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我去你店里。”陈笙小声说,苏禾犹豫一会,想了想,便点头答应:“行。”
两个人的动作和神情,加上旁边还有个躺着的苏乐,怎么越看越像是偷/情,很不正经。
苏禾跟着陈笙都笑了,将被子拉上脸,催促道:“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陈笙透过扶手的间隙看她,骤然伸手,将她的被子拉下来,越过扶手,低头亲住她,苏禾吓得呼吸缓轻,脑袋麻木过后,突然察觉到一股辣嘴巴的味道,立马推开陈笙,擦了擦嘴唇,问:“你刚用了漱口水?”
“不是,唐寅给宁希带的牙膏,结果是医用的,我没注意,就用了,是不是很刺激?”陈笙笑出声,苏禾气得快要跳起来了。
她连忙呸呸两声,感觉嘴里都是冻死的薄荷和滚烫的火椒在冲击,她瞪了眼陈笙,陈笙耸肩道:“你昨晚又抛弃我一次,我总要给你点惩罚。”
苏禾咬牙吸气,听到这话,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怒气也降低不少,只能鼓着腮帮子,看着他得意洋洋离开。
真小气一男的。
苏禾带上杯子,去接热水,决定好好漱漱口,护士正好过来给苏乐换吊瓶,看到病床边的手机一直响,苏乐费劲睁开双眼,护士很贴心地将手机递给他。
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还是京市的,一看就是诈骗,苏乐直接挂了,护士刚走,电话又进来,还是那个号码。
苏乐张着嘴,心里骂爹,死诈骗贩子,还杠上了,他挂断,对方又打,反复几次,苏乐都记不得具体几次,最后还是接了。
费力将手机贴在耳边,苏乐有气进,没劲出,手机那头还没有声,最后苏乐觉得自己是真脑子有病了,跟个骗子计较这么多。
他骂了句:“死骗子,再打电话,我是你爹。”
啪一声,苏乐按了按挂断,然后砸吧嘴,开始喊人:“姐!”
苏禾正晃悠脑袋,准备把嘴里那股刺激的薄荷味清理干净,突然听到远处一声不值钱的喊。
她连忙吐了水,迎着护士不满的眼神进了病房,顺带将门关上,气不顺骂:“叫什么叫?看你那缺德样子。”
苏乐哼声说:“我要喝水。”
苏禾这才给他倒温水,一边倒一边看他枕头上,奇道:“我手机怎么在你这?”
“刚有个骗子给你打电话,不吭声,你一会给他拉黑了,吵死了。”苏乐提起这事就来气。
苏禾将床升起,给他一杯水,拿过手机,看眼来电记录,确实不少,五六个,像是座机号码,ip地址是京市。
苏禾倒是没多想,将手机放口袋,以前在京市这种诈骗电话更多,刚回来的时候,也有,主要是她的号码本地是京市,所以并不奇怪。
中途,苏禾还趁着饭点,去看了宁希,比苏乐惨多了,宁希的主治大夫也一脸不高兴,恨不得骂他,苏禾进去前,就听到医生说他不该喝酒,说他都不知道进医院多少回了。
苏禾来得巧,宁希的表哥也在,霍听申坐在靠窗椅子上,拿着江安早报看,很是无聊,还问了句:“要是喝死了,能不能直接火葬?我怕他没死,我给他火葬场一拉,还怪我谋杀。”
医生:……
宁希伸长脖子,用气声骂:“你果然盼我死,你这个王八蛋。”
霍听申眼眸微转,先一步看到外面的苏禾,苏禾这才推门进来,看眼他,再看向宁希,宁希看到她,立马沉默了,不再跟表哥拌嘴。
医生也没再说什么,跟护士叮嘱一句,便离开了。
宁希客套说:“你随便坐,我还得住好几天呢,你弟没事吧?”
“他比你厉害多了。”苏禾抬手挥挥,宁希瘪嘴,霍听申笑了一声:“那是,年龄小,跟你这个老货不能比。”
宁希彻底闭上眼了。
苏禾轻笑,对霍听申问:“霍总还没回京市?”
“本来昨天就要回的,唐总新婚,想凑个热闹,没想到凑到医院来了。”霍听申对苏禾语气就客气多了,很是生疏。
苏禾理解点头。
霍听申突兀笑了声,苏禾不解看他,他立马无所谓道:“没什么,听说你最近在抛售股份,谈好了吗?”
“恩,是齐云珊那边的人。”苏禾没有隐瞒,这点小股份,在霍听申这样的人物眼里,压根不够看。
说不定霍听申比苏禾更早知道,沈源他们有意。
霍听申果然不意外点头,“齐总是开实业厂的,根基厚,早就对新媒体有意思。”
苏禾扯了下嘴角。
苏禾和宁希说了几句,宁希没什么力气,苏禾也不好久呆,不到半个小时便起身要走,霍听申没起身,倒是突然开口。
“我跟陈笙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也不介意提醒你一句,齐总是两头吃。”
苏禾微怔,捏着门把手,神色如常,对他笑道:“多谢。”
等苏禾一走,宁希瞥着霍听申,说:“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苏禾是陈笙的女人,不管以前现在,还是将来,你可别乱打主意。”
霍听申收回眼,好笑道:“我只是欣赏,你不用满脑子都是那点事,她这个人,我在京市就听过,之前见过顾程怡和她男人,倒是可惜,那次她没来。”
“原来是因为陈笙,所以没见到,早知道有这个渊源,我就应该直接找陈笙才是。”
霍听申语气里不无可惜,宁希气若游丝,但突然很好奇,便问:“我承认苏禾很厉害,超出我的想象,你为何也这么欣赏她?”
“她看不上盛童鑫,不是因为盛童鑫是私生子,是因为看不起盛童鑫这个人,她很通透,还很精明。”
宁希也认同了:“她确实很会做判断。”
唯一不果断的事情好像只有在陈笙这里。
不过在寻常看来,她对陈笙也挺果断的。
苏乐下午精神头还不错,吃了碗粥,还嫌饿,点着手机要点炸鸡吃,被朱艳霞一个电话吼成狗,就没再说要吃的事情。
倒是苏禾,非常安静,有时候苏乐会偷偷看她一眼,发现她只是盯着手机看,也不是工作状态,就是翻翻软件,甚至玩消消乐。
但苏乐能感觉出她在想事情。
直到傍晚时分,朱艳霞来换人,带了保温盒过来,顺便跟苏禾说:“家里有饭,把饭菜吃了,我晚点回去。”
苏禾蹙眉,“我一会去酒店那边吃,不在家吃,你晚上回你的,我可不一定回,酒店好多天没去了,我得守着,总不能让周湾去吧?”
“那我一会去酒店给你守着。”朱艳霞一边拿碗筷,一边回答,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苏禾瘪嘴,苏乐在一边瞅着,主动说:“医生说我晚上可能会复发,到时候我还得去卫生间,你们确定不留下一个人陪我?”
“吃饭,说什么恶心玩意?”朱艳霞被他说的,饭都不知道怎么拿出来了。
苏乐苦涩道:“谁让我命苦呢。”
朱艳霞看向苏禾,还未开口,苏禾连忙道:“别,我今天陪他一天了,而且我跟他才认识几年啊,他是大孩子,我照顾他可不行。”
“我也不想她照顾。”苏乐也有意见。
朱艳霞恨不得拿勺子敲他,看眼苏禾,心气不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就是想跟那个陈笙一块浪。”
苏禾嫌弃道:“什么叫一块浪?说的可难听。”
朱艳霞不再说话了,怼在床边,往苏乐嘴里塞粥,苏禾拿起包,小心翼翼关上门离开。
知道就知道,苏禾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管着不成。
第50章
齐云珊要拿下整个云泉, 那盛童鑫的星韵集团是守不住云泉,还是早就打算了卖掉云泉?
苏禾一路都在想这个事情,也有了一种预感, 当初要把自己踢走,估计是早就做好了先并购再卖出的想法。
酒店里只有段梨和赖雨思, 吴彦最近忙店内网咖部开业的事情,在外面跑得多, 不过苏禾不在这几天, 他将网咖的几层都布置好了。
段梨撅着屁/股, 趴在椅子上,贴在玻璃上看外面的酒吧大门, 赖雨思看她那么认真,便没有叫她, 专心培训新员工帮客人办理入住。
苏禾也凑到段梨那边, 突兀出声:“看什么呢?”
段梨有一瞬间人都走了, 好半天才摸着胸口说:“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的店,我还不能来了?”苏禾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当得也太陌生了,以后天天来, 日日来,不然怎么能叫老板。
苏禾背着手, 傲娇哼声, 踢了下段梨的意思,摆起老板威风:“上班时间不好好上班,心都飞到对面去了,我要不问问陈笙那边缺人不, 给你个机会跳槽?”
段梨连忙讨好笑,配合她:“不了不了, 金窝银窝不如我们这个狗窝。”
“你才是狗。”苏禾气愤,段梨笑出声,一旁的赖雨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玩笑过后,段梨这才说正经事:“我听说霍总来江安了,跟陈总关系不错,今晚会不会来寻岸?咱们找个机会去敬一杯?”
苏禾摆手道:“不用了,我刚才在医院看到他了,他是宁希的表哥。”
段梨恍然,苏禾觑着她的神色,想到什么,踌躇询问:“你是想借着霍总的东风回京市?”
“我回不回京市,不都看你吗?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就是听你之前说霍总厉害人脉强,那顾程怡都能搭上船,你凭什么不能?”段梨摇头,义愤填膺说着。
苏禾勾唇,笑意不达眼底,想起云泉那事,有些感叹,只说:“我不回京市,陈笙要在京市开酒吧,如果他要去我就陪他,但我不介意和霍总做朋友。”
“也是,霍总那么厉害,到哪都能沾点光。”段梨似乎很崇拜这位霍总,苏禾倒是觉得她有些崇拜过头了。
在大堂呆了一会,苏禾收到了微信里老同学张巧的消息,早上苏禾给她发了个新婚红包,张巧犹豫到现在才接了红包。
【亏得你记得我,能来吃饭就行了,还送礼,多不好意思,咱们以前也没怎么吃过饭,下周二在图春意,你有车吗?我可以拜托张清唯去接你。】
苏禾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条消息入了神,看得出来张巧和张清唯关系不错,而且都姓张,怕是家也是住在一块的。
苏禾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张巧,而是先去问了齐雅,齐雅看到她问这事,很快打了个电话过来吐槽。
“这个张巧可别说了,图春意下周二被别人定了,这个张巧就各种作妖,看图春意这几天开放了高尔夫球馆和球场,而且环境不错,在网上热度不低,就非要订图春意,甚至跟她老公说如果订不到图春意的婚宴位置,就不结婚了。”
齐雅恨不得现在窜到苏禾酒店来,跟她大吐苦水,噼里啪啦一顿数落这位老同学:“她也是绝,不知道怎么打听的,打听到李常和唐寅关系不错,前两天还找到我这来,一个劲让我帮忙,我呸,她什么东西啊,你怕是不记得她了,你问赖雨思,这娘们高中时候就不是什么好的。”
“还能比你差?”苏禾被她吵得头疼,忍不住揶揄一句,齐雅被噎住,好一会才说:“我那是年少不懂事,爱玩爱混,她就是一个大傻杯。”
说完,也不顾苏禾要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赖雨思正好端着饭菜来茶几这边吃晚饭,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几句,急忙问苏禾:“你要去参加张巧的婚礼?”
苏禾点头,疑惑看她。’
赖雨思脾气软,可以说一点脾气都没有,不然能被前夫欺负成那样,才反应过来要离婚,竟然在说起张巧的时候,忍不住瘪嘴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
苏禾是真不记得张巧这位了,甚至连长相都不记得,看婚纱照都没想起来的程度。
赖雨思给饭里加牛肉酱,拌了拌,慢吞吞说:“你当然记不得她,她对你……可是很崇拜的。”
苏禾震惊,双手交叠膝盖上,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身子后仰,像是听到了天文数字。
崇拜?能比段梨崇拜霍听申厉害?
赖雨思嚼着饭,有些好笑,感叹道:“亏得张巧当初当你的唯粉,你居然一点都不记得她,她那时候可是什么都学你。”
“比如?”苏禾好奇。
赖雨思都不用想,便如数道来:“比如你穿了校服,但头上用了粉色发圈,她也穿校服戴粉色的发圈。”
“这不是很正常?”苏禾觉得这倒没什么,当初网络没那么发达,买东西都是千篇一律,按照当时流行的花样来,包括发圈,朱艳霞那时候也不会对她吝啬,所以买的东西也都是不错的,当下时兴的,张巧也用,别人说不定也用,算不上刻意模仿吧?
赖雨思就知道她这么说,耸肩道:“那你上体育课,脱了校服外套,里面穿了好几个学期的粉色毛衣,可不是外面能买的吧?”
苏禾知道这件衣服,那可是朱艳霞专门给她织的,朱艳霞那时候固执到发癫的程度,为了那件毛衣,非要两三个晚上打出来,害得腱鞘炎发作,在家敷了半年的药膏,现在每次到秋冬都不敢提重物,苏禾知道朱艳霞是真心,所以那时候到了冬天,必然会穿那件粉色毛衣,穿得变形漏线,她都没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