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悦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冲动:【系统,给我来五十株红薯苗子,就种在果园空地里头!】
222系统提倡积分不能可劲儿攒着,得消费流通:【好勒,一株茂盛且健壮的红薯苗子是二十点积分,总共1000点积分,谢谢光顾,欢迎下次再冲动消费!】
222系统半点也不给宿主后悔的机会,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五十株茂盛的红薯苗子,已经凭空长在了果园空地里了。
“……”
积分一下子去掉一半,赵时悦心痛得抱着一棵海棠树,蹲在草丛里“哇哇”地嚎。
赵时悦:【你是魔鬼吗?你手咋这么快呢!我后悔了,你把积分还我,还一半也成啊,你收二十五株苗子回去,我不买这么多!】
222系统:【货已售出,概不退还,唉……,我很好奇,好好的,你兑换红薯苗子做什么?】
赵时悦:【那些“广积粮,缓称王”的权谋小说里,不是都要种红薯、土豆什么的吗,土豆我也不怎么会种啊。】
既然离不开武襄县,不如就为其发展也贡献出一份力量吧。
只是这力量一不小心贡献得有些过头了,赵时悦十分肉痛。
却不知道海棠林后。
曹善拂瞧着哭得悲悲切切的小娘子,心里是即欣慰又动容,低语呢喃道:“哎,看着阿弟上战场,时悦妹妹都心疼得哭了,这份情谊当真是令人感动啊!”
虎头年岁也不小了,时悦妹妹应该也已经及笄了……吧?
年岁合适又情谊深厚,双方父母又都已经不在人世,曹善拂琢磨着,也该轮到她这个姐姐来成人之美了!
*
赵时悦不知这些。
垂头丧气回到家时,见曹阿姐已经在堂屋里等着,还又给他们姐弟送了不少吃食。
其中就有三个凉州产的椭圆西瓜。
赵时悦切开一个,里面的瓜瓤颜色是红、粉、白相间,即便熟得已经微微带沙了,味道却没有多甜,不过倒是十分解渴。
幸好当初没想着要种西瓜,这古早品种实在是很一般,若是兑换后世改良品种的话,一粒种子怕是就要上百积分,她哪儿种得起。
啃完西瓜,赵妮妮又带着弟弟出去瞎跑了。
曹善拂并未在别人真情流露的时候出现,如今也不好说穿,只委婉宽慰道:“虎头自幼习武,便是我父亲在世时,身手也不及他厉害,又常跟兇虏人对战,知道其中利害,放心好了,他会没事的。”
赵时悦并未察觉其中真意,只神色怏怏道:“恩,曹哥哥一定不会出事的。”
就算是第一冤种,那也是活到了大结局的冤种,有什么好担心的。
曹善拂又一次为这真挚情谊所感动,问道:“曹家与晋王之间的联姻已经达成,我过几日要回邺城一趟,好送堂妹出嫁,时悦妹妹要跟我去刺史府上看看吗?”
赵时悦微微诧异,又不是我堂妹,我去干什么,随份子钱吗?
赵时悦摇头,婉拒道:“家里果园和田地都忙不开,弟妹太小无人照看,多谢曹阿姐相邀,我恐怕去不了。”
曹善拂笑道:“没事,来日方长,在刺史府上,我和阿弟与其他人都不亲厚,见不见其实都无所谓。”
至于阿弟的婚事,自然也用不着他们同意,只肖阿弟自己喜欢就好。
不得不说,曹善拂这积极撮合的心思,实在是想得有些远,人家两个当事人,估计都还没怎么开窍呢。
送走曹善拂,赵时悦拿起锄头,打算整一块空地出来,将那红薯苗子给剪枝压条,扩大再种植。
开垦出来的田地没有空的,好在红薯也不挑地方长。
果园中心处,挨着沟渠边上,相邻的七八颗山楂树都已经枯死了。
赵时悦将枯死地山楂树挖出来,扔一边。
又连着花了三日功夫,才重新翻整出来半亩地,还给理成了一垄一垄的。
五十株红薯都是本世界的半原始苗子,系统挑了最好品种,产量肯定比不上后世,但也算不错了。
赵时悦将近三尺长的藤蔓剪成一段一段的,再将剪成段的藤条压进土里。
五十株母藤并不多,剪得都快全秃了,也只是刚刚将半亩地给种满,种得还不算密集。
不过红薯的种植时间本就十分宽泛,等到这半亩地长得茂盛的时候,又可以再继续剪枝压条,反复两次,可别到时候,反过来是空地不够。
赵时悦不确定道:【小二,等红薯长成了,我把种子又送出去,到时候推广开来,也算是提高生产力了吧,能把1000点的积分成本给赚回来吗?】
222系统道:【你说呢,引进高产量农作物,本来就是提高生产力的有效手段之一!】
赵时悦开心又懊悔,暗道:当初制造假泉眼的时候,便想着中间商能赚差价,如今不过是换了个方式,怎么就反应不过来呢。
果然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这脑子都变笨了,实在不应该!
赵时悦转了转眼珠,谨慎道:【系统,后世能留种的高产小麦,多少积分能换一株苗子?】
222系统幽幽道:【跨时空很贵的,再加上自然进化和人工培育,一株高产自留种小麦苗子至少要500积分,只一粒种子,也要50积分。】
尼玛,果然很贵!等红薯的奖励到账后再说吧,人不能太贪心。
第五十七章
骄阳七月, 天气无常,连下了三日暴雨,天上银河倾覆, 人间江河几乎全都进入汛期。
就连宣天河最浅的广口渡, 水位也已经涨到半腰深。
两千百名麒麟骑兵,带着一群西河国汉民艰难渡河, 老幼体弱者都被放在了马背上。
张铁柱此生皆被奴役,哪受过如此待遇,只觉局促不安到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满头白发的老人, 面目沧桑,脊柱弯曲, 不似铁柱,倒像是任人揉搓的麻绳。
眼看着就要到河对面了。
张铁柱终于鼓起勇气,卑微又怯懦地低声问道:“敢问这位军爷, 武襄县真的允许平民开荒?开出来的荒地又是个什么章程?”
裴安泰虽然跟着自家远房叔父住在大湾村里,可本质上却不是农户,他也没正经开过荒,哪里说得出来什么具体章程。
张铁柱见他不答, 顿时慌了。
老人结结巴巴乞求道:“荒地开出来自然是各位老爷的, 小老儿不敢有半分贪恋,只求各位老爷能允许小老儿带着家人耕种,秋收时留下一口救命粮就行,求求各位老爷了。”
这还在涉水过河呢, 张铁柱竟哭着就要下马, 给裴安泰等将士磕头。
“干什么, 你想被冲走不成!”
裴安泰连忙伸出胳膊,将人给顶回马背上去, 又似是不解道:“你自个开出来的荒地,自然是由你自个来耕种,谁还能抢着受累不成。”
春耕时候,赵姑娘每日下地,都要对着天边嚎一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可见其中之艰难!
蒋川同样牵着马跟在后面,见裴安泰这不知疾苦的愚蠢模样,实在是无语至极。
蒋川拿鞭子怼了裴安泰后背一下,骂了句“白痴”
随后才又挂上温和笑容,安抚一脸苦泪的张铁柱道:“老汉莫要担忧,武襄县县令大人贤明仁厚,但凡是境内平民,都可以开荒八亩,开出来的田地,地契归开荒之人所有,每年只需缴纳一成半粮税即可。”
至于早先荒地头三年免税这事,蒋川如今也不敢确定,更不敢胡乱给人想头。
看少将军和裴先生这架势,武襄县往后怕是还有战事,但凡大军出征,粮草赋税便短不了。
再加上大小姐带人将水车推广至全县,费用全都由衙门贴补。
只要灌溉便利了,这荒地和良田的差别也就不算太大,三年免税这事,以后怕是要改,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人不能想了这个,还又想要那个。
比起幽州其它地方至少五成的粮税,一成半已经算是很少,很少了。
更别说冀州、衮州那样的战乱之地,就赵王手下的匪兵,估计都不会给百姓留下半成口粮。
张铁柱听得手脚直哆嗦,似不敢相信,惊呼道:“地契归开荒之人所有,还只缴纳一成半粮税?!”
他这一声实在不小,前后的百姓都听见了。
一个个壮着胆子,七嘴八舌地开始小心询问,蒋川等重骑营将士十分无奈,只能保证了又保证,解释了又解释。
“是的,是的,只要去县衙录入户籍,就可以安排开荒。”
“对的,对的,开出来的田地是你们自己的,没人敢抢,真要有人敢抢,县令大人会为你们做主的。”
“免税三年啊?这个可不一定,我之前听衙门里的朋友说,要是想要衙门帮着建水车的话,再开荒就只勉一年粮税。”
“缴粮税,我们缴粮税!只要县令大人仁慈分给我们土地,我们缴三成、五成、六成都行!”
张铁柱卷缩在马背上呜呜哭泣,好不悲切道:“西河这边没被兇虏人占去的时候,小老儿一家也有十来亩良田,彼时父母健在,两个妹妹也都还活着,一家人保暖不缺,合家欢睦……”
“可等到兇虏人占了西河之后,整个村子的汉民都被沦为田奴,土地不再是自己的,就连自己这条命也不再是自己的,父母惨死,两个妹妹也被兇虏人祸害了,呜呜呜……,如今可算是熬过来了,可我那父母和妹妹却再也见不着了。”
大约是同病相怜,前后百姓顿时哭成一片,就连蒋川、裴安泰等人也俱都心酸不已。
少将军带着他们渡过宣天河,出其不意地掀了兇虏兵的一处驻军大营。
张铁柱等汉民,便是兇虏兵营里负责耕种的所谓田奴,大概有两、三百人左右。
天不亮就要被人拿鞭子赶着下地,天黑了还得点着篝火劳作,命都不是自己的,耕种之收获,自然也没他们的份,能喝上一口麸皮野菜汤,便已经是难得,活得比大湾村里的牲畜都还不如。
兇虏驻军大营里的贼兵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一群可怜汉民。
曹善执自然不可留下他们,无辜承受兇虏人的报复,索性过河撤退时,全都给带上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河水似乎又上涨了几分,若不是有战马挡在前头,蒋川觉得自己怕是要被冲走。
众人前后上岸,再回头瞧那湍急河水,竟有种人鬼不渡的感觉。
体弱的汉民依旧骑在马上,众人加急赶路,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到了平荆塞。
裴滉早就等在了平荆塞关隘处,秦继邺与武四海陪伴左右。
曹善执十分意外,连忙下马迎了上去,问道:“先生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裴滉点头道:“急事,也是好事,走,咱们到营帐里说。”
包括裴安泰和蒋川这两位新升任的都伯在内,平荆塞几乎所有将领,全都聚集一堂。
裴滉展开一幅巨大舆图,也不废话,前情提要道:“十日前,官城之争终于分出胜负,西府军退守金门关,赵王稍占上风,但也大伤元气。”
这结果跟之前所预料的无半分差别,因此不必多费口舌。
裴滉继续铺陈道:“西府君败,便是郑氏败;郑氏败,便是盛京朝廷败!门阀世家、各州刺史、藩王侯爵,纷纷顺势而起,趁机扩张。”
裴滉最后才说到重点:“据可靠消息,昨日一早,曹道元点虎贲三万,交由曹绍安率领,已经朝着富春方向行进,多半是协助晋王去了。”
晋王虽拿下了四宜城,却守得十分辛苦。
刚开始还能借火雷之声势,忽悠震慑住一些愚昧百姓,可等到郑夯也命人研制出类似之物时,那仅有的几分优势,便眨眼就没了。
只凭自己的本事,跟曲阳章氏的支持,慕容渊几乎没有可能拿下整个富春府,如今有幽州铁骑掺和其中,倒是有了几分可能。
曹善执不急不缓道:“敢问先生,此番风起云涌时,我麒麟军又该如何应对。”
裴滉就等他问。
第一谋士指着摊开的舆图一处,果决道:“晋王与曹绍安图谋富春府,正好牵制住郑夯的大部份兵力,还请少将即刻点兵一万五千左右,朝东南方向行军,沿陵懋山一带,先占仓梓,再拿尚砀,最后将新乡、礁海也一并收入囊中。”
裴滉食指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大圈,将那几个地方与武襄县合在一起,老谋深算道:“如此一来,麒麟军旗下之地,五分边缘,其中有两分环山,一分临海,北出斧门关,过陵懋径,可直奔京师,南下云海湾,可航船至江南,可谓是易守难攻,四通八达!”
此番惊人策略,听得秦继邺、武四海等人热心沸腾,却又不敢善作定夺,都目光灼灼地望向曹善执。
曹善执岂能辜负军心,挥手下令道:“秦司马,本帅命你击鼓,吾要点兵!”
“下官遵命!”
秦继邺激动得嗓子发颤,三两步跨出营帐外,举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槌,将大半人高的牛皮大鼓,敲得响入云霄。
磨砺千日,利刃出鞘。
一万五千名麒麟铁骑,从平荆塞出发,直奔仓梓而去。
都说天无二日,可同样是傍晚时候,在不同的人眼里,却是不同的景象。
裴滉立在平荆塞外,瞧着残阳照水,吹角连营,只觉那天地间似乎有血色在迷茫,天下大乱就在眼前。
另一边,夕阳温柔,晚霞烂漫,赵时悦提着一个小竹筐,心情愉悦地将五棵番茄面上的六颗熟透了的番茄都给摘了。
她拿起其中一个,只随便在衣服上擦一擦,就是“啊呜”一大口,汁水四溢,带着一点点沙。
同样是半原始品种,个头比后世的小,颜色没有后世红,紫红绿相间,又丑又小,可味道却着实不赖,比起后世要胜出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