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两人联手捧到明面,关系着她婚后生活,她感激。现在么,并不需要。
徐东北在电话里骂她孬货。
雁临闷了一下,说:“又不是孬一天两天了。”
徐东北气笑了,却也知道,她有时候的认怂,意味的是心意已决,没得更改,只好退一步跟她商量:“最迟明年寒假,成不成?”
雁临盘算一番,“差不多,但要提前一段时间准备……”
“那是我跟修远的工作,你说句话就成,瞎操什么心?做出广告创意方案才是你的事儿。”徐东北生怕她反悔似的,“就这么着,在学校好好儿学习天天向上,再见。”
雁临听着话筒里的盲音,失笑。
酒厂那边的业务,进展也很顺利。
赵娇第一次过来,有一位厂领导随行,正式与雁临签订合作协议。
县里的酒说是良心酒,绝不是过誉之词,但价格一直偏低,放到城市,就跟腊月里的蒜苔订成白菜价似的。
送来的酒分散到三个商场里的各个销售铺位,初期定价比原先的市场价高,但低于本市卖得好的几款同类酒的价格,打的旗号是开张促销。
夏羽从一开始就知情,跟陆修远、雁临正式商量:“我穿着旗袍捧着酒瓶拍几张宣传照行不行?酒厂年份很久了,又是县里的,我也想出一份儿力,就怕这主意不可行,反倒害得没人买。”
“那怎么可能?”雁临长睫忽闪一下,斟酌一下她的意见,“可以。我先告诉酒厂,情况好的话,以后就得跟他们要报酬,可不能惯他们白捡便宜的毛病。什么时候你不干了,他们又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不定什么缺心眼儿的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陆修远毫不犹豫,“我同意。”
夏羽双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望着陆修远,“那我能借用摄影师和影棚吗?”
陆修远懒得搭理她。
“说什么呢?”雁临笑说,“他也想为县里出一份力,不然他这是干嘛呢?”
夏羽小声嘀咕:“这不是怕我哥怕出病了么……”
陆修远笑笑地嗯了一声,“看出来了,让我老怀疑打劫过你们家似的。”
夏羽莞尔。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于是,夏羽添了一个短期无偿代言的工作,却仍就是兴头十足。
怎么能不高兴呢?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儿。她家临临给她设计的旗袍,一直没有适合的场合现身,现在终于有了展示的舞台。
投资公司那边,夏羽招聘到了助理和三个员工,征询过雁临的态度之后,按部就班地和几个客户洽谈合作方式。
这期间,雁临到了期末的复习期。
她总以为,前世的自己就够勤奋了,现在却要对很多同学望之兴叹。
勤奋的学霸集中的地方,给人形成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好在学习氛围特别好,谁加入到那行列,就会被感染,从而学习的劲头十足。
雁临偶尔苦中作乐:这样的院校之中,她倒情愿继续做千年老二,却已是奢望,那就努力做中上游吧。
碍于不方便时时打电话回家跟祖父祖母求教疑难问题,雁临总是攒下不少问题,到周末不回家的时候,去吴老师家里请教。
吴老师对待她这类学生,总是打心底地高兴,答疑解惑也总是特别耐心细致,很担心讲解不到位,时不时要求雁临留在她家里解析出正确答案。
雁临求之不得,期间经常遇到同学,相互之间总是会心一笑。
晚上,雁临要么赶早回家,要么留在阅览室,直到校门关闭之前。
陆修远被祖父祖母熏陶教导了这么多年,对数学系的功课算是通晓,只是不了解当下的教程。瞧着媳妇儿越来越辛苦,简直胜过高考备考那一段,索性抽出时间,把大一大二的教程细翻一遍,心里有数了,晚上清闲的时候,亲力亲为地帮媳妇儿完成作业。
雁临是受益人,庆幸之余,反倒不明白了:“一个人真的能像你似的,学到那么多东西?”
“你要是打小跟两个行业专家生活在一起,他们会的,你也会。”陆修远说,“而且数学这东西,到大学初级阶段的课程还能轻松入门,基本上已经玩儿明白了所有基础逻辑理论,再往上,只是开窍早晚的问题。”
“……”雁临揪着头发。她可没觉得自己玩儿明白过,更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十万个为什么的活体物。
他这是安慰她?简直是打击她。
“想什么呢?”陆修远拍她揪头发的手一下,让她放过他爱不释手的缎子般的长发。
“瞧着你来气,羡慕嫉妒恨呢。”雁临很诚实地说。
陆修远笑声清朗,把媳妇儿抱在怀里,让她猴到自己身上,走向卧室,“你还是财迷疯的一面更可爱。”
雁临气结,“你看,好不容易长点儿出息,你就提醒我本来是个俗人。”
陆修远哈哈一笑,把她放到大床上,说:“今年星雅的财务报表我全替你看过了,你的赚头可不小。长点儿出息,展望一下年底能有多少分红。”
雁临来了精气神儿,“多少?”
第69章 人生新篇章
“自己数着。”陆修远扣住她秀美的小下巴, 吮吻她的唇。
“基数多少?”
陆修远和她拉开距离,“以一块一百一千一万做基数,我自个儿都数不清。”数不清还是轻的, 引火烧身比较成问题。毕竟决定了, 她期末考之前都尽量不闹她。
雁临忍着笑, 微眯了眼睛,知道收入大致数额后, 搂住他, 蹭着他肩头, “真开心。”
“这算什么?往后我们家雁临赚大钱的时候还多着。”
雁临逸出欢快的笑声。
陆修远的情绪, 随之愈发明朗。
转过天来,晚上, 大军过来了。恰好雁临和陆修远准时回家,准备晚饭时加了两道菜。
大军就读的院校在另一区, 好在刘云上班之余就读的夜大离他住处不远, 哥儿俩同租了一套房,平时可以相互照应。
如果单论学业, 雁临和大军是相互看不顺眼的:雁临不明白,自己曾经抵触甚至讨厌的功课,这货怎么能学的那么好;大军不明白,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把理科学那么好,尤其进到大学, 他所在院系男女也是几比一的比例, 情况却与雁临那边正相反。
这只是曾经, 在他们为文科或理科头疼的时候没处找辙硬找茬的情况而已。在如今,相互之间只有对学习饮食条件等等方面的好奇, 坐一起最不愁谈资。
雁临考进了人人羡慕的院校是真,没时间蹭课也是真,这事儿,就比不得大军了。人家每周都能有三两次蹭理科课程的机会。
大军笑说:“远哥最早是瞧着我想考学,就总帮着,帮到半路,总想让我多学一些文科以外的东西,要不然,之前我也不用总抱着理科书发愁。”
雁临点点头,“毕业了就得进他公司工作吧?是应该学。文科找的工作一般长远稳定,理科学的差不多了,没事可以花心思踅摸捞钱的商机。”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军笑着,对哥嫂端杯敬酒,“刘云也一样,那小子夜大学到的东西,我觉得可不比我少。”
“刘云干什么都有韧劲儿,你比起他,老是差一口气。”陆修远说。
“……那口气在哪儿?”大军认真地困惑兼不解。
话问的再认真也有些没正形,陆修远倒是答得一本正经且高深莫测:“那谁知道,本来就是只能意会的事儿。”
雁临抬手按眉心,掩饰掉眼中笑意。
没几天,赵娇再次代表酒厂过来,带了三名名为学习实为考察的员工。
酒厂想要更多的收益,但也有人一面盼着酒厂长盛不衰,另一面却盼着带头搞出新花样的人快些完蛋。这是一些厂家最终因为内斗导致日渐萧条再倒闭的原因,也算是职场常见的一种只为利己的人群的心态。
雁临没道理殃及池鱼,拜托夏羽全程招待,她只要有工夫就会出面,和几个考察员工吃吃饭,聊聊天,李梦也热情地参与进来,言行全本着雁临和夏羽制定的规则、划出的范畴,没有一丝越界。
这期间,雁临也少不得和堂嫂赵娇坐在一起,聊聊彼此所在地的大事小情。
赵娇主动谈及王济川的八卦,在雁临意料之外,也只是须臾,便凝神聆听。
“王济川新找的那个人叫秦筱蓝,好像是你和宋多多中学、中师那时候的同学,有没有印象?”赵娇问道。
“秦筱蓝?我记得,真是熟人,但是一直没有实质来往。”雁临依据原主的记忆回答,难掩惊讶,“她怎么会和王济川走到一起?介绍的还是遇见了?”
秦筱蓝是秋雁临和宋多多共同的熟人,跟王济川,在原主记忆中,两个人见面次数都很少。
赵娇讽刺地笑了笑,“现在县里的人可不这么说,都说秦筱蓝一直特别欣赏王济川,但以前因为他有女朋友,什么话都没说过。”
雁临哦了一声。这年代的人还是很含蓄的,一直特别欣赏,意味的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再怎样,秦筱蓝也是等王济川和宋多多结束之后才介入,没什么好指摘的。
正这么想着,听到赵娇继续说道:
“事情还挺有意思的,王济川有一阵过得特别难,在市里打零工,秦筱蓝不知怎么知道了,找了过去,没多久,把人领回家里,定亲、过彩礼。到腊月初六,王济川就是秦筱蓝家里的上门女婿了。”
雁临瞠目。
赵娇神色中的讽刺意味更浓,“王济川挺高兴的,精气神儿跟以前可不一样。还是秦家亲朋好友传出来的话,说秦家答应他和秦筱蓝结婚之后,就给他一笔做个体户的创业本钱。”
雁临真无语了。
“这不就是一个吃软饭的货?宋多多跟他吹了就对了。”赵娇说。
雁临认同地笑了笑。
深想一下,王济川本质就是那种姿态比较好看的凤凰男。
在小说里,创业成功之前,一直是通过宋多多的支持,而宋多多对他的支持,是不断地要求秋雁临做出牺牲。
作为工具人性质的秋雁临,一次次成全他们。
宋多多再怎么着,也承认欠了秋雁临的人情,王济川却不见得会承认,他最多承认亏欠宋多多。
一个人的人性,禁不起深思、深挖。
琢磨着这些,雁临又听到堂嫂说出另一个在当下堪称劲爆的事件:
“那个秦筱蓝,大摇大摆地去多多熟食店,选的是客人最多的时间,给宋多多送结婚请柬,没几句话就说,宋多多是被王济川甩的,之所以被甩,是因为早早儿跟人一个被窝睡了,还不如破鞋,破鞋还能捞男人给的实惠,可宋多多一直就是倒贴的份儿。”
雁临眼角一跳,问题多多:“这是什么毛病?本来就是跟熟人的前男友结婚,还知道人家恋爱的年月不短,换了正常人,不应该为了避免尴尬相互保持距离?她有什么理由去羞辱别人?当她捧在手里的男的真是什么好东西吗?”
“谁知道那种人脑袋里在想什么?保不齐就是真有病。”赵娇打手势示意雁临别生气,“闹事是真闹了,但结果挺好笑的:宋多多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么的,一个字都没说过,后来只是喊她雇的两个店员,让他们帮忙招呼客人。
“那两个人大概本来就听得要气死了,瞧着秦筱蓝要追着宋多多说话,女的给了她一耳刮子,男的直接把她拎出熟食店门外,推搡到街上。
“这还不算完,女的从店里拎出一桶泔水,全泼秦筱蓝身上了。
“当时在场的那些大概回头客居多,也都走出去,围着秦筱蓝一通数落。”
雁临抚一抚额角,失笑,“自找的。自己开了头,余下的步骤哪儿能照她想的走。熟食店没受影响吧?”
赵娇忙说:“一点儿都没有,宋多多也就当下歇了一阵子,到下午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该干嘛干嘛。从那天到我来之前,秦筱蓝都没再过去闹事。”
雁临放下心来,“你要是不说,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毕竟是你以前的朋友,现在她跟家里闹翻了,一个人赚辛苦钱,我对她印象挺深的,这次事情左一出右一出的戏,总忍不住多打听几句。”
“明白。我跟她不再来往,本来就不只是她个人的问题。”一个宋家,再加上一个以为的宋家的准女婿,谁受得了?雁临笑一笑,“就盼着她以后过得比王济川好。”
“肯定可以。我瞧着,那姑娘现在挺有韧劲儿的,县里的人也不是跟风倒,同情她的人更多。别的不论,她店里现在生意更火了,不少人绕路都要去捧场买点儿熟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