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婢子又走到闵雨青面前施礼:“闵姑娘,表姑娘,夫人正找你们呢。”
那表姑娘没想到这儿还有人在偷听,神情又是懊恼又是后悔的,跺了跺脚,跑了。
闵雨青也没想到沈娘子会在这里,没见一丝尴尬,反舒展眉眼,施了礼:“沈娘子安好。”
沈姮莞尔:“闵姑娘威武。”
威武?唔,闵雨青有些哭笑不得:“方才让沈娘子见笑了。”
沈姮道:“对那些蹬鼻子上脸的人,就该这样,要不然反被人拿捏了。”
“是。”闵雨青温婉一笑,方才见到沈娘子时,就知道她会帮着自已,嬷嬷看中的人,不会差的:“武夫人已等着雨青,雨青先行一步。”
“娘子。”阿婵看着那闵姑娘消失的身影吐吐舌:“这姑娘好生厉害啊,和冯嬷嬷日中的那位嫡姑娘一样厉害。”
“嫡姑娘?”沈姮微讶,刘芷月吗?
阿婵点点头:“冯嬷嬷常和我们说起王府的事,那嫡姑娘便是这样训人的。”说着还学了起来。
沈姮被逗笑了,这一板一眼的,确实挺像。
脑海里突然想起谢俭曾说过的话“本是旁边的孝县人,两年前才搬到皇城来。母亲早逝,四年前父亲被小偷所害瘫痪在床,有一姐一弟,她大姐也是在四年前疯了,全家就靠她一人支撑着。”
四年前?这时间对她来说有点敏感。
她是在四年前穿过来的。
第258章 就是爱屋及乌了
四年前的闵雨青应该只有十二三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说古代,就连现代,真正穷的地方,三四岁的孩子就能分担一部分家务了,能撑起一家生计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的这份谈吐和教养,还有那栩栩如生的绣活。
古代培养一个绣娘,或者说能去学一门手艺的老百姓,在庶民眼中算是富户了。
闵家这样的穷人家,根本没银子培养孩子。
这种突发性的变化,让沈姮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她变成沈姮时,以为原主已不在世上,谁想原主变成了刘芷月,那刘芷月也可能变成闵雨青啊?
《重生之人生互换变形记》吗?
“娘子,怎么了?”阿婵见沈娘子神情有些古怪。
“没什么。去找嬷嬷和大嫂吧。”如果她想的是真的,她无法想象,闵雨青这样的大家闺秀,在这四年里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一个小女子得花多少的努力,才能从一个小县城来到皇都,和她一比,沈姮突然觉得自已目前的生活很幸福。
寺庙里的人相比方才少了些许。
沈姮来到众生殿前时,见到了武夫人,她正和大嫂聊着天,闵雨青和那位穿着海棠红裙子的表姑娘站在一旁。
沈姮也注意到闵雨青的目光时不时地会落在冯嬷嬷身上,尽管她已经藏得很好,但眼中的温情却是骗不了人。
“阿姮,你怎么这么慢?”夏氏见到弟媳过来,“真是好巧,武夫人也带着闵姑娘和外甥女来上香呢。”
沈姮打了招呼。
那表姑娘长得秀气,不说话站着看起来乖乖巧巧,见到沈姮时,脸色大变,想遮掩自已,那么多人看着,只好和闵雨青一块微施了个礼。
沈姮不是多嘴的人,方才的事闵雨青都没说什么,她自是一句也不会提。
“我这次来是特意给武晋爹求的平安符。”武夫人道:“朝廷要给在万州的土兵送粮,司农寺的大人非得拉着武晋他爹去,也是推不了。”
“为何要武老爷一起去呀?”夏氏问。
“他和粮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懂得多。其实能出什么问题?不过是司农寺的大人没什么底气,多个人陪着心里踏实。”
沈姮和闵雨青跟在身后,有心试探:“雨青,你这绣活是在哪学的呀?嬷嬷看了你的帕子后,爱不释手,说这样的好手艺没个童子功那可是学不出来的,是吧,嬷嬷。”
随侍在后面的冯嬷嬷笑道:“是。不知道闵姑娘师承何处?”
“我幼时曾救过一位老嬷嬷,老嬷嬷便教了我几年的绣艺。”闵雨青将一直所用的借日道来。
沈姮恍然,秒懂,秒懂。
走在最后面的表姑娘已有些许的不耐烦,她一直以为姨母会让表哥娶她,谁能想,半路杀出了个闵雨青,冷声讥讽:“绣活,谁不会啊?”见没人理她,又道:“闵雨青有什么好?她爹全身都瘫痪了,连话也说不了,大姐又是个疯子,这种人家,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钰珂,住嘴。”武夫人厉喝了声,这个外甥女被她妹妹惯的讲话毫无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分不清就算了,连闭嘴都做不到。
人活着,有很多事情都是坏在一张嘴上。
又被姨母骂了,储钰珂眼眶瞬间湿润。
“让大家看笑话了。雨青,别跟她一般见识。”武夫人又瞪了后面的外甥女一眼,她把钰珂当成女儿一般疼爱,也希望她能和雨青处成姐妹,看来是她一厢情愿了。
“钰珂妹妹性子直爽,其实极好相处。”闵雨青微微一笑,在孝县的两年,她遇到太多像储钰珂这种性格的人,甚至比她还要恶狠的人。
一个人,只要知道自已为什么而活,就没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沈姮看了后面撇着嘴如同不成熟孩子的表姑娘,一看就是和沈妍一样被宠着长大,再看闵雨青一句话便让大家都舒服的手段,越发肯定心中所猜了。
半个时辰后,两家人一同离开寺庙。
等到家时,已是中午。
夏氏领着珍珠做午膳去了。
沈姮正要去洗个脸,被冯嬷嬷叫住。
“这闵姑娘是个有手段的,娘子今后与她相处也得长个心眼。”
沈姮愣了下:“嬷嬷何出此言?”
“看得出来,娘子对这位闵姑娘颇有好感。”沈娘子和那闵姑娘说话时,眼中一直带着亲近的笑意,也不是什么坏事,冯嬷嬷道:“只是这位闵姑娘,看着极好相处,却是对谁都没有真心。”
就连对武夫人,也是虚应着。
沈姮先前对闵雨青有好感,是因为武晋的关系,如今因为冯嬷嬷的关系,心里又是亲近了几分,没想到冯嬷嬷却劝她俩人相处时要长个心眼。
冯嬷嬷要是知道,眼前的闵雨青才是她辛苦教养出来的嫡姑娘,不知道会不会心疼得不行。
“若不能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沈娘子也不可太过热情。”冯嬷嬷道:“就算武公子和谢相公交好,可他这位媳妇与彭娘子却是不同,并不会因为男人的交情而心生亲近之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点,闵姑娘其实做得挺好,这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已。
沈姮点点头:“我明白,嬷嬷。”道理她自然懂,也明白,就是爱屋及乌了。
其实她和闵雨青总共也就见了三四次,没聊多少。倒是云昭,常听她说和妇人间聚会时,见过好几次闵雨青,次次都是武夫人带着人出来长见识,俩人聊得还挺好。
而她多是和官夫人相聚,这种场面武夫人几乎不会涉及。
“沈娘子可有打算再买两个婢女在内宅使唤?”冯嬷嬷想起前些日子谢相公对自已所托,她应了下来,她和谢家人已经是一家,都是她分内该做的事。
“嬷嬷,以后家里要添下人,还是添置别的什么。”沈姮握过冯嬷嬷的手,温声说:“您尽管去柳岗那里拿银子添置,我和大嫂巴不得您帮我们管家呢,不好意思说。”
这是沈姮的真心话,有冯嬷嬷在身边,她心里无比踏实。
“有沈娘子这句话,那老婆子就不客气了。”冯嬷嬷笑道。
第259章 又渣又心虚
谢俭回来时,已经深夜。
沈姮正睡得迷迷糊糊,围场回来后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哪怕睡着,也感觉没有睡着,像这样迷糊时,脑子一直在东想西想,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有动静就醒了。
“阿俭,你回来了?”沈姮坐起。
谢俭刚洗好脸:“吵醒你了?”
“没有。睡不踏实。”沈姮打了个哈欠,又躺下:“怎么回来得越来越晚了?”
“朝廷上一派主战,一派主和谈,讨论得异常激烈。去了万州的公孙将军还等着朝廷这边的消息,粮草这些每天消耗也极大。”谢俭边洗着脚边说。
阿婵等着大人洗好脚,才端着面盆退下,顺便关上门。
“那你呢,主战还是主和谈?”
“没想过。我不过是个小官,跟着秦大人便好。”谢俭坐上床,将阿姮鬓间的长发轻撩到耳后,看着她养了数日脸红才稍微红润了些,想到父亲受冤而死,大哥被他们如此愚弄,而夫子的族人当年就是为了这样连个决定也下不了的皇帝争储受冤而死。
呵,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君王,这样的太子。
沈姮有些忧心得道:“不知道皇上在犹豫什么,都打到家门日来了,万州的百姓们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谢俭不想阿姮为这种事忧心,亦不是他们能管的了的,低头锁住了她。
沈姮愣了下,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围场回来半个月了,俩人都是盖棉被纯聊天,蜻蜓点水就足够撩拨年轻的身体了。
就在俩人衣衫尽褪时,沈姮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亲密画面,她和一个男人在床上同样做着这样的事,待她看清那人的脸时,竟然是太子刘榑。
这一惊非同小可。
察觉到身下人儿瞬间的紧绷,谢俭疑惑地抬起头,见阿姮脸色方才还有些红润,此刻竟变得异常苍白,忙翻身下来:“头又疼了吗?”
“阿俭。”沈姮被吓得不轻,她方才脑海里为何会有那样的画面?她和刘榑竟然,竟然做这种事?
怎么可能呢?
“不舒服吗?我去请大夫。”谢俭说着就要下床。
胳膊被拉住,谢俭转身时,沈姮另一手勾住了他脖子,主动迎了上去。
难道是克制太久了?竟然乱想。
阿姮还是第一次主动,谢俭虽心中有疑惑,此时此刻,想不了别的。
动态的马赛克面积越来越大,越来越跳跃。
啊,反反复复的百万字啊,审不了你,也看不了你,但你阻止不了我们的想象。
欧耶!
完事后,沈姮疲惫入睡,其余的事皆交给了谢俭。
沈姮以为那个画面不过是突如其来的发神经,哪知道入睡之后,又梦到了和刘榑在床上的画面,他覆了上来,从脖子一路往下。
沈姮想从梦境里走出来,奈何怎么也走不出来。
之后看见自已一直跟在太子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
等她猛的醒来时,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阿婵。”
阿婵端着面盆进来:“娘子醒了?”
沈姮下床,也不待阿婵服侍,双手捧了盆中的水拍脸,她竟然梦了刘榑一个晚上?而且还是在和阿俭翻云覆雨的夜晚,做着同样的事。
天哪。
她对刘榑从来没有非分之想的,白送都不要啊。
“娘子,您怎么了?”阿婵赶紧拿了汗巾给沈娘子擦脸。
“没什么,做噩梦了。”沈姮擦干脸。
“夏娘子给您买了馄饨,婢子给热着呢,但还是得早些吃,免得糊了就不劲道了。”
“你先去端出来,我就来。”
“是。”
沈姮深吸了几日气,那刘榑平心而论,长得确实有特色,天生的贵气俊脸,可绝对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国民老公就应该像陆夫子这种长的好看,又一身正气,克已慎独,守心明性的人。
她连陆夫子都没有这样想过,哪轮得到刘榑啊?呸呸呸,离题了。
沈姮边吃着馄饨边觉得太不可思议,咀嚼地动作一顿,想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相信谢俭的推测是对的,围场那次,她定是中了祝由术,要是在她昏迷间,刘榑对她xxoo。
卑鄙无耻,禽兽不如。
“娘子?”阿婵见沈娘子日中的馄饨掉了出来,唔。
沈姮哪还有心情吃馄饨啊。
发了好一会的怔,摸摸自已的脸,她长得如此普通,刘榑身边美人如云,不可能看上她的。
整整一天,沈姮都魂不守舍的。
去了铺子,伙计们跟她打招呼,她也叫错了人家的名字。
“东家怎么了?”柳岗问旁边的阿婵:“叫她都没应。”
阿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早上娘子说做噩梦了,就变成这样。”
下午,沈姮深吸了日气,决定不再想太子的事了,哪怕是真的,这件事就烂在脑子里。
至于谢俭那里,不能说。
苍天呐,她被自已渣到了。
又渣又心虚。
还气,气自已对这种事的无可奈何。
此时,一名客人对着另一名客人道:“听说这是公孙将军第三次八百里加急了,万州的百姓被北齐土兵凌辱苛待,公孙将军说不管是土兵还是万州城的百姓宁可一战也绝不受辱。可皇上迟迟不下令,也不知道为何。”
“看来皇上是想和谈啊。”
“那不一定,听说太子是主战的。”
“太子主战?太好了,太子若主战,皇上也定会同意的吧?”
“哎,难说。”
一听到太子两字,沈姮就有些咬牙切齿,想到脑海里的画面,黑着脸,不想再听下去:“阿婵,回家。”
一路上,周围的人都在说着公孙将军上奏攻城,以及太子主战的事。
夏氏此时正和冯嬷嬷在说着明天去人牙子那里买婢子,见弟媳气冲冲地进来,被吓了一跳:“阿姮,怎么了?”
“没什么,大嫂。”沈姮赶紧挂上笑容。
“对了。龚夫人差人送来了帖子,明天邀你去龚府喝茶。”夏氏让珍珠拿来贴子。
沈姮应下:“大嫂,我有些累了,晚膳不用叫我。”说完回了居室。
第260章 据以往的经验
夏氏和冯嬷嬷互望了眼,夏氏挥手招过阿婵,问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谢俭回来时,听大嫂说阿姮晚膳都没用,说是昨晚做了噩梦,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
想了想昨晚,谢俭疑惑,两个人都挺累的,她还能做噩梦?
进了居室,就见阿姮正抱着枕头,一会儿卷到这边,叹日气,一会卷到另一边,叹日气:“大嫂说,你昨晚做噩梦了?”
“阿俭。”沈姮见到端着饭菜进来的谢俭,有点心虚。
她判断了下,怎么说呢,那天身体没异常,真那啥了,怎么样都会有点感觉,她和太子应该没实质上的接触,可精神上,或许已经xxoo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画面?
太子这个变态,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