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说:“也许,我也可以试试。”
姐妹俩相视一笑,结束了这个关于“主动”的话题。
江泠月趁着还在家,主动给江女士打了个视频电话,向她报告了自己当女主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之后的安排。
她现在还没有打算要让家里人知道她和孟舒淮谈恋爱的事,反正时间还很多,以后总有机会。
下午回到剧院,江泠月见到了这出戏的另外两位主演。
分别是饰演戏班班主易绍文的冯青老师,和饰演司令三公子宗胤的岳沉师兄。
他们二位都是戏剧学院出身,一位留校任教,一位是业内有口皆碑的专业演员,资历够深,实力也过硬,江泠月多少还是有点压力。
冯青老师年纪稍长,在戏里的角色算是阿怜的养父,阿怜从三岁起就跟在了他身边,父女俩颠沛流离整十年,日子过得并不容易。
直到阿怜十三岁以后,易绍文在洋城开了一家戏馆,从那时候开始,阿怜的生活才算是初步稳定下来。
岳沉师兄今年三十岁,在戏里饰演华中军区司令家的三公子宗胤,是阿怜的金主,也是情人。
《伶人》这出戏是民国背景,大时代下的小人物,命途多舛,并不是很轻松的基调,但也有温暖欢乐,情真意切的故事发生。
手中的剧本各位主演都已通读过,今天第一次围读,主要是交流和理解角色。
也许是因为任教的缘故,冯青老师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和戏里严厉刻板的形象大相径庭。
剧组里有冯青老师在,不仅气氛轻松,演员们交流起来也不会很有压力。
而岳沉师兄则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温柔沉静的性子,有什么问题找他他都会耐心解答,交流时也能感觉到他的真诚,但他的话并不多,也不会主动开展某个话题。
一下午的讨论,大家的收获都颇丰。
结束时,江泠月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六点。
她打开微信点开孟舒淮的对话框,和他的对话结束在上午十一点。
回家前,她主动给他发了消息,说了她今天下午和组里的讨论,还说了冯青老师对她角色的指点。
她很乐意向孟舒淮分享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但通常隔着一个手机的时候,她会觉得孟舒淮的回复有点冷淡。
也许是他太忙,也许是寥寥几句话很难传递他平和沉静的情绪,比起这样的文字交流,江泠月还是更喜欢和他面对面说话。
上次尚家晚宴结束之后,尚景逸每天都会主动给她发消息,他们聊天的内容基本是围绕中外的艺术品展开。
得知她的外公是江明鹤之后,尚景逸邀请她下周末参加一个书画展的交流会,她没有拒绝。
除了本身对书画展感兴趣以外,她还想托尚景逸引荐一位长辈。
晚上到家周姨还没走,她特地留下来询问江泠月饮食方面的偏好和忌口。
既然要长时间和孟舒淮在一起,一开始了解清楚她的喜好,之后做饭也方便。
江泠月平时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除了工作就是看书看电影,演戏需要的话,偶尔会锻炼一下.体能。
孟舒淮早上说过会晚回,她便也专注做自己的事,不去想他。
整理好自己带过来的行李之后,她便进了浴室洗漱,一切收拾停当,孟舒淮还没有回来。
她从柜子里拿了条羊绒薄毯,抱着剧本来到客厅沙发,准备将戏中几个重点剧情再细细揣摩一遍。
夜阑人静,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
这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因为陌生的环境而感觉不安,但这里是孟舒淮的家,她的潜意识会告诉她这里很安全,不必担忧,也不必害怕。
身侧阅读灯柔柔发散橙黄的光,像冬日雪地里的篝火,温暖笼罩着专注的人。
灯下聚精凝神看剧本的美人仙姿玉色,体态婀娜,她的口中念念有词,扁平的文字由她清润的声音演绎,简单的话语也能生出耐人寻味的故事。
孟舒淮开门的时候,江泠月几乎是一秒扔下了手中的剧本,匆匆掀开薄毯下地,胡乱趿着拖鞋往门厅跑。
月白裙摆由她轻快的步伐带出纷飞姿态,流风回雪般轻盈,绵绵飘向夜归人的怀抱。
“你回来了。”
依旧是欣喜难耐的语调,她无时无刻不在期待与他见面。
孟舒淮手里拿着东西,只用一只手将她抱着。
外套上还残留冬夜的寒,他不想让怀中的小姑娘受寒,他低头轻轻吻上她柔软的发:“在等我么?”
江泠月松开手,略退一步冲他点头。
他还是晨间离开时那副典则俊雅的模样,只是眸光略暗,不似精力充沛的样子。
她接过他手里的保温袋,方便他脱外套,她掂了掂手里的袋子,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孟舒淮放好外套搂着她往餐厅走,让她打开看看。
一个白色保温杯,两个木制餐盒。
孟舒淮从背后将她抱着,温柔的吻落在她耳畔。
“祁砚店里的热红酒,还有一些点心。”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怕你饿着。”
江泠月侧过脸看他,杏眸藏不住高兴,却还要嘴硬问一句:“都快十一点了,你怎么知道我还醒着?”
孟舒淮顺势在她唇上偷香,轻笑道:“心灵感应。”
江泠月笑得眉眼弯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点。
孟舒淮却俯身,让她那双嫣红的唇沾染上他的气息。
他松开怀抱将她转过身来,双手捧住她的脸,鼻尖相触,他沉沉说:“点心哪有你好吃?”
说不出话的时候,江泠月又在心中腹诽:这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夜宵。
第33章
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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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忙吗?”
江泠月躺在孟舒淮臂弯, 声音很轻,身体很热,气息仍未平稳。
孟舒淮灼热的掌心抚上那纤纤素腰, 一双臂将她抱得很紧。
他闭着眼,鼻尖在她柔软的发间轻嗅,应声回答:“年底了, 事情比较多。”
她问:“那我给你发很多消息会影响到你吗?”
“当然不会。”孟舒淮轻轻吻她的发,温声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发消息,发多少消息, 都不会影响我。”
“你发的每一条消息我都会看,但可能没办法回复你每一条。”
她其实并不需要在孟舒淮这里验证什么,她知道自己被爱着,但却戒不了贪心, 想要他亲口说出来。
她唇边带着甜蜜的笑, 柔柔说:“没关系, 我知道你会看就好。”
她转过身来,在黑暗中寻到孟舒淮的唇, 主动吻上去。
软绵绵,甜丝丝的吻, 轻缓而温柔。
孟舒淮手臂一揽, 抱她趴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吻开始变得热烈,汹涌, 被偏爱的人贪得无厌, 欲壑难填。
气息变得更纷乱,孟舒淮双手下探, 裙摆被掀起,江泠月急急撑住他胸膛退开, 一张脸醉酒般滚烫。
“很晚了。”
“不要了。”
身下的人哑然一笑,顺手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轻斥她:“小没良心的。”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松开手将她抱在怀里,掌住她后颈,吻在了她唇上。
“明晚我去剧院接你。”
江泠月安慰似的亲亲他,柔声说好。
她与孟舒淮比想象中更为契合,无论是情感还是身体,她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需要与被需要。
这种感觉有时候会让她产生中彩票的虚幻感,每当心在颤抖,在漂浮的时候,孟舒淮就会出现,将她的一颗心好好抱着,小心呵护着,让她安稳。
她好喜欢现在的一切,美好到接近不真实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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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很快开始排练,陈墨礼提前告诉过她,让她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之前的《伶人》反响不好,除了有林依然和改戏的原因,还有准备不够充分,排练不到位的影响。
这次的投资方不对上演的时间设限,也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剧组运转,陈墨礼便想要追求尽善尽美,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排练第一天,靳嘉木给全组演职人员点了下午茶,但东西到了,人却没到。
江泠月安静听着同组演职人员的讨论,拿出手机一看,靳嘉木果然给她发了消息。
[靳嘉木]:排练顺利。
江泠月当然清楚如今这样的待遇不是靠自己得来,所以面对别人的优待她总是很感激。
回消息的时候陈墨礼来到她旁边,顺带给她拿了杯咖啡。
“托你的福。”
江泠月笑笑接过,打趣道:“怎么不能是托你的福?说不定靳总现在还等着你给他打电话呢。”
陈墨礼冲她轻松一笑:“那我可得好好谢谢,说不定还能给我升职加薪。”
别人不清楚内情,但陈墨礼不可能不清楚。
与伴月文化的合作机会来得突然,再加上饭局那晚江泠月无故离席,他稍稍一揣摩就能知晓其中的玄机,自然不可能是托他的福。
能让靳总主动示好的人,必然身份了得,他既安心,也不安。
不过好在他信心很足,《伶人》的制作与规模也今非昔比,他一定能交出一份让大家都满意的答卷。
周五下午的排练结束得很早,江泠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收到一个陌生的来电。
看到号码她有一瞬的愣怔,但来电之人的身份并不难猜。
“澜姐。”
孟舒澜闻言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泠月跟着笑道:“跟他号码很类似,当然很容易猜到。”
孟舒澜问她:“排练结束了吗?晚上有没有时间陪我吃顿饭?”
突然的邀约,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江泠月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没想到孟舒澜早就等在了剧院后门,她只好发消息给司机让他先下班回家。
江泠月上了孟舒澜的保姆车,车内温度适宜,江泠月解下了刚围好的围巾。
“澜姐是特地来接我的?”江泠月的语气带着惊喜。
她是孟舒淮的家人,能得到孟舒淮家人的重视,江泠月自然很开心。
孟舒澜给她递上一杯热饮,说:“清漪想你了,我今天刚回来就听陈阿姨跟我念叨,清漪天天在家吵着要和你玩,所以我忙完公司的事情立马就来剧院找你了。”
她抬腕看了眼时间:“这时候去幼儿园应该正好赶得上她放学。”
提起清漪,江泠月心里还有几分愧疚,之前答应得好好的要经常陪她玩,但却没有做到,食言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都怪我,总是忙自己的事情把清漪给忽略了,今天可要好好哄哄她。”
孟舒澜抬手绾了下头发,说:“你放心,清漪这孩子不需要哄,她只要看见你就会觉得很开心了。”
“对了。”
说着,孟舒澜从后排拎出个袋子放在了江泠月面前的小桌板上,“给你带的礼物,打开看看。”
江泠月愣了下,有些犹豫。
孟舒澜接着说:“之前你在乐园里帮过清漪,我是她妈妈,当然要好好感谢你。”
江泠月推拒道:“举手之劳而已,澜姐何必这么客气?”
孟舒澜却笑着问:“这是不拿我当姐姐看?”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江泠月再拒绝就不太合适了。
她高高兴兴拆了礼物,是一只奶油白的kelly doll,马赛克表情的小包,非常可爱,也价值不菲。
“谢谢澜姐。”
孟舒澜一眼看上去是个带刺的冰美人,不是很好接近的样子,但笑起来非常好看,一双眼睛琉璃般透润,气质中有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不俗,看得江泠月怔怔的。
孟舒澜察觉她的目光,略有几分疑惑问:“在想什么?”
江泠月悠悠回神,笑道:“在想......要是我真的有个像澜姐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若是将孟舒澜前面三十几年的人生摊开了看,江泠月的这句话,是她这些年听过的最为陌生的话。
孟家人都知道,她不是个好姐姐。
突然这么一听,她有几分想笑。
“为什么?”
她很想知道理由。
江泠月的唇角弯弯如月,一双乌瞳干净澄澈,不掺一丝杂质,她略垂眸,想起尚家别墅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