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琳说:“没关系,以后想吃的话可以常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做给你吃的。”
我立即感动:“艾德琳你真好!”
艾德琳:“嗯,你就吃就好了。”
我:“……”你是当我没听出来你在影射我做不好浪费食材吗?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其实也是可以吃的吧?也没有焦,也完全熟了,可是吃起来怎么感觉没有艾德琳做的细腻?
我端出去的时候,艾尔海森和迪卢克已经开了第二局。迪卢克好像被艾尔海森带坏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本来也不想处理公务,然后就干脆借招待客人的理由光明正大地摸鱼。
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暗夜英雄。
再看旁边,克里普斯端着茶杯摸着下巴看着他俩下棋,模样比看我和迪卢克下棋认真多了。
我感觉到了鲜明的对比,走过去和艾德琳一起把盘子放到茶几上,然后晃晃手说:“快来,我和艾德琳做了松饼。”
艾尔海森看了我一眼,“你做的?”
我抬起下巴:“能吃。”
他面色不改,“不能吃的话,想必艾德琳小姐也不会让你拿出来。”
艾德琳微笑。
我也微笑。我觉得艾尔海森有的时候还是被打一顿比较好。
对于看我被怼迪卢克显得很高兴,具体表现在他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看艾尔海森的眼神越发的欣赏。
我心里涌上一股危机感,把松饼放到他手边,道:“好了,吃。等会儿再下。”
迪卢克轻嗤了一声,伸手端起盘子,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拿起叉子有点疑惑地看了一眼松饼,然后慢吞吞地分下来一块放进嘴里。
我:“怎么样?”
迪卢克评价:“能吃。”
我:“我当然知道能吃,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心得。”
他看着我,好像我给他出了一个难题,把盘子放下了,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生硬地转了一个话题:“对了,艾尔海森,之前说到风花节——”
我:“不要转移话题啊。”
迪卢克:“……”
克里普斯吃着艾德琳做的甜品,拍着腿笑得很豪放,完全没有救儿子于水火之中的意思。而艾德琳就那么温柔地笑着看着我们,也什么话都不说。
看得出来迪卢克很想离开。
关键时刻竟然是艾尔海森开口了,他指着一份问我,那是不是我做的?我看了一眼,那个被切了一块、有气孔的卖相不是很好的确实是我做的,就点了点头。
艾尔海森捞过去尝了一口,经验老道地问我:“做到一半是不是就累了?”
我转回去到他身边坐下:“你怎么知道?”
他面无表情:“因为你没搅拌均匀。你没尝出来吗?分层很严重。”
他又看了一眼松饼:“而且我想艾德琳小姐应该告诉过你,搅拌的时候不能画圆,只能翻动。”
我:“……啊。”当时一下子忘记了,是混着来的。也没注意艾德琳是什么表情。
我偷偷瞅了一眼艾德琳,艾德琳静静微笑,对艾尔海森点了点头。
艾尔海森:“呵。”
克里普斯笑得能让庄园外的人都听到,迪卢克抬起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肯定以为我没看到他在笑。
我愤怒地扑上去揪住艾尔海森的呆毛,道:“反正能吃!”
艾尔海森艰难点头:“确实,至少不会把人吃到昏迷了。”
我:“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他语气里带了点笑意:“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饭难吃?”
我:“……”
分手!分手!绝对分手!
第51章 晚间
某人虽然说我做得难吃,最后还是把仅有的两份之一吃完了。迪卢克大概也是打算不浪费粮食,给我留点面子,所以也把我给他的那份吃完了。吃完了之后,他很难得地吃了一整份艾德琳的松饼,我想他当时肯定在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艾德琳做的松饼那么好吃。
啧。
艾尔海森对甜品没多大的兴趣,他原本的那一份尝了一口,评价了一下艾德琳的手艺优秀之后,就落入了我的腹中。我端着松饼吃得开心,问艾德琳家里有什么酱,然后在盘子上放了蜂蜜、番茄酱、日落果酱、巧克力酱和奶油。艾德琳做松饼的果酱是落落莓酱,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我把没有沾到落落莓酱的松饼切下来去沾其他的酱,这样一份松饼就能有很多口味。其中最好吃的还数蜂蜜口味。
我问艾德琳,在煎松饼的时候,可不可以淋上蜂蜜再煎,之前我看艾尔海森做甜品的时候,他就会在面包上淋一点蜂蜜,这样煎出来的面包就会很甜。
艾德琳说可以,但是那样会和落落莓的口味重叠,太甜了,除了我大概没人会吃。
我觉得她话里有话,晨曦酒庄是待不下去,我要连夜扛着艾尔海森回璃月。
但我没想到迪卢克邀请我们在酒庄里住一个晚上,我有点疑惑,他不怕艾尔海森发现他暗夜英雄的身份吗?然后又想了想,就算艾尔海森发现了又如何,他对这方面又没什么兴趣。比起这个,他可能对莱艮芬德家的书房更有兴趣。
晚上艾尔海森果然去找迪卢克问书的事情,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看一本我完全不会搭理的管理学书籍。我说他不是书记官吗?怎么看起来这个了?
他头也没抬地说知识是共通的,管理人才也是调动人际关系,方便他掌握别人的心理。
我说,你又对别人的心理有兴趣了?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毕竟说到底,神明身上总是具有人性的一部分。”
我噗嗤一下笑了:“你这算盘怎么打得和我一样?”
压迫神明做出她的决定,使用外界因素推动神明发动战争。不管世人还是神,只要有了执念和原则,那就太过脆弱了。
我吹干头发,在他身边躺下,抱着被子闭上眼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又问他:“迪卢克和你说什么了?”
他慢慢地把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在我脸上,想了想,简单粗暴地概括:“他很关心你。”
我扬了扬下巴,扬到一半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得意好像不是件好事,于是收敛了一下,道:“他比较在意家人。”
艾尔海森说:“哦?”
我爬起来道:“毕竟我和他认识好久啦,小的时候他就一直照顾我和凯亚。你别看他现在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不爱笑,小的时候可是一个小太阳呢。就和他的神之眼一样。”
我对火系的人很有好感,于是有感而发道:“为了守护而战斗,我认识的火系神之眼的人好像都有这种倾向。迪卢克是为了蒙德,胡桃和香菱、宵宫、托马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一切,阿格纳和希帕蒂娅则是为了部落。”
“阿格纳?”
我呆了呆:“阿格纳是我在纳塔认识的朋友,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帮了我很多,希帕蒂娅也是部落里的一名成员。”
他看不出什么神色,点了点头:“还有吗?”
“然后,可莉?可莉是因为什么我还不清楚。另外艾莉丝女士也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我解释道,“就是给我讲《日月前事》的那位魔女。她和预言到我是观测者的那位魔女是朋友,本人是个很神秘的人,我只见过她一次,从她身上看到过守护的命运。她曾是蒙德的守护者,后来游荡在诸多世界之中,我本来在做计划的时候考虑过让她代替旅行者成为从外破除星空的那个人,但是她的核心观念和我冲突了,我便有些不确定。”
说实话这两位出现在我人生当中的魔女我都不太清楚她们的想法,她们一边维护着这个世界,一边又注视着身为命运的反抗者的我,十分的矛盾,但自我知道命运的含义之后,对于她们的行为,我就能够理解了。
至于其他的火系……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太多了。
说到这里,我就想和艾尔海森讨论一下神之眼,说:“火系是为了守护而采用战斗的方法,风系代表着神明的祝福和新的生活的开始,那么你认为草系是什么?智慧吗?”
艾尔海森否定道:“生存才是目的,智慧只是手段。这是草系的核心,草系神之眼可能与智慧有关,但我个人更倾向于与生命有更直接的关系。”
生命吗?
我仔细地想了想印象中的草系神之眼拥有者:白术,一位大夫,救死扶伤,对生命抱有最大的温柔;卡维,心很软,是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其他人的性格,就算对着一个普通的小动物,也能叨叨个不停;提纳里更不用说了,生论派天才,认为森林是有生命的,一花一草他都尤其爱护,更别说人和动物;科莱,她是坚强生长的典范,重视自己和他人的生命,是会努力地活着的小朋友;还有瑶瑶,瑶瑶那么小,但是就已经很会照顾人,在她看来所有人都是需要被温柔以待的。
大家好像多多少少都有些善待生命的感觉。那艾尔海森呢?他是平等地看待一切生命,并不介意在不危及自己的情况下帮助他人。所以虽然嘴上说着别人的事和他没关系,但是有的时候总会做些不求回报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把我和卡维捡回家了。
我恍然大悟,喃喃道:“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啊。”
好像认识的有神之眼的人,骨子里都带着点温柔。有些人的温柔很明显,比如卡维、瑶瑶、芭芭拉,有些人的温柔遮掩得严严实实,比如艾尔海森、凯亚、迪卢克。
这不禁让我把一些事情联想起来。比如具有神之眼的人都是能够登上天空岛、能成为“神”的人,比如魔神有一条无法违背的原则:爱人,比如第一王座与龙族战斗、驱逐,随后创造人类,为人类降下福泽。
神之眼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它想筛选出来的人类,最终会承担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提瓦特上有不同种的力量在相互博弈着,人类层面、神明层面、法则层面,各有争执,我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找个机会,彻底地梳理一下。否则这庞杂的线索真的容易把我纠结进毛线团里。
艾尔海森伸手过来捏住我的脸,问:“你又在想什么?”
我扯下他的手,把我刚才想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戳了一下我的脑袋,道:“这很简单,不必分成那么多。你只需要弄清楚所有人的目的即可。”
“人类对神明持追随态度,神明想向天理宣战,深渊想向神明和天理宣战,而天理维护着命运,最终也一定会遵循命运。”他道,“就只是这样而已。至于神明之间是否信息共通,命运在这盘棋局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天理法则又要做些什么,那都只不过是附加的条件。理解与否,只不过会影响你对这场战争的本质的认知,并不会改变它的结局。”
他确实很擅长把我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细节里捞出来,我瘫在床头,慢吞吞地“哦”一句,“所以你认为神之眼的发放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艾尔海森说:“大概是天理在挑选员工吧。”
我自己其实也赞同这个说法,甚至更加阴谋论一些,当代神明陨落之后,下一任神明估计就是从天空岛上的人里选,把他们进行改造然后投放到大陆上——这种的。
或者这些登上了天空岛的人就在监视着大陆上发生的事情。作为天理维系者的眼睛和耳朵,一看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叫醒她。同时也兼顾着守卫边界的职责,毕竟天空岛是距离世界之外最近的地方。
反正不管是那种可能性,“挑选员工”这个说法都能够完美地概括。我心安理得地重新躺下了,准备放空自己的大脑,道:“晚安,艾尔海森。”
他冷不丁地说:“你不想知道迪卢克和我说了什么吗?”
我又睁开眼睛:“你不是说他很关心我吗?那大概是讲了什么让你好好照顾我、让我不要乱跑的话呗。”
他弯腰下来,低头靠近我,我以为他要吻我,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闭上了眼睛。但他没有动作,只是把自己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平稳。我纳闷地睁眼看着他,他的眼睛距离我很近,近看更漂亮了,有种吞噬人的错觉。
我被这美色晃了神,被他亲了一下才缓过来,不禁再次感叹艾尔海森的眼睛果然漂亮。突然就能够理解话本子里那些掷千金买美人一笑的人的想法了。
我果然是个庸俗的人。但我乐意。
艾尔海森保持着这个姿势,低声道:“他说,他回来的这几年,你虽然在所有人面前都会笑,但是别人的目光一转走,你就不笑了,就像是笑容成了面具,只是在让别人放心一样。”
我眨眨眼睛,反驳道:“有的时候我是真心的。他没看见而已。”
艾尔海森没对此做出回答,只是继续说:“但今天你比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开心,耀武扬威得像小时候。”
这倒是真的。艾尔海森在我身边我就会撒欢地玩,毕竟任谁知道有个人会站在你背后随时给你收拾烂摊子,都会毫无后顾之忧地往前跑吧?毕竟艾尔海森给我的安全感就像是以前帝君给整个璃月人的安全感一样,只要有这个人在,那么天塌下来也不要紧。
“他知道你不开心有我的因素,也知道你开心是因为我。所以特地警告了我……”
我等着他说话。他却停下了,吊人胃口真讨厌。但我差不多也猜得出来,迪卢克肯定以兄长的身份做出了威胁,相比起我爸妈和钟离先生,可能艾尔海森在迪卢克这关比较难过。
毕竟我说过了,迪卢克对家人看得很重,而在下有幸被他划为名誉家人。
“他怎么说?”我好奇地问,“难道是‘她如果再不开心,我就给你来个在此宣判’?”
艾尔海森轻笑了一声:“那倒没有。他只是说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我要爱就爱一辈子,要么趁早离开,别让你陷太深。”
我一下子被这话震得脑子嗡嗡的,有点意外那个单身二十多年的家伙竟然说得出来这种话,又不怎么意外,毕竟他是莱艮芬德家的人,有快刀斩乱麻的决断,责任感也很重,更别说深受克里普斯的影响,对于爱人这方面相当谨慎而且专一。
只是这么直白的袒护真让我有点不适应。如果是小时候的迪卢克那倒能够理解,小时候他就是这么真诚热烈。但是现在的迪卢克少爷可是个冷面傲娇,平常都是我在逗他,难得被他一个直球打回来了,差点让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后我干巴巴地说:“嗯,很有道理。”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他这话是避着我说的,想来是不愿意让我听到的。于是立即精神抖擞起来,心想明天我就去在他耳边循环播放,看看他的反应。
他大概会把我轰出去吧。
但是不知道看不看得到那家伙脸红?看到即是赚到,看不到那我就顺路去找凯亚,凯亚会代替我完成我的伟业。
我兀自发散思维,幻想明天的事,一时间没注意艾尔海森盯着我看了许久,等我反应过来了,才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