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刀比一次一次重。
削竹笋比较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她唱起了歌。
“在山的那边村的尾边有一个生气包,他的名字叫萧衔,每天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生气啊。”
“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啊?”
“啊~爱生气的萧衔。”
“啊~爱生气的萧衔...”
等村里的人都从竹林走了,狗子跑出来她在腿边蹦来蹦去。
李妙妙笑呵呵接着唱:“就连狗子都害怕。”
后面一句调没找准跑调了。
房间里,萧衔赫然睁开眼,指尖重重点在床沿。
第52章 你不想知道萧衔是什么人吗?
等李妙妙削完竹笋进来拿衣裳换,萧衔冷然开口:“你觉得你很幽默。”
李妙妙刚拉开衣柜,手一顿。
回首盯着他,不以为意地点了点下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多谢夸奖,我觉得我还能更幽默。”
说完,拿起衣裳就往外走。
在外面唱那么大声,萧衔怎么可能听不到。
听到就听到呗。
他甩脸色,那她也能阴阳怪气地甩回去。
谁一天惯着他。
走到洗浴房换了衣裳出来,把竹笋过了一道水,取一大部分放到簸箕,端到院子里晾晒。
另一部分拿来炒了吃。
还剩了一部分,在房子里东找找西找找,搜出了两个坛子。
把坛子洗干净,将竹笋放进去再倒盐水进去腌制。
做了一碟竹笋炒肉,吃饭的时候,萧衔才从房间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谁也没给对方台阶下。
一顿饭除了碗筷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吓得狗子也不敢吭声。
吃完饭,李妙妙就背着背篓出去弄茅草。
得尽快处理好房子漏水的问题,春天雨水多,必须提前做好防备。
萧衔房子旁边在捆绑的茅草,被雨淋湿加上数量也不够,李妙妙就去村长那里借了一些。
往回走的路上,又遇到了林大郎。
林大郎看附近村民不多,赶紧追上去,“李妙妙,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这个名字,李妙妙就没什么好脾气。
冷着脸回头朝他呵斥:“滚。”
下雨天也有村民在农田劳作,他们看到林大郎和李妙妙走在一起,又在背后小声嘀咕。
李妙妙回头时看到他们探究的眼神,微微蹙眉。
“林大郎你若再不滚,信不信我今天让你断子绝孙!”
她是真的烦这狗渣男。
见她满脸不耐,林大郎心知她所言不假,他也不想跟李妙妙这个丑妇待在一起,但为了升官发财,他豁出去了。
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装作难过模样。
“李妙妙,你听我说,小柔当时都上吊了,我不能弃她于不顾呀,那是一条命,还是你妹...”
后面的妹字还没说出来。
李妙妙盯着被他抓住的手腕,顿时火冒三丈,咬着牙打断他:“不松手是吧!”
“不松,除非你听我解释。”
行,给脸不要脸。
她抿唇露出一抹微笑,林大郎以为她愿意给机会,也跟着笑。
下一刻,李妙妙抬起脚倏然踢到他肚上了。
林大郎还没反应过来,人直接飞出半米,倒在泥浆里吃了一嘴的泥巴。
随后走到泥坑里,舀里面的脏水洗手腕,转头盯着从泥浆里爬起来的男人,冷哼一声。
“什么东西,一个脏男人还想来利用我。”
听着农田里的嘲笑声,林大郎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他没想到李妙妙竟然知道是在利用她,他眼里闪过惊愕,随即装作不明白的问。
“我是真心想跟你做生意,等你完成任务,我就娶你进门。”
“你想做大房也行。”
李妙妙把他算计的眼神看得明明白白。
她又不傻,不至于连如此笨拙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家的大房爱给谁给谁,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娶我,看到你都脏。”
说完还呸了一声,才解气的转身离开。
林大郎不死心,赶紧又追了上去。
他一路说了很多好话,李妙妙头也不回的走,理都不想理他。
林大郎没想到李妙妙油盐不进。
十两银子也收买不了她,没办法他只能祭出大杀招。
“李妙妙,你不想知道萧衔是什么人吗?”
丝毫不掩饰的翻白眼,“不想知道。”
听到这句话冷漠的话,林大郎忍着要被她揍的念头,急忙冲到她面前,伸开双手拦住她。
凉薄的声音简直刻薄:“他是被朝廷流放在咱们这里的罪犯啊。
你跟着这样的人在一起,没有幸福的。”
闻言,李妙妙眼中闪过一抹惊愕,快速掩去眼中的惊讶,神情冷峻地盯着他。
捏着拳头往他面前一挥,威胁道:“我跟着他有没有幸福关你屁事,你再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一句试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是不信。
林大郎感觉她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信任了,若再不把萧衔的举动汇报上去。
这个活怕是真要落下他人之手了。
眼见李妙妙要走,迫于无奈,他只得把郭策说的话讲于她听。
“萧衔是都城人,家中三代为将,他自己从前也是安平国赫赫有名的将军,因大哥通敌叛国,皇上将萧家上下几百口人全部问斩。”
将军?
通敌叛国!
问斩...
李妙妙警惕地盯着林大郎,一秒也不错过他脸上的表情,见他眼神毫无闪躲。
手上也没有说谎的小动作。
再想到萧衔的双腿和他毫无生气的神情,而林大郎接下来的话几乎证实了她的猜想。
“皇上念在他对朝廷有功,废了他的武功和双腿,发配到了我们这个鸟不到拉屎的北地,任由他自生自灭。”
李妙妙顿时心中如潮水般汹涌翻滚,压的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她冷笑一声,忍不住给他鼓掌。
“故事讲的不错,继续。”
得,她是真油盐不进,林大郎拿她是真没招了。
气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信?”
李妙妙左看右看,视线落在左手边的泥塘里面,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你跳下去,躺在里面一边滚一边喊,李妙妙是我姑奶奶。”
她顿了一秒,瘪嘴沉气道:“喊到我开心为止。”
林大郎为了前途,他也是豁出去了,狠狠盯着李妙妙,一咬牙:“好。”
然后一个转身跳进去。
一边在里面打滚一边大喊:“李妙妙是我姑奶奶。”
看他像个泥人一样,李妙妙双手环抱,神情冷静至极。
脑海里忍不住在想林大郎说的话。
如果他没说假话,那她能看懂村长为何会那般热情,毕竟以前对原主不说坏,但也算不上好。
属于一个睁一眼闭一眼的情况。
却在她和萧衔成亲以后,主动帮她说话。
原来是因为愧疚。
想到家中那位,难怪他看着像个温和书生,气质冷冽力气还是一般的大。
目光一敛,又看向在泥潭滑稽的林大郎。
那又是谁找上他,让他来监视萧衔?
再者萧衔双腿残疾,身上还有两种生不如死的毒,他对皇权还有什么威胁?
第53章 呜呜呜,萧衔,我被野猪拱了
林大郎还在泥潭里边滚边喊,李妙妙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多。
懒得看他里面的糗样,转着草转身往家里走。
她刚走一会,听说林大郎出事的林家人带着李小柔就来了,刚好林大郎从泥潭里爬起来。
从头到脚,他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看得李小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又不得不上去帮忙。
拿出手帕帮他擦脸,眼泪婆娑的抽泣:“相公,你又何必为了挽回姐姐的心,把自己作贱到这种地步。”
林大郎刚想说话,白莲气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气势汹汹地吼道:“儿子,你敢把疯子带回来,老娘从堰塘里跳下去。”
“她长得又丑又瘦,你眼睛好了几天怎么又瞎子?你要是敢娶她进门,我就跟你娘一起跳下去。”
林友财也跟着添乱,作势还要去萧家找李妙妙麻烦。
林大郎被李妙妙戏耍,本来就烦,再看着他们一个俩个跟耍宝一样,心里更烦了。
一把挥开李小柔的手,不耐烦的说:“行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她。”
瞪了李小柔一眼,“哭哭啼啼烦死了。”
大甩泥巴袖,大步走开。
林家父母没好气地瞪了眼旁边僵住的李小柔。
“以后别听风就是雨,我儿子根本没有要娶李妙妙的意思,你若真担心她威胁你的地位,就早点给我们老林家生个儿子。”
看着他们献宝似的追在林大郎左右,一口一个儿子。
生怕林大郎磕着碰着。
李小柔脸上的温柔逐渐消失,嫌弃的看了眼手上脏掉的帕子,狠狠摔在地上。
你们都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你们都来巴结我。
李妙妙背着草回家,把它们全部平铺在院子里,等着晒干后拿来用。
一路上她都在想林大郎说的话。
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走进了堂屋。
男人正在堂屋抄书,她慢慢靠近,歪着脑袋凑过去,萧衔刚好写下一个洲字。
她缓缓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说完也不管男人的脸色,自己鼓起了掌,“写得好。”
萧衔斜睨着她上扬的嘴角,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放下毛笔,冷淡开口:“你又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啊。”
仰头望着他,露出不明所以地表情。
“哼”,萧衔冷谑一声,声调很浅,李妙妙从里面听出嘲讽之意。
她也不知道到底哪惹着他了。
思忖片刻,眉眼弯弯地对他笑道:“我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你能不能教教我?”
闻言,萧衔一顿。
垂眸注视着她的笑颜,想从里面找出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李妙妙真没跟他开玩笑,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以为是回来的时候脸上溅到了泥巴,在脸上左摸摸右摸摸。
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见他还在盯自己,微微蹙眉。
“我脸上有泥巴?”
萧衔收回眼神,拿了一张之前剩下的纸,一笔一画写下三个字。
“照抄。”
说着把毛笔交给她,撑着拐杖走进房间。
接过毛笔,李妙妙盯着进屋的背影,无语的瘪了下嘴。
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若是能写的好看,还要你教?”
写在纸上的李妙妙三字纤细利落美感,细看确实看女子所写,能看出萧衔用心了。
可她抄不会啊。
暂时放下其他事,李妙妙坐在板凳上一笔一划的模仿。
学废了一张纸也没写出像样的李字来。
无奈只能回屋请教萧衔,她把纸放在小矮桌上,把毛笔递给他。
“你再写一遍。”
萧衔靠在床边,看着一张白纸上全是歪七扭八的虫虫字,眉宇微皱。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别学了,浪费纸。”
这话李妙妙就不乐意听了,没好气的瘪了下嘴,“谁生下来就会写字啊,还不是别人教你才会写。”
她承认字是写的难看,学会不就行了。
“不教就不教,打击我算什么回事。”
嘀咕完,一把抓起纸气鼓鼓的走了出去,在外面练习了一会,越写越难堪。
放下笔,又继续在她的小本子上画家具样式。
在她离开后,萧衔一直注视着门口,耳中还回荡着她说的话。
我打击她?
萧衔眸中升起一抹阴郁,他从来带兵都是这样的...
李妙妙本来是想通过教写名字一事,缓解两人的关系,想到他的双腿和家中惨事,她也想对他好一些。
结果萧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又臭又硬。
往灶膛里扔进一块干柴,火光将她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转身看着后面所剩不多柴,瘪嘴叹了口气。
“明天还得上山砍柴。”
吃完饭,她在院子里锻炼了会身体,洗漱一番睡觉,看都不看萧衔一眼。
萧衔凝视她的背影,伸手靠近李妙妙的肩膀。
一想到她当着自己的面跟林大郎眉来眼去,倏然收回手,躺下睡觉。
翌日,一个艳阳天。
路上的泥还未干,拉货的车也不方便进来,她猜想刘有行不会来。
便背着背篓和砍刀上山。
她去了较远的一座山,那里的树比较壮实,砍一棵能烧大半个月。
光走过去就花了一个时辰,一进去树林荫郁,雨后地上还有蘑菇,她从小跟着爷爷长大,自小跟着他上山捡蘑菇。
她只捡认识的菌子,不认识的一概不捡。
捡了大半背篓,她也挑中一棵树,放下背篓,磨拳擦掌拿起砍刀开始砍树。
“哐。”
“哐哐哐。”
在这个无人的山林中,每一下落刀声都传的异常遥远。
她甚至看到有几只兔子被吓跑。
砍到差不多了,把刀丢回背篓里面,甩了甩腿,一脚蹬在树上。
吱呀一声,树断裂往前倒。
她努嘴笑开了花,“收工回家。”
山林里有蛇出没,为了安全,她一手拿刀另只手去拖树。
走了几没步,突然听到有噗呲噗呲的声音。
想到村里老人说过,山上有狼,李妙妙握紧刀立马警惕起来。
她当作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呼呲~”
声音不止没有消息,反正越来越近了。
她咬牙,倏然回头。
只见远处的丛林里有个全身黑乎乎长着两个尖牙的东西。
她双眼骤然一缩,全身冒出了冷汗。
随即使出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力气,拖着树疯狂跑回家。
夕阳西下之时,萧衔往李妙妙离开的方向看去,始终没有出现他挂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