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立马后退要给她们腾位置。
就连沈恩慈都没兴致了,跟别提陈泊宁。
她开口说不用了。
“帮我把这条裙子换下来吧。”
“好的。”
工作人员微笑。
换衣服要轻松许多,不过十来分钟就弄好了。工作人员拿着婚纱要出去重新挂起,路过陈泊宁的时候却被喊住:“你手上这件,刷卡。”
沈恩慈:“?”
很难不联想到自己刚才说过的那句“撕碎它,弄脏它。”
难不成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沈恩慈想再凑到他耳边说两句出格的话,却不想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那边徐妍的声音隐含怒意,但面对她时极尽隐忍:“小慈,今天下午的事妈妈都知道了。”
下午的事。
沈恩慈看旁边气定神闲整理衣物的男人,难免心虚,以为事情败露,但细想不可能啊。
索性还未自露马脚狡辩,徐妍就继续开口:“陈羡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你晚上回家来,妈妈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啊,看来是陈羡去找林清意这件事。
沈恩慈松了口气。
经历刚才那遭,她倒是全然把这件事丢脑子后面去了。
只是才发生几个小时的事,徐妍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恩慈随意点开一个新闻网站,果然漫天陈羡与林清意医院相会的通稿。
发酵得如此之快,幕后决定是有人在做推手。
沈恩慈在心里默默为陈羡哀悼几秒。
可怜的陈羡,一辈子被女人耍的团团转。
说林清意,也说她。
坐陈泊宁的车和他一起回陈家。
车内舒适宽阔,温度温暖柔润,回去的路程沈恩慈享受许多。
人一放松就容易犯困,她倒下心安理得枕在陈泊宁腿上。
陈泊宁并未推开她。
车子平稳驶入陈家的私人领域时,陈泊宁轻触她脸颊叫醒她。
沈恩慈不愿抬头,闷声开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较劲似的,可说出来就成了呢喃撒娇。
陈泊宁终于认输了,他竟垂头凑近她,慢悠悠道:“找个正式的时间谈谈,好吗?”
像是哄人,呼噜呼噜顺好沈恩慈的毛。
沈恩慈这才放过他。
-
陈羡跪在客厅里,白皙脸颊微红微肿。
刚挨过两巴掌。
徐妍正在对他进行说教:“我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没想到屡教不改啊!”“你怎么可以把小慈一个人丢在婚纱店里?”
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听起来竟有几分哀婉。
沈恩慈坐到她身边,轻拍后背替她顺气:“妈妈,我没事。”
这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却像拱火一样,看到她这么懂事,徐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用力拍了掌紫檀木桌:“你想想香港的时候,是谁冒着风险去找你?”
“除了小慈,你还能找出第二个这样真心待你的人吗?”
怒其不争。
沈恩慈想说,救陈羡这事儿吧,主要还是人陈泊宁的功劳。
她就去香港旅游了一圈,回来还领这么面锦旗,多不好意思。
“你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
沈恩慈又在心里暗自接话。
不过下一秒陈羡就委委屈屈回答:“我没让她一个人。”
“我叫了我哥去陪她的。”
似乎以为是多精妙的决定,话从他口中说出,丝毫不心虚。
徐妍差点气晕过去:“这种事是人人都可以代劳的吗?”
“可他是我哥。”
陈羡不服开口。
两人的对话却让沈恩慈听的耳赤,她做贼心虚,连忙扶着徐妍回房间休息。
照顾好她半躺下,徐妍又红着眼眶抚摸她的手背,怜爱道:“小慈,又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陈羡今天说了,会和那个女人了断,你再给他次机会。”
都没问好不好,沈恩慈只有一个肯定答案。
话音才落,徐妍就舒口气,继续同她商量:“过几天我们一家人会去羡羡爷爷住的海岛上去过年。”
“那边风景好,气候也暖和,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呀?”
前几年陈家也去海岛过的年,但当时并未带她一起。
此时提出来,倒像是为了给她吃颗定心丸,让她知道自己就是陈家的一员,这位置谁也动摇不了。
还不如打笔巨款呢。
“妈妈知道你肯定是想回家过年的。”
“只是你跟羡羡就快结婚了,羡羡爷爷说想在婚前见见你,我觉得趁着过年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正好。”
徐妍想了个折中办法:“今年在陈家过年,明年让羡羡陪你回家过年,好不好?”
沈恩慈不想去海岛过年,也不想回沈家受气。
她就想和自己妈妈安安静静呆在一起,吃点家常小菜,然后躺在小小的床上看春晚。
这是暂时无法实现的愿望。
她不能经常回家,甚至不能把妈妈的手机号存在手机。
与其自己孤孤零零的,那就去海岛吧。
至少有陈泊宁在。
以前她们也在一起过年,四个人围坐简陋的桌子上吃零星几道菜。
麻辣烫里红油漂浮包裹的唯一一颗鹌鹑蛋。
陈泊宁总是让给她。
居然又要在一起过年了,这感觉很是奇妙。
“好呀。”
她应答。
-
出发海岛前沈恩慈约陆昭昭出来喝酒,每年过年陆昭昭都会和季容礼回河南,通常会住两三个月。
陆昭昭依旧是活力满满,脸上洋溢着桃李灿意,和以往一样甜蜜可爱,并没什么改变。
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但沈恩慈还是斟酌用词委婉问她:“今年还回河南吗?”
陆昭昭对面前摇酒的江知颐指气使,毫不客气指挥叫他加这个加那个,合成一杯看起来就有毒的酒。
她尝一口后吐舌,大声道:“江知,难喝死啦!”
说完面向沈恩慈,回答她:“回呀。”
“慈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面前重新摆放了杯粉红色的起泡酒,桃子味,她两口喝完:“家里人都劝我算了。”
语气怏怏:“而且我不可能和他离婚,结婚这么久,我们两家的企业比我们更密不可分。”
“我相信他应该只是一时偏移,毕竟外面的人都那样。”
“我们是青梅竹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
她说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沈恩慈还是在劝慰自己。
这一点也不陆昭昭。
沈恩慈顺她的毛:“没关系的昭昭,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很明显片刻之后陆昭昭自己也意识到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于是故作洒脱撩头发:“反正也无所谓了,他找我也找。”
“外面漂亮弟弟那么多,我在一棵树吊死岂不是很亏?”
话落,江知正好调完杯烈酒,寒气上扬,冰块盘旋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江知把酒杯推到她们面前,无表情开口:“这杯酒的名字叫,青梅没了竹马…”
“就像兔子没有机关枪。”
第40章 嫂子
私人飞机落地陈家的私人岛屿。
沈恩慈知道陈家掌握全国三分之二的珠宝店, 肯定是相当有钱的,但见到眼前所景仍然被震撼到一时失语。
堪比一线城市的生活设备。
超大型超市,私人医院, 健身房, 餐厅一应俱全。
以陈家为中心运转, 无所谓盈亏。
优越的地理位置,一年到头四季如春,一月的气候竟也能达到二十多度。
咸湿带着海水腥气的风迎面吹来,沈恩慈和陈羡坐在观光车上慢悠悠巡视这海沿线的别致光景。
沿途有些低矮联排房子,建在沙滩旁边, 是海岛上为陈家服务工作人员的居住地。
修缮完好, 和海景房也没什么区别。
港口每日早晚一班航线,但去陆地那边至少需要两天, 所以平日有特殊采买大都专人通过私人飞机运输。
奢侈。
要运转那么多商店门铺, 这岛上的工作人员也不少,她们有自己的轮班制度,所以闲暇时也能看见不少人在海滩上闲耍游玩。
这私人岛屿算不上清冷。
有人气, 又不会像热门旅游地段那样拥挤。
简直完美。
沈恩慈对陈羡打趣道:“她们是不是都得叫你小太子。”
严格来说, 这岛上的居民都算是陈氏员工, 叫声太子也不算过分。
陈羡摸桃乐丝的手顿了顿, 看她一眼,反问:“怎么着?你想当太子妃?”
没料到陈羡回这么回答,沈恩慈笑了下:“那你让她们叫我声太子妃呗。”
“啧啧啧,你真好意思。”
陈羡低头继续顺桃乐丝的毛。
车子开得缓慢, 路过一片居民区时, 突然有只胖胖脏脏的三花猫跳上车,举着爪子和陈羡腿上戴粉红色蝴蝶结的桃乐丝打招呼。
胖小猫摇着尾巴对桃乐丝友好地喵喵叫, 可桃乐丝小公主相当高贵冷艳,蜷缩在陈羡怀里看都不看它一眼。
“桃乐丝,不可以没礼貌。”
陈羡竟和一只猫说起道理。
桃乐丝假装听不懂,也许是不想听,它现在只听陈泊宁的话。
可陈泊宁要处理完公司的事过两天才会来,鞭长莫及。
陈羡又溺爱它,所以桃乐丝现在恃宠而骄,脾气大得很。
三花猫见桃乐丝不理它,也不气恼,转而用两只小爪摩擦陈羡的裤腿,希望他能抱抱自己。
布偶猫可不是什么小体型的猫咪。桃乐丝被惯得无法无天,想吃什么吃什么,体型更是硕大,坐在陈羡怀里一丝空隙也留不出来。
“你抱抱它。”
陈羡把主意打到沈恩慈头上。
“你开什么玩笑。”沈恩慈果断拒绝,“我穿的白色裙子,这小胖猫身上这么脏。
而且她穿着吊带裙,身上赤裸大片皮肤,万一被流浪猫抓一下还要去打狂犬疫苗。
先做痛得要死的皮试,再每周一针疫苗,连打五针。
也就是说连续五周,每周都要花大半天时间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上。
想想就麻烦,沈恩慈最讨厌麻烦的事。
她当然也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但前提要建立在对她绝对无害的安全前提下。
这么一想,陈羡说她自私也并无道理。
她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利我主义者。
生活不允许她喜欢下雨天,同样也没给她创造有闲心热爱万物的条件。
惨痛过往教会她什么事都必须从自己利益角出发,少点泛滥同情。
即使眼前的小猫是这样可怜可爱。
沈恩慈偏过头不看脚下的三花。
陈羡哼了一声,一把把桃乐丝放到她腿上,自顾自抱起三花:“小胖,你运气不好,遇到个面似桃花实则心如毒蝎的坏姐姐。”
没有一个女生会因为这句话生气。
沈恩慈挑眉看他,见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猫条撕开喂它:“但运气又不是那么差。”
“你同时遇到全天下心最善的帅气哥哥。”
三花猫像是从没吃过这种东西,试探舔了两口后小心翼翼吃起来。
“你看?”
陈羡说话的语气洋洋得意,“做好事会让人快乐。”
沈恩慈冷哼一声,给他泼冷水:“小胖猫本来每天吃吃鱼快快乐乐,你现在给它吃了这种好东西,你走了谁还会给它买?”
“得到后又失去,这就是你的善良?”
陈羡明显被问得怔住,不过他脑子转得快:“这有什么,我走后随便找个人帮我定时投喂猫条不就行了?”
真是很有道理啊,陈羡心安理得地继续投喂。
沈恩慈手放在桃乐丝尾巴上揉了两把,懒得与他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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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陈家长辈吃饭。
沈恩慈惯是会讨老人喜欢的,加上徐妍在此之前就说过关于她的不少好话,老两口一见她本人这么秀丽漂亮,更是满意地很。
只是陈羡爷爷一直更偏爱各方面都更加沉稳优秀的大孙子,见面吃完第一顿饭酒后竟后无顾忌开口:“我看陈羡配不上恩慈。”
“泊宁差不多。”
明知是醉话,徐妍仍然气得脸色发白。
好在她的重点不在沈恩慈配陈泊宁,而是陈泊宁比陈羡优秀。
陈羡爷爷陈渝以前是当兵的,后来从政从商,手腕狠戾,说一不二。
外人怕他,家里也没人敢忤逆他,饶是徐妍也得强忍着一言不发。
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他回忆去往事,不禁怅然:“若是苏家当年没出意外。”
“我最钟意的儿媳妇还是京粤,那孩子,就是太倔。”
“爸。”徐妍两行清泪直接落下,“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觉得我比不上苏京粤吗?”
现场气氛僵硬,除了风暴中心两人,其他人谁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