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月慌神间，险些与一个流浪汉撞上，那流浪汉见殷月带着面纱，一身素衣，身姿却曼妙无比，竟起了调戏她的心思。
“看姑娘这身段，定是个美人，脸蛋遮着多可惜，不如让我瞧瞧.......”说着流浪汉将手伸向殷月的面纱。
殷月迅速向后退去，“滚！”
“臭婆娘，你敢凶老子。”流浪汉手指着殷月，扑了上去。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殷月一脚踹飞，“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
暗处芳华识相的没有出手。
流浪汉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脚劲如此厉害，捂着疼痛欲裂的胸口想骂人，见殷月又端起拳头，连滚带爬地逃得老远。
跑到认为殷月追不上了又停下来骂道，“臭婆娘，下次别让老子遇见你。”
殷月被气笑了，要不是嫌他脏，殷月绝对能揍到他娘都认不出来。
芳华这才出现，“主子，要不要属下帮您出出气？”
“算了一个流浪汉而已，真要收拾他，我刚刚就直接给他来把药了。”踹他那一脚殷月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
朝阳街上，一辆马车从殷月身侧的道路上驶过，萧承润掀开车帘，正好看到殷月的背影和她对面的芳华，忙出神唤道：“殷月！”
殷月听到身后的声音微微一愣，明明自己戴了面纱，但想到面前的芳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芳华虽不是四大暗卫，但跟随殷月的时候没少在璟王府逗留，萧承润认得也正常。
马车停了下来，殷月没有回头，吩咐了芳华一声，便径直向不远处的天香楼走去。
第154章 他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
殷月想着既然撞见了，被他知道也没什么。
只是，她似乎忘了一件事，萧逸宸知道她是青月，却一直没有将她的身份传出去，难道是无瑕顾及，殷月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不像他的处事风格，说不定还在憋着什么坏事。
*
天香楼，厢房内。
殷月进去不久，萧承润也随之到来。
“你今日为何......”戴着面纱。
萧承润脚步一顿，乍一看以为自己走错了厢房。
但看殷月身上的衣裳，正是方才在街上看到的。
芳华让他进来，应该不会有错。
思及此，萧承润又举步向殷月走来。
“瑄王。”殷月起身一礼。
“此处并无他人，不用跟本王行礼。”听到殷月的声音，萧承润皱着的眉头总算松了开来，寻了个位子坐下，便开始打量着殷月。
萧承润是几个皇子中性子最跳脱，也是最不在意礼数的，与殷月几次接触后，发现殷月的性子很对他的味，更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我便不与你客气。”话落，殷月便径自坐了下来，又将脸上的面纱褪去，等待萧承润发话。
若非有事，萧承润不会当街唤住自己，还欲下马车来寻她。
“你这易容术还真是了得，若是方才看到的是你的正面，本王恐怕还会以为芳华是与你哪个婢女一同出门。”萧承润对着殷月鬼斧神工的技艺啧啧称奇。
“不过是闲暇时学的一些防身之术。”殷月说的是事实，有时候换张脸，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对手面前，而不怕被认出来。
“你今日为何作这打扮？”
萧承润没去想殷月学这些东西做什么，而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殷月正想跟他解释，萧承润却忽然瞪着双眼，“啪”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腿上，“你不会是......特意乔装出来捉奸吧？”似乎觉得自己用词有些不当，忙抿紧双唇。
殷月：“......”
见殷月愣怔，萧承润轻叹了口气，语气略显无奈：“看来是被本王说中了。”
殷月眨了几下眼，又摇了摇头，“瑄王殿下，您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此话何意？”这回换萧承润愣怔了。
殷月手肘放在桌上，握拳支棱着下巴，思量了片刻后开口道：“没什么，夸您聪明。”
萧承润刚要高兴，但想考虑到殷月此刻的心情，又将扬起的嘴角压下，“那你今日可找到三哥了？”
殷月神情一顿，差点没反应过来，“嗯，见到了。”
“那你......是不是见到三哥同沐家小姐......”萧承润越说声音越小，生怕会触及殷月的伤心处。
殷月颔首：“见到了，两人一起逛街。”
想起方才萧凌琰见到自己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殷月不由得弯起了唇角。
萧承润看着殷月这般模样，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毕竟三哥那样举世无双的男子，很难有女子不对他动心，更别说殷月还是三哥的未婚妻。
萧承润思忖了片刻后，开口道：“你也别怪三哥，沐小姐对三哥有救命之恩，三哥年幼时，宫里有人要对他下毒手，是沐小姐及时出现救了三哥。”
救命之恩？殷月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所以他并不是因为某种目的，而对那个沐雪好的吗？
萧承润见到殷月神色变化，忙又道：“不过你放心，本王看得出来，三哥心里最在意的人还是你，对那沐小姐只不过是心存感激，即便将来她进了门，也不会威胁到你在三哥心中的位置。”
殷月垂眸，呢喃道：“原来沐雪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她没发现自己此刻眼中尽是失落。
萧承润没听清殷月说什么。
“笃笃笃......”厢房外响起敲门声，随即，小二端着茶点进来。
一壶茶水，三碟糕点，摆上了桌，店小二俯身，“客官，请慢用。”
小二收了托盘，退出厢房。
殷月盯着桌面上的糕点发呆。
云黎国糕点多是甜腻，紫苏平日给殷月做的都是少糖的，而天香楼这几个糕点却甜而不腻，味道极好，她平日来都会浅尝一些。
但此刻殷月看着往日喜爱的糕点，却没有任何胃口。
“本王知你心中定然不好受，但......”萧承润倒了盏茶，推到殷月面前，“若无意外，三哥将来必定会登上那至尊之位......”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你迟早要学会适应。
萧承润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殷月聪明睿智，相信她能理解。
片刻沉默后。
殷月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又放下，眼中多了一丝清明，“今日多谢瑄王殿下。”
“不必与本王客道，你能想明白便好。”萧承润见殷月面色恢复如初，以为她看开了，又笑着打趣道，“也不知你这心思是真的透彻，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他确实也没见哪个女子，如她这般心境，仿佛方才失落的神色根本就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
殷月笑而不语。
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萧承润颔首目送殷月出了厢房，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好像无形中有一丝变化，却又理不清头绪。
看殷月似乎能明白，或许只是自己庸人自扰罢了。
*
出了天香楼，殷月也没了研制新药的心情，吩咐芳华带自己回青澜苑。
二人一落地，香兰和苏合迎了出来。
芳华又回到廊下的横梁处闭目养神。
苏合看出殷月面色不佳，只伸手接过殷月手中的面纱，便默默地随在身后进屋。
香兰却是一脸疑惑地问道：“小姐今日怎得这么早便回来了？”
话落，也紧跟着进了屋。
可殷月却一直沉默，香兰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小姐每日回来都会与她逗趣几句，怎么今日竟不搭理她。
丁香打了盆温水进来，拧了帕子刚转身准备递给殷月，却险些与她撞上，丁香忙向后退去，“小姐恕罪。”
“不碍事，你下去吧。”殷月对着丁香轻摆了摆手，迈步靠近盆架，撸起袖子捧了一把水便往自己脸上招呼。
第155章 梦境
殷月戴上面纱都会在眉眼处化易容妆，掩盖原来的轮廓。
此刻她正用力地搓洗着。
渐渐的眼睛被搓的有些泛红，殷月又捞了一把水。就这样重复着动作。
直到殷月的脑子里回想起，云安说过的那句话，‘你跟我一样，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一旁的香兰和苏合不知道原因，也不敢多问。
见殷月停止了动作，香兰连忙为她递上帕子。
殷月接过，在脸上胡乱一擦后，将它丢进了水盆中，连带着那烦人的思绪也一并丢了进去。
“将它端走。”
“是。”苏合与香兰对视了一眼，上前将水盆端了出去。
换了身衣裙，殷月躺到了软榻上。
搬过来第一日，殷月便命人将软塌移到窗边。
青澜苑中有不少绿植，西南侧凉亭边上的老槐树，比隐月轩的还要粗壮许多，目测应是有近百年，枝丫肆意生长，覆盖了半个院子。
窗外吹来的风都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殷月深吸了口气，“没有工业污染的空气真好。”
“小姐，梅姨娘来了。”苏合再进屋时，身后跟着梅氏。
见梅氏一脸喜气，殷月起身问道：“梅姨，这是遇上好事了？”
“确实是好事。”梅氏迫不及待地说道，“梅家案子平反，皇上亲笔提了‘仁义之商’四个字赐予梅家，我父亲高兴，已经在进京谢恩的路上了。”
堤坝崩塌后，豫州官府不作为，只想着如何分割即将到来的赈灾银两，若非梅家在豫州设了多处粥棚，恐怕饿死的百姓会比淹死的还要多。
“梅家当得仁义二字。”殷月引梅氏在自己身旁坐下，牵起唇角笑道：“恭喜梅姨。”
“还得多亏大小姐的吉言。”梅氏心情愉悦，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说着梅父书信中提到豫州的现状。
殷月只淡淡的回应着。
梅氏近日都在忧心梅家之事，没有听到关于璟王的传闻。
见殷月精神不是很好，以为她是累了，便早早的离开青澜苑。
许是晌午天过热，殷月还真就犯了困，挥退了香兰，便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院外，香兰站在廊下仰着头，满脸阴郁地望着倚在梁上闭目不言的芳华。
香兰觉得自家小姐不对劲，想问芳华今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芳华一个字也不说，只冷冷地回了句，“不可妄议主子。”
苏合从小厨房出来，将香兰拉走，“你问她也没用，她是不会告诉你的。”
香兰眉头皱了起来，“那问谁？”
苏合摇了摇头，说：“谁也不问。若这事能让小姐苦恼，以你我之力，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忙。所以我们只管伺候好小姐便是。”
见香兰听着呆愣，苏合伸手苏合扯了扯她的衣袖，“紫苏将午膳做好了，我去小厨房帮着备膳，你去伺候小姐。”
见苏合往小厨房去，香兰忙出声道：“小姐在内屋小憩，午膳先温着吧，等她醒了再用。”
“也好。”
二人谁也没想到，殷月这一觉睡到次日天明。
香兰在外屋守了整夜，担心殷月身子不适，悄悄进去看了好几回，直到卯时将近，才换苏合过来。
殷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一个容色绝美，笑容婉约的女子，拿着一堆颜色粉嫩的锦缎在她身上比划，又为她量身制衣。
针线游走间还不忘抬眼看她，嘱咐道：“你跑慢些，若是摔着了，你大哥回来又该心疼。”
听到大哥要回来，小小的身影扑了过去。“母亲，大哥何时才能回来？”
澜氏拿起一旁的丝帕为她擦着额间的细汗，“明日太学休沐，晚些时候你便能见到他了。”
一道欢呼声响彻青澜苑，“太好啦！大哥要回来啦！”
殷月欢快的又奔跑了起来，澜氏无奈摇了摇头，与身旁的婢女说道：“也没见谁家丫头这般闹腾，若是给她换上男装，怕是没人能认出是个女儿来。”
“小姐有您和大少爷宠着，自是比寻常姑娘要欢乐的多。”婢女笑着应道。
不知过了多久，殷月又跑到小厨房。
澜氏肩上系着襻膊，正在灶台边忙碌着，脸上还沾了些许白色的粉末。
“大少爷回来了！”这是院里婢女的声音。
殷月闻声，立刻冲了出去，一路小跑着，扑到一个小少年怀中。
殷明彦小身板一个踉跄，险些被扑倒，开口语气却没有半分责备，“怎得还是这般冒冒失失，当心将来没人要，嫁不出去。”
“呜......”殷月小嘴一瘪，“那该怎么办呀？”
殷明彦原本也只是逗趣，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哭了，连忙心疼地哄道：“都是大哥胡言，月儿这么乖巧，怎么会没人要。”
乖巧？
殷月“哇”的一声，小手捂着双眼，声音越发的洪亮，“大哥骗人，母亲总说月儿是皮猴儿，一点也不乖巧，看来月儿是真的没人要了，呜......哇......”
殷明彦最见不得自己妹妹哭，“若真的没人要，大哥养你一辈子。”
殷月捂着眼睛的手指开了缝，露出一只圆溜溜的眼睛，“当真？”
殷明彦眼眸一眯，这丫头果然是只皮猴儿。
殷月的哭声惊动了小厨房内的澜氏。
澜氏出来听到这话，无奈道：“你才多大，操心这个是不是有点过早了？”
这个女儿有时候早慧的让她觉得有点不合理。
话落，又问一旁的殷明彦，“彦儿，去前院见你父亲了吗？”
“去过了。”提及此，殷明彦身上的温和瞬间散去，换上一张严肃小脸，回道：“父亲不在，管家说父亲在翠玉轩用膳。”
“那咱们也用膳，母亲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虾仁饺子。”澜氏转身进了小厨房，似乎并不在意。
画面一转，殷月看到澜氏在院中倒下，殷月摇晃着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渐渐的自己也浑身无力，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殷月昏迷了整整七日，醒来时，所有人都告诉她母亲没了。
那一瞬间的窒息感，无比清晰，仿佛就身处在梦境之中。
......
第156章 移不开眼
模糊间，殷月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对她说，“我的月儿长大了，要学会守护自己的心，别像母亲这般......”
“母亲！”殷月惊醒了过来，伸手缓缓得抚向面颊，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眼角湿热。
“小姐，您醒了？”苏合听到动静忙进来伺候。
“嗯。”殷月用衣袖擦拭着眼角，思绪久久无法从梦境中抽离，直到她觉得有些饿了，对着苏合问道，“晚膳备好了吗？”
苏合微微一愣，看了眼天色，笑道：“小姐，现在是卯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