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唯转发一条小程序文件。
苏禾盯着天花板,听着接连的微信消息通知音,陈笙在敲门:“乔姨问你想吃什么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上次的炸螃蟹怎么样?乔姨说今天店里刚进了六月黄。”
苏禾坐起身,在房间里听不到外面的雨声,只能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狂风大作,雨滴是被风砸向窗户的,明明才下午天,天黑得仿佛深夜。
她拿过手机,给张清唯回复:【去,把她微信推我吧,麻烦你了。】
张清唯秒回:【好。】
陈笙靠着门框,捧着手机,在给乔姨回消息,正在考虑要怎么说,还在回想苏禾喜欢吃什么。
信息还没发出去,门先被打开,陈笙漫不经心抬头,苏禾看着他说:“是挺饿的,但是不想吃饭,也不想出门,下雨天就是这样。”
陈笙微微蹙眉,想到什么,笑出声,屋内的循环风一直开着,将闷热潮湿尽力排出,却也没抵挡住他们两个人之间升温的气氛。
陈笙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颌,往上抬,“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还会拿下雨天当借口呢?”
苏禾捏住他的手,对准虎口咬下去,还没碰到,就被陈笙反捏住手,然后将她人一翻,顺势抓住两只手,将她推进房内,门砰一声,重新关上。
苏禾的上半身陷入了柔软的丝绸被里,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解扣子声音,捏紧被子,刚想要往上躲。
陈笙掐着腰,将她拉回,俯身贴近,警告她:“现在怕了?”
“我不喜欢这个……会很深……”苏禾红着脸说,陈笙贴着她的耳畔轻笑,哄着她:“我尽量控制着点。”
苏禾哼一声,一脸叹息,最后无奈赴死。
彻底进入晚上,乔姨叫了人来送饭,只有一只猫蹲在玄关,听到门铃声,来人没纠结太久,将饭菜放在外面,然后离开。
猫趴在地毯上,晃着尾巴,知道外面人走了,有些无聊,起身趴腰抓了抓地毯,然后大摇大摆朝主卧去,继续蹲守门口,还是里面的热闹更有意思。
它还会站起来,抓着门把手,试探着要进去,叫唤几声,发现里面静了一点,叫得更换。
最后陈笙将门打开,揪着它的后颈皮,丢回猫别墅里。
苏禾露出半个脑袋,看他将猫放进去,然后极其不耐烦给它加猫粮,还开了个罐头。
他身姿精壮,窄腰宽肩,顺着腹肌往下,只能看到挺翘的一只,苏禾头疼,有的地方更难受了。
苏禾埋进被子里,没一会,陈笙将她挖了出来,亲着她说:“这个死猫,我们继续!”
不知道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苏禾比刚才紧张多了,陈笙奇怪:“你什么毛病?刚才还好好的?”
苏禾脸红得不轻,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怎么了,第一次出现了怯意:“我有点怕了。”
陈笙:……他真想揍那只猫了。
回江安之前,陈笙连夜找了家宠物店,给这只猫安排了绝育套餐,丝毫忘了秋天说过这崽子是她闺蜜家的童养婿。
等秋天回来,发现自家猫穿着绝育衣,变成了走两步哭三天的太监,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晚饭没跟乔姨吃上,早上赶了个时间,陈笙还是要和雾色的一些主管吃饭的,一顿早饭,吃成了工作局。
苏禾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困到不行,好在陈笙不喝酒,只是聊工作比较久。
钱昭今天也来南安,安排大排档店长的事情,苏禾顺便跟她提了一嘴姑姑要想当店长的事情。
钱昭很诧异:“你是用什么身份找我说这事?”
“朋友不行吗?”苏禾有些生气,开始翻旧账,“当初你可没少欺负我,不跟你计较,是我大度,现在找你帮个忙也不行啊?”
钱昭险些骂她:“你果然记得这些,我还说你真单纯呢,我那么针对你,你都不在乎,合着在这等我呢?”
“反正你当初就是不对,我跟你无冤无仇,你针对我,就自然欠我人情。”苏禾喝着茶,也不跟她客气。
钱昭哼声:“人情,可得看我认不认。”
苏禾看向她:“那你认吗?”
钱昭:“……行,不过我可不能徇私,有考核期,没过,你跟陈笙说也没用。”
“我要是想让你徇私,我还用得着找你?”苏禾逗笑了。
钱昭挑眉,看眼陈笙,再看向苏禾问:“你们……又好了?”
“你知道的,我比较会哄男人。”苏禾嘚瑟,钱昭用脸骂人:“你可拉倒吧,笙哥是你随便哄哄就能跟你好的人?还不是他愿意。”
钱昭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吐槽:“你做女人呢,我没得说,做女朋友,真的很差劲 ,也亏得是笙哥。”
苏禾也感叹,“可不是,做女朋友,也得看运气。”
陈笙扫了她们一眼,“什么运气?”
钱昭无语偏头,苏禾笑着说:“碰到你,是我最好的运气。”
陈笙压住立马就要翘起来的唇角,哼哼:“废话!”
第43章
陈笙有电话进来, 他只扫了一眼,便将手机递给苏禾,苏禾跟着看过去, 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但ip地址是南安, 陈笙不备注的号码,也就只有陈慧云了。
陈笙将手机推给她后, 继续和同事们聊天喝茶, 全然不在乎这个电话。
本来陈慧云和陈笙就没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是苏禾,接不接, 也得看苏禾的想法。
苏禾捏着手机,蹙眉踌躇, 钱昭问:“谁啊?怎么不接?”
苏禾笑了笑, 没回答, 接通电话,起身离座,去了门外。
“喂……”苏禾刚说一个字, 那头急不可耐道:“你怎么才接电话?我决定跟你换信息了,我现在就去拟合同。”
苏禾抬手, 碰到门口盛放的栀子花树, 不算大,栀子花到了花期的最后时刻,这颗依旧有花苞,苏禾捏着树叶, 看着洁白厚实的花瓣上爬满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它们急促往花蕊最深去, 顺着花蒂,走下根茎。
苏禾在叶子上掐出指甲印,淡声:“晚了。”
陈慧云此刻像是陷入魔怔,不管苏禾的话,慌张说:“昨晚我老公回来,我发现他突然对我很殷勤,他不会是想这事就翻篇了吧?这可不行,他犯了错,我就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禾懒得跟她拐弯抹角,“什么代价?刘志芳的那个房子吗?”
陈慧云卡壳一下,很快说:“才不是,我这不是要跟他离婚吗?”
苏禾讽刺一笑:“你应该问我什么房子,而不是否认,陈小姐,我给你句忠告吧,从这之后,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我没法帮你,你也更没有办法。”
“什么忠告?”
“你连你户口本上的男人都拿不住,还想拿住他和外面女人的房子,少动脑,多做事吧。”
苏禾说完,冷漠看着手机,挂断电话,也切断了那头女人反应过来的谩骂。
苏禾觉得自己真是变得越来越无能了 ,回来才多久,就被这种蠢货拿捏住,一而再再而三给她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如今看自己老公要息事宁人了,就知道慌了,什么离婚付出代价,不过是唯利是图,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苏禾退出通话界面,下意识翻出微信界面,准备给朱艳霞发个消息,看到陌生的聊天框,她才反应过来,并不是自己的手机,犹豫后,她打算退出去,心里这么想,动作却没有下一步。
陈慧云吐槽她老公从来不给她看手机,甚至打电话都避开她和孩子。
顾程怡之前也为了查手机的事情,跟盛童鑫大打出手,还是苏禾半夜去接的人。
陈慧云的老公,苏禾没有接触过,但盛童鑫,她认识。
盛童鑫当时狡辩:“这男人在外面工作商务应酬是难免的,我也不骗你,手机里确实有些让你看了不舒服的消息,那都是逢场作戏,上次那个刘总就是个老姐姐,我求人办事,叫几句姐姐客套几下没问题啊,但你们女生就是矫情,一点事上纲上线,我才不敢给你看的……”
苏禾当时还挺信这话的,盛童鑫自己都承认了他跟别的女的乱发消息,所以还劝过顾程怡想开点。
顾程怡还冲她发脾气:“等你到了那一天,你也试试不看你男朋友手机。”
苏禾不屑,她才不会呢。
苏禾抿唇,翻着陈笙的聊天记录,都是群,群的前缀不是寻岸就是雾色,还有图春意,大排档小酒馆……
唯一的私人信息,都是苏禾的认识那几个人,不是李常就是唐寅,宁希的最近没给他发消息,甚至都被挤到老下面了。
苏禾蹙眉,不对劲,这能是一个开连锁酒吧的老板微信?雾色和寻岸随便一个小酒保的微信都比他脏。
钱昭的聊天框也在,非常简单:【木兰阁?】
陈笙:【不去。】
隔两天。
钱昭:【木兰阁?】
陈笙:【不。】
又过几天。
钱昭:【木兰阁?】
陈笙没回,钱昭又发:【秋天那个对象来了,你真不来?】
陈笙还是没回。
倒是昨晚,钱昭发了份木兰阁半个月的流水账单文件过来。
陈笙……依旧没回。
苏禾咬着唇,这人是多不喜欢聊天打字啊?和李常他们也是语音通话得多。
苏禾看眼玻璃门内,陈笙斜斜坐着,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端庄严谨的人,甚至有些轻浮的气质,笑起来更是张扬,就跟蒋臻臻的同事们说的大差不差,一看就不像是只有一个女人的男人。
苏禾泄了气,看着手机,觉得自己有些过于钻牛角尖了,就算真要查手机,查这段时间的一点意义都没有,这段时间陈笙忙着怎么忽悠她结婚呢。
眼看着手机要暗下,自动锁上时,苏禾恍惚间,神使鬼差点开了陈笙的朋友圈。
她这七年只见过陈笙上次发了朋友圈,以前从来没有过,她还会隔三天点进朋友圈去看,因为朋友圈最低的时间限制是三天。
除非陈笙屏蔽了她。
苏禾心情复杂,怕他真的有朋友圈,又怕他真的没有,苏禾心虚,在点进去后,下意识看眼陈笙,这才敢看手机。
并不是只有一条。
苏禾绷着弦断了。
她深呼吸一口,拉了下,却发现端倪,每一条都是除夕夜,简单的四个字,甚至没有表情包和标点。
【新年快乐】
苏禾蹙眉,连续下来,有五年的,都是这一句,苏禾随便点进去一条,神色僵住。
下面有不少留言,李常的宁希的,唐寅的钱昭的……
李常:【新年快乐,早日上市!】
宁希:【来图春意打牌。】
唐寅:【新年快乐,发个红包呀,别小气。】
钱昭:【笙哥,新年快乐。】
评论点赞太多,苏禾甚至拉不到底,而那条朋友圈,对所有人开放,唯独……屏蔽了苏禾。
苏禾呼吸急促,退出去,将每一条‘新年快乐’都点开看,从发的第一年开始就单独屏蔽了她。
第一年和第二年的,反而没有朋友圈,连往年的都没有,苏禾记得他以前也发过朋友圈的,但是好像连同曾经的都删掉了。
苏禾在外面只是站了一会,就热出了汗,尤其是额头,碎发微微粘在额前,陈笙侧目看到手机放在自己面前。
苏禾依旧恍惚着,面对陈笙的目光,不敢对视,低头装作忙着吃菜。
陈笙歪头问她:“翻出什么了?”
苏禾呼吸一滞,立马装傻:“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话刚出口,苏禾就想给自己一拳,刚还说陈慧云笨呢,现在好了,自己也差不多,果然人就是这样,明知道回答不能如此,但情急之下,依旧如此。
陈笙笑而不语,颔首继续听旁边的人的话。
中午回江安,钱昭拿了两把扇子,给苏禾递了一柄,是木兰阁的推销扇子,做工倒是格外精细,虽然是木扇,但不刺手,甚至刷了油,连伞面都是找大师画的款式。
“你这酒店网咖开得风生水起,有空带你同事们去我那吃饭,我给你打八折。”钱昭比了个八。
苏禾顿时收起扇子,想丢回去,夸张道:“才八折?去去去。”
“你不知道我们店就算是寻岸的顾客,都只给九折的优惠,不识好歹。”钱昭气到了,想把扇子夺回来。
陈笙戴着墨镜,扶着方向盘,看苏禾趴在玻璃窗上,跟钱昭在那互呛,故意发动车,苏禾立马收回脑袋,钱昭摇着扇子没趣离开。
乔姨拎了篮子螃蟹,都是大闸蟹,现在的大闸蟹还没上市,乔姨是找进货方特意买的,急吼吼道:“这小苏来一趟,也没准备个什么东西,传出去还说是我们家不会做人呢,这螃蟹都是母蟹,全是红膏,你回去带给你/妈,下次还来,阿姨给你们准备好事。”
说着也不顾陈笙嫌弃的表情,将螃蟹丢进后备箱,陈笙无奈道:“一会在路上臭了。”
“一两个小时的路怎么会臭?我看你欠抽。”乔姨拍上门,吼完陈笙,又对苏禾笑:“下次还来,这次仓促,下次阿姨给你准备见面礼,这阿笙的爸妈都不在,我就代他们安排,你也跟你/妈说一声,别多想。”
苏禾尴尬笑着,点点头。
陈笙扶着方向盘,不耐烦了,“本来就没用心,说些亡羊补牢的话,也就骗自己。”
乔姨很快绕到他那边,陈笙立马将车窗升起,乔姨的话从外面冲进来:“你下来,我真得抽你一顿,一天到晚,跟谁欠你的,你自己回来不提前说,害得我全是错,你跟秋天都一样,都是白眼狼,白养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