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白日斗渣,夜里被太子逼嫁—— 掉毛的橘猫【完结】
时间:2024-05-29 23:10:35

  赵雪没有回答。
  江舒窈只听见窗外似乎又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哨音,是暗卫之间用独特的方式在联系。
  过来会儿,昭雪从窗外跳了进来,几个翻飞又将江舒窈带到了李偃珩的院子。
  江舒窈一抬头就感觉到了院内气氛不对。
  相比以往,侍卫的人手似乎多了一倍,且院中灯火通明,连每个犄角旮旯都被照得发亮,藏不下一个人影。
  非常森严的戒备,将李偃珩这个独立的院子围得如铁桶一般。
  她没有乱看,被引入房中时正巧碰上一个侍卫拎着药箱退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堆沾血的纱布。
  待她进了室内,李偃珩独自一人在桌前坐着,依旧带着那张从未揭下的银色面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李司长受伤了吗?”
  江舒窈三番五次前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夜里的时间宝贵,她不再说客套话。
  李偃珩抬眼看她,银质的面具在烛火下闪耀着温暖的色泽。
  他轻笑一声,放下手中正在写字的狼毫。
  “世子妃的鼻子倒是异常敏锐。”
  他闭口不提他的伤势,也在江舒窈意料之中。
  毕竟此次刺客事件似乎闹得很大,李偃珩掌管皇城司,得罪的人不知凡几。
  谁也不知道某处是否还藏着一把尖刀,随时准备着捅向他。
  江舒窈没有细问,她走进几步,发现李偃珩桌上摆着徽州宣纸、观州上进的鱼脑冻端砚,他挽着宽大袖沿,心经正写到一半。
  “今日发生了这样朵的事,李司长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此抄佛经?”
  她心想,李偃珩的精力实在充沛。
  太子出了事,皇城司人马四处必定马不停蹄地四处搜查,他还受了伤,这么晚了竟还没有入睡。
  李偃珩闻言看了看自己身前放着的笔墨,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我今日杀了不少人,此刻杀意沸腾,若不抄经静心,恐怕将一夜无法入眠。”
  他语调一片平静,话中却杀气肆意,一双凤眸神目如电,若是换了其他贵女来,势必又要吓得发抖。
  然而江舒窈已经习惯了,她平静地在一边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香袅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偃珩房中的茶变成了她常喝的白毫银针。
  是巧合吗?或许是长公主也爱喝白茶吧。
  她垂眸出神了片刻,浓密的羽睫在肌肤上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茶水的温度透过薄瓷暖着指腹,在寒冷的夜里有些暖意。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今日太子府中遭了刺客。”
  她正想同李偃珩讨论今日府中之事,李偃珩却先开了口。
  果然是刺客,江舒窈眼波微动,没有说话。
  李偃珩继续说道。
  “背后的势力至今也没有查清,足足二十名刺客,每个人都是不逊于陆长风的高手,失败后全都服毒自尽,未留下一点线索。”
  陆长风便是今日来侯府搜查的陆统领,李偃珩的这句话才令人毛骨悚然。
  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刺客,直接渗透进了当朝储君的府邸,还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这背后的势力该有多庞大恐怖?
  江舒瑶不敢想也想不出来,但她知道李偃珩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说这等机密大事。
  下一秒,李偃珩便从书桌后走出,缓步踱到她面前,双目沉沉地看着她。
  “我手下的人与他们交手过后,得到了一点关键信息。”
  他深沉的眸底映衬着火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眼中燃烧。
  “我派去岭南的人,查找你中的那味秘药时遇到了一些人阻拦,其中便有人同这次刺客的身手相似。
  这个信息果然很惊人,江舒瑶眉心一动,望着李偃珩问。
  “司长的意思是,刺杀太子的人与暗中利用侯府为我下药的人,身后是同一势力?”
  李偃珩不置可否,但还是没有肯定。
  “尚且无法定论,有人在背后布局,你我都在局中,还得再收集一些线索,才能勉强有个结论。”
第28章 良妾贬为贱媵
  翌日一早,江舒窈就穿戴整齐地坐在了侯府前厅。
  厌胜之术一事还未查明,除了要上朝的成安侯,所有的侯府主子都齐聚一堂。
  就连李承楷也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过来。
  李老夫人还未到,众人默默等着,都没心情说话,江舒窈坐在黄花梨木云纹圈椅中垂头细思。
  昨夜最后,她同李偃珩说到侯府的厌胜之术一事。
  听到自己被扎成了人偶,还被烧焦了面孔以后,李偃珩有些讥讽地摸了摸脸上的银色面具,淡然道。
  “此事到我这儿便结束了,不会再往上走,陆长风是我的人,你不必担心被侯府牵连。”
  他知道江舒窈找他便是担心此事若真的上达天听,天子震怒,侯府会举族覆灭。
  她这个尚未和离的世子妃当然也难逃一劫,而他说过,自己会保护她。
  听了李偃珩的话,江舒窈便知此事已被他摁了下来,再难被拿去做文章。
  然而李家人不知,此时还担忧着若皇上知道了昨日的事,他们是否会落得一个与陈河洛家一样的下场。
  李老夫人进屋后便又如同昨晚一样,勒令门窗紧闭、不留下人。
  “祖母,此事实在是荒谬!”
  李承楷听了昨日前情的简述后,立刻大喊冤屈。
  “那匹布是我为雪仪购的,可她为何要诅咒我与父亲还有大哥呢?她怀了我的骨肉,难道还不希望我们家好?绝对不是她做!”
  他说得斩钉截铁,江舒窈收敛起了那幅争锋相对的神色,温柔问道。
  “世子所言极是,可我与母亲也是一样的道理,谁会盼着侯府出事不成?昨日祖母说了,不若将三匹布都拿出来,看看谁的布上裁了布条,此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她记得清楚,自己的那匹布是好好地放在库房的,昨日还让淡绿去检查了。
  白氏、陆雪仪也从未穿过软烟色妆缎制的衣裳,那么这三匹布应该都是完好无损的才对。
  “都别说了,去把自己手上的布拿来看看便知。”
  李老夫人发了话,王妈妈和张妈妈亲自带着丫鬟去将各个院里的三匹布搜罗了来。
  陆雪仪本已经去了庄子上,可她被送走的急,许多物什都没有带走,这匹妆缎便也被她落在了院内。
  待三匹缎子拿来,白氏与江舒窈的都完好无损。
  只有陆雪仪院子的布匹被裁了一块,大小正好对得上制成巫蛊人偶。
  “证据确凿,看来此事是陆姨娘所为。”
  李老夫人无悲无喜,阖下眼皮淡淡地搁下手中的白釉定花石榴纹杯。
  “陆姨娘已去了庄子上,肚里又还有楷儿的长子,那便免去死罪,从良妾贬为贱媵,待她生下孩子后发去家庙,剃发悔过。”
  她未直接将陆雪仪赐死,已是仁慈了。李承楷却坐不住,他无法起身,便激动地拍了拍轮椅扶手。
  “祖母!雪仪不可能做这些的,我与她鹣鲽情深,她怎会害我?这绝对不可能!”
  他一派情根深种之态,看在李老夫人眼里,只觉得是昏聩无知,抵抗尊长。
  “糊涂东西!”
  李承楷额间一痛,一个东西从他头上滚落到地下,发出“啪嗒”一声清响。
  是李老夫人气到掷出了手中的佛串。
  这串绿琉璃佛珠乃是念泊大师开光的,李老夫人一向宝贝得紧,可见这下真是气极了。
  “母亲、母亲,您别动怒,楷儿他只是重情谊,并非是真的要违抗您的决定。”
  白氏见状连忙上前护住李承楷,又对着李老夫人哀求。
  李老夫人嘴唇发乌,抖动着在王妈妈的搀扶下对白氏厉声呵斥。
  “你这蠢妇还护着他,这是厌胜之术!搞不好便要被抄家的,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若不是陆雪仪做的,也是她保管不力、让人钻了空子!”
  她到底年迈了,这般激动地说了一段话后,忍不住粗喘了几口气。
  “老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啊。”
  张妈妈王妈妈纷纷劝道。
  “若不是你大哥便执掌着皇城司,搞不好现在抄家的人已经进了我们侯府大门!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世子,有正经的世子妃,陆雪仪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得你这样昏了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辩护?”
  李老夫人越骂越气,一口气没顺过来,直直地往后倒仰,被王妈妈托住了。
  “祖母!”
  丫鬟婆子一簇而上,李承楷被骂得不敢吭声。
  李老夫人缓了缓,向白氏吩咐。
  “派人去庄子上严加看管陆姨娘,这几日若府里有任何风言风语,立刻查明来源,处死发卖了。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什么侯爷世子?全都得下大牢。”
  李老夫人今日气急了,丢下这句话后便被扶回来院内休息,一个下午院内便端进了好几碗汤药。
  江舒窈冷眼瞧着这李家难得的一个聪明人,呕心沥血也拽不住这样一群窝囊废。
  到了夜里,彩杏一边为江舒窈卸着妆发,一边忍不住问她。
  “小姐,您说那人偶真的是陆姨娘扎的吗?可她为何连世子也要扎呀?奴婢斗胆说句,她要扎的话,不也得扎您和夫人吗?”
  她卸下一只金丝掐花南珠发簪搁在漆红桌面上,握着江舒窈柔亮的秀发轻轻梳着。
  淡绿正端了热水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说她。
  “怎么和小姐说话呢?这般晦气的东西,要我看她就该把李家人都扎上!”
  淡绿心思细腻一些,她听江舒窈简略地同她们讲了厌胜之术一事后,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小姐,我也觉得此事是否了结地太草率了?万一陆姨娘院内的那匹布真的是被旁人裁去的呢?”
  她递上热乎的素面帕子,江舒窈接过来一根根擦着葱玉手指,淡淡道。
  “府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不是你做的便是他做的。但人偶不知道被埋了多久,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再往下查便很难查找到线索,可此事恶劣,总得有一个人出来以儆效尤,此番不管是不是陆雪仪做的,老夫人认定了是她,那便是她。”
  她笑着脱下一双软底云纹寝鞋,任由淡绿为她的腿脚上抹上一层莹白的玉花膏。
  今日李老夫人气就气在这样简单的局面李承楷却看不明白,亦或说他看明白了,但却割舍不下陆雪仪。
  这样的蠢货,她前世竟然被蒙骗了那么久。
  江舒窈不得不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小姐,您最近怎么总是叹气?想些开心的事情吧!您以后若是与世子和离了,不知有多好的前程等着您呢,您想做谁家的夫人?”
  在彩杏心底,女子总是要嫁人的。
  虽然这次她家小姐遇人不淑,可小姐还年轻,泼天的富贵肯定在后头呢。
  江舒窈闻言一怔。
  做谁家的夫人?
第29章 和离后还要再嫁吗
  她好似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自她重活一世,满脑子都是如何改变前世全家惨死的结局。
  和离后还要再嫁吗?
  “我不做谁家的夫人,只做我自己。”
  江舒窈笑吟吟地对彩杏说道。
  “等你家小姐腰缠万贯,守着英国公府的名头,岂不自在的很?何苦再去别人家做牛做马。”
  她这番话不可谓不大胆,毕竟大寰国虽自由开放,也能独立女户,但那都是些贫苦人家做的事。
  高门儿女,谁的婚姻不是为了联结家族间的利益?
  若不能获得好处,那便是白嫁了。
  不过江舒窈并不惧怕这些,她只待父兄回京,心中另有成算。
  彩杏想得也没那么多,她听了江舒窈的话乐呵呵地笑道。
  “那可好,这样我同淡绿就能一辈子伺候小姐了,没有了姑爷,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确实快活。”
  淡绿给江舒窈捏着腿没有说话,但也高兴地笑了。
  自小姐婚后,再没有哪段时间比现在过得更舒心,她和彩杏都一心盼着江舒窈赶紧和离,重过以前的好日子。
  不愧是她的丫鬟,思想就是与别人不一样,江舒窈欣慰地想着,心底又舒畅了几分。
  接下来两日李偃珩似乎颇为忙碌,她两次想夜里找他,昭雪都说司长未回府。
  而侯府中,李承楷断了腿,坐在房中不出门,白氏又被管教下人弄得焦头烂额,压根没人来烦江舒窈。
  她写写画画悠闲了两日,馥兰堂的人便来报账了。
  自开业后馥兰堂生意火爆,独特的待客方式又是旁的店铺无法效仿的。
  一时之间馥兰堂在京城便风靡了起来,人人以去馥兰堂亭中一坐为荣。
  短短几日,馥兰堂便赚得满钵满盆。
  江舒窈算了一下,若这样一直坚持,很快便能开第二个分店,到时候银钱会如流水般流入她的钱袋。
  除了和离一事,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她心中高兴,便拿这些日子赚得的利润,给馥兰堂的下人们和淡绿彩杏都包了大红包,又吩咐彩杏去京城著名的祥丰酒楼打包了好些佳肴。
  到了晌午,主仆三人在院里摆了一桌螃蟹宴。
  院里正好有一颗金桂开得茂盛,香气馥郁。
  淡绿叫粗使婆子们在那树下设了雕花桌,又摆上了竹制的杯箸酒具,选了白釉的冰裂纹茶盏。
  再有两个小火炉放在桌边,一个烫着酒茶,一个蒸着肥腴膏满的螃蟹。
  江舒窈来到院内一看便笑了,只见金桂飘香、树影驳驳,一应器具都风雅至极。
  桌上摆着一盘共五只大肥蟹,又有花头鸳鸯饭、宝坻银鱼,簇盘糖缠等珍馐,另有去寒的姜酒温茶盛在竹碗茶盏中,淡绿还弄了个花架子,上面插着几簇晶莹的菊花。
  她穿着月仙裙往树下一站,越发显得花好酒新,秋日朗朗。
  “你们也都坐下,今日无需伺候我,我们姐妹三人痛快地吃一场,喝些酒也没事。”
  江舒窈欢快地笑着招呼她俩,彩杏和淡绿也不扫她的兴,大方地跟着也坐了下来。
  她揭开一只大闸蟹,鲜嫩细腻的蟹肉和肥润的膏黄立刻映入眼帘。
  江舒窈亲手用蟹八件细细地挑了蟹黄出来,只见橙红的蟹黄泛着油光,与蟹肉放在一起宛如金玉。待一口送入嘴中,更是犹如玉脂珀屑在唇齿间绽放。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
  “小姐,别忘了您体内还有寒气,喝些姜酒暖暖身子,可别贪多了。”
  淡绿给竹制酒碗中倒了一杯热气蒸腾的姜酒,撒上点金色的桂花碎放在桌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