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是看起来没心没肺而已,对人其实特别有分寸。”
方雅深以为然,随后说道:“我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那不就成公开的秘密了?”
“你说呢?不过,不管公开不公开,那都是秘密。谁敢给徐东北挑明?”
“这倒是,好事的人怕挨骂挨揍,正常的人于心不忍。”方雅感慨完了,说起秋雁薇的现状,“你跟秦淮怎么样了?都说他为了追你,要改行做你保镖了。”
“哪儿啊,起先是我妹夫交代给他的差事。”秋雁薇很坦率,“现在是相互有好感的状态,但他没说过明白话,总不能我先说什么吧?”
“还没跟你有过明确的表示?”方雅惊讶,“虽然跟他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看得出来,他是特别外向的性格。”
“起先我也这么认为,瞧着他对雁临特别直接,见了面不是‘嫂子我缺衣服了’,就是‘嫂子我想吃你做的菜’了,哪次都是一面追着他小嫂子要东西,一面先准备好收买雁临的礼物。”秋雁薇说,“但我跟他接触这么久,感觉他对女孩子其实特腼腆。”
“这么大反差?”方雅托着下巴,笑得欣慰,“那就是对你很认真,所以才小心翼翼的。”
“小心过分了吧?”秋雁薇又是笑又是无奈,“我对他,算是特别有好感。他和我妹夫帮我抓到劫匪那次,我瞧着他,真是没法儿不心动。”
“也是奇了怪了,在那次之前也不是没见过。”
“是啊,之前只觉得人长得不错,性格挺好,其他的没任何想法。”
“说明你们俩都不是以貌取人的性格。”方雅顿了顿,开起玩笑,“帮你的明明还有我们陆总,没被帅到?”
秋雁薇一乐,“只是更确定,我妹夫真值得我妹妹喜欢。你是不知道,他在家特体贴,总帮雁临做家务做饭,不允许雁临出门落单的情况发生,可是那次呢,三两下把劫匪肋骨弄折了,手臂也骨折了——当时我就奇怪,那劫匪怎么一下子就那么老实了,敢情是已经受了重伤。”
“也是一个反差特别大的人。”方雅很庆幸,“跟着小老板工作就是好啊,能捎带着认识那么多万里挑一的人才。”
“是啊,要是没她,咱们俩现在还只是大学同学呢。她真是我的小福星。”
“也是我的。”方雅笑容灿烂,“你跟秦淮慢悠悠进展也好,要是明后年才结婚,那我就可以给你单独设计一些衣服了,新娘服轮不到我,小老板会给你做。”
“真替我想的长远。你自己呢?”
“我?我现在只对时装设计有兴趣,就盼着尽早成为星雅一个小设计师,然后也像小老板、徐总似的带小徒弟,想想就美得冒泡。等事业成功了,还用愁没人排着队追我?”
秋雁薇大乐,“的确是这样,你一定可以做到。”
两女子畅谈到四点来钟,二国开车来接秋雁薇。
回家的路上,二国主动说起秦淮:“今天远哥和我嫂子回来,秦哥在家帮忙包饺子,还得跟我嫂子要衣服。”
秋雁薇失笑,“上次你嫂子不就带回了好多衣服,给了他好几套?”
“秦哥说没丁宁的多,还说丁宁打电话跟他显摆了,好一通嘚瑟。”
秋雁薇心里笑得不轻。秦淮丁宁这俩大男人,怎么一到雁临和陆修远跟前儿,立马就变成俩大孩子?
“对了姐,今天我嫂子去了你们家一趟,找你嫂子谈些事情。”
“是么?回去我问问。”
回到家里,见到嫂子赵娇,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赵娇就把秋雁薇拉到自己的房间,眼眸亮晶晶地说:“雁临特地来了一趟,给我和咱爸画了条赚钱也行成为厂里功臣也行的道儿。”
“是吗?这傻姑娘,什么都不忘记咱家。”秋雁薇心里暖融融的。
“是啊。”赵娇说,“雁临做过市场调查,确定酒厂的酒放到北京也会受欢迎。她是两个意思。
“第一,可以提供销售点,我和爸从厂里私人用出厂价购买酒,用货车送到北京,然后赚差价。
“第二,我和咱爸可以把这意思告诉厂里,揽下拓展市场的工作,和厂里分成。
“我和咱爸听了都特别高兴,你觉得呢?”
秋雁薇想也不想,“雁临既然说做过调查,那就准能成。关键是,你们选哪条路?不,雁临更希望你们选哪条路?”
赵娇笑靥如花,“她眼光长远,当然是希望我们选第二条路。毕竟有她在,单说在北京的销路,她可以和厂里提条件,要我和咱爸一直负责下去。
“咱爸也说了,常年拿分成,好过脱离厂里赚短期的钱。而且我们留在厂里,能一直把关酒的质量,督促厂里把酒做的更好,包装也能做得更好。”
“那还有什么说的?”秋雁薇笑着搂了搂赵娇,“轮到你大展拳脚发家致富了。”
赵娇却是吃水不忘挖井人,“要不是你跟雁临走得近,咱家哪能一直得到这么好的机会?”
“我也是平白捡到了金元宝的情况,上学到工作那些年,都顾不上雁临。”这话说来就长了,秋雁薇点到为止,催促嫂子,“既然有决定了,就打电话给雁临,看看她接下来的安排。”
“嗯!我这就去。”
嫂子出门后,秋雁薇去找自个儿老爹说话,见他浑然容光焕发的样子,打趣道:“回头我得让雁临没事就来家里晃一圈儿,用不了几回,我家小老爷子就能年轻二十岁。”
“鬼丫头。”秋沪生轻笑,拿过手边两个文件袋,递给女儿,“雁临做的两套方案。”
“这小丫头,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可不就是。没想到啊,咱们秋家能出这么一号人物。”秋沪生满脸的与有荣焉。
“也就她吧,上着学还不闲着,想着帮咱家赚钱。”
“她可不只是这目的,先富了咱家,往后要是酒厂不掉链子,也能把酒推销到全国各地,成为酒类之中的一个品牌。”
秋雁薇承认,转而思维跳了几个来回,“瞧着她说起酒的优劣,头头是道的,平时没少喝酒吧?”
话题一下子蹦出了八丈远,秋沪生笑着睨女儿一眼,“修远在外面懒得喝酒,可不是不喝酒的人。他就不能给他媳妇儿点建议?”
“……也有可能。”
秋雁薇这才按捺下无故升起的一份担忧,要是没父亲这解释,她真要打电话问问陆修远,是不是没事就纵着他媳妇儿不学好总喝酒。
那可不行,什么酒要是吹起来都有这样那样的好处,但什么酒的好处也抵不过有酒精这一事实,常喝对身体绝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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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点,陆修远和雁临离开家。
秦淮开车跟着,美其名曰送他哥他嫂子,实际是没走出多远,就要求雁临到她车上坐一阵,给陆修远的解释是:“我的终身大事,太需要嫂子的建议。”
陆修远无所谓,只是告诉雁临:“他要是谈人生大事都不说人话,你用我教你最狠的那一招收拾他。”
雁临笑盈盈点头。
秦淮嘴角一抽,“丁瘸子是给我上了多少眼药?你现在对他明显比对我好。”
陆修远活动一下手关节,用丁宁的语调说:“你丫就是欠揍,过来。”
秦淮立马怂了,对雁临拱一拱手,“嫂子,救命。”
雁临憋着笑,到了他车上,坐到副驾座。
车子启动,秦淮闷了会儿,找到切入点:“嫂子,我哥当初是怎么追你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学两招。”
合着您老人家还没开始追我姐姐呢?慢性子到这地步,也是没谁了。
雁临鄙视了他一下,琢磨片刻,“不用追,只要你对女孩子做到坦诚、尊重,她只要对你有好感,就不愁顺其自然的发展。”
至于陆修远追她……细想起来倒真追过,关键问题是她不用追,没需要她倒追她就很知足了。
“我特尊重她,坦诚么……我一句谎话都没说过。”秦淮说。
“……那你最起码得让她听到明白话,或是让她感觉到、看到你喜欢她的意思吧?”雁临想狠狠敲敲这笨蛋的脑袋。
她就说呢,这么长时间了,三伯父三伯母和堂嫂、姐姐没有一点儿家里要有喜事的意思,原来是他一直在原地踏步。
“怎、怎么让她感觉到、看到我喜欢她的意思?”秦淮磕巴着虚心求教。
“真要命。不是,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雁薇啊,这还用问?我都混成黄石县头号保镖了——她专属的。”
雁临撑不住,笑出来,“瞧你这点儿出息。明明白白说你喜欢她,能要了你的命还是怎么着?”
“……”秦淮干咳一声,“表白的时候,我要不要送花什么的?听说国外流行这一套,好些大学生也跟着学。”
“你弄的那么……那么装腔作势的干嘛?”雁临实在忍不住,噼里啪啦一通数落,“我姐姐可是教师,你送了花她能放哪儿?办公室还是家里?这还是收下之后的事儿。
“关键是她要是不想接受呢?你这不是干了彻底影响她风评的事儿?县里风气再好,她名声也禁不起你这么闹腾,别人肯定以为你们之间不清不楚的。
“你乐意做仪式感很重的事儿,也行,但等她接受你追求她之后再说,到时候,你干出整个县城轰动的事儿,我都只有为你喝彩的份儿。”
秦淮消化完,挠了挠耳朵,“远哥跟你婚礼前后,没干过轰动县城的追求你的事儿,净干把人送局子里的事儿了,那倒是挺轰动的。他没做过的事儿,我也不能做。”
“……”雁临扶额,沉了会儿,逸出闷笑声。
秦淮险些脸红,仍是不忘初衷,“反正就是,我把喜欢她想跟她过一辈子的意思告诉她就成,是不是这意思?”
“嗯,不过,我建议你面对面说清楚,写信那种路数,容易出岔子。”这是雁临依据无聊时看的闲书肥皂剧得出的经验,对他和姐姐,当然得防患于未然。
“我记住了,一定照办。”秦淮深吸一口气,当即开始蓄积勇气。
雁临心里又一次笑得不轻。
秦淮顺道与她聊起别的事:“听丁瘸……丁宁说,你注册公司了?”
“人家现在腿脚比你都利落,干嘛还叫人丁瘸子?”雁临替丁宁鸣不平。
秦淮满眼哀怨,“嫂子,你可不能跟我哥一样偏心他。”
“谁叫你嘴巴这么歹毒?就夫唱妇随偏心了,怎么着吧?”他不讲理,雁临也就不讲理了。
“我错了还不成么?”秦淮怂怂的。
“但愿是真的。”雁临这才回答他的问题,“是注册了公司,跟夏羽和几个高校生组团了,下周末开张。对了,我要跟姐姐家里合作,你能不能提供一些人脉?”
秦淮转头深凝了她一眼,“我是不是能这样理解,你要两头抓业务赚钱?”
“很稀奇?”
“加上星雅,那可就是三头赚钱了。”秦淮对小嫂子的能力,有着先入为主的认定,“细算起来,你已经是特富裕的人了,怎么还可哪儿捞钱?”
雁临煞有介事地叹口气,“有什么办法?你哥买卖房子跟买卖小孩儿的毛绒玩具似的,他现在的问题恐怕是钱太多没地儿花,我压力很大的。”
第68章 人生新篇章
秦淮爆出一阵大笑, “有你这种媳妇儿,我哥压力太大才是真的。”
雁临不以为然,“胡扯, 他不管专业知识还是经商头脑, 都是过硬的素质, 我能维持他眼里过得去的情况就不错了。”
“牛人面前,我真是什么都不敢说了。”秦淮问起她要和秋雁薇家里合作的事, 仔细了解之后, 认真思考一阵, “我抓紧联系一下有把握帮忙的人, 最多三天后给你回信儿,晚上你按时回家等我电话。”
“好。”因为他是帮她, 更是帮自己喜欢的人的亲人,雁临也就没道谢, 回头跟姐姐提一提就是了。
回到在京的家, 是夜里十点多钟。
陆修远和雁临把带回来的冷冻面食放进冰箱,腊肉腊肠熏鸡烤鸭酱菜等等放到厨房的通风干燥处。
最重要的, 当然是祖父祖母给雁临特地做的很多点心,和没事就买回家的水果罐头。那可是她的心头好,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是绝不肯委屈她的。
每次回家都是这样, 长辈恨不得让他们把家里的食材搬空,足够他们再回家之前的饮食所需,直接无视他和雁临也会做饭菜的现实。
要是不带, 他们会失落。幸好冬季的禽鱼肉蛋腌制都是批量操作, 之后长辈再需要忙活的事由也有限。
陆修远自认除了钱、家用品无以为报, 幸好他家小兔崽子除了钱和用品还长期孝敬长辈,从穿戴到北京时令小吃, 定期寄送回家。
没有这个命中的精灵,他恐怕到如今还在和父母不尴不尬地相处。
感触多,庆幸多,爱恋也就更浓。
直接反映到了睡下之后的需索。
一时温柔到让她恍惚,一时激烈到让她无助。
不管如何,结果都是她的失控,或是齐齐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