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白日斗渣,夜里被太子逼嫁—— 掉毛的橘猫【完结】
时间:2024-05-29 23:10:35

  一家人缩在前厅里,满室只闻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李老夫人手上的佛珠被她一粒粒捻过,那“咔哒咔哒”的声音一下一下响起,仿佛打在众人的心上。
  天上一声惊雷“轰隆”打下,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霎时将院内的花草全都压弯了腰。
  陆统领退至屋檐下又等了片刻,远处黑暗里刀光剑影由远及近地闪烁着,前去搜查的皇城司卫们回来了。
  “陆统领!”
  为首之人将手中湿漉漉的黑色布包递出,他低头打开一角,不禁发出一声哂笑。
  这一笑,把成安侯的心顿时笑凉了。
  “陆统领可是查到了什么?这必不可能,我们侯府一向忠君爱国,可是头等清白的门第啊!”
  他立马迎了上去,语言中带着试探。
  皇城司卫几人兜头盖脸地淋了雨,如今踏入廊中,雨水顺着衣料淅淅沥沥地往下流着,仿佛才从阿鼻地狱中淌出来的修罗鬼。
  “全都查过了?”
  “边边角角都搜过了,确实无人和可疑之物。”
  听了此话,陆统领缓缓转身,眼神冰冷而锐利,声线发凉。
  他将手中拎着的黑色包裹扔到地上,里面的东西零零碎碎撒了一地。
  “确实未查出与行刺相关之物。不过我们在内院中心的树下额外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侯爷自己瞧吧。我们还要去其他府邸搜查,便先行告退了。”
  陆统领收回腰间鱼鳞钩刀,皇城司卫在雨中眼也不眨地站成了一列队,哨音一响,就风风火火地消失在了夜空中。
  剩下一屋子李家人,看着包裹里摔出来的东西,个个都变了脸色。
  那地上躺着的分明是几个布扎的人偶!隐约可见用朱红笔记在背面写着什么字。
  人偶身上有的扎着针、有的断胳膊断腿,一瞬间江舒窈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几个字。
  ――厌胜之术。
  “这是什么?布娃娃吗?”
  李瑶溪不明所以还想去碰,身后的乳娘赶紧拉住了她。
  “溪儿回来,别碰那腌H东西!小心脏东西染了你!”
  白氏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她尖叫着一呵斥,直吓得李瑶溪抖了一抖。
  “母亲您怎么啦?怎得如此惊乍?是否今日身体还是不舒服?”
  她噘着嘴娇嗔,又抱臂晃了晃身子,还企图向白氏撒娇。
  江舒窈见她还偷偷地瞄着地上的人偶,不禁心底暗笑。
  好歹也是侯府嫡女,硬是被白氏养成了个头脑空空的绣花枕头。
  连厌胜之术都认不出来,将来若是真入了后宅,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来人,大雨天凉,先把小姐送回房休息。”
  见李瑶溪直愣愣地盯着那人偶,一直沉着老脸的李老夫人终于开了口。
  她身侧的王妈妈立刻走了出来,笑吟吟地迎着李瑶溪。
  “小姐,这烂泥有什么好看的?老奴先送您回房歇息吧,您院内什么好东西没有呢。”
  “走开。”
  李瑶溪尤为不解,她看向神情漠然,眼皮耷拉的老夫人,愤愤道。
  “祖母,有什么我是不能听不能看的吗?为何要将我送回房呢?”
  “要你回你就回,哪来这么多废话,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真是家门不幸!”
  一向疼爱李瑶溪的成安侯也大吼一声,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这话刺痛了白氏的心,但她此刻全副心神都在厌胜之术上了,脑子里千回百转的思绪成堆,实在顾不上李瑶溪。
  李瑶溪惊得一抖,眼中立刻浮上泪花。
  她瘪着嘴恨恨地看了一眼成安侯和白氏,然后捂住脸哭着冲出了前厅大门。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去为小姐打伞!”
  成安侯见她的乳娘和丫鬟还呆愣愣地站在厅内,又脸红脖子粗地将他们吼了出去。
  待人走了,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滩混着污泥的人偶上。
  “未曾想到,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每日只睁眼等着去和老侯爷团聚,竟然还能在我们府中见到厌胜之术。”
  李老夫人终于完全睁开了双眼,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深痕混着她复杂的眼神,衬得她有几分诡异的平静。
  她缓缓扫视了厅内所有的人,烛光映在额间那颗硕大的青玉上,火光流转。
  “你们可知,上一次被皇城司查出厌胜之术的门第是哪家人?”
  是哪家?成安侯和白氏俱是一脸迷茫,江舒窈生得晚,更不知道这些辛秘了。
  “是陈河洛家!”
  李老夫人一双细眼登时瞪得老大,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江舒窈听到“洛家”二字,不由得掐紧了袖中双手。
第24章 李家男丁断子绝孙
  陈河洛家,百年望族,却在二十年前,一夕之间,全族上下都被帝王屠尽。
  “百年旺族尚且能够因为厌胜之术而覆灭,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皇城司横行的当今碰这种东西?”
  李老夫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平息着内心的怒火。
  成安侯与白氏缩首坐在下方,眼睛盯着地面不敢吱声。
  “王妈妈、张妈妈,去把这糟污东西捡起来,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李老夫人胸口起伏了几下,将手中茶盏重重摔在桌上。
  两旁妈妈不敢多言,连忙走上前去捧起几个带着污泥的人偶。
  这两位李老夫人的陪嫁妈妈是识字的,只见她们刚把人偶翻过面来瞧见上面朱红的字迹,立刻骇得手抖不已。
  “是什么东西?拿上来!”
  李老夫人见状疑窦顿生。
  她这两个陪嫁妈妈跟着她走过了半生风雨,寻常的东西怎会将她们怕成这样。
  王妈妈和张妈妈恭敬地将人偶奉到李老夫人跟前,江舒窈一直微低着头,偷偷地瞥着老夫人脸色。
  只见李老夫人微微伸长了脖子,探头朝两位妈妈手上看去,紧接着她那张孤枯瘦皮的脸也震惊万分地抖动了起来抖。
  江舒窈不禁在心底疑惑。
  李老夫人出身望族,底蕴深厚,是见过世面的,什么东西会让她有这样的反应?
  “所有下人全都出去!将门窗关好守在厅旁,任何人不得入内。”
  只见李老夫人一声令下,厅内所有下人都鱼贯而出,一时间只余三名主子共两位妾室。
  “母亲,这是谁的人偶?”
  成安侯被李老夫人这一套如临大敌的举动勾得心悸不已,忍不住问道。
  李老夫人看着儿子儿媳满眼糊涂、不知所谓,还没有自己的孙媳妇儿江舒窈清明,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无奈。
  恨铁不成钢地蹦出几个字:“你自己来看!”
  成安侯走到李老夫人身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脸上的褶皱立刻颤抖了起来,额上青筋贲起。
  他没有李老夫人那样平静,直接抓起一个人偶举起来,面红脖子粗地对着一众女眷吼道。
  “我平日待你们宽厚,没想到竟养了这么一群狼心虎豹!你们可知……可知……”
  他颤抖着手,眼中有些许恐惧,短短几息间汗水便濡湿了鬓发,顺着两鬓流了下来。
  江舒窈看到那人偶的一刹那,虽然有些疑惑李老夫人和成安侯异常的不安,也有些坐不住了,这上面怎么会是李偃珩的名字?
  她直接走上前翻看另外两个人偶。
  一个扎满了针的,写着成安侯的名讳。
  另一个断手断脚的,上面是李承楷的名字。
  再就是成安侯手上拿着的那个,面上烧的焦黑,脖颈处被人粗暴的扯断后,又有黑线潦草地缝上了几针。
  李家主家的三个男丁……不分嫡庶,竟全被诅咒了。
  这是要李家男丁断子绝孙啊!
  “这是哪个天杀的?竟然将侯爷和楷儿做成了人偶?”
  此时白氏也凑了上来,见到三个人偶可怖的样子后。立刻腿脚一软,瘫在了地上。
  她无视了李偃珩,只叫着成安侯与李承楷的名字哭嚎。
  刘姨娘和叶姨娘两个妾室连忙上前扶住她。
  “夫人,快起来吧,地上凉,别受了寒气。”
  叶姨娘长着一张小家碧玉的脸,搀扶着白氏温婉地劝导。
  哪知白氏一看搀扶自己的人是她,立刻一脸怒容使劲一推,将她推开撞倒了身边的花架。
  种着水仙的青花瓷盆落地,瓷片四分五裂地滚了一地。
  “起开!死狐媚子。”
  她盯着叶氏那张白皙面孔,咬牙恨道。
  “谁用你在这里假好心?”
  江舒窈冷眼瞧着,她嫁进门时,两位妾室早已被白氏整治得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现在看白氏的反应,以前应该也有什么过节。
  叶氏捂着被撞到的手臂吃痛地低叫了一声。
  只是在场无人在意她,她默默地扶起花架后又在一边垂头站着不动了。
  “够了!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闹?这里不是你耍正妻威风的地方,争风吃醋也要有个分寸!”
  成安侯嘴唇抽搐着,一股怒火从两肋一下子窜了上来,狠狠骂了白氏一顿。
  “此物已被皇城司陆统领看见了,也不知他会不会将之上报,到时候偃珩也保不了我们,若是皇城司当了真追究起来,可是要砍头的!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实乃是治家不严之过,给我查!”
  成安侯的语气十分克制,但他话下那股隐隐的不满和责问之意已经呼之欲出。
  白氏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李承楷的那只人偶捧在手上。
  她紧紧咬着牙关,眼中像要喷出火来。
  “楷儿这个人偶上用的布料,是软烟色妆缎。”
  江舒窈听见“妆缎”二字,微微皱起了眉头。
  果然,下一秒白氏紧接着就狰狞地抬头盯着她,好似一头愤怒到了极致的野兽。
  “府中总共就去年得了两匹软烟色妆缎,一匹在我这儿,另一匹便分给了你!”
  “不是我,我从不做这种阴损之事。”
  江舒窈看着白氏气急败坏的面孔,此刻竟然有点想笑的感觉。
  她转身朝着李老夫人与成安侯行了一礼。
  “祖母、父亲。儿媳想问,若此人查出来了该如何惩治?”
  李老夫人看了她半晌,双眸微微眯起,声色俱厉道。
  “若是下人,便当场打死,若是主子那便从此剃了头发跪去家庙,古佛青灯一世!”
  江舒窈闻言嘴角微翘,白氏见她这样镇定,越发地焦躁起来。
  她上前狠狠攥住江舒窈的手腕。
  “你还在这儿乱问什么?你是不是记恨着楷儿冷落你之事?所以才诅咒我们李家的男丁?”
  痛从手腕上传来,江舒窈静静望着白氏,眸中深沉近墨黑,潜藏着一点淡不可见的星火。
  “仅凭着一匹妆缎,母亲这就定了我的死罪?这妆缎只是稀有,又不只是侯府才有,母亲可曾知道?世子曾经也购过一匹妆缎,并且正是软烟色!”
  “不可能!楷儿堂堂男子,买妆缎干什么?况且府里就有,他为何要买,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白氏一脸不可置信,江舒窈慢条斯理地将手腕从她手中抽出,又掏出香喷喷的帕子擦了擦手。
  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已有了淡淡红痕。
  “因为陆姨娘也想要妆缎裁衣裳,当时我入门不久,妆缎已分给了我,世子便从我这儿支了银钱,去高价收了一匹。”
  江舒窈面无表情道。
  “母亲若不信,大可让丫鬟去拿了账本来翻翻,在我手下进出的每一笔银两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25章 我明明还可以和离
  待淡绿去拿了账簿来。
  江舒窈当着李老夫人和成安侯的面翻开了账本。
  只见前年的出项上,赫然记着一笔李承楷名下的支出。
  李承楷支了二百两银子购了一匹妆缎。
  “这个混小子,又不是什么神仙织的布料,竟然花了这么多银子!”
  白氏看了,不由得暗骂一声。
  她这下想清楚了,李承楷买这妆缎肯定是给了陆雪仪!
  “三人手中都有妆缎,母亲可不能直接把脏水泼我头上。”
  江舒窈合上账簿,冷冷一笑。
  “舒窈,你什么意思?莫非我还能诅咒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不成?”
  白氏见江舒窈话里有话,顿时伸出长长的指甲指着她。
  “你怎可这样对婆母说话?这就是你们英国公府的教养吗?”
  这话把江舒窈听笑了。
  白氏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她做的,是因为白氏害怕此事与自己的好儿子扯上联系,于是干脆把她扯了出来顶包。
  若放在以往,此时便该要罚她跪祠堂了。
  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她看向李老太太耸了耸肩。
  “母亲二话不说,便认定此阴损之事是我做的,莫非我不能为自己申辩几句吗?方才父亲也说了此事严重,且不说世子也是我的丈夫,便是父亲与大哥,平日又未对我不好,难道我会平白无故去害他们不成?”
  李老夫人迎着江舒窈的目光没有动,她便继续说道。
  “如今不若等着世子回来,将三匹布都拿出来看看,是否少了缺了被人偷了,若是下人或是栽赃呢?母亲难道没有想到过这些情况吗?”
  她的话条理清晰,从各个方向堵得白氏无话可说。
  江舒窈清冽的眸底闪着火光,重新盯向白氏。
  “母亲觉得我说得对吗?”
  白氏脸有些黑,她拉不下面子,便避开了江舒窈的问话,扬声朝外喊道。
  “差个人去找找,这样大的雨,又这么晚了,为何世子还未回来?”
  李老夫人此时才缓缓张口。
  “舒窈说得在理,兹事体大,不可草率便认定了某个人,先等楷儿回来再查。”
  既然李老夫人都发话了,白氏无话可说。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住了,屋外雷声轰轰,一群人相顾无言,不一会儿,去找人的小厮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侯爷、夫人,不好了!方才有一队皇城司卫将世子送了回来,说是在河边发现世子趴着,世子现在昏过去了,腿还摔断了!”
  他的话如一声惊雷炸响在屋内,成安侯大步踢开门,屋外模糊的雨声一下清晰了不少。
  “你说什么?世子呢?现在在何处?”
  那小厮头脸都是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却不敢擦拭一下。
  他哆哆嗦嗦地抬手指着前面。
  “世子是被抬回来的,现在放在门房。”
  丫鬟婆子们开始给主子们打伞,一群人乌泱乌泱地飘去了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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