿成那样,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被勾引。
他若是没反应,他就不正常。
谢浔之找了一个圆满的借口。
门内,易思龄骂渴了,跑去流理台倒水喝,起床气还没消。她把性感睡衣脱下,扔到一边,选了一件嫩芽绿色的长袖长裙,一想到谢浔之那话里话外就是批评她伤风败俗,心里气不过,脱掉长裙,换了条清凉的。
就是气死他。
再次开门的时候是半小时后。
谢浔之在门口等得没脾气了,数次低头看腕表,距离他人生中第一次惊心动魄的心跳也过去半小时。
他此时心如止水……门开了。
他掀起眼眸,面前是一个红唇妩丽,长发柔顺的女人。
吊带掐腰的丝绒裙,高开叉露出整条性感的长腿,乌梅紫的颜色,浓郁,又不至于太热烈,衬她那不落俗窠的媚气,脖子上那串四层缠绕式澳白珍珠项链璨如极光。
谢浔之幽幽地看着她,忽然勾唇笑了,气笑了,眼眸也拢上一层极淡的冷郁。
她把他晾在外面不是因为羞涩要缓一缓,而是去给自己化了个妆,来了个全身造型,然后惊艳登场。
“谢先生找我做什么。”易思龄靠着门框,表情镇定自如,脸上泛起的红似荡漾的涟漪,还有一点点余波。
谢浔之把手里的东西提起来:“没吃早饭吧。”
是一只硬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瓷盅。
易思龄疑惑地把他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她慢吞吞开口:“你――来跟我送早餐?”
她又想到什么,满眼抗拒:“那件事我还没有考虑清楚,请你不要给我施压。”
“与这个无关。”
男人黑色的瞳孔一派沉静,让人捉摸不透,只是淡声说:“母亲说秋冬吃雪梨燕窝润燥,为你备了一份。正好我顺路,就捎了过来。”
“你母亲给我买的。”易思龄态度缓和了下来。
她的确很燥,不适应的环境,天气,温度,湿度,还是谢浔之,都让她很躁。这份燕窝犹如雪中送炭。
不是买的,是家里厨师做的。但无所谓,谢浔之不打算解释这么清楚,直接默认。
接过燕窝,易思龄看着他,说:“以后早上请不要吵我,我至少要睡到十点半,最好十一点。”
今天一大早五点起床晨跑的谢浔之:“……”
他不理解一个成年人至少需要睡到十一点钟,但还是从善如流:“好。知道了。”
易思龄:“那拜拜。”
谢浔之颌首,没有停留地转身。
“你等等!”易思龄叫了声。
谢浔之又转回来。
“西装啊,昨晚的,我去拿给你。”易思龄边说边朝屋内走,昨晚西服是被她搭在沙发上的,现在早就顺着靠背滑了下来。
她抓了好几次才抓起来,前天做的美甲颇有些失败,选的延长甲片太长,以至于严重影响到了生活。
走到门口,递给他,看也不看,“喏。”
“多谢。”谢浔之没看西装,而是看到她那五颗亮晶晶的长指甲。
其实昨天就看见了。
他一度怀疑她是某种精怪变的,为何指甲能生长到这种长度?
她身上的一切都让他不懂,不理解,不明白。
她的睡衣,她的指甲,她的撒娇,她身上的嗲劲,她说来就来的脾气,她要睡到十一点的生物钟…
一切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他自认为不是无知的人。
“拜拜。”
快走快走,易思龄手背对着他挥了挥,没忍住,眯起眼打了个哈欠,一滴生理性的眼泪流到腮边。
在她要关上门时,谢浔之忽然说:“等一下。”
低沉的一声,易思龄心口无端颤了下。
“又干嘛……”她小声抱怨。
这门是关不了了吧?
他神情有几分严肃,看上去越发令人望而生畏:“以后开门之前记得先看猫眼,再问一声是谁。你穿成那样,若是不怀好意的人看见了,会有危险,女孩子在外,多个心眼不是坏事。”
就知道睡裙这事没翻篇。
易思龄凉凉地看着他,讨厌他一板一眼教训她,还不是她老公呢。
就是老公,也休想。
“我穿成哪个样子啊!”
谢浔之顿了下,脑中不由地浮现她“那个”样子。
片刻后,他淡淡说:“太漂亮的样子。所以不安全。”
“……”
易思龄窜起来的火倏地被浇灭了。
――
梅叔在大堂坐了半个多小时,都快要睡着,终于看到谢浔之,他一个激灵,瞌睡全无,迎上去问:“怎么样?”
谢浔之脚步不停,继续往外走,“什么怎么样。”
他赶着开早会,为了送这趟燕窝,原定在早上八点四十五的事业六部联合早会推迟了半小时。
所有人都在等他。
而他提着燕窝等易思龄化妆打扮。
荒谬。
“陪少奶奶吃早饭啊。”
梅叔这么想无可厚非,在楼上呆了半个多小时,不是陪着少奶奶吃早饭是什么呢?
真好,感情进步神速。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把误会解开了,第二次见面就一起吃早饭了。这样良性发展下去,下下个月二十八号的婚礼不是问题,明年年底谢家添娃也不是问题。
谢浔之不知道为何,心情突然很不爽,不咸不淡看了眼梅叔,脚步突然加快。
他近一米九的身高,两条腿又长,梅叔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
就在谢浔之赶到集团开会时,易思龄在套房里吃燕窝,一边回复昨晚的群消息。
群里发现她居然在九点半之前上线,问她是不是盗号了,要打视频才肯信是易思龄。
“我说了是我啊。”
易思龄喝着燕窝,对着屏幕上的三个头白了一眼。
老二在办公室批文件,手机搁在支架上,能看到她半张脸。
老三在大教室里上公开课,手机放在膝盖上,画面角度清奇。
老四学校今天组织户外活动,一群女孩子围在一起,都凑过来看,被她打开。
“什么小哥哥,我和我姐视频啊!”易琼龄笑着赶走身边的人。
一群十五六岁的妹妹仔都是家境好的小千金,经常来易公馆做客,认识易琼龄的三个漂亮姐姐。
“阿琼姐姐们好!”
“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好!”
“Mia姐,你今天的腮红色号好好看啊,分享一下咯!”
易思龄咽下燕窝:“我没打腮红。”
她刚刚就没化妆,涂了个红唇,描眉,夹翘了睫毛而已。
这算什么化妆,跟化妆简直不挂钩,也就直男才会认为涂大红唇就是化妆。
易琼龄嫌人多碍事,拿着手机走到安静的角落,“可你的脸很红,像两颗苹果。”
易乐龄余光看一眼:“是红,隔着镜头都能看到。”
易欣龄怕被老师看到开小差,只敢小幅度点头。
易思龄半信半疑,拿手背碰了一下脸,果然好烫。
其实一直很烫,从谢浔之说她漂亮的那一瞬间,她的脸就烫起来了,只是她伪装淡定,强行忽略这些细节。
――太漂亮的样子。
――太漂亮。
――太。
他非要加个程度词?还一本正经,表情清冷,装模作样。
易思龄走神,被易琼龄抓住,“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易思龄迅速回神。
“可你一脸思春的样子诶。”易琼龄皱眉,疑惑地说,“你在想男人吗?老男人?谢浔之?”
易思龄被燕窝呛住,咳得肺都要飞出来了,“你以为我是你!没大没小!”
易琼龄怪笑,福尔摩斯上线:“你没想男人,你跟我急什么,你平时吃饭最讲究,连口红都怕碰到,怎么可能吃快呛到。除非心里有鬼心不在焉。”
“还有,你今天九点半起床吃早饭就有大问题。”
易公馆的早茶时间就没看过易思龄的身影,厨房都是九点半之后为她另做一份。
易欣龄把手伸到手机上方,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顶一下。
易思龄觉得聊不下去了,赶紧把视频挂掉,慢吞吞吃燕窝,一口接一口。
这燕窝味道不错,加了雪梨和梨膏熬煮,甜味淡,不会腻,最主要是燕窝品质好,晶莹剔透,燕丝长而完整,没有碎的。能在餐厅里买到这种品质的鲜炖燕窝,只能说老板很良心。
易思龄想知道这是哪家餐厅,明早她可以点一份外卖,于是又重新去翻纸袋。她打开的时候看见纸袋里有一张小卡片。
贴了水钻的猫眼款指甲钳住卡片,易思龄一字一顿念:“……之之……餐厅?”
好没有品味的店名。订餐卡还是手写,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手写订餐卡。
【之之私人餐厅】
【接受订制,不限菜系,美味健康】
【欢迎拨打订餐热线:138010*****】
易思龄:“……”
真土。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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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一碗燕窝足矣,易思龄又去睡回笼觉,自然醒到了中午一点半,一个上午就这样荒废过去了。
荒废的感觉好爽。
她眯了眯睡饱的眸。
老三中午和导师还有同门师哥约好了吃食堂,易思龄要自己解决午饭,她补了全妆,又换了一个保暖又不失风度的造型。
白色羊绒大衣,同色系修身羊绒长裙,高跟鞋也不得不放弃,穿了更保暖的麂皮长靴。她从港岛带来的那些珠宝项链完全不能搭配高领衫,于是没戴,只在大衣领别了一枚芭蕾舞伶胸针当点缀。
银色的小人跳着舞,裙摆由上百颗粉钻和白钻镶嵌,荡漾开来。易思龄望向镜子,思索片刻还是把胸针取下,她觉着颜色不是很搭。
她想到昨晚谢浔之胸口戴的那枚雪花胸针。小小的一朵很精致,特别适合自己这一身白色look。
他的胸针好看,手表也好看。
都想要。
可惜没有拍照,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牌子哪一年的款式。
易思龄也就想想,不可能真去找谢浔之说这事,会被他笑话,别以为她是开口找他要东西。
她多的是钱。
光是爷爷当年成立的家族信托,她就能在其中每个月领到四百万的“工资”,还有酒店营收,铺面租金,投资分红,集团股份分红,股票,以及易坤山和梁咏雯平日给的零花钱。
她什么都买得起,不会开口找另一半要东西,若是另一半非要送她,她也照单全收,充盈自己的小金库,不要白不要。
雨早就停了,气温不美,好在阳光充盈,易思龄出门走了一圈,呼吸新鲜空气,然后选了一家装修很漂亮的brunch餐厅,名字叫一个单字――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