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少韫双手解开她腰间玉带,在她惶恐不安中,他露出阴鸷的目光,一寸寸地,仿佛要齿噬她的骨肉。
“你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小娘子?”
“你给……滚……”
诸多隐忍,换来无情。
裴少韫眼眸晦暗,攥紧她的手腕。 “你敢……”江絮雾被他吓到,全身挣扎不已,可越挣扎,裴少韫笑得越}人。
床幔玉勾被撂下,小娘子的呜咽声被吞没住,男人抚捻她香温玉软的身子,再一点点地拖着欲要爬走的小娘子,一沉。
春色旖旎。
“我怎么不敢呢?我们本就是夫妻一体。”裴少韫吞没她的呜咽,手指勾起床边为她备好的锁链,在她惊魂未满的目光下,锁住了她作乱的一双脚踝。
怀揣着愉悦的心情,他又再度啃噬了她全身的皮肉。
你本来就是我的。
第58章 得到
“还没找到吗?”
新婚之夜, 本该是新郎的男人理应在洞房花烛夜,而不是一脸严肃的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家丁护卫。
这些家丁护卫原本是他娶江絮雾, 提前招的人。
原本大好的吉时良日,谁也不知, 他娶来的妻子, 半道上被人拦截。
沈长安急匆匆抛下宾客,派人去官府报案, 随后到处寻找江絮雾的下落。
他分明还记得前几日在护国寺见的一面,娇娇小娘子在他跟前一笑,还偷偷亲了他一口。
可眼下,小娘子不知道被歹人虏走,不知所终。
沈长安心中被万般蚂蚁啃食殆尽, 向来沉稳的性子也早已抛之脑后,他从晌午到夜幕降临, 从城南到城北的郊外, 统统去搜了个底朝天, 一无所获。
这时有人提议, 新娘是不是被虏到京州了。
可新娘分明是在送亲的城外被夺走,怎么会有歹人胆子这般大, 将新娘藏匿在京州内。
但沈长安莫名地想到了那日在护国寺, 裴少韫那番古怪的言论。
沈长安敏锐地嗅到其中的不对,攥紧缰绳, 派人再去城外看看, 是不是被马匪夺走, 而他自个则是来到裴府。
裴府的门房见他新郎打扮,心生疑惑, 这人不在婚房入洞房,跑来这边寻人,门房面上露出古怪之意,不过在听到他的来意。
他想到裴少韫之前吩咐的话,当即交代了他家少爷的去向。
沈长安得知他的去处后,不由分说地勒紧缰绳,去往门房所说的明月山庄。
此刻,夜深人静,沈长安的面色严峻,一人骑马,因用力,背后的伤势隐隐约约作痛,但他也只是收紧了缰绳,继续往前,他怕去晚了,江絮雾会出事。
可当他穷追不舍,来到明月山庄,发现山庄布满了红绸缎,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一刹那,沈长安的心跌入冰窟。
一早守在门口的门房,似早知道他会来,面色和煦地吩咐他下马才能进去。
沈长安从马上一跃而下,将马系在山庄外的一棵榕树下,脚步疾快地走进去。
待他一进去,便看见山庄上上下下全部贴满了喜字,屋檐下都挂满了红灯笼,领他往前走的奴仆带他穿过垂花厅,折东而去,绕绕转转,来到一处抄手游廊。
他匆匆忙忙掠过一眼,发觉这里种了几棵海棠树,树影清瘦,月色正浓,洒来的月光,见到了病恹恹的海棠花开。
沈长安心急,不再看四周的环境,伴随着奴仆终于来到一处种满了梨花的院落。
因梨花季节已过,树干光秃秃,少了美感。
沈长安被迎进去,心神莫名地瞥向了贴了喜字的正房。
正房里已掌灯,人影绰约,看不清是否有人,但他内心感觉里面有他想要的人,不过这四周都贴了喜字,是错觉吗?
沈长安皱眉,被迎到另一间东厢房。
东厢房的陈设简单,一张描金赤凤檀木阔塌被屏风挡住,中间摆着八仙桌,上面添置了茶水还有果脯之类的点心,沈长安扫了一眼那张榻,收回目光后,便坐在方凳上,询起帮他斟茶倒水的奴仆。
“你们大人知道我要来?他人呢?”
“我们大人说今天有位客人来,就命我们一早在这等候,不过我们大人现在有点私事,正在跟夫人聊些赏花。”奴仆手脚麻利地帮他添了茶水,碎末的茶沫子漂浮在茶杯里,不一会沉淀下去。
沈长安的眉头紧皱,“你们大人不是没有娶妻吗?”
奴仆闻言,眉开眼笑地道:“我们大人今天娶妻。”
难怪贴了这么多喜字,沈长安眉头皱得更厉害,“你们家大人今天娶妻,怎么没有宾客,还有不知夫人是哪家小女郎。”
沈长安说到这里,攥紧手,强忍不安,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下去。
奴仆看起来而立之年,面容忠厚,憨笑道:“我们家夫人是从并州来的小娘子,天生喜静,不喜欢有人吵闹,今日的喜宴因此没请几人。”
“那你可知夫人的名讳。”
沈长安用力捏紧了茶杯,目光深邃,要从他这里问出个好歹来。
可奴仆一问三不知,憨笑道:“我去帮大人问问,看看我们大人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奴仆说完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留下沈长安一个人在这里。
沈长安面色沉重,想到不知所终的江絮雾,他打算自己在山庄探查一番,看看江絮雾到底有没有在这里。
他想到这里,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夜色如黛,绛红的灯笼映衬着山庄阴森,再加上他一出来,空无一人,连同那名奴仆都不知所踪。
沈长安环顾一周,看到还亮着灯的正房,他犹豫,而后踱步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可还没走近,他便听到屋内传来呜咽声。
仅仅是这一声,他不假思索地想要冲进去。
可当他走到台阶继续往上走,正房的门从内被推开。
男人长衫半遮,松松垮垮,放荡形骸,伫立在门外,似笑非笑地说:“沈大人深夜造访,怎么还想看我入洞房。”
沈长安见他这般行径,面色冷清,“我还没问裴大人怎么知道我深夜拜访,提前跟下人打好招呼。” “我有说是招呼沈大人吗?”裴少韫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厢房内的春光旖旎,可沈长安注意到他堂而皇之裸露在外斑斑点点划痕,暧昧、放荡。
沈长安面色更沉,“既然如此,我想问下裴大人今夜娶妻,娶的是何人。”
“我娶妻,沈大人怎么一副我抢了你妻子的模样。”裴少韫玩味一笑,往日的温润君子早就荡然无存,眼下的裴少韫更像是餍足后,露出阴险狡诈笑容,犹如盘旋在树干上,伺机咬死下一位猎物的毒蛇。
沈长安闻言,收敛心里的担忧,面上喜怒不形于色,“我妻子今日被歹人掠走。”
“原来被我说对了,那可真是不巧。”
裴少韫轻笑,见他一言不发,矗立在台阶,不免失笑,“沈大人不会怀疑我抢了你的妻子吗?”
“你觉得我是抢人妻子的歹人吗?”
裴少韫心情尚好,戏谑时,眉梢微微上挑,出色的俊朗,再配上这副放荡不羁的风流样,足以让人怀疑裴少韫是否长年混迹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
可事实上,他才情卓越,不近女色,待人温和有礼,与今日之见大相径庭。 沈长安捏紧手,原本乏味枯燥的五官因藏不住的怒意,多出了几分人气。
“我从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
裴少韫饶有兴趣地道:“原来沈大人是妻子没了,嫉妒我有了妻子,虽然我不喜欢沈大人的胡乱猜测,但我也可怜沈大人失去妻子的遭遇。”
“我允许沈大人去看眼我的妻子,看看是不是沈大人多心,但是我这刚娶进门的娘子就你猜忌,对我的娘子倒是不公允。”
裴少韫居高临下地看他,神态自然,看不出半点心虚端倪。
一个衣衫松松垮垮,面上似笑非笑,一个面容严肃着新郎服。
两人对峙间,沈长安作揖道:“打搅裴夫人实属我过错,若我确认一遍后,是我等误会,必定亲自道歉。”
裴少韫见他姿态放低,唇角勾起。
在沈长安以为裴少韫不会退让一步时,裴少韫却侧身给他让出一个道。
“既然沈大人诚意满满,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但是沈大人不能走近,毕竟男女有别。”
沈长安见他退让一步,自是颔首,而裴少韫先一步进去,对着厢房里的新娶的小娘子低语几句。
屏风内传出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夫君。”
裴少韫从屏风内走出来,看到不敢往内看的沈长安,唇角弯起。
一阵OO@@的声音响起,穿戴整齐的小娘子,面颊生粉,羞赧地从屏风内走出,仅仅见了一眼,小娘子便羞涩地躲了回去。
沈长安瞥了一眼,迅速地收回,深怕打搅了小娘子。
裴少韫见他正人君子的样子,嗤笑道:“沈大人看清楚了吗?”
沈长安仅仅看了一眼,大约就知道她不是江絮雾,想到这里,对着内里的小娘子鞠躬赔罪。
裴少韫依在紫檀门边,月色的暖风荡起萧瑟之意,他的衣衫也飘起,浪荡气质也被拂走,“既然沈大人看了一眼,应该心安了。”
他话音落下,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奴仆,恭敬地弯着腰想送他出去。
沈长安心知有哪里不对劲,却也暂时找不到任何不对,只是当他踏出院子里,若有所思地转身,便看到合上的门,还有摇曳在风中的红灯笼。
真的是他多心吗?
想到那名陌生的小娘子,再想到前几日在护国寺对他一笑的小娘子。
沈长安的心没由来地抽疼。
厢房内,裴少韫拢了拢唇角的笑,躲在屏风内的小娘子迅速走出来,毕恭毕敬地道:“大人。”
“做得不错。”
裴少韫夸赞了一句,而后来到屏风内,是空无一人的床榻,他驾轻就熟地转动了一下屏风,而后一道隐蔽的暗室映入他的眼前。
他闲庭雅步地走进去,室内无窗,只有上方有个口子,东面摆放了博古书架,还有矮几和两个蒲团。
右边则是挂满了壁画,再往前一张榉木雕花架床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红纱床幔,隐隐约约有一条漆黑的锁链从博古书架那头延伸到床边。
他走近时,用金钩缠住床幔,随后俯身,看到被锁在床上,被红纱绸缎捂住唇的江絮雾。
“你瞧,我好心让他追查到这里,可他还是笨了点,不知道你就在这里。”
躺在床上的小娘子衣衫不整,香肌玉骨,水雾的眼眸里充满了厌恶,而眼尾晕染着红绯。
裴少韫捻着她眼尾的红晕,一手扼住她纤细的手腕,在她恐慌下的眼眸下,他笑着解开她口中的红纱绸缎,愉悦地道:“所以他这么蠢笨,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我喜欢他,关你什么事。”江絮雾想要用脚踹他,可双脚被锁上锁链,动弹不了。
裴少韫闻言,戾气横生,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的手腕,旋即解开自己的衣衫,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背。
狰狞的疤痕,令江絮雾瑟缩。
可裴少韫不容她反抗,一手折住她的手腕,一手搂住她的细腰,声音温柔。
“可是我帮江小娘子挡了一下。”
“我又没让你帮我挡。”江絮雾厌烦地说,可当她说出这句话,原本还温柔的男人,眨眼便笑出声。
江絮雾听到这笑声,害怕地想要躲开,可被锁住的她能躲在哪里。
“小娘子说得对,都怪我心善,一而再三地隐忍,都忘记告诉小娘子,我从来都不是好招惹的。”
在江絮雾惊慌失措的面容下,他解开了小娘子遮遮掩掩的衣襟,从容不迫地道:“所以我们该继续了。”
他扣住猎物的脆弱的脖颈,一寸寸地往深处掠夺。
情到深处时,裴少韫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梢,引得她一颤颤。
“走开……不……”
“我为什么要走开,我是你的夫君。”裴少韫掐住了江絮雾下颌,挡住了江絮雾欲咬人的行径,而后在江絮雾愤怒又惧怕的目光中,主动吻了上去。
血腥味席卷唇齿。
他困住了对他不近人情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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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夏时,山庄早早从冰窖里挖出冰块放在铜盆,几名婢女端着铜盆穿过垂花厅,折西北而行,来到一处庭院。
庭院种植了几棵罗汉树,伫立树梢末端的燕发出叽叽喳喳,原本困在笼子里的鹦鹉争先恐后地发出刺耳的,“走开,滚……”
还没说完,依在美人榻上的江絮雾一句,“再吵我,把你烤了吃。”
红嘴绿鸟的鹦鹉犹如听得懂人话,蔫巴地耷拉着小脑袋埋进了翅膀里。
江絮雾看得纹丝不动,余光里瞥见婢女们端来铜盆,上面冒着寒意的冰块,令她扶额,这几日被锁这里,江絮雾为了能出去,跟他百般周旋,才讨来可以在山庄走动的要求。
可出来后,江絮雾又想自己要不要装得作一点,这样他就会厌烦。
但这主意还没有用上几日,裴少韫却对于她的轮番要求都一一应允,还命令山庄的婢女和下人们都听她的话。
除去不能山庄外,她简直待得惬意。
可江絮雾并不想待在这里,她想见沈长安,想知道阿兄,要是阿兄知道她不见了肯定要疯。
还有沈长安,明明她可以嫁给他了。
她就差一步。
江絮雾心里被潮水灌入,冷得她手脚冰冷,蜷缩在美人榻,引得婢女们都以为冰块加多了,几个婢女手疾眼快,端来小一点的铜盆,放在长几上。
江絮雾听到耳畔的动静,从思绪中回神,看她们小心翼翼地伺候自己,知道是裴少韫吩咐,也就歇下折腾的想法,嘱咐她们退下,可她们谨遵裴少韫的吩咐,要寸步不离。
她见婢女们一个个都不动,也就明白她们的想法,不再多言,躺在榻上,因无事可做,她昏昏沉沉地望着湖里的鲤鱼在游来游去。
凉亭外,婢女们见江絮雾安静地侧躺,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有一两个娇小的婢女禁不住好奇去看她们新来的夫人。
凉亭竹卷,她撑着额,露出半截芙如凝脂的手臂,她生得月容花貌,一袭薄衫襦裙贴在身子,袅袅娜娜,身边放着红嘴绿鸟的鹦鹉,右边则是盛满冰块的铜盆,面前是碧水秋波的湖畔,闲来无事的东风掠起她发髻上的莲花发钗,惊起湖面一片涟漪。
犹如画中闲来赏湖弄鸟的佳人。
几名婢女脸红,心道夫人好生地貌美。
这时,一袭白衫郎君走近,机灵点的婢女恭敬地屈膝。
“裴大人。”
看出神的几名婢女们惊慌地回神,齐刷刷跟着行礼。
几乎困乏就差入睡的江絮雾惊闻,刚要起身,却被裴少韫一把鎏金白月扇子拦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