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的疑惑非常直观地传达给了我,但我能怎么解释?
我把一碟点心端到了他的面前:“吃!”
他看着面前的咸口的酥饼,欲言又止。
我这才意识到这不合他的口味,又自己拿起酥饼吃了起来。
“总之!不许再看我的小说!”我收走了《道侣》,叉着腰说。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总感觉魈看着我的表情有一点委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钟离鸢从不欺负人!
(二)
“阿鸢。”我正在跟魈三令五申不许看我的小说,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想起了什么的我僵硬地转过了头,果然看到了钟离正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口看着我:“你今日的功课还未完成。”
我汗流浃背了。
我原来去书局是为了拿稿费啊,哈哈哈。
完全忘记了呢。
但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看向钟离:“我还没说呢!老爸,你都教他什么了!”
钟离向我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朝他晃了晃手上的书,目光里满是谴责。
你懂我意思吧?
钟离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我认为创作者的意志会融入作品。”他揉我的头发,“毕竟我们都很想知道阿鸢你在那个世界过得怎么样。”
我:“我没有说过吗?”
哦莫,我好像真的没有说过。
那没事了。
我涨红了脸:“那,那也不能看我的小说!”
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我是个清水作者,我还没有开车啊!
不然我一定没脸在璃月待了,到时候移民去哪个国家好呢……
(三)
我张牙舞爪地被钟离提溜回了往生堂。
因为下午逃了训练,所以今晚我要熬夜训练了QAQ。
其实我有感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钟离好像非常急迫地希望我能够掌握我的神之眼。
是因为要退位了吗?
我不确定。
但既然练了,我就不会轻言放弃。
但是――去山上挖萌蘖的竹笋,也是训练内容的其中一个吗?
“咳,不是。”钟离瞟了一眼正在招呼人给往生堂也贴上对联的胡桃,对我说,“是今年海灯节的年夜饭,要做腌笃鲜。”
我无语:“现在的笋能好吃吗?”
钟离真的仔细思考了起来:“此时正值冬笋当季,虽不如春笋来得鲜嫩,但也不无不可。”
我其实是想让他别文火慢炖了。
我也不想明早四五点爬起来挖笋。
我跟钟离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率先妥协:“好罢,知道你不爱吃山珍,明日我去南码头买些渔获回来。”
“好耶!”
――海灯节已是近了。
(四)
为了凑上海灯节的这个热闹,我小说的第七卷也是进入了小情侣甜甜蜜蜜的章节,而在小说外,它可怜的作者却怎么也劝不动小男朋友来璃月港一起过节。
好说歹说,他也就用一句话来堵我:“海灯节将近,邪祟更加蠢蠢欲动,我不可擅离职守。”
是是是,璃月港最后的一道防线,璃月离你不行。
我气鼓鼓地从望舒客栈回来,坐在往生堂的大堂里面猛灌了一大杯水,这才觉得自己跟他单方面吵架吵得口干舌燥的症状缓解了一点。
正是这个时候,胡桃一脸八卦地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看起来情况不太妙哇。”
“是啊。”我趴在桌子上,“他真的好轴。”
“嘿,阿鸢,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小男朋友叫什么呢?”胡桃凑到我的面前,笑嘻嘻地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跟总务司报备成亲呀?”
成,成亲???
“这这这,会不会太快了?”我都有一点结巴了,胡桃的思维太跳跃了吧!
我可不要英年早婚哇!
“应该不太行。”我想起来今天吵架的事情,情绪就瞬间down了下来,“唉。”
“叫他来往生堂吃饭也不来?”胡桃好奇地问,“海灯节诶――”
“是啊,海灯节诶。”
谁说话都不好使,他非要在这种团圆过节的日子一个人远远地看烟花吗?
等会儿。
应该还是有个人说话好使的。
我坐了起来。
胡桃被我这一下吓了一跳,她看着我:“怎么啦,明天就是海灯节了,你想到对策了吗?”
“或许……?”我有点不确定地起身往外走。
“阿鸢,你去哪?”
“我找我老爸!”
(五)
老爷子在挎着篮子采蘑菇。
虽然我不应该笑但这个画面确实挺好笑的。
真的,他但凡是背着背筐,都没有这么好笑。
“嘿,老爸!”我从草丛里面蹦了出来,蹦到他面前,“有没有被吓到?”
“嗯。”钟离伸手摘下了一朵蘑菇放进篮子里,对我说,“原来是阿鸢,我还当是草史莱姆或者是骗骗花。”
“略略略。”我做了个鬼脸,叉腰,“史莱姆和骗骗花哪有我可爱!”
钟离抬起头,把手上的篮子递给了我,我低头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蘑菇,看来老爷子已经忙活了好长的时间。
我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点愧疚:“老爸,还要采多少,我来帮你。”
“不用。”钟离摆摆手,“这些已经足够了。”
我们便一路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闲聊,明天就是海灯节,钟离给我放了几天假,希望我“劳逸结合”,所以现在不用练武的我只觉得一身轻。
钟离看上去心情很好,已经提前享受了退休的生活,每天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我这个叛逆好大儿。
此刻他就在细细地询问我:“你今早不是说去望舒客栈叫魈一起过海灯节吗?”
“别提这事了!”说起来我就来气,“他打死不肯过来!”
“唔……魈的话,的确。”钟离沉吟了片刻,无奈地说,“千年来,他一直将镇守荻花洲当作自己的责任,从不间断。”
“所以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把他喊来吃年夜饭了!”
我一蹦一跳往前几步,转过身背着手倒退着走,对钟离的笑容称得上谄媚:“老爸,喊他过来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
虽然对在魈的心中我还比不上钟离的分量有一点难过,但是仔细想了想,也挺合理的。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我还不算是一个完整的我。
虽然现在算是跌跌撞撞谈起了恋爱,但其实我对以前的事情还是一知半解,一切所发生的事情,现在我所得到的信息,都是依靠我的推测。
甚至推测里面最关键的一环,还来自于我在须弥教令院学院争霸赛上赢得的奖品――那瓶罐装知识。
正因了里面记载的,世界树里面的内容,我才真正的确定了我到底来自哪里。
而我有一种预感,距离我知道所有的真相,已经不远了。
(六)
感谢我亲爱的老爸,急人之所急。
难为他老人家连夜为我跑了一趟望舒客栈,把魈给拎了过来。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着呵欠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魈靠在我的房门旁边,而胡桃应该是今天第n次路过我的房门口。
我:“……”
我一把把他拉进了我的房间:“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太大摇大摆了?”
魈看了一眼我乱糟糟的床铺,只一眼就面红耳赤地转过头去:“帝君喊我来过节。”
“哦。”我让他坐在凳子上,自己边铺床边阴阳怪气他,“是的呢,我叫你怎么也叫不来,我老爸叫你就随叫随到。”
魈:“……”
他语气弱小地为自己争辩:“我来璃月港是有职责在身……”
要不是是我喊钟离去找他的,我就真的信了。
等等,说不定钟离真的是假借什么任务为借口把他忽悠来的啊!
我悟了。
论起灵活变通,还得看我老爹。
不愧是尘世闲游的岩王帝君(大拇哥)。
(七)
我拉着魈出门了。
我想啊,他肯定也是很少来璃月港,今年海灯节的霄灯已经尽数装点,整个璃月港相当的好看,只是港口的那座雕像还被罩在一层布下,看不到今年的主题。
我还挺好奇的,不过配合晚上的烟火一起揭幕,也算是惊喜的一部分,所以我更加期待了起来。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迎面碰上了胡桃,她见到我就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愧是你呀阿鸢,没想到你这个恋爱居然谈到仙人头上了。”
我:???
我回头给魈递了一个眼神:你没有隐藏身份过来吗?
魈回了一个自己看不懂的眼神,但还是乖乖地回答我:“……没有说。”
哈?我老爸没说要你隐藏身份,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啊?
第66章 关于记忆
(一)
今年的海灯节是凝光主持举办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绚烂的烟火。
海灯节作为璃月一年来最大的节日,万家灯火都在此刻绽放,一年终了,所有人都回到了璃月来享受团圆。
我扒拉在港口的栏杆上,等着今年的港口揭幕。
我太好奇了!众所周知每年的海灯节的主题就是纪念一位仙人,也不知道今年到底是谁,遮遮掩掩的,看上去也不是鹿或者鹤的形状啊!
“阿鸢,离栏杆远一点。”钟离抓住了我的后衣领,带我远离了栏杆的地方。
我撅着嘴,跟他对视一眼,看到他不动如山的样子,决定转过头只给他看一个后脑勺。
我抓了一把站在不远处的魈:“走走走,我们离远一点,不跟老头子站在一起。”
魈看了一眼钟离,没有动。
我叉着腰对他们怒目而视。
钟离单手握拳抵在嘴边,似乎是想遮掩住自己的笑容:“咳,专心看焰火吧。”
(二)
我也不想被他转移注意力的。
但是胡桃拉我的衣袖喊:“快快,要揭幕了!”
于是我把跟钟离和魈赌气的事情放到一边,然后目光定睛朝港口看去。
花市灯如昼,人们都走出家门,一同庆祝此佳节。
一时间港口喧闹如沸,万人空巷。
在幕布被拉扯的同时,所有人都开始齐声高数倒计时。
“三!”
“二!”
“一!”
“哗啦――!”
幕布被揭开,露出了里面的雕像。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而我在看到那面雕像的时候,却在一瞬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距离我好远。
好远。
好像有什么人在对我说话,我看到钟离、魈和胡桃都在我面前焦急地说些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到。
那个雕像……
那是一个长得玉雪可爱的小女孩,身上穿着金棕色的衣裙,她有一头棕色的头发,和金色的发尾,头上两只龙角和身后的龙尾已经彰显了她的种族。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菱形状如石珀的眼睛。
雕像雕得栩栩如生,我如梦初醒一般,在身上到处翻找,也一无所获。
我才恍然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胡桃。”我幽幽地开口问她,“你有镜子吗?”
“诶?”胡桃虽然不清楚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随手摸出了一面小巧的琉璃镜递给了我。
我低头看那一方小小的圆镜,里面的我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色已经完全变成了棕色,而瞳孔――
与雕像上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三)
“谁能来告诉我,”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巨大的雕像,人们依旧在雕像前顶礼膜拜着,赞颂着,只有我睫毛微微一颤,就落下一滴泪来,“雕像上的是谁?”
她是谁?
我又是谁?
显而易见的,作为知情者,钟离和魈都没有说话。
胡桃看了他们一眼,蹦到了我的面前,挽住我说:“我都忘了阿鸢你是异乡人呢,这个是辨善惩恶真君,传说中帝君的女儿,司掌璃月刑罚千年,不过在几百年前与深渊的某场战役中失踪了。”
“她一直都是这个小女孩的样子吗?”我听到自己问。
胡桃点头:“传说中是的,小帝姬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长不大。”
当然长不大,因为我是在异世界长大的。
胡桃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见我这么感兴趣,又继续跟我科普了起来:“据说她的能力是审判裁决,任何真实与谎言,善与恶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在璃月港还未建立完整的律法制度的时候,诸事全靠真君裁决。”
我是什么璃月水神吗?
在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居然还在苦中作乐地想。
可是下一秒,我的大脑里就涌现出了一段记忆。
【女童叉着腰一脸不开心地对坐在书案前处理政务的年轻岩神吐槽:“怎么谁家丢了一只鸡也要我来审判,厄歌莉娅阿姨不如把神位给我算了。”】
【无端杀伐之相的神明便把她抱起,大掌揉乱她扎得漂亮的发髻:“阿鸢,不要胡闹。”】
【女童不满地用力捂住头发:“不要揉!归终阿姨刚跟我编好的!”】
【于是放在头顶的手更加变本加厉地揉了起来。】
我:……
钟离你年轻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吗?
难怪七神雕像都站着只有你小子坐的那么猖狂。
还有……
难怪我现在长不高,原来是你老摸我头?
(四)
看完烟火就是吃年夜饭的时间。
不过好在我的怨种老爹还是坚持做了文火慢炖腌笃鲜,预计还有一个时辰还能炖好,我们一群人就坐在往生堂的大堂聊天。
今年的客人不算太多,我叫了烟绯一起来热闹热闹,现在胡桃正跟烟绯一起聊天,两个人一看就是超级e人,颇有一些一见如故的架势。
而另外一边,我跟魈坐在一起,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准确来说,是魈本来就不太爱说话,而我现在脑子乱乱的。
我闭着眼,一直在梳理自己的记忆,两个世界的记忆糅杂在一起,我一时间有一点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