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听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看什么呢?”承衍洲问看着他发呆的言听。
Ken这时也对她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被点到名的言听回过神来顺嘴说了句:“你现在这款西装口袋巾有点喧宾夺主了,我觉得白色就OK了。”
承衍洲看也没看,就吩咐生活助理赶紧去换了一条。
Ken不着痕迹地看了言听一眼,目光颇有深意。
换好了这才出发。
这次Ken坐在了副驾,承衍洲和言听坐在了后座。
劳斯莱斯内部足够宽敞,他和她中间隔得老远。
承衍洲斜乜了言听一眼。
她今晚穿的仍旧是一身黑色西装,只是没有规规矩矩地像其他安保人员一样,系着领带。
而是松散地解开了两个衬衫扣子,慵懒随意;袖子也向上提了一截,露出了雪白皓腕。
她左手戴的一款黑色的百万级理查德米勒RM07-01,正衬她清雅高冷的气质。
这块表是他之前去瑞士出差的时候买的。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去买了这一只手表。
回来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她身上,警告她好好戴着,以后要有点时间观念。
仅仅因为某次承衍洲叫她去找他,而言听没有在规定的时间抵达。
迟到了5秒钟……
承衍洲团队的安保不似普通的保镖,因为要和他出席一些高端场合,从外貌、谈吐到衣着,绝不能随意,标准相当之高。
所以他们的衣服也都是手工定制的西装,而且会根据出席场合调整着装风格,不只是黑色西装这一款,只是这样穿的时候居多。
他们一起到了餐厅,Alex早已恭候多时的样子。
他们这里没有国内的大包厢,不过虽然是在“大厅”,但每桌之间的距离也足够顾及到私密性。
优雅的古典音乐萦绕于整个餐厅,整体氛围很好,让人一进来,就感觉莫名放松。
承衍洲跟随Alex一起入座,寒暄一番,然后谈生意上的事情。
Ken和言听则坐在邻座,确保承衍洲在视线范围内。
两个人“公款吃喝”,所以没有顾忌地点了很多餐厅的主推菜品。
一边吃,一边警觉着四周的动静。
这也是承衍洲“人性化”的地方。
如果不是特殊场合,他完全不需要保镖在他后面像柱子一样杵着,而是让他们该吃吃该喝喝,和他的用餐标准一样,从不吝啬。
这位Alex金发碧眼卷毛,是典型的欧洲白人帅哥,看起来和承衍洲年纪差不多大。
言听觉得他们的角色也差不多,应该都是偌大个家族集团的继承人。
承衍洲和Alex两个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应该是聊得比较顺利。
只是看起来而已……
承衍洲此次和Alex Zeno接洽是因为自己的新商业体项目要和Z集团进行深度合作,而高端成衣品牌的新掌门人正是Zeno家族的这位小公子。
所以今晚承衍洲穿了一身Z品牌成衣西装,为了表示“诚意”。平时他都穿手工定制的。
他们两个人年纪相仿,开始确实比较聊得来。
而且Alex虽然看起来很单纯的样子,一点没有生意人的油腻。
实则却非常有商业头脑,甚至还透着一股狡黠。
涉及到利益分配的问题寸土不让,和Alex“过招”,让承衍洲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最后两个人各让一步,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退出了工作模式的Alex,又变成了那个清澈的大男孩儿,切换之快让承衍洲暗暗咂舌。
他觉得这个小公子从小一定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没有受到过什么伤害。
这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而自己和对方一对比,显得有点“老气横秋”。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言听身上。
原来这小子一进门就盯上了她。
“承,你带的这位美女小姐姐是?”Alex试探着问。
“我的……保镖。”承衍洲顿了一下,回答。
“她,还是单身吗?”
“我不清楚。”承衍洲心想,作为一个上司的角色,他是不应该那么清楚了解下属感情生活状态的。
“那我想追她,但是这样会不会有点唐突?”
“咳咳咳!”承衍洲正在喝水,不小心呛到了。
引得Ken和言听的视线同时追踪过去。
他皱眉对他们摆手,表示没事。
然后承衍洲回答Alex:“唐突。”
“……”Alex耸了耸肩,但没有放弃:“我们正式达成合作以后,我想我会经常去中国的,到时候能麻烦你帮我牵牵线认识一下这位美女吗?”
试探意味十足。
Alex一看就是风流成性的公子哥儿,承衍洲暗暗给对方下了定义。
“等我空了,帮你探探她口风。”承衍洲“好心”地说道,语气半真半假的。
但Alex当真了,再三表示感谢。其实他本来是想试探一下那位美女是不是承衍洲的女人。
因为他早先就听说,中国的一些老板们,喜欢把自己的漂亮情妇安插在身边,以供随时占有享用。
今天是他们初步接洽谈生意,他可不想一下子就踩到这个“雷区”,所以开始比较委婉。
见承衍洲对这位美女下属的私生活并不了解,也貌似跟她没有什么不正常关系,Alex就赶紧步入“正题”。
让一个“老外”委婉试探,实在是难为人家了。
“我可以要下小美女的联系方式吗?”Alex赶紧趁热打铁。
承衍洲内心一哂,对Alex露出了一个“迷惑不解”的表情。
意思是在传达:你真觉得我长得像「红娘」?
第十五章 意外
但Alex完全get不到承衍洲的弦外之音。
“她性格非常内敛,你这样会让她紧张。”承衍洲随意扯了一句,倒也不是完全胡扯。
“而且,她和你语言不通。”这句是纯纯的胡扯。
承衍洲的目的是阻止Alex当场要和言听搭讪并交换联系方式的行为。
“可以我,说些中文的,简单的。”Alex用不太灵光的中文回。
“是吗?她这个人语言有点障碍,中文也说不利索。”承衍洲惋惜地说道。
事实上,言听可以熟练掌握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还能听懂大部分的日语和韩语,语言天赋极佳。
“……”Alex有点惊讶。
承衍洲接着就岔开了话题,然后借故结束了这次应酬,Alex让他觉得头疼。
最后Alex唯一的收获是:知道了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子,名字叫言听。告辞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言听。
言听被他看着,只好回以礼貌性的淡淡微笑。
回去的路上,承衍洲突然对言听说:“你以后如果再见到这个Alex,少说话,也不要让他知道你可以掌握多国语言,你就当……你有语言障碍。”
“……好。”
她毕竟年纪小,还是抵不住好奇:“但为什么啊?”
“他想泡你。”承衍洲当着Ken的面说。
Ken也一愣。
但明明人家Alex说的是:想追求言听。
“哦。”
“我不希望我的下属私生活关系混乱。”承衍洲严肃地说道。
这话有一些言外之意,Ken立刻就明白了。
但言听心想:我是因为你才“私生活混乱的”。
承衍洲在距离酒店几公里的地方突然叫司机停车,因为他一直感觉心里闷闷的,想下去走走透透气。
Ken和言听自然得下去跟着。
“不要离我太近。”承衍洲瞪了他们一眼。
他俩就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承衍洲散步。
此时天色已是泼墨状态,虽然远处仍然是万家灯火,霓虹闪烁,但他们走的这条路却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这对于保镖来说,是非常值得多加警惕的。
担心什么来什么。
突然从路边窜出了几个人高马大的黑人,一个赛一个的大块头,身高竟然比承衍洲和Ken还猛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NBA球星来了。
这群人看他们就像看猎物一样。
深夜、环境幽暗,几个看起来富的流油的华人,太“理想”了!
“Money,Quickly!”为首的大老黑,用简单的英文吼道,罕怕他们仨听不懂。
“No Cash.”承衍洲不耐烦地说,有也不打算给。
他冲着言听和Ken使了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
干他们。
但其实Ken和言听本没想“闹大”的,现金他们早就随身备了不少。本来打算给点息事宁人的。
无奈老板想看“打戏”,那只能上了。
他们俩二话没说,就招呼过去了。
虽然二对六,但对于他俩的身手,还是跟玩儿似的。
没一会儿,那几个黑人就被打趴了,但他们没就此逃走,而是掏出了刀。
Ken和言听毕竟是专业的,没有在怕的。
双拳不难敌六刀,很快夺刀就把他们再次制服。
承衍洲就站在一旁像看动作戏一样地看着他们对打,好像在解闷儿。
甚至他还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意思。
直到黑老大的头头儿突然掏出了枪,但枪口冲着的是承衍洲。
黑老大毫不犹豫地开枪——
千钧一发之际,言听向承衍洲扑了过去。
而Ken也极速转身,扑向了黑老大。
本来射向承衍洲胸口的位置,被Ken打偏。
而言听,为他挡住了……
枪声一响,警察就很快会赶到,黑人们赶紧逃了。
承衍洲搂着受伤的言听,目光里满是焦灼。
“Ken赶紧叫救护车!!!”
言听捂着伤口,虚弱地说道:“没什么,皮外伤,没有打到脏器。”
Ken的那一拦至关重要,子弹只是擦着她的腹侧过去了。
承衍洲赶紧脱下自己的西装尽量帮她止住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血。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有一点颤抖。
“你快闭嘴吧,不要继续说话。”承衍洲恶狠狠地说。
很快救护车就到了。
言听被紧急送到医院,立即安排了手术。
承衍洲和Ken被警察叫过去做了笔录。
承衍洲全程不耐烦,就简单说了大概,非常拽地让Ken细说。自己则又跑回了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
约莫一个多小时候,手术室的灯变色了。
他赶紧大步上前问主刀医生。
这个医生是全美久负盛名的外科专家,出了事承衍洲第一时间找人联系了他。
老医生给了承衍洲一个安心的眼神:“手术非常成功,但病人失血量有点多,需要好好休养。”
承衍洲赶紧道谢,心里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言听的麻药劲儿还没过,他走进病房,默默地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言听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齐齐地盖着眼睑,唇色有点发白,整个人看起来又弱又乖。
承衍洲此时极度自责,如果早些时候赶紧给了钱了事就好了。
毕竟他们出门在外的原则还是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他只是因为别的男人觊觎言听而感觉到不爽,想要找个渠道发泄而已,甚至当时他都想自己上阵,把那帮黑人当沙袋。
但后来还是“变态”地觉得,有一阵没见言听亮功夫了,他喜欢看言听打架的样子,一招一式间有一种力量美,英姿飒爽。
没想到却酿成了大错!
承衍洲轻轻地抓起了言听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右脸颊。
这是言听清醒的时候,他绝对做不出来的事。
承衍洲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守了她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在她醒之前起身离去,叫Ken过来继续守着她。
“如果有动静儿,第一时间叫医生。”承衍洲拂了拂衬衫上的褶皱,冷声吩咐后便离开了。
第十六章 承衍洲有点奇怪
Ken对上了承衍洲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轻轻地说了一声:“好的。”
内心也涌出了很多玩味的情绪,可一点没有表露。
做他们这行,眼观鼻鼻观心,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
承衍洲前脚刚离开医院没多久,言听就醒了。
第一眼看到的人是Ken.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Ken立马探过身子问。
Ken充满关心的眼神,让言听心里莫名的一暖,这是多少年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还好。麻药劲儿过了,有点疼而已。”言听云淡风轻地说。
“Ken,谢谢你一直守着我。”
“……”
Ken知道承衍洲在言听醒之前离开,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是他守了她一晚上。
“我去叫医生。”Ken只能模糊过这个话题,赶紧起身。
没一会儿,主治医生过来了,给言听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然后告知Ken:“没什么大碍了,主要就是皮肉伤,不要过于担心。注意休息,按时消毒、换药就行。”
Ken谢过医生,然后赶紧让人去华人街买了一份白粥带过来。
他轻轻地把言听的病床摇起来,然后坐在床边,轻轻舀一勺粥自然地吹了吹,要往她嘴边递。
Ken这个直男并没有想到这个举动有多亲密,因为平时他身边都是大男人,没想那么多。
言听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她只是腹部受伤,胳膊手的又没事儿。
Ken轻皱了一下眉,没有把碗递过去。
一是因为老板把言听交给他了,他理应照顾周到;
二则言听是他的团队成员,受了伤,他作为领导也有责任。
“张嘴。”声音不怎么温柔,还透露着强势。
当一个人面对对方过于强势的态度,就会失去思考的余地,被动地接受着对方的指示。
言听就是这样乖乖地张开了嘴,一勺一勺地接受着Ken的投喂。
吃完这碗粥,她整个脸都是红的。
“你脸怎么红了?不会是伤口感染引起发烧了吧?”说着Ken就紧张地用大手探上了言听的脑门。
“没……没有。”她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
Ken还是叫来了医生,小题大做地检查了一下,被告知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在偌大的病房里,一时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