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春潮——小涵仙【完结】
时间:2024-05-21 17:15:44

  谢浔之终于望向他,“那该喊什么。”
  “该喊宝贝,宝宝,哦,港岛那边流行喊女孩bb啊,bb猪啊,傻猪猪啊,老婆仔……”
  “不然您喊公主也行!喂――哥,去哪!您别不信我说的,这些真的有用啊……”
  谢浔之脚步加快,觉得自己今儿一整天脑子都进水了。
  从那一碗燕窝开始。
  ――
  次日,早上十点四十五,易思龄打着哈欠来开门。是她能忍受的起床时间,没有太大的起床气。
  开门之前她喊了一声:“是不是梅管家?”
  “是我。”
  门外传来清淡却有力的两个字。
  易思龄愣了下,把门打开后,看见谢浔之站在那。
  他今天依旧穿了西装,外罩一件黑色大衣,矜贵斯文。
  西装就是检验男人身型的试金石。肌肉不能太发达,穿着像一头熊,也不能太瘦,像一根细竹竿,要刚刚好才俊朗。
  谢浔之就是刚刚好,修长而挺拔,宽肩腿长。当然,光有身材没气质没气场,穿西装还是牛头不对马嘴。
  巧了,他又有。
  易思龄不免多看了两眼。
  “我脸上有东西?”谢浔之见她一直盯着他看。
  易思龄迅速收回目光,脸泛起红:“噢……”
  长软的睫毛颤了颤,“我在想你平时是不是很闲,都不用上班,早上还能特意跟我送燕窝。”
  谢浔之:“……我其实很忙。”
  “没看出来。”
  哪有大忙人连着两天送外卖。老二忙起来连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是兰姨每天给她把早饭拿到车里吃的。
  谢浔之不想年纪轻轻高血压,决定不和她说这个,他转到正题:“易小姐,燕窝还吃不吃?”
  “当然吃。”易思龄拿过来,冲他笑,“谢谢,拜拜,你去忙吧,大忙人谢先生。”
  她抬手就去关门,谢浔之伸手扣住门沿,冷白的手背因为用力而凸出几道青筋。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我没说要走。”这句话放在他这里,就是明摆着有了情绪,可旁人体会不出来。
  易思龄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还要陪我吃吧,你这么闲?”
  谢浔之:“嗯,是闲。易小姐,我想陪你吃早饭,可以吗?”
  易思龄咬了咬唇,不能把人赶走,只能让人进来,她嘟嘴,“不用换鞋,又不是家里。”
  谢浔之进门后将大衣脱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然后走进来。
  他脚上那双牛津鞋纤尘不染,比一次性拖鞋还干净,踩在地毯上,没有任何灰尘的印子。
  易思龄拉开椅子坐下,把燕窝拿出来,还有一份小笼包。
  今天的燕窝不是雪梨味,是芋泥牛奶的,制作芋泥的香芋就是昨晚芋头小排里的香芋,他们自家种的,一吃就知道。
  易思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了喜欢吃今天才有,但她只是想想而已,倒没这么自作多情。
  谢浔之坐在她对面,姿势说随意也不随意,很规矩也谈不上,三分松弛。他就这样看着她吃东西。
  易思龄吹了吹燕窝的热气,“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啊。”
  谢浔之:“是。”
  不然也不会来送这份燕窝。集团里一大堆事等着他。
  易思龄睨他一眼,“那你说呗。”她咬了口芋泥,嘬了一勺牛奶。
  她吃东西的模样很秀气,若要再准确一点,有点矫揉造作,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
  今天的睡裙不是昨天那条,当然也不可能是。墨绿色的丝绒吊带裙,外披同色长衫,不是低胸,但领口也不高,能完整地看见她明晰而精致的锁骨,光滑而圆润的肩头,修长而白皙的颈。
  谢浔之眸色沉了沉,挪开视线,看向茶几上的那瓶花,“想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完全是突如其来。
  易思龄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这才正眼看他,一字一顿强调:“才两天,谢先生!”
  “你今晚回港岛了。”
  谢浔之沉沉地回望过来,眼眸如潭渊,说不出温润还是危险。
  危险更多一点。
  犹如一头信步闲庭的白色雄狮,再如何优雅,如何高贵,如何绅士风度,也改变不了骨子里是猛兽的事实。
  被这样的目光咬住,易思龄心口有些慌。
  从没有谁敢用侵略的眼神看过她。那些人都是奉承,追捧,怕她发脾气而小心翼翼……
  谢浔之看出她的不自然,不动声色地敛去锋利感,淡淡说:“易小姐,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拖太久只会对大家都不好。来都来了,何必空手而归。”
  易思龄压下不适,故意瓮声瓮气地说:“谢浔之,你就这么想和我结婚呢?”
  她在嘲笑他急不可耐。
  好歹是身份贵重的谢家太子爷,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也不怕传出去跌了份。
  谢浔之咽了下喉结,无所谓她的阴阳怪气,换了个更松散的姿势,云淡风轻:“易小姐,想和你结婚,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婚结不了,才叫丢人。
  他已经在父母面前立了军令状,这场婚必须结。
  易思龄,这个小精怪,就算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喊他小名一百遍,他也是要娶的。
第14章 蟾宫折桂
  易思龄握着勺子,镇定地和他对视。明明他目光温和平稳,但易思龄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多了迫人的意味。
  沉默中,她心跳一点点加速。
  插科打诨肯定是拖不下去,这事还是需要一个结果。这两天她其实盘算过,的确,嫁给谢浔之并不坏,甚至在各个方面都很好,是上上之选。
  他的家世地位不必说,又是家里的长子,年纪轻轻就掌管大权,比起港岛那一圈还要和兄弟姐妹争权夺利的公子哥强太多。郑启B上头不就有个哥哥?上到他父亲的两个情人,下到一堆同父异母的弟妹。何止郑家,港岛哪个豪门的家庭关系不是错综复杂到每天上演宫斗?
  何况有谢家的助力,对爹地,对乐龄以后当家都有好处,开拓内地市场也是事半功倍。
  何况谢浔之样貌也好,气质,谈吐,修养……古板了些,无趣了些,老成持重了些,但无伤大雅。只要他愿意答应她的条件,她也愿意联姻。下一个联姻对象,不见得有谢浔之这样优质。
  事情一条条罗列出来,不是很难抉择。
  易坤山说她是一条糊涂咸鱼,在这种大事上,她可是很精明。
  “稍等。”易思龄放下勺子。
  谢浔之看着她起身往卧室里走,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耐心等,二十分钟后,她折返。
  易思龄身上的墨绿睡裙换成一套精致大方的卡其色套装,耳环戒指项链无一不全,妆容明丽,让她看上去有种天然的高贵,若是不笑不说话,男人理所当然认为这种女人不好进犯。
  她手中拿着一支笔一张纸,还假模假样客气地为谢浔之倒了一杯水。
  谢浔之看着她,不说话。
  易思龄把水放在他面前,“谈谈。”她特意换了正装,总不能穿着吊带睡裙跟人谈判,失了气场。
  谢浔之眉尾微抬:“想谈什么。”
  易思龄交握双手,压在那张纸上,手指上那枚Cindy Chao的粉缎带蝴蝶结戒指,发着亮。
  “结婚可以,但我有一些小小的条件,当然,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争取让双方都满意呢。”
  她认真起来,连音色都认真了,虽然还是带着娇气。谢浔之明白她这是要签婚前协议,早想到的事,他颔首:“好。你先说。”
  易思龄把笔帽脱掉,盖在笔尾,“你知道,我们结婚对我来说就是远嫁,我会很想家。所以婚后每年我要在港岛住三个月,你抽不出三个月不要紧,但每个月必须抽出五天来港岛陪我,不然你我三个月都不见面,外头会说闲话。其他时间我想回家,你也不能阻拦我。”
  其实易思龄是想说结婚后她住港岛他住京城,但一想,不妥。被港岛那群看不惯她的人知道了一定会八卦他们婚后不合,说谢浔之其实根本不喜欢她,娶她就是应付家里,还会说她连个男人都搞不定,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最重要的是被易坤山知道,她还不得烦死。
  “这是应该的。”谢浔之点头,目光温和。
  她没有直接说婚后异地,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结婚后,我们两家肯定会在生意上有往来,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希望你能全力支持。”
  “这也是应该的。”
  “不论婚前婚后,我的财产仍旧是我的,我有多少财产也不会对你交代。你的也可以是你的。”
  但你想给我,我也会要,不要是傻子。易思龄在心里说。
  谢浔之不知为何,笑了笑,“我不会要你的东西。”
  易思龄满意地笑了,忽然又变脸色,冷冷看着他:“你不能乱搞女人,尤其是明星,这种高危职业,一旦发酵会很严重,影响我们的婚姻不说,影响我们两家的股价就麻烦大了。到时候我家损失多少,你得双倍赔我!”
  双倍赔,这是霸王条款。对赌协议都没这么狠。
  谢浔之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两秒,方才缓缓说:“易小姐,忠诚是婚姻的基础。若违背,我可以净身出户。”
  “?”
  易思龄睁大眼睛,和他对视几秒,想确定他没在说大话。
  他知不知道净身出户代表什么?代表他名下几百亿的个人资产全部都给她。
  一辈子这么长,他能保证他永远忠诚?
  上帝都做不到。
  不过她巴不得。
  “行啊,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加上去。”易思龄冲他甜甜地笑了。
  谢浔之握着水杯,看她美美地写下净身出户四个大字。
  字倒是不丑,圆润的簪花小楷,看上去软绵绵。
  易思龄写完后继续说:“婚后你不能在外人面前对我发脾气,不能驳我面子,也不能让我有任何的不体面。若是你家人和我闹矛盾,你不能帮他们欺负我。你要在外人面前维持宠我的人设,要让着我。我对面子这事很在意。”
  说到宠她的时候,她带了几分理所应当的娇气。
  谢浔之淡笑,黑眸宛如流漆,想到她的开场白,要提一点小小的要求,这可不是一点点。
  “不会让你没面子。我家人都很和善,也不会和你闹不愉快。”
  他想了想,又说:“就是不知道你说的宠是什么标准。”
  笔尖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忽然一停,易思龄抬头,睨了他一眼,撒气:“宠女人你都不懂啊。”
  “没宠过,不太懂。”
  他那双深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若是你不介意,婚后要麻烦你教我。”
  易思龄皱眉。
  难怪如此无趣,这种事还要教,那岂不是一切惊喜都变成了标准答案?
  又想到了她找狗仔挖他黑历史,都快挖哭了也挖不出来,所以没有前任也许是真的。
  “那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很好,说话也软了好多:“你可别看我要求多,姐妹们都说我脾气好,性格好,好相处,你有什么意见,私底下都可以跟我商量。我心情好肯定会答应你。”
  脾气好。
  性格好。
  好相处。
  阿谀奉承之人真是什么鬼话都说的出口。
  谢浔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若实在对我很不满,你可以私底下和我吵架。但不能动手,不能摔东西。”
  “到不了和你吵架那地步,更不可能动手。”
  易思龄“噢”了声,觉得他又在讲大话。
  婚后哪有不吵架的,她爹地妈咪那么恩爱,还不是经常拌嘴吵架。爹地和妈咪吵架没有砸过东西,但工作上生起气来会砸东西,她有一次经过书房听到过。
  她不喜欢。男人一旦暴躁就让人喜欢不起来,她爹她能忍,其他人不可能忍。
  “你要尊重我,不能做奇怪的事。”
  “什么是奇怪的事。”
  “很多,比如一大早喊我起床。跟我爹地一样,说我是咸鱼。”
  “……”
  谢浔之蹙了蹙眉,明明在和她谈正事谈严肃的事,怎地越谈越荒唐了。
  “最后一点。”易思龄伸出食指,晃了晃,“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谢浔之到这里已经百毒不侵了。不论她提出再奇葩的要求,他都能云淡风轻,然后答应她。
  她抿了抿唇,眼中有微芒闪烁,声音朗朗清清:“谢浔之,我要一场盛大的婚礼,特别盛大,我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嫁人,要让所有人都羡慕我。婚礼的一切都不能从简。”
  结婚嘛,都是奔着一辈子只结一次的目标去的,怎么能一切从简呢?她不要。她要风风光光。
  她还要邀请港岛那一群天天在背后说她坏话的千金来参加,气死她们。
  谢浔之沉默了几秒。
  “可以吗?”易思龄不懂他沉默什么,这很难答应?难不成他打着领个证家里人吃个饭就算结婚的坏主意?
  谢浔之抬眸看向她,嗓音沉沉,像是在许她这个承诺:“可以。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易思龄心尖一跳,看了他一眼。
  谢浔之接住她的目光,淡淡地笑了下。
  有些不在言中的东西在这几秒的对视里生发。
  关于她提出的要求一条条写好。易思龄把钢笔在指尖快乐地转了一个圈,“fine,就这些了。”
  她把纸调转方向,推过去,笔也拿过去,“你看看,有什么修改补充的。”
  谢浔之看也不看,把那张草稿纸对折,收进西装内侧口袋,“我会让律师按照你的要求把协议理出来。就这两天。”
  易思龄疑惑:“你没有要求?”
  这么好的机会保护婚前财产,他不提?若是不提,那他的财产就有一半是她的,出不出轨都是她的,而她的还是她的。
  谢浔之了然她在想什么,只说:“不用。”
  易思龄想说你再看看,谢浔之已经起身,目光温沉地落下来,像一场和风细雨,细究才会发现早已淋湿。
  “易小姐,我只想申明一点,我们结婚后会是真夫妻,希望你明白。”
  “什么是真夫妻?”易思龄没太明白。
  谢浔之看着她,缓慢说:“同床共枕,百年好合。”
  “……”
  易思龄咬住唇,脸颊泛出一层浅浅的红晕。
  ――
  晚上八点,谢浔之送易思龄去机场。
  易坤山的私人飞机已经停在机场,是一架达索猎鹰7X,性能好,流淌着战斗血统,能抵抗强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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