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妈跟你去。”云锦华道。
萧凌瑟头摇的像拨浪鼓，“妈，这些事你就不要掺和了，你去了只会越忙越乱。”
萧凌瑟自尊心还是很强的，在小姐妹面前丢了脸，不想在云锦华继续丢。
而且，云锦华人微言轻的，她害怕她去了，会给她丢脸。
“姐，你到了可要好好替我说话，一旦搞砸，我绝对不会让爸妈放过你。”
萧沉鸢冷笑挑眉，“你是在求我？还是在命令我？”
萧凌瑟立刻炸毛，“不是你说的要帮我的吗？”
“我说的是试试，能不能成还要看你自己有几分努力了。”
萧凌瑟面皮涨红，像颗红苹果。
“你！”
“小姐，黄包车来了。”红袖适时提醒。
萧凌瑟见了，屁股率先一步坐在车上，大喇喇坐在中间，一点分享的意思都没有，挑唇故意道：“黄包车位置就这么大，坐不下两个人，姐姐还是在后面跑着吧，速度估计也差不多。”
话音未落，萧凌瑟便唤车夫道：“大爷，快点走吧，看这天毒的。”
跟在他们后面的萧沉鸢：“……”
阳光的确很毒，黄包车起码还有遮风挡光的盖子，她却是拎着包，连把伞都未撑。
“少帅，前面那不是萧小姐吗？”刘副官刚从糕点铺出来，抬眼就瞧见了那酷似萧沉鸢的背影。
纤细窈窕，袅娜有致，真真的万里挑一，认错的几率很小。
穆璟泽闻声，收起手里正在翻看的报纸，戴着军帽的头探出窗子，声调慵懒磁沉，“哪呢？”
刘副官指着前面不远处，“穿着白色珍珠高跟鞋的娇小姐，看那腰细的，不是萧小姐还是谁？”
“往哪看呢？”穆璟泽不爽地拍他脑袋，眉心一拱，如弯弯的山丘。
刘副官诶呦一声，矮下头，脸颊蹭地就红了。
“那少帅，我们到底要不要跟上去？萧小姐马上就要走了。”
“跟。”昨晚把萧沉鸢秘密送回阁楼后，穆璟泽一夜未睡，光顾着审顾二了。
但顾二不是主谋，只是个从犯，还是个了解没多少的从犯，所以穆璟泽也没问出什么关键的信息。
“这么热的天，萧小姐怎么走着，要不要给她叫辆黄包车啊。”刘副官心里还纳闷呢，他一个直男都看出来了，少帅这么喜欢萧小姐，怎么不知道主动点？
穆璟泽黑眸微眯，帽檐微压，将他眼底的锋芒覆盖住。
“别多嘴，这个方向，是去督军府的？”
刘副官瞥穆璟泽一眼，愣了片刻道：“对，萧小姐怎么会去督军府？不会是去找您的吧？”
穆璟泽薄唇微扬，“如果是，那就有意思了。”
而另一边，红袖抽出纸巾帮萧沉鸢擦汗，“小姐，我们也叫辆黄包车吧，何必跟二小姐赌这个气，她就是存心刁难你。”
萧沉鸢：“她也就这个时候能高兴点，过会儿就有她受的了。”
不叫黄包车，也是因为她心里自有盘算。
萧凌瑟以为她身无分文，所以存心刁难她，要看她笑话。
若是她现在打脸，之后的戏可怎么唱？
而且，她可是注意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吉普车。
红袖也留意到了，却只是嘟囔道：“这是哪家大少爷，居然有这种闲心跟在我们屁股后头看笑话。”
萧沉鸢笑而不语。
“哼，她说来道歉我就要接受吗？哼，本小姐才没这个功夫呢，让她在外面跪着！”
督军府典雅高贵，门前石阶旁站着两尊偌大的石狮。
萧凌瑟站在门外等了十分钟，却等来穆烟毫无顾忌的嘲讽。
萧凌瑟闻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拳紧攥，瞪着身侧的侍女，“她这是什么意思？要我跪着等她消气？”
侍女的衣领被萧凌瑟攥住，吓得花容失色，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萧凌瑟走上前，淡声道：“妹妹没听错，看来若是妹妹不按穆小姐说的做，穆小姐是不会消气的。”
“萧沉鸢，你是在看我笑话吗？”萧凌瑟眼珠通红，“你别得意，若是我需要跪，你也必须跪。”
“妹妹想的太多了，我不想跪。”萧沉鸢嘲讽道。
话音落下，身后便传来一道嘲笑的声音，“哟，这不是萧二小姐吗？之前宣称自己是家里的大小姐，后来被揭发，就是姨娘的孩子，被烟烟揭发后心里还不服气。怎么，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来人是萧凌瑟学堂里的同学，嗓门嘹亮，一开口方圆几里都能听到。
“石婄珠，你个死胖子，我的身份，还轮不到你在旁边嚼舌根。”萧凌瑟气得浑身发抖，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你敢骂珠珠？萧凌瑟，谁给你的胆子？”一个巴掌扇过来，萧凌瑟的脸上登时落下一记印子。
“王子茵！”萧凌瑟眼眶通红，既是委屈，也是愤怒。
她指着对方半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37章 陪萧凌瑟去督军府
因为王子茵的父亲是雁城银行的行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人脉多的离谱。
就连萧鼎也需要求着他，所以就算萧凌瑟再怎么嚣张，在王子茵面前，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而事实上，王子茵比石婄珠还要胖，所以骂石婄珠就是在骂王子茵。
刚才萧凌瑟口无遮拦的一番话，彻底把两个人都得罪了。
萧沉鸢暗自发笑，萧凌瑟果真是蠢笨如猪。
“两位就是妹妹的好朋友吧？我常听她提起你们。”萧沉鸢突然搭讪道。
石婄珠和王子茵双双看过来，目光落在萧沉鸢脸上，古怪道：“萧凌瑟跟你提起我们，说什么了？不会是说我们坏话吧？”
萧沉鸢望萧凌瑟一眼，她急得恨不得掐住她脖子，让她变成一个哑巴，说不出话来。
可她越不让萧沉鸢说，萧沉鸢越是要说。
“坏话当然不至于，毕竟两位都不是普通人，妹妹也不是傻子，不敢当着我的面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背着你在背后偷偷骂我们喽？”王子茵闻声，撸起袖子就要揍她。
萧沉鸢气定神闲地颔首，“算不上骂，只是多说了几句，她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的。”
这些话说了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添油加醋，王子茵和石婄珠瞬间就炸了，一人抓住萧凌瑟一条胳膊，甩她一巴掌。
啪啪两声，跟落在面团上似的，“你个死贱人，让你嘴下不积德！”
萧凌瑟咬牙切齿地望着萧沉鸢，“你敢造我谣！看我不——”
话音未落，又一拳头砸中她眼窝，萧凌瑟仰头倒在地上。
门前响起她尖锐凄惨的声音。
“都在外面吵吵什么？烦死了，不知道哥哥快回来了吗？”穆烟从里面出来，碎花洋裙白色发带，整个人仙气飘飘。
看见萧凌瑟的那瞬，眼里顿时闪过一抹鄙夷，“哟，脸皮这么厚，怎么还不走？”
萧凌瑟躺在地上，四仰八叉，脸上巴掌印明显，眼窝里一块偌大青痕，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仰面落在穆烟眼里，就像个滑稽的小丑，她噗嗤一笑，“你们快看，她像不像个疯婆子？”
“真的很像！”王子茵和石婄珠应和道。
萧沉鸢：“穆小姐，我们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妹妹少不更事，说错了话，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斤斤计较。”
“你又是谁？”穆烟朝萧沉鸢的方向望过来，眼里一片迷茫。
“这就是萧家的大小姐啊，烟烟，听说萧凌瑟冒名顶替了很多年，今天也跟过来道歉，应该也是被逼无奈的。”王子茵道。
石婄珠：“是啊，这萧家大小姐面相看起来也是挺良善的，比萧凌瑟强了十倍百倍。”
萧沉鸢继续谦卑道：“当妹妹的犯了错，做姐姐的也逃不了干系。”
穆烟道：“我早就看萧凌瑟不顺眼了，不过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别把罪都往自己身上揽。”
萧沉鸢心道，穆烟还是个挺明事理的人。
“烟烟说的是，萧二小姐的错，怎么能栽到鸢儿身上？”不远处，传来熟悉低沉的男声，萧沉鸢杏眸微眯，淡淡看过去。
“哥，你终于回来了。”穆烟娇俏一笑，“刚才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穆璟泽：“不是说好了，给你带桂芳斋的糕点吗？刘副官。”
话音一落，刘副官就把桂芳斋的糕点送上，“小姐，这是今天出炉的第一锅，少帅亲自去排的队。”
穆烟露出心满意足的笑，“谢谢哥。”
“不用谢。”
穆璟泽淡声说着，眼神却在萧沉鸢面上流连，“鸢儿这满头大汗的，怎么不进去坐着？”
萧凌瑟还在地上躺着，听到这话蹭地一下站起身，“少帅，我在这。”
她头发乱的像鸡窝，来时穿的一身粉色洋装也变得脏兮兮的，整个人不堪入目。
穆璟泽一看见她就挪开视线，鄙夷道：“这个疯婆子是谁？”
被叫做疯婆子的萧凌瑟承受不住，又哭又笑，上前要扒拉住穆璟泽的手臂，对方双眸如剑，冰棱棱的锐利异常。
萧凌瑟吓得顿足原地。
“哥，你没认出来啊，她不就是萧家二小姐，上次在舞会上出尽丑相的女人吗？”穆烟不屑道。
“哦，昨天还让你在学校下不来台的那位对吧？”穆璟泽又嗤笑。
“对啊，她今天还来这里求我原谅，我都笑了，这怎么可能？”
萧凌瑟愈发下不来台。
“好了，那就让她在这里跪着，我们先进去，鸢儿都晒得不行了。”萧沉鸢闻声，嘴角抽搐。
“少帅，您听我说……”萧凌瑟的手还没挨到穆璟泽的袖口，就被挥落在地。
“让人好好看着她，不满三个时辰别让她起来。”
穆璟泽牵住萧沉鸢的手，欲要进督军府，却遇到了挣扎。
“既然少帅回府和令妹欢聚，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穆璟泽宽厚的大掌落在萧沉鸢腰间，不断收紧，“鸢儿既然来了，哪有逃走的道理？不是告诉你了，马上就要去萧府提亲吗？”
他压在她耳边说的话，声线磁哑低沉，诱人犯罪。
萧沉鸢心下一跳，忽略耳边腾然升起的热度，羞愤道：“谁允许你提亲的？”
“你没拒绝，我以为你愿意的。”穆璟泽挑眉，黑眸肆无忌惮地落在萧沉鸢脸上，不等她避开，他便环着她腰肢，不容拒绝地带着她进去，“走吧，未来的少帅夫人，进来坐坐。”
萧沉鸢面上都是抗拒，偶尔把求救的眼神落在穆烟身上。
穆烟接收到来自萧沉鸢的求救信号，愣了下，尴尬道：“虽然你那天伤了我哥，但架不住我哥喜欢你，进来吧。”
“珠珠，子茵，你们也跟我上楼。” 穆烟招呼两位好友上楼，主动给他们留出合适的空间。
穆璟泽安排保姆过来给萧沉鸢送糕点，楼上却下来一位贵妇，穿金戴银，发髻高盘，穿着锦绣旗袍，外罩皮草，一身的雍容华贵。
“哟，今天怎么有空回督军府？”
第38章 带少帅夫人回督军府
面具之下，穆璟泽那张脸骤然变冷，眉心上挑，冷意四散。
萧沉鸢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真正的怒气，一时觉得难以捉摸。
只知道穆璟泽是天之骄子，还不知道他实际的家庭环境。
此刻来看，穆璟泽还挺烦这个所谓的督军夫人的。
“督军夫人今天没出去打麻将？”穆璟泽薄唇微掀，哂笑道。
“璟泽，你怎么对我这么大敌意？”宋真霖微微蹙眉，一双寒烟眉微隆，“这一幕，不是你爹想看到的。”
“老头子军中的事都管不过来，还管我？”穆璟泽募得嗤笑。
宋真霖一噎，纤细十指搅在一起，目光落在萧沉鸢身上一瞬，很快便挪开道：“你爹今天在军中，你若是想带未来的少帅夫人回来给他看，怕是不太合适。”
“合不合适，也轮不到宋姨娘多嘴吧？”穆璟泽浓眉挑起一抹寒意。
穆璟泽和宋姨娘之间的争端，萧沉鸢却看得不亦乐乎。
她本也不愿见督军，只是为了坑萧凌瑟一把才跟来的。
见状心思活络，唇角挤出一抹笑道：“既然今日时机不合适，那我便改日再来拜访，打扰您了，督军夫人。”
宋真霖高傲扬起下巴，“那请萧小姐快点回去吧。”
“谁说让她回去的？”穆璟泽冷声冷气，抓住萧沉鸢的手腕，眼神冷了几个度，“宋姨娘好像没资格插手我和鸢儿之间的事吧？”
宋真霖脸色一白，顿了下，立刻拿出巾帕抹抹眼角，梨花带雨道：“少帅说的是，是我出现的时机不对。我这就走。”
萧沉鸢急忙拦住宋真霖，“督军夫人，你别走，应该走的是我，打扰您了。”
穆璟泽欲拦，萧沉鸢脚速很快，三两步已经走到门外，路过萧凌瑟时，头也没回。
穆璟泽跟出来，萧凌瑟扫见他，马上拽住他塞进靴子里的长裤，“少帅，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男人拱脚一踹，“滚开，别碍我的眼。”
再抬头，看见萧沉鸢已经坐上黄包车离开。
穆璟泽扶额轻笑，长长提起一口气喊刘副官。
“少帅，我在。”
“开车跟上去。”
红袖:“小姐，少帅的车还跟在后面，他怎么也不喊你？”
“没关系，不用管。”他爱追就让他在后面追，反正四个轮的不怕跟不上。
若是他铁了心想抓住她，那她也没本事逃脱。
走到半路上，刘副官突然尖叫一声。
“少帅，萧小姐跟丢了，怎么办？”他慌得掌心发颤，明明前一秒自己还好好盯着前面，怎么下一秒，那坐着黄包车的女人就跑了？
还有那个经常跟在萧沉鸢身旁的小丫头，她难道会飞檐走壁不成，明明走着，怎么也没了？
穆璟泽扶额，目光锐利地扫过附近，薄唇掀起嘲讽的弧度，道:“算了，晚上再寻。”
刘副官:“啊？”
穆璟泽:“先去军中。”
吉普车身后不远处的巷口，隐藏着两个个子娇小的女人。
红袖:“小姐，还是你聪明，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见陆主任，他该找我了。”
到医院后，果真听说陆主任到处在找萧沉鸢。
护士台的护士长见到萧沉鸢便喊，“萧医生，您可来了，主任那来人叫了你好几次。”
萧沉鸢摘下面罩，脸上还有昨天过敏残余的红痕，“不好意思钟姐，昨晚过敏了，我这就去了。”
那大片的红痕，把钟瑶吓了一跳，她愣了下，讪讪一笑，“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