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妻——斐什【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18 17:18:32

  崔太真有一种孤立无援之感,仿佛被全世界统统抛弃。
  若起义是真,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随拥军一起起义,杀回丰都,拥立主人登上皇帝宝座。
  想到这里,崔太真不再关心任何事,只想知道拥军确切的起义时间。
  另一端的罗常亮,每日紧跟马凌志身侧,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马凌志待他很好,总鼓励他继续参加科考,师爷不是永远出路,走仕途才是正确选择。
  罗常亮只恨自己没早点遇见这样的伯乐,他走了歪路,想再回正途为时已晚。
  罗常亮不止一次想害马凌志,他有太多机会可下手。
  可马凌志的为人和品德,让他始终下不了手。
  除了在拥军的事情上,他背叛过马凌志,余下的时间里,他始终在扮演一个好人。
  是选择逃走,还是选择倒戈?
  逃走的话,罗常亮的人生就算彻底完了。
  韩奇一介武夫,籍贯对他不重要,当一辈子黑户也不要紧。
  可他不一样,或许他还能活下去?
  逃回丰都找“主人”,主人会接纳他这个暴露者?
  罗常亮谨小慎微地回忆,自己到底哪里出现纰漏,被校事厂的人给揪出来。
  这时候想这些已没用,韩奇、崔太真,甚至谭徽或拥军领首都会出卖他。
  惶惶不得终日的罗常亮,终究叩响马凌志的房门。
  马凌志也没想到,罗常亮最后真会选择倒戈,他真把自己的底牌透给马凌志。
  马凌志终露出真实情感,如对待自己儿子一般,暴打罗常亮几个大嘴巴,“不争气啊,真是不争气!”
  罗常亮跪地痛哭,他当年是鬼迷心窍,家贫又落榜,实在走投无路。
  “以你的才华,中榜是迟早的事,你偏偏……”
  马凌志沉默半宿,最终决定替罗常亮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天还没亮,就带着他去见左珩。
  左珩也没料到,罗常亮真的会投诚。
  见他态度这么好,不免又替马凌志捏把汗,这小子不会是在忽悠马凌志吧?
  所以左珩不敢真相信罗常亮,只让他吐出知道的实情。
  罗常亮交代丰都的“主人”刚开始是陈协之,后来是海冰,这是他们日常接触到的,大家心知肚明,真正的“主人”是翼王赵烨。
  谭徽是乌胡人,佣兵的兵源基本都是从他那里得来,谭徽没什么道德感,他只要钱,至于乌胡还是大渊,他不太在乎。
  通过和罗常亮的交谈,左珩大抵推断出,谭徽的所作所为乌胡朝堂并不知晓,否则乌胡那边不会在互市的事情上那么着急。
  谭徽通过买卖兵源得到的钱,全都收到自己口袋,乌胡朝堂定分文未得。
  想到这里,左珩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或许那个人可以帮到他们。
  左珩立马叫来沈放,差他去帮自己办这件事。
  罗常亮到底被左珩扣下,但他答应了马凌志,只要罗常亮没撒谎,最后会从轻发落。
  罗常亮同样住进了大牢,相比对面血肉模糊的韩奇,罗常亮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韩奇满脸血渍地凝望罗常亮,“还是你高啊,倒戈才有出路。”
  罗常亮淡然地喝口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觉得现在起义会成功吗?”
  韩奇自嘲地摇摇头,连他都看得出,这时候起义多半要凉,丰都“主人”怎么会那么傻?
  宋绩端坐在敞厅里,今晚他没再去看阿依娜。
  许宛坐在他对面,见他忧心忡忡,轻声劝道:“要是舍不得,再过去远远瞧瞧她吧。”
  “你会背叛厂公吗?”宋绩没头没脑地问,“你会吗?”
  “你说呢?当初你看我看得多严。”
  宋绩想起当初那段时光,他天天跟在许宛屁股后面,就怕她对厂公有二心。
  “阿依娜会死吗?”
  “这要看你的态度。”
  宋绩缄默许久,“明晚见分晓,这一趟岩疆之行太累了。”
  “你去补个觉吧,之后可能会更费心血,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行。”许宛推他进房间休息。
  宋绩不情不愿地关上门,今晚阿依娜会去谭徽那里通风报信吗?
第206回 最后的一夜
  阿依娜在房间里哭了好久,预感宋绩今晚不会来了。
  这意味着,校事厂那边已准备行动。
  她没什么随身行李,只有从谭徽那里得到的一些钱财。
  她把这些带在身上,悄悄离开了制衣作坊。
  玲玲在阿依娜背后目睹了这一幕,她明白阿依娜到底背叛了宋绩。
  玲玲想不明白,阿依娜明明马上就要重获自由,宋绩对她有那么一往情深,她为什么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或许阿依娜说得对,制衣作坊里的姐妹,当初在暗窑里只被无尽地摧残,根本没得到半分好处。
  而阿依娜却在灯红酒绿的环境中,生活了太久。
  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却很难。
  玲玲清楚,阿依娜这一走,再不会回来,她和宋绩之间还会有下文吗?
  玲玲跑去见谭徽,告诉他校事厂大抵今晚动手。
  谭徽半信半疑,又派人去边军和知府衙门两边探情况,却发现这两处一点动向都没有。
  玲玲向他解释,宋绩说过,这件事边军和知府衙门不会参与,只有校事厂孤军作战。
  谭徽已判断不出玲玲的话,毕竟韩奇失踪,那个罗常亮还倒戈了马凌志。
  种种迹象表明,岩疆境内要有大动作,他该趁机离开,不能与这些事搅在一起。
  谭徽将阿依娜留在此地,骗她自己要去办点事,明天一早就回来接她。
  阿依娜很相信义父的话,乖乖留下来,眼睁睁看着谭徽离开这处秘密住所。
  这里离莲山瓦肆特别近,她却是离开之后才知道,义父常在这种隐秘的地方监视瓦肆里的一举一动。
  谭徽在月色中登上壮马,与随行扈从直奔乌胡境内而去。
  他们有专门的密道,不容易被两国官兵发现。
  哪料一只脚才踏上乌胡的国土,眼前的路就被一众铁骑团团围住。
  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真正主子萨勒。
  萨勒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真能堵到谭徽,也就是阿亚穆。
  在来之前,他始终以为左珩派来的使者在捉弄他们。
  万没想到阿亚穆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阿亚穆利用莲山瓦肆,互市里多个摊位,以及在岩疆的几处铺子,帮萨勒敛财。
  乌胡国内的经商环境太糟糕,大渊又对乌胡限制太多,这是萨勒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更是大汗萨度重新启用萨勒的原因。
  可这份隐秘的买卖,却被阿亚穆亲手打破。
  萨勒仍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他要等校事厂那边的行动。
  阿勒没给阿亚穆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把人绑了,连夜返回到岩疆境内的驿馆里。
  沈放完满完成任务,与萨勒约定好后,急匆匆赶回校事厂。
  与此同时,边军里传出一股流言,明晚吕统领要带一队人马亲自去捉拿岩疆境内的反叛拥军。
  崔太真六神无主,早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次日一早,吕珍吉神神秘秘地点兵,故意漏掉崔太真,只召集五百人马跃跃欲试。
  崔太真顿时放下心来,吕珍吉是太轻敌还是得到了假情报,五百人马还想跟拥军对抗,这简直是做梦。
  崔太真神情恍惚半天,终究溜出军营奔向拥军据点。
  监视崔太真的属下忙地跑来向吕珍吉汇报,吕珍吉这才重新安排人马和方案,命将士们一举得胜。
  边军这边开始动兵,马凌志这边也积极响应,派出衙门里功夫最好的一队衙役,前去增援。
  而打在最前阵的当属校事厂,憋闷许久的宋绩冲在最前面,秦远及厂卫们压根追不上他。
  左珩自然跟在其后压阵,偌大的校事厂营房里只剩下许宛,和赶来陪伴她的玲玲。
  许宛瞧沈放也身在曹营心在汉,便催促他赶紧过去帮忙。
  沈放不敢离开,保护许宛安危才是他的本职。
  何况大牢里还押着韩奇和罗常亮,纵使有厂卫把守,亦不能掉以轻心。
  “别说你了,连我都想赶过去一睹为快。”
  许宛太想见证那一时刻,正义压倒邪恶,这是属于全岩疆的高光。
  “要不……”沈放动起歪脑筋,“算了。”
  玲玲挽住许宛直摇头,“沈大哥,这时候咱们就安静等着就好,那边一旦有好消息,一准第一时间通知回来。”
  “今晚,真是个不眠之夜。”许宛一手托腮,望向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空。
  两个据点离得有点远,为防止他们通风报信,吕珍吉将人马兵分两路。
  自己留在人多的这边,让马凌志去剿人少的那边。
  校事厂的前锋先冲到人多的据点里,在夜间突然偷袭,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宋绩忍耐了太久,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就算对方是身强体壮的乌胡大汉,他也不畏惧半分。
  在宋绩的带领下,校事厂的人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
  据点领首松伯仲满头疑问,谭徽、崔太真和韩奇,哪怕是罗常亮,怎么没有一个人过来提前通报一声?
  殊不知崔太真去了甘泉那边,刚进据点,就被边军围个水泄不通。
  待甘泉想给松伯仲发信号时,早为时已晚,他们已然自顾不暇。
  以前每一次都能逃脱追杀,这一次怎么打得这样猝不及防?
  松伯仲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手下从床榻上拉起来,准备逃命。
  宋绩哪能放过他,提着长刀就追赶上来,几下便砍死贴身扈从。
  要不是左珩下令抓松伯仲活口,宋绩能当场就把他劈死。
  松伯仲很快束手就擒,余下那些乌胡佣兵瞬间没了主心骨,也不愿再继续反抗。
  他们本就没什么家国情怀,跑到大渊来当佣兵,就是为了赚钱。
  佣兵两千人,竟没打得过一千人的边军,吕珍吉还没活动开筋骨,这边就结束战斗,进入清点残局的阶段。
  左珩负手走到松伯仲身前,抬手扳起他的脸,是个硬朗的青年。
  左珩觉得眼熟,在丰都时应该见过,“当年和姚宗安一道做过捕快吧?”
  松伯仲不忿的眼神突然一怔,冷冷笑道:“厂公当年带走了姚宗安,我们的命运从此不再相同。”
  “翼王允了你们什么好处?隐居在这种条件艰苦的地方,这些年过得真如意吗?”
  “人各有志,我没什么好说的,求厂公给我个痛快。”
  “你犯的罪,怎么能够痛快去死?”
第207回 大渊做主宰
  左珩命人押解松伯仲,直奔另一据点,支援马凌志那边。
  那边人虽少,但占据地理优势,半晌都没攻下来。
  尤其里面还有崔太真这个真真切切的将军,场面一度胶着住。
  左珩和吕珍吉赶过来时,马凌志正准备发起最新一轮的进攻。
  “这些佣兵冥顽不灵,不如放火攻寨吧?”马凌志厉声提议。
  吕珍吉压住马凌志的火气,“岩疆植被本来就少,这么点人,不至于放火。”
  用兵的话肯定吕珍吉是行家,左珩没吱声,等待吕珍吉往下说。
  “悬赏吧,松伯仲那边人多战斗力也这么弱,证明他们没啥信仰,为的就是钱。”
  “吕统领的意思是,谁把甘泉送过来,就重重赏谁?”
  “不仅是甘泉,还有那个崔太真。”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宋绩和秦远又带人冲到最前面去喊话。
  这一招果然管用,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个据点由内而外地瓦解掉。
  甘泉和崔太真被底下人五花大绑送过来,不要赏金,只求大渊这边放他们一条生路。
  不到四更天,这场围剿就进入到尾声,他们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甘泉看一眼身旁的松伯仲,二人有种绝望的释怀感,这种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们也都过够了。
  “你看着倒是陌生。”左珩走到甘泉眼前,自上而下地打量,“丰都甘氏,算是没落的朱门大户。”
  “厂公还记得我们家。”甘泉自讽枯笑,“家道中落,不得已而为之。”
  “如实交代吧。”左珩望向身后大片大片投降的乌胡佣兵。
  甘泉和松伯仲互相对视,都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下场。
  他们二人的平静,反而衬托出崔太真的疯癫。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狗,不停地摆脱挣扎,可惜没任何作用。
  吕珍吉上前用鞭子抽了他一下,“你图什么?”
  “我怎么下船,我下不来船啊,我没办法,啊……”崔太真哭得都快抽过去。
  就在这个关口,左珩邀请的乌胡“朋友”也准时赶到。
  萨勒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可恶的阿亚穆背着他究竟干了多少事!
  这回人证物证俱在,阿亚穆百口莫辩。
  “厂公大人、马知府、吕统领。”萨勒自愧不已,“真不想在这个场合下与你们见面。”
  左珩瞟一眼萨勒身后,戴着头套的谭徽让萨勒带到现场。
  所有人一个也没有逃脱,这是左珩要看到的结果。
  “大渊要谭徽的命,他所有的产业要被大渊充公。”左珩开门见山,与萨勒谈条件。
  萨勒低头叹气,“这点……”
  “我还没要谭徽的财产呢。”
  左珩轻轻点拨,谭徽挣的那些赃钱,萨勒完全可以没收,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厂公大人,那这些乌胡人的去留?”
  “你能带走一半,但必须写保证书,上交所得的金银。”
  “剩下一半人呢?骨干、沾染过大渊人血的,一概处死。”
  “厂公,你这未必太狠了吧。”
  三千乌胡人的性命,要有一半断送在大渊的土地上?
  “他们全是起兵造反者,按大渊律,全都得灭九族。”
  左珩一步也不退让,之所以把萨勒叫过来,就是想正面告诉他这个情况。
  若瞒着乌胡解决掉这三千人性命,一旦让乌胡人知晓,被别有用心的人挑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仇恨的种子来。
  萨勒也知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大渊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打击乌胡。
  虽然大汗非常想和大渊再打一仗,但眼下绝不是最佳时机,毕竟互市那边才刚刚稳定下来。
  萨勒权衡再三,到底松口,这边的事全凭左珩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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