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埋着头,恭恭敬敬:“王上每夜都在未央宫处理政务。”
既如此,姜姒彻底放心了。
王上勤勉政务,肯定不会将她来温泉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如月问:“可要奴婢作陪?”
姜姒想了想:“无需,吾一人即可。”
室内温热,褪去衣衫都热的厉害,如月若进入服侍,一冷一热间再冻出个好歹,眼下商阙受伤,如月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大门紧闭,室内热气缭绕,姜姒就着烛火一步一步的往温泉处走动。
刚解开衣带露出白皙的肩头,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好似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姜姒重新将衣衫套上,警觉扭头看去:“谁!”
第三十一章
四周热气缭绕, 微弱的烛光晃了晃,除了金色鹿头流出来的水声外,再无别的声响。
姜姒目光扫过泛起水波的温泉, 有些不太敢下。
她再次看向看不清的远处, 小声喊道:“有人吗?”
未央宫是天子平日处理政务和休憩的场所,宫内应当没有人敢随意来此,心里如此想,便也没那么紧张。
为防万一,姜姒谨慎的蹲下身,将外衫褪下, 扶着凸出来的白玉栏, 快速钻进了池子,她没敢到中央, 只倚靠着边缘处的矮壁往下滑。
之前如月曾说过需要将衣衫尽褪,如此浸泡对身子才好,但她心里总觉得方才的动静有些怪异。
温泉水暖热,初始有些不太适应, 片刻便觉得舒适极了。
姜姒将将把心落下,突然温泉中央水波翻涌,好似有什么精怪要从那里钻出来一样。
她目光死死盯着那个位置, 不敢有丝毫动静, 水声越来越大,她的呼吸一滞,吓得脚软腿酸, 动都动不了。
等回过神来, 连忙伸手扶着白玉栏往上爬,动作太过慌乱, 无意间扯到了里衣的衣带,导致里衣被扯了下来,露出了最里侧梅红色的心衣,消瘦的肩膀和盈盈一握的细腰也一览无遗,而此时她的腰间莫名落了个宽大的手掌。
冰凉的拇指在腰间蹭了蹭,姜姒被激的打个寒颤,她的声音颤抖着,不敢扭头看:“……谁?”
那只冰凉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往上走,每落在一处,姜姒的心也跟着颤抖一分,她紧张的咽下口水:“……可是王上?”
没人敢胆大包天私闯未央宫,除了王上,她想不到任何人。
背后之人没有作答,反而另外一只手也加入了进来,一手看似轻轻握住她的腰却蛮横的将她圈在自己怀内,另外一只手落在她的脖颈间,像是把/玩珍宝一般,轻轻摩挲着,而那道骇人的目光仿佛能将她的后背烫个大洞。
姜姒脑子嗡嗡作响,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这般旖旎的场景只在梦中见过,纵使来大齐前也学过上不得台面的房/中/术,事到临头属实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姜姒缓缓的睁开双眸,睫毛上沾染了水珠,轻喘着气:“王上,妾今日身子不适……”
话还未说完,一条柔软的月白色绸带便将她的眼睛围了起来,并在脑后打了一个结。
眼前趋于黑暗,听觉更加明显,那个人往前走了一步,离她
的背仅有一拳之隔。
距离如此之近,姜姒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顿时惶惶不安:“妾……”
“嘘!莫要多言。”
商阙隐晦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微张的红唇上,他唇角含了一丝恶劣的笑,拇指按了上去。
怀里的女子传来一声闷哼,明明怕的要死,却故作镇定。
她的唇色本就比别人红艳许多,轻轻一碰,便比方才又潋滟了几分。
商阙呼吸重了起来,恶劣的将拇指塞在她的口中,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看会出现什么表情。
果然,方才还怯懦的女子动作一僵,试图用舌头将拇指顶出去。
可她不知道,越是这般,越是令人生出无限遐想。
商阙没忍住,俯身含住了她的耳垂。
“放开妾!”
她知道商阙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正是知道才不愿。
姜姒挣扎着试图脱身,可她的身体都被青筋盘虬的手臂禁锢着,如此这般,只是无用功而已。
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胸口也随之急促的上下起伏。
商阙终于将视线落在那处,他舔了舔唇,将挣扎中之人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之上,身体随之欺压而来。
“别动。”
他的声音哑的可怕,姜姒心中更是惧怕,她抽噎着挣扎道:“王上!妾还未做好准备,明日可否……”
尽管知晓进宫会有此一遭,可如妓子般被这样对待,她根本接受不了。
商阙的另外一只手撑着身体,伏在她的身上,静静看豆大的泪将缠绕在眼上的绸带浸湿,不知为何以往总不想看她哭,她一哭他便会想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这会儿却想着再哭的凶一些才好。
如此想便如此做。
他凶狠的吻着她的唇,不知疲倦的横/冲/直/撞,那道孱弱的哭声也变得零/碎/不/堪,最后只剩下可怜的呜/咽声。
一股舒爽之感从心口向四处蔓延,到最后,只想再要得彻底一些。
姜姒只觉得身子被牢牢禁锢住,呼吸越发的不顺畅,她或许快要死了吧。
正这样想,面前的人忽然放开她,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又吻了上来。
口齿间的那句“王上”也被吞没的一干二净。
身下的人变得柔软不堪,变成了随他摆/弄的模样,就连呼吸也放缓了不少,商阙松开她的唇,又轻轻啄了几下,声音沙哑着呢喃:“姒姒……”
姜姒双颊微红,红唇红肿,静静的躺在地上,没有了半分动静。
旖旎瞬间消散,商阙眉心微动,松开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握着她的下巴,焦急喊道:“姒姒……”
她的呼吸微弱,只是晕了过去。
商阙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暗自懊恼自己的荒唐。
他原本只想与姜姒共浴,此处温泉池大,热气弥漫,姜姒自然看不到他,哪曾想见到她后,理智全无。
再回过神,身下的她孱弱的仿佛一捏就碎。
商阙毫不费力的搂着姜姒往外走了几步,端坐在矮塌之上,先用细葛布将她黑发包裹,而后目光落在她的心衣之上,心衣上的丝带在背后打了个小结,手指一拉便将小结解开,心衣摇摇欲坠的挂在白皙的脖颈之上,半遮半掩间,眼前便出现了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商阙喉结微颤,等平复好情绪,才不动声色的将心衣扯下,拿起细葛布擦拭脖颈和身上的水渍。
他细致的擦干每一处,又为她换上新的衣衫。
从始至终姜姒都没醒。
夜半,姜姒从梦中惊醒,睁开第一眼便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如月。
想到晕倒之前的经历,姜姒忍不住落下泪。
本想着王上是个光明磊落的大英雄,不曾想竟做出如此龌龊之事,若今日之事被传得人尽皆知,她怕是……会落得和司徒钰一般下场。
“王姬醒了,身子可好受些?”
姜姒擦掉眼泪,难以启齿:“宫内如何传言?”
如月怔愣了片刻,诧异道:“王姬此言何意?”
难道商阙临幸她的事,如月并不知晓?
这么说……宫内其他人也并不知晓此事?
姜姒垂着眸子问:“吾……如何回到朝华宫?”
当然是被王上蹂/躏了许久,结果晕了过去,而后亲自将人抱到朝华宫,可此等隐蔽之事,如月哪里敢直言,便说起了早就被商阙告知的理由:“王姬晕倒在温泉之内,是奴婢和未央宫的姐姐们一起将王姬从水中捞了出来,若非去的快,恐怕王姬已经……”
她什么时候晕倒在泉中,分明是被天子亵/玩,想到那些下流的低喃和动作,姜姒的脸色并不好看:“王上可在未央宫偏殿内?”
“殿内只有王姬一人。”
怎么会!
如月又补充了一句:“奴婢和姐姐们一直守在宫门,只王姬进入外,再无旁人。”
姜姒再三确认,得到的答案便是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进过未央宫偏殿,王上则一直在未央宫忙政务。
忽而想到常做的那个梦,难道说她泡温泉过久,昏迷后做了个旖旎的梦,梦中的主角便是王上强迫她。
姜姒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既无事,你便下去歇息吧。”
如月立在她左右,并未移步半分:“王姬晕倒后,医师前来诊断过说是身子并无异常,奴婢担忧王姬,还是彻夜守着为好。”
望着床幔,姜姒没有半分睡意,她干脆坐起身让如月拿来话本子看了起来。
翌日卯时未到,姜姒便早早到了庖屋,马厨是庖屋的主厨,平日的饭菜都是他来准备。
今日做的汤不麻烦,只需熬好浓汤,撒上枸杞便可。
前往未央宫去的路上,姜姒忽想到被她忽略的一事:“差几人贴身照顾周内官,另送些补品。”
王上哪里有事,不过是引得王姬心疼的手段罢了。
心中如此想,如月却恭敬回答:“奴婢昨日就吩咐了,王姬莫要担忧。”
还如前两次一样的昏暗房间,姜姒将羹汤放在桌案之上,便被商阙叫了去。
商阙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唇,那里用了许久消肿的药,昨夜覆盖的痕迹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听闻昨夜赵姬在温泉中晕了过去,可是泡太久所致?”
想到那个旖旎的梦,姜姒便忍不住一阵口干舌燥:“正是。”
商阙轻呵了一声:“忘嘱咐赵姬,是孤的错,温泉就在那里,赵姬何时想去无需通报,不必再泡那么久。”
他每说一句,姜姒脑袋便低一分。
天子肯让她去温泉已是恩赐,哪里敢挑他的错处,她是嫌命长了吗。
见她双手又紧张的攥着手帕,商阙眉眼间沾染了几分笑意:“那些混账写的折子看的孤头疼,赵姬手法不错,再为孤按按吧。”
也只有天子能如此谩骂那些大臣,姜姒只当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和昨日一样,按了许久商阙才叫停。
姜姒怯怯的向后退了一步,试图避开那道摄人的视线,可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她避无可避,只得缩了缩肩膀,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商阙刻意放缓了脚步,到她面前才出声:“赵姬为孤操劳多日,可要什么奖赏?”
“……妾不敢。”
商阙盯着她的脸,轻笑一声,随后将她按在那张紫檀木座椅之上。
第三十二章
姜姒吓傻了。
无数人踏着血海尸骨想登上高位就是为了无上的权利, 而这把紫檀木椅子正是权利的象征,几百年来,还从未有一个女子如她这般轻而易举的坐在上面。
姜姒身体僵硬如石, 直直的坐在紫檀木椅子上, 面前摊在桌案之上的正是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已经被朱色批注过,朱色字体凌冽,能观其人便是这种性子,她只扫了一眼,便匆忙的垂下眼帘。
方才碰过腰的那双手此刻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肩膀上, 耳边也传来熟悉的声音。
“赵姬辛苦几日
, 无论如何,孤也该表示一番。”
对她来说, 能在季春之时跟着王上出宫,已是幸事,万不能骄横跋扈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姜姒心口砰砰直跳,仍强装镇定道:“妾不敢。”
商阙两世所求, 一为天下,二为姜姒。
若非前世因果,商阙去岁秋收登顶之时便会封姜姒为后, 可惜前世种种需得谋划, 他不能将姜姒置身危险之中,这才拐弯抹角安排了许多。
商阙望着她的侧颜,沉声道:“孤应允之事, 何人敢非议。”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似在安抚,而后食指落在她的太阳穴处, 姜姒身子猛地一僵,声音楚楚可怜:“王上……”
落在太阳穴的食指动作轻柔,姜姒却没有半分享乐之意,实在是想不出王上究竟是在卖什么关子。
愣神的片刻,那双手掌将她的身子按靠在椅背上,头顶又响起了一道低哑的声音:“闭上眼睛,莫要多想。”
男人身上的冷香萦绕在她的身边,姜姒也从一开始的不安慢慢放松了下来。
长乐进殿后便看到这一幕,脑袋不禁疼起来,若朝中大臣们知道,手握长剑上阵杀敌的王上私下竟为一个小小的王姬按太阳穴,不知能流出什么骇人的言论。
商阙淡淡扫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何事?”
若不是有急事,长乐也不愿意扰了王上的兴致,只好硬/着头皮,压低声音:“丞相求见。”
商阙暗自思忖一番,已然猜到张随来此所谓何事,此次探讨大约需要耗些时间,避免吓到姜姒便道:“去取屏风。”
长乐行了一礼,叫上几个宫人将远处的屏风移了过来。
能在未央宫当值的宫人早就被敲打过,任凭谁用金银玉石收买都不会动心,更不敢将宫内之事往外传,守口如瓶的很。
商阙挥了挥手,淡淡道:“宣。”
方才张随便有猜测,对于国事王上一向雷厉风行,从不为宫妃们牵肠挂肚,只一人……就是诸侯赵国的十一王姬姜姒,见到遮挡的屏风,便彻底做实猜测,一向严肃的脸多了几分笑意:“王上。”
既被看穿,商阙也不再隐瞒:“她胆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