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得罪苏总的人。对不起,求您看在昔日同事的份上,求苏总不要将那些证据交给警方。”白勇建不断服软,一个劲道歉,恳求她的原谅。姜今尧听得烦躁,冷然挂了电话。
信息量过大,趁着无人,她需要好生理一理。
方才她诈了一句,白勇建就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苏岸扬背着她做了些什么?
姜今尧仔细回忆,那日她和白勇建及其夫人摊开来说时,他没有针对此事发表任何,事后他也没过问。
他是做了什么,让白勇建痛哭流涕求谅解?若她不谅解,他会失去自由........
白勇建在做什么违法勾当,苏岸扬手里又有哪些把柄。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姜今尧得到的信息量太少,与其自己分析猜测局势,倒不如直接问他更好。
——
苏岸扬前一晚和牌搭子打了一个通宵,早晨来公司又早,眼下头重脚轻地厉害,去了三楼的休息室睡午觉。姜今尧打听清楚后,走的消防通道。
眼下邹韵然还没来,nydia和对方制香师在激烈探讨联名主题,有另外一个法翻在,她借口上厕所离开。
三楼的休息室是苏岸扬和费商周接待贵宾以及自己休息所用,休息室的客厅很大,一贯他的风格,黑色皮沙发,沙发一侧有游戏机,投篮机,以及一些简单健身器械。
秘书杨沁源说他的房间是靠投篮机最近的那一间,她轻轻敲门,没人应声。姜今尧耐心继续,并竖着耳朵听里面是否有动静。
要么隔音好,要么是没人。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姜今尧下意识默认第二种情况,将门推开一探究竟。她正探头时,一堵黑影伫立在她的眼前。
吓得她手指一阵痉挛,头皮发麻。
苏岸扬也被她吓一跳,但两人的神情看着平静无异,实际都是强装镇定。苏岸扬接着客厅外面的光看清来人,懒散问话:“你怎么来了?”
落在姜今尧眼底的男人,一身看不清颜色的睡衣,头发凌乱,一副睡眼惺忪。
她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歉意,“我有事想问你。”
姜今尧环绕四周,想寻灯的开关。
卧室很大,简单一张大床,一个连接天花板的步入式衣柜,一个书桌,便不剩什么。
苏岸扬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敲门声吵醒,整个人还不大清醒,“什么事?”
姜今尧朱唇微启,一口气刚提上来,外面走廊传来话语声,是一句英文。即便不清楚声音也非常明显,说英文的人能是谁。
她没听清话语,反应迅速地进了他的房间,将门紧闭上。她一句话没说,迅速寻能藏身的地方。“哪里能躲?”
这道门很隔音,她完全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或说话声,无法确切掌握对方的动态,令她颇为慌神。
相比下,苏岸扬优哉游哉双手环胸,看她接着手机电筒的那束光,四处寻遮蔽地。
他的房间光线透不进来,极其暗。
顷刻,门板相隔的对面有细微声音传过来。
邹韵然:“他在睡觉吗,我直接敲门会不会吵到他?”她怕他有起床气,会凶她。
杨沁源:“我也不确定。对了,刚刚姜小姐上来找苏总,说有要紧事。若她先来,应该就和苏总见面了。”杨沁源的英文很散装,一句话磕磕巴巴说完。
邹韵然:“咦,Sophia来找苏哥哥有什么事?她怎么没找我?”
苏岸扬离门近,在敲门声响起时,淡然走过去握住女生纤细的手腕,黑暗中彼此只能看见身形,看不见神情。姜今尧不懂他的用意,用气声问:“干什么?”
她挣脱几下,对方没有松开。
砰砰!砰砰!
“苏哥哥,你在吗?”
砰砰!砰砰!
“苏哥哥,你在睡觉吗?我是韵然。”
姜今尧没空和他拉扯,若门打开看到两人黑暗中纠缠不清,她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你锁门没有?”
黑暗中,姜今尧看到他的轮廓微摇头,“没有。”
门口的音量加大:“苏哥哥,你在吗?你在睡觉吗,我能不能进来?”
说完,她又开始砰砰砰地敲门。
苏岸扬的电话设了免打扰,邹韵然打不进来电话才会跑到楼上寻人。
姜今尧没有慌乱,用气声说:“放开。”若门打开,她的名声要此生和他捆绑一起,各种八卦流言传出去,并且无法辩解。她不允许这类事件发生。
苏岸扬丝毫不动,也不松手。
邹韵然也侧身倾听,门的隔音效果极强,她听不到动静,又敲了两声,依旧没人开门。
邹韵然大声说:“苏哥哥,我打你电话不通,也敲了很久门,我很担心你,所以想开门确认一下!”
“我开门了?”
啪嗒一声,锁舌回弹,邹韵然推开房门。
房间很暗,伸手不见五指。她在墙上摸了摸,没摸到灯。杨沁源来过几回,走了两步后将灯打开,瞬间豁然开朗。
床品是灰色真丝,被子凌乱一团,邹韵然向前两步,“他不在,是不是和Sophia出去谈话了?”
杨沁源点头:“应该是,姜小姐刚才很着急,应该是有急事找苏总。”
“什么急事,是和合作有关吗?那我打电话问问Sophia是什么情况。”
在两人背对着靠墙的衣柜里,两道炽热的呼吸此起彼伏,衣柜不大,勉强容纳下两人,并紧紧挨着。
苏岸扬的一只手搭着她的肩,另一手搭在她的腰上。
衣柜外的亮光沿着缝隙照进来,两人双目对视。梦中人近在咫尺,苏岸扬下意识搂紧对方,害怕松手后对方就成了梦境人,下一秒就烟消云散。
姜今尧一动不敢动,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反抗,怕自己稍反抗一下就制造出灾难。
对方垂眸,眼底波光婉转,像一股缠人心肺的烟,挠人酥痒又难受。
她朝人翻了个白眼,偏头不看他。她比他矮半个头,每呼出的灼烫热气吹在他的颈窝,像是他梦里的眼前人在脖颈处烙下的吻痕,痒,酥麻,又潮热。
苏岸扬的喉结上下滚动,乌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雪白又修长的脖子,不知想些什么。
姜今尧听到邹韵然说要打电话给她,想起自己似乎没开静音。手悄悄伸进牛仔裤的包里抽出手机,悄然又缓慢的动作,不经意间碰到苏岸扬。
碰到了他极力克制之处,苏岸扬闷哼一声,幽怨地看着当事人。
外面的动静突地没了,像是在聚精会神听什么。邹韵然问杨沁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第21章
姜今尧的动作被冻住,呼吸放缓。但手里的电话猝不及防地震动,铃声响起。她吓得一惊,忙低头摁住侧边键将声音关掉。
仅半秒的铃声瞬间划破逼仄空间,刺破柜门传了出去。
无论衣柜里面还是外面,都一秒静止。
邹韵然垂手,电话仍在拨通状态。与杨沁源对视一眼,两人皆紧张起来,瞬间各种不好的想法浮现。邹韵然胆子小,往杨沁源身后躲。杨沁源懂她的意思,硬着头皮向衣柜出去。“是谁?出来!”同时压低音量用英文向身后人说:“你打电话给费总。”
步入式衣柜的柜门与天花板相连,藏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两人不敢眨眼的盯着衣柜的动向,只听见衣柜又传来一阵窸窣声。
杨沁源四周环视,苏岸扬的房间没有什么可以持以防身的物件。邹韵然虽胆子小,但神还在,记得客厅有网球拍,小跑出去拿来,并递给了杨沁源。
杨沁源手里有了武器,有了可忽略不计的踏实感。她一手紧捏着网球拍,一手拿着电话,电话停留在拨号页面,只要确定不对劲她就立马按拨通键报警。
她再一次向衣柜里的人喊话:“是谁,快出来!再不出来我报警了!现在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警察来了,你就会以入室抢劫定罪!我倒数三个数,三、二、”
杨沁源喊到第二个数时,心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的紧涩感。她深呼口气,“一!”
与她的声音一并响起的是柜门被扯动的声音。
邹韵然下意识往后退两步,双手紧握球拍护在胸前。
柜门扯动两下,似被卡住,并无人出现。杨沁源感觉像在坐大摆锤,恐惧似一个鱼线缠在她的身上,隔一会儿就将她往死亡边线拉扯。
杨沁源没敢动,咬紧牙关等着柜门再次被拉动。
嘎吱一声,柜门被大力推开。长短不一的衣裳光影遮挡他的面容,他啧了一声,走了出来。
杨沁源和邹韵然瞪大眼看着光影下逐渐清晰的人影,来人头发散乱挡住眉眼,上半身穿着睡衣,下半身着卫裤。睡衣前两颗扣子开着,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们在闹哪出?”
杨沁源紧绷的神经松垮下来,“苏、苏总。”
身后的邹韵然所有的恐惧化为一道带着哭腔的娇气,“苏、苏哥哥、是你啊。”
杨沁源不敢吱声,往后撤一步。邹韵然扔了网球拍,到他面前锤他肩,“吓死我了,你为什么不吭声,我还以为是小偷躲起来了。”
苏岸扬半垂眸俯视她:“你要找我可以打电话,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你们法国人不是很在意自己的隐私吗,会轻易闯进别人的房间?”
邹韵然往后退一步,“我、我打电话给你了,你没接。敲了好久门你都不答应,杨秘书又笃定你在房间,所以我担心你是不是晕倒在房间了.........”
杨沁源在身后悄然叹息:打工人的卑微就是要背所有锅。
苏岸扬紧锁眉头,神情冷然,“我的房间隔音强,敲门听不到是正常,但我不喜欢别人贸然进我的房间,看来以后我还是得锁门。”
邹韵然道歉,“抱歉,下次我不会未经过你的允许就进你的房间。”
苏岸扬鼻音回她。
邹韵然怕对方生气,再次撒娇道歉,确定对方神情松动后,她问:“不过苏哥哥你为什么躲在柜子里呢?”
杨沁源本挪步想悄无声息离开,听到她的问话后,悄然顿住,想听了答案才走。
说起这,苏岸扬扫视两个罪魁祸首,冷哼一声,“你们推门的前一秒,我正换裤子。说了两次让别进来,还是开了门。我能怎么办,难道光着屁股等着你们推门进来?除了往柜子里躲,还能往哪儿躲?”
原来如此.........
杨沁源借口还有事,先一步离开。
费商周迎面走来,与杨沁源打了照面,他身后跟着两个保安。“发生什么事了?”
邹韵然大费周章却闹了乌龙,不好意思笑道:“没发生什么,小小的误会。”
苏岸扬见状更是不耐烦,“想睡一会儿都不得安生,你们俩真的很会闹事。”
杨沁源有些心虚,听着苏总的冷言不敢反驳,轻声向费商周解释起因经过。费商周质疑地将目光扫向懒散打着哈欠的人,他了解苏岸扬,不信他的鬼话。
人多,他将疑问压在心间,“没发生什么事就行。”
费商周转身朝保安道:“行,既然没什么事,那就先下去。”他还在跟客户协商,也没空留下。杨沁源借口自己有工作,快步跟着他们离开是非地。
苏岸扬目送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几人背影,又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你,还打算在我的房间待多久?”
邹韵然自知理亏,闷声闷气道:“对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走。”她转身之际想起什么,又转回头看他:“对了,苏哥哥,Sophia刚刚不是上来找你了吗,你看到她了吗?”
苏岸扬语气冷漠,“不知道,她来找我做什么?”
邹韵然暗自踏实了心,简单解释:“杨秘书说她找你有急事,我也很纳闷她怎么会找你,难道不应该先找我吗?我打她电话也没打通。”
苏岸扬不与她纠结这个话题,催促她出去,“被你们闹这一出,还睡个什么毛线,出去,我要换衣服。”
等人走出去,他毫不留情地关门、上锁,一气呵成。随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门虽隔音,但紧贴着是能听见细微脚步声。
过了一两分钟,苏岸扬将门打开,确定人走了,再次锁上,耸耸肩又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都走了,出来吧。”
里面窸窣一阵动静,但没见人走出来。苏岸扬推动另一面柜门,天花板的光直射进衣柜里,是他的几款长呢子衣,苏岸扬伸手拨开,姜今尧仰视他,小鹿般明亮又无辜的眼神,“脚麻了。”
苏岸扬叹气,伸手。
姜今尧拉住干燥又温热的大手,对方紧紧握住用力,将人扯了起来。
蹲得太久,又丝毫不敢制造动静,姜今尧的腿麻地动弹不得。单是拉了起来也无用,姜今尧嘶了一声,呵斥想用蛮力将她拉出来的人。“别动。”
对方没有多大耐心等她缓,再下一秒,她惊呼出声,整个人被悬空横抱了起来。从她的视角,苏岸扬的脸由暗转亮,紧抿着唇,眼底乌青色一片,没有任何情绪。但他的眉心是舒展而放松的。
姜今尧盯着他看了两秒,又不自然移开。
苏岸扬将她放在床边,随后抬起她的双臂,问:“好些没有。”
姜今尧被迫做出双手高举的动作,不明所以:“你干嘛?”
苏岸扬解释:“腿麻了就高举手臂,左腿麻举右手,右腿麻举左手。你试试。”
姜今尧破天荒听话地举着没动,两人没说话,苏岸扬的注意力在手机上。过了一会儿,姜今尧的手举累了,腿也不麻的时候,自行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