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气陈笙这个狗男人,当初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倒是不少,还会勾/引苏禾了,真不要脸。
朱艳霞呼呼喘气,苏禾急忙回头问:“你没事吧?肚子疼得厉害?”
“没事,我不生气。”朱艳霞仰头。
苏禾捏着手机,皱起脸,她又生气什么呢?
苏禾瞅了她一会,只好继续聊股份的事情,对方似乎对云泉直播平台很感兴趣,还旁敲侧击打听内部的一些流程和人员流动情况。
因为苏禾现下急着出售,就没有压价格,一直给的最低价,甚至能让人怀疑是不是诈骗,不过这位并不关心价格,毕竟跟苏禾也算认识。
苏禾当初碰到一个叫齐云珊的女企业家,本来是做实业的,看中云泉平台想要收购,苏禾其实很看好她,但顾程怡不同意,顾程怡想留给盛童鑫,齐云珊倒是很欣赏苏禾,想要挖苏禾过去做副总。
而要收苏禾手上股份的,就是齐云珊手下运营部总经理,他现在算是从齐云珊那单拎出来做平台方面,如果能收购苏禾手里的股权,到时候说不定能在云泉平台推广他们自家的产品。
这位沈总和苏禾并无私交,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加上微信,聊得有些多,苏禾反而累了,有些心不在焉,本来以前还觉得这点股权是烫手山芋,想吃舍不得丢,现在觉得像粘手的嚼过牛皮糖,恨不得快点甩掉。
最后两个人在第三方证明下,约了个时间,沈总要来江安谈,苏禾又不想去京市,只好麻烦他过来了。
沈源问她:【齐总很想你,等心情好了,来京市茶园喝茶,齐总还欠你一顿茶呢。】
不过就是上次齐云珊请苏禾去她公司帮了几天忙,沈源倒是挺聪明的,说的跟真只是喝茶似的,齐云珊不过还是想让苏禾去给她工作。
苏禾客气回答:【我哪敢欠齐总的人情,这次就当你们帮我大忙了。】
也算是告诉沈源他们,她跟云泉彻底割席,也不考虑去京市了。
沈源没再回,苏禾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只算聊天的话,工作的强度并不大,但苏禾突然像是很累,将那点股权卖出去,她像是卸下了非常重的一个壳。
她回头发现,朱艳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房间了,客厅的灯也关了,苏禾起身,发现腿麻了,她揉了一会,知觉还是没回来,单脚跳去餐厅,打算从冰箱那瓶水喝,还没出房门,朱艳霞突然打开房门,警惕问:“你要出去干嘛?”
苏禾懵了,靠着门框看她,“你干嘛?我没说我要出去,我去厨房喝口水也不行吗?”
朱艳霞这是突然怕她跑了?就因为她去了几天南安?不是吧?之前也去了图春意,也没见朱艳霞这么紧张啊。
“朱艳霞,是谁跟你说了我要走了,还是怎么了?我刚跟人谈把京市的股份卖了呢,我要是想走,我卖什么股份啊,我是在京市有套房,但也别指望我现在就卖了吧?现在房价那么惨,我是疯了吗?才卖房。”
苏禾气得不轻,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还算收敛了,顾及朱艳霞现在肚子疼。
朱艳霞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轻咳两声:“我这不是看你刚回来,老想着出门吗?”
“我怎么那么不信。”苏禾无语,脚的知觉回来了,但有些疼,只好一瘸一拐去餐厅拿水。
朱艳霞松了口气,看眼客厅的电子钟,问她:“都放学一个小时了,苏乐怎么还没回来?”
“我不去吃饭,苏乐要去啊,陈笙请他去呢。”苏禾漫不经心回答。
朱艳霞气急败坏道:“不行,以后不准让苏乐和陈笙这狗崽子在一块混,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警告你们,以后不许跟他来往,不然我……打断你们的腿。”
苏禾含着一口水,愣在冰箱前,瞪大眼睛懵了,什么情况?朱艳霞怎么对陈笙有意见了?
不对,苏禾咽了水,看朱艳霞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鸡毛掸子的架势,终于察觉一丝不对劲。
苏禾不确定问:“你不会是不想让我去找陈笙,在这跟我装病吧?”
像是被点穴,朱艳霞的动作立马停下,她僵硬回头,然后瞪圆眼睛,急不可耐道:“我怎么可能装病?我有点小病小痛就成装病了?你这么想我合适吗?”
“你不否认不让我去找陈笙,说明你就是这么想的。”苏禾蹙眉,终于说得通。
怎么一回来就是扔螃蟹剁螃蟹的,她出个门宁可装病也要把她留下来,她跟人聊个微信,也一直盯着,开门去喝水也要被怀疑出门。
不像是不让她去找陈笙,倒像是……秋后算账。
苏禾捏着瓶身,瓶身有寒气水珠,将手都冻僵硬了,但苏禾还是起了一身汗珠。
她昏暗的客厅试探询问:“你……都知道了?”
朱艳霞幽幽看她,最后啪一声打开客厅大灯,顿时晃眼,苏禾眯眼听到朱艳霞骂:“是啊,我tmd终于知道了。”
苏禾:……
朱艳霞还是去找了鸡毛掸子,苏禾倒吸口凉气,后退一步:“你这时候打我就过分了啊,你还不如为了我当初离家出走的事情打我呢。”
“我打你干什么?”朱艳霞怒目圆睁,“我现在把你当珍珠,我可不敢打你骂你,你长腿你会跑,当初又不是没有过。”
苏禾第一次为了当初的事情生出点心虚来,终究是口干舌燥说:“我只是想让我们冷静一点,结果要工作,还有读书,就挺忙的,你去住院,我当时真在开会,云泉那一年很关键。”
朱艳霞用杆子拍了拍手,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直呼气说:“我打死陈笙那个狗崽子就行。”
苏禾低头沉默,怪不得陈笙说乔姨不会是最后一个骂他的,不过陈笙是怎么知道的?
苏禾想不通,想问朱艳霞,看朱艳霞那吃人的态度,估计是讨不到什么好回答了。
朱艳霞就坐在客厅,显然知道陈笙要送苏乐回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上楼了。
苏禾想回房间摸手机,还没抬腿,就听到朱艳霞说:“我已经跟苏乐说了,让陈笙上来坐坐。”
苏禾看向朱艳霞,朱艳霞板着脸说:“好好聊聊。”
不像是要聊,像是要好好杀人。
苏禾牵强扯了个笑,“我回去睡觉还不行吗?”
朱艳霞闭上眼,开始入定,估计要发大招啊。
苏禾回到房间,想要给陈笙发消息,又觉得以陈笙的个性,要是知道朱艳霞知道这事,肯定会上来讨打,他都准备好朱艳霞知道这事了,又怎么会躲这事,陈笙不是那种怕事躲事的性格,相反,他头铁,极其有担当。
关键是,朱艳霞怎么知道这事的?
苏禾摸着手上的镯子,也有可能是镯子,但姑姑他们现在估计还在掰扯呢,没空来跟朱艳霞说,朱艳霞是前几天开始就不回消息的,那肯定是前几天或者更早知道的事情。
当初苏禾和陈笙很少在一块,除了寻岸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寻岸每个月都有人员变动,李常嘴严,最讲义气,宁希跟朱艳霞不认识,唐寅都不是当时知情者,周湾这些人就更不可能。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禾坐在床上,本来追究这些也没什么好补救的,最起码要知道朱艳霞知道什么程度,只是知道他们一块吃饭,就好办,当时齐雅跟李常关系暧/昧,没有交集才不正常。
她想着想着,直接躺下,腰上硌到几件衣服,她微微翻身,将衣服掏出来,是朱艳霞整理的那些旧衣服,苏禾看了眼,突然意识到什么,起身仔细翻找这些衣服,最下面垫着一件长裙,微微泛黄,苏禾却记得。
这衣服可贵了,是奢牌,陈笙当时要庆店开业,专门给她买的,当时一件就小三万呢,苏禾想忘记也难。
上面还有牌子的标没剪,苏禾摸着衣服,想起寻岸开业的时候,她确实穿了,还过去参加了。
苏禾连忙跪在地毯上,拿起底层的黑金文件夹,打开后,翻到后面几面,有一张大合照,她跟陈笙站在中间,陈笙搂着她,李常在一边比耶,齐雅也在。
照片上的自己青涩,连脸型都是饱满的苹果形状,笑吟吟看着镜头,陈笙则低头看着她。
照片上她就是穿着这件裙子,当初李常让关亿找她的照片,也是这张。
苏禾闭上眼,认命了,照片只有两张,陈笙一张,在她这,带去京市了,李常有一张,在齐雅家。
朱艳霞肯定不是看到这个照片才生气的,一定是别的,苏禾当时也挺开心的,估计不只是抱了陈笙,那时候也没有认识的人参加开张仪式,她在快结束的时候才出来,所以大胆主动一点,是非常有可能。
这下是彻底死了。
苏禾歪倒,靠在床脚,开始生气,怎么这七年,朱艳霞一点都没发现,现在发现了,命运真会开点黑色幽默。
她将照片放在床边,刚起身,便听到苏乐开门请人进来。
“妈,姐……陈笙哥来了。”
陈笙拎着一袋子打包好的饭菜,笑吟吟看到坐在客厅一脸吃人虎相的朱艳霞,而苏禾悄悄将房门锁上了,咔哒一声,很明显。
气氛瞬间朝着诡异的方向走去。
第46章
朱艳霞蓦地笑了, 一如以前的态度,朝陈笙温和道:“这么晚还麻烦你送他回来,真不好意思。”
陈笙虽然不会出面见客人之类的, 但正常的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明显感觉道朱艳霞的语气不对, 以前倒是没这么客气生疏。
这么晚了,朱艳霞还特地叫他上来聊天, 指定有鬼, 苏禾也不是早睡的人, 这会也没出来。
看来问题很大,大到苏禾也不敢出面的程度。
陈笙让苏乐进房间:“明天要上课, 早点休息吧。”
“好,笙哥你随便坐。”苏乐不通世故, 依旧客气, 还给陈笙倒了水这才回房间。
门合上, 苏禾听到动静,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幸好她的房间靠客厅,隔音一般, 听得清楚。
陈笙将水杯放下, 坐在餐厅椅子上,对朱艳霞浅笑:“阿姨有什么话直说吧,苏乐现在也不在了。”
朱艳霞几乎是一瞬间就垮下脸色,也不再看他, 挪开眼,毫不客气问:“我不管你现在跟苏禾什么情况, 以后你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陈笙询问:“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朱艳霞怒不可遏,“我嫌恶心。”
陈笙微顿,余光扫向苏禾的房间,依旧笑着:“苏禾现在不是十八岁,也不是未成年,她做的每一件事,都由她自己决定,但是我自己可以做自己的决定。”
朱艳霞蹙眉看他,正要开口,就听到他慢悠悠来了句:“我不能答应你,我要苏禾结婚,作为她唯一的合伙人。”
朱艳霞闭上眼,当做没听到:“不可能,我不会同意你的,要是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事情,我还是对你很满意的,我现在知道了,绝对不会同意。”
客厅安静下来,陈笙并没有回答,敛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艳霞重新看向他,可能是晚上很少见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气风发,在这种为难下,在这个家里,他有无措和拘束,可能是被拒绝,不知所措,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朱艳霞叹了口气,狠了心:“当初苏禾去京市,是因为你……”
房门突然被打开,苏禾用力拉开门,打断朱艳霞的话,认真回答她:“不是,我是因为你,因为不想去华安,不想再做苏念的替代品,你不必用这事来压他,当年的事情,他一点错都没有。”
“他怎么没有错?”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戳中了朱艳霞的弱点,她勃然大怒,站起来和苏禾对峙:“你认识他的时候,才高三,就算你们在一起时候是毕业了,那也改变不了,他图新鲜,图你年轻的事实。”
“那时候我是成年人,不是傻子,也不是他诱骗我。”苏禾直接说穿这事,也免得朱艳霞在那遮遮掩掩。
朱艳霞压抑着声音,攥起双拳,“他就是在诱骗你。”
“是我追的他。”苏禾也气昏了头,怎么就跟朱艳霞说不清楚呢。
唯一坐着的陈笙也站了起来,无奈劝和:“这事是因我,跟苏禾读大学的事情没有关系,一码归一码,我当时年龄比苏禾大,也早就步入社会,我本就理亏。”
陈笙话音落下,客厅又陷入了死般的沉寂。
苏乐到底是被吵到了,探出脑袋看着他们,陈笙看到苏乐,轻呼一声,对朱艳霞说:“我明天再来说明原委吧,很晚了,苏乐明天还要上学,这么吵是没有结果的。”
陈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看着苏禾,语气诚恳:“如果阿姨很在乎当年的事情,我可以做出……补偿。”
“是我欠了你的,你不欠我的。”苏禾蓦然红了眼,看着陈笙忍下不该有的痛苦,心如刀割。
她不是被他诱骗的,是她自私的骗了他,明明知道自己要去华安的决心,却还是哄骗了陈笙,哄着他,让他爱她,又逃避着离开,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熬了七年,又在这种情况下,被迫点头应下他没有做过和生过的杂念。
陈笙朝她温柔笑,无奈道:“没关系,我们之间,没有谁欠谁的。”
苏禾气笑了,朱艳霞愣了一会,质问他:“你承认了?你当年就是有目的性的骗她,让她跟你谈恋爱是吧?她可是要上华安的高材生,如果你们擦枪走火,怀孕了,谁来负责?谁来承担?”
陈笙从来没受过这种冤屈,他向来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人,在朱艳霞的话里,他的本性不允许他承认,可对方不是别人,是苏禾,是他……等了很久很久的人。
白炽灯照得他脸色苍白,像脆弱的一张白纸,而此时每一声质问和怀疑,都在将白纸上的黑色无线扩大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