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清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苦涩，眼底的难堪看的林灿心底越来越沉郁。
“那个丹阳侯再来过吗？”
惟清摇摇头，“听说那人在城郊买了个别院，最近都在里面，未出来过。”
“惟清，离开这里吧。”林灿很少劝解人，这是唯一一次，她沉声道：“你的伤短时间内不能再接客，馆主的为人你很清楚，这种地方不养闲人，接下来你会过的很艰难。”
惟清面带苦涩，“我知道，可离开这我又能去何处，像我这种从小被遗弃的人，就算从这出去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还不如就在这，活到哪天算哪天。”
林灿定定的望着他，“原来惟清是这样一个悲观又懦弱的人。”
惟清脸色一白，忍不住攥住放在膝上的手。
林灿道：“你明明有机会脱离这种没有自尊的生活，却偏偏要自甘堕落，若你自己都放弃你自己，又何必在这苟延残喘，早早死了不是更解脱！”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林灿理解他从小命运多舛，被人卖进这种风月场所。可你不能因为前面无可奈何的苦难，就选择轻贱自己。
第22章 可爱的宁娉婷和莽撞的容Z
林灿这人向来只信自己从不信命，走到哪只要有一口气，哪怕希望再渺茫她都要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面对惟清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她只能怒其不争，连让他去死这样重的话都说了，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解。
惟清一双拳头用力到鼓起青筋，林灿的话让他眼底有些茫然。
林灿看他那副样子，叹气道：“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怀中掏出一块金镶玉的腰牌，轻轻放到他面前，“想明白了，就拿着这个来护国公府找我。”
惟清怔了一下，林灿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念天堂，一念地狱，选择会决定新的生机。”
不想看他这幅样子，没再多留，转身走了。
门开了又关，惟清一人坐在桌旁，脑中回旋着少年的话。
林灿自认并不是什么好人，拉惟清一把当然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私心，但也不否认也念及以前他和原身之间的情谊。
至于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想明白了。
因为君洄被刺的事，林灿连着好几日没有去书院，虽然让小武跟先生告了假，但身为学子，还是该好好上课。
次日一早，林灿早早就起了，连小武都没有惊动，到了书院时讲堂里只来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便是兵部尚书的嫡次女，宁娉婷。
自从上次被林灿夸赞，宁娉婷最近总想着他那个迷人的笑，心底对他那些传言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她原本想找机会和林灿说说话，哪知连着好几天没见到他，一问才知道他生病告假了。
见林灿进来，立刻起身过来，“林灿，听说你生病了，好点了吗？”
宁娉婷的问候引得讲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朝这边看过来，然后就是一阵低声的议论。
“宁娉婷怎么回事，怎么去找那个纨绔说话了？”
“谁知道，昨天我还见她去找先生，问林灿的情况呢。”
“天！她不会喜欢这个纨绔吧？”
“林灿不是喜欢男人，你们猜他会搭理宁娉婷吗？”
宁娉婷听着这些话，脸色有一瞬间的难堪，她确实对林灿有好感，她总觉得林灿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
一时竟忘了，他不喜欢女孩子，想到这宁娉婷攥着帕子，有些彳亍的准备后退，没想到少年却突然停下看向她，淡淡道：“谢谢关心，已经好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清晨刚起床后的沙哑，慵懒懒的神色透着矜贵，加上他眼底的淡笑，仿若春风拂面让人心底一阵暖意。
宁娉婷有些呆愣，讲堂里其他几个世家小姐也是有些讶然，显然没想到林灿会这么温柔，一时间心底像过了一丝电流，被那抹笑击的酥酥麻麻。
此刻，林灿还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会收获一个超级大迷妹。
而宁娉婷，也因为他这一句话，成了黎城里第一个誓死维护他的人。
“那......那就好。”宁娉婷带着一丝羞怯的柔声道，随后又连忙道：“你这几日都没来，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来问我。”
林灿礼貌浅笑，“谢谢。”
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宁娉婷倒是整个书院除了沈逸，第一个主动跟她说话的人。
林灿心底自是有些感激，对于别人的善意和好意，她向来同等报之。
走到自己的书案边坐下，不多时学子陆陆续续都进了书院，对于好几日没见的林灿，都是一脸意外的瞥了又瞥。
突然。
嘭的一声！
一个藤编的书箱砸在林灿旁边的书案上，俊美非凡的少年掀袍落座，脸色阴沉的看着她：“离本皇子远点，看见你就反胃！死变态！”
五皇子容Z，母亲是东朝和亲的荣霞公主，因容貌过人深的皇上喜爱，被封为荣妃。
容Z五官肖母，体格却像了皇上，高大挺拔的个子愣是让那张过于俊美的脸，少了几分阴柔之气，横眉怒目间都是皇室子弟的威严霸气。
他虽脾气有些暴躁易怒，但无论是学问还是人品都很不错，因此，黎城许多名门世家的小姐都对她情有独钟。
林灿骚扰君洄的时候，容Z恰好到地方给皇上选生辰礼去了，父皇的正诞，各国使者都来祝贺献礼，他身为皇子自然不能被人比下去。
没见到林灿被君洄一脚踹出山门，回来听到此事，便立刻兴冲冲的过来，就想看看这草包有没有被一脚踹死。
因为，曾经的林灿也骚扰过他，只不过碍于护国公的身份，他没敢像君洄一样不管不顾。
此刻一看到容Z，往日那些不堪的记忆便涌了出来，林灿有些头疼。
原身到底是有多缺爱，见一个喜欢一个。
但抛开这些不谈，林灿这人骨子里讨厌有人在她面前耍横动粗。
搁前世，她不在别人面前耍横就不错了，还有人敢在她面前动粗，以她为中心方圆十米之内连只鸟都别想靠近。
敢动粗，直接拉出去毙了。
“反胃？”林灿声音很淡，漫不经心的撑着下巴看他：“那就吐。”
“你说什么？！”容Z猛地一窜就扑向林灿，他想揪住林灿的领子把她提起来或者扔出去。
没有想到，他刚动身就扑了个空。
没有人看到林灿是怎么起身的，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五皇子整个人趴在林灿的位置上，下巴还磕在了旁边的书案上。
咚的一声！
看着都疼。
容Z忍不住呲牙，眼底是一双绣着云纹的锦靴。
林灿站在一边，嘴角含笑看着脚下的容Z：“我暂时不愿与人动手，五皇子还请见谅，你我之间既为同窗，还是友爱些为好，你觉得呢？”
说着林灿弯腰将容Z扶起，不管他反应如何，在他耳边轻声说：“但是你若非要挑事，大可以放马过来。”
这一幕落在讲堂内其他人眼底，就像林灿有意在向五皇子示好，两人关系看着融洽极了。
实际上呢......
容Z瞥了眼周遭人的神情，咬牙。
别人不清楚，他却感受的格外清晰。
落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像只铁钳，箍得他生疼。
第23章 王嫣然的怪病
容Z眼睛发红，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变化巨大的废物。
旁边的议论一句句飘进他耳朵。
“五皇子竟然忍了？林灿这么捉弄他他都不生气？”
“是啊，说来也是奇怪，林灿之前不是还追求过五皇子？今天看着怎么面色平平，也不脸红？”
“那有什么想不通的，林灿如今不是换了目标，他现在一门心思爱慕北夏世子，自然不会再对五皇子有什么想法。”
“他还真是又无畏又善变。”
“不然说呢，五皇子他都敢戏弄，北夏世子也敢肖想，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哎！谁让人家是护国公府的独苗呢，你们看五皇子都对他换了态度，可见护国公府的实力皇家也要忌惮。”
“别乱说！”
一片O@中，容Z脸色越来越难看。
若非父皇之前警告过，不让他在书院以势欺人，怎么可能容忍林灿这般放肆。
林灿似乎勾了勾唇，又似乎没动，松开容Z坐好，垂着眸子掏出书箱里的笔墨纸砚。
容Z揉了揉肩膀，冷哼：“听到了吗，你大可以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最后遭殃的还是护国公府。”
方才两人的矛盾一旦传出去，没有人不会觉得林灿自视过高藐视皇族。
林灿不说话，就听容Z继续道：“父皇念在护国公的面子上或许会一直善待林家，但君洄可不会，本皇子回来时已经听说了，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骚扰北夏世子？”
“等君洄弄死你的那天，本皇子就念在同窗的份上，给你爷爷送份大礼！”
君洄？
林灿嘴角轻扯，缓缓掀起眸子：“我会不会被弄死尚未可知，五皇子若是再多说一句，当心哪天一不小心摔掉了舌头。”
容Z：“.......”
摔掉舌头？
谁家摔跤能摔掉舌头！
这家伙竟然敢威胁他！
容Z心底诧异，可怕的是，自己竟然真的有被这个草包震慑到。
方才，这花公鸡的眼底是杀意吗？
他竟然真的想动手！
木铎声响起，李雍夹着书本进来。
容Z快速收回视线，埋下头隐藏自己的情绪，周围也变得安静，旁边的林灿轻轻吐了口气。
耳根子总算可以清静一会儿了。
晌午休息时间，宁娉婷捧了一盒点心过来找林灿。
“林公子，我可以坐这吗？”
林灿看看身边的藤垫，笑道：“请便。”
再次得到肯定答案的宁娉婷心底窃喜，面上的忐忑渐渐消失。
鼓起勇气道：“我看你刚才在膳堂也没怎么吃，要不要吃点？”
木盒子打开，里面是八样精致的小点心，林灿只看了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这些，都是你做的？”
宁娉婷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我也不喜欢读书，但我爹不许我学武，剩下的也就吃还能让我感点兴趣，所以闲来无事就研究研究美食。”
林灿意外，倒是没想到这兵部尚书的小姐竟是这样一副可爱的性子，说话直白也没什么弯弯绕绕，挺有意思的。
不得不说她这些东西是送到林灿心头了，林灿是个深藏不露的甜食爱好者，痴迷于一切甜甜的东西。
看着精致别样的糕点，林灿笑笑，“既然如此，让我好好品尝一下宁小姐的手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林灿对待可爱的女孩子向来温柔，几句话就逗得宁娉婷捂着嘴连连轻笑。
容Z坐在位子上，一副见鬼的表情，这小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在君洄那碰了壁，又想祸害黎城的世家小姐不成。
容Z眼底冒着火，想揍人的欲望就快压不住。
“宁娉婷！你忘了他是什么人，竟敢招惹他？”
林灿将手里的桂花糕塞进嘴里，慢慢嚼着扭头，宁娉婷看看容Z又看看林灿，生怕他们像刚才一块争斗起来。
显然，她想多了。
林灿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容Z。
只见一脸气愤的五皇子气势越来越弱，脸色越来越僵硬.....最后脖子一梗，扭头坐正。
放在书案上的手狠狠攥紧，始终没有挥出去，他算看出来了，这小子深藏不露，大庭广众若是败了丢的是皇家的脸面。
明明之前还追着他跑的花公鸡，怎么就突然变成个恶魔？
真是太憋屈了！
“呵。”林灿低笑一声，懒得看他那副苦恼的模样，回头继续和宁娉婷说话。
“我没来的这几日王嫣然也没来？”
宁娉婷点点头，“似乎也和先生告了假。”
说到这，宁娉婷左右看了看，凑近道：“听说王嫣然不知得了什么怪病，黎城知名的大夫关了一院子都束手无策，症状还越来越重。昨日长公主去宫里请了御医，倒是没听说诊断的结果如何。”
“不过，我爹说八成治不好，王嫣然怕是活不成了。”
“这么严重？”林灿做诧异状。
“嗯嗯。”宁娉婷压着嗓子，“好像是全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都烂了，脱光衣服躺在床上，好几个丫鬟围在床前给擦那些脓血都擦不过来。”
林灿挑眉，凭记忆中的古方研制的朱颜杀，想不到药效会如此烈。
突然觉得自己下手是不是有些重了，这种想法仅仅维持了一秒钟就被她以一声冷笑代替。
曾经王嫣然对原身毫无道理的贬低和霸凌，她不该因为自己没在王嫣然那两次小动作中受到伤害就将那些遗忘。
小惩大诫，免得她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追着找她麻烦。
没了王嫣然时不时的找不痛快，林灿在书院过了最平淡的一天，至于容Z那个外强中干的，自然算不得什么。
反观锦绣繁华的丞相府，却已经愁云惨淡了好几日。
“娘......娘，我好疼，好痒啊！”容貌柔美动人的王嫣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几层棉质的薄纱，露出的肩头和脸上遍布红肿，有很多已经发脓溃烂，留着红白的脓血。
旁边一左一右跪着两个丫鬟，看到脓血一流出立刻拿着轻薄的纱绢轻轻沾掉。
容瑕一脸心疼，蹲着身体想摸摸女儿却无从下手，鼻尖一抽眼泪滚了出来，“嫣儿，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第24章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八卦
那一日，王嫣然睡到半夜突然觉得浑身发烫，将丫鬟和府医都折腾过来，诊断了半晌却发现没什么问题。
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哪里不舒服，便以为是着了凉，府医给配了退热的药吃了就睡了。
哪知，第二天一早起来，突然感觉到脖子上有些痒，轻轻挠了两下却越挠越痒，没多一会儿整片脖子都冒起红色的肿包。
而有一些肿包很快就被她没轻没重的动作挠破了，里面流出红白的脓血。
王嫣然吓傻了，身体到处的痒意折磨的她不停地想挠，无数的包被她挠破，脓血流到的地方很快起了新的脓包，直到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娘，求求你了，你救救嫣儿，嫣儿好难受，好难受啊！”王嫣然痛哭。
又疼又痒！
王嫣然挣扎着想挠，可她的四肢被宽厚的绸带捆了起来，容瑕怕她继续挠下去导致身上的脓包越来越严重，只能出此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