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疯!疯批首辅沦为裙下臣——东墙窥宋【完结】
时间:2024-06-27 23:09:41

第107章 这天下关我何事
  郎琢身形颇高,站在北笙眼前,几乎挡住了所有烛台的光亮,只一袭影子泄下来,盖住了北笙全身。
  她也一时无法在逆光中去模糊的辨别他的那份真诚和恳切是真是假,又或者夹杂着旁的心思。
  若论心机权术,十个北笙也抵不上一个郎琢,她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落在郎琢的眼中,只不过是一腔孤勇下的莽撞而已。
  郎琢道:“你和赵疏退亲,虽也有你放任不管的功劳,然最大的推手就是赵贵妃,范阳公主便做了赵贵妃和乐平王手中的棋子。”
  北笙没有听明白,她和赵疏退亲,同帮郎琢和太子的忙有什么关系。
  她和赵疏之间的弯弯道道她甚是清楚,郎琢无需提及。
  郎琢继续说:“乐平王手上有可利用的人,而太子什么都没有。你离京不久,赵疏就和范阳公主成亲做了驸马,他日乐平王回京,高阳侯焉能不举兵迎接?”
  北笙眉心一紧,急声问:“所以我就要进宫,做太子妃,这样太子爷身后就有安国公支持,便能与乐平王旗鼓相当?”
  干裂起皮的嘴唇因激动而发颤,心头的火焰腾的升起,她心头畏惧的郎琢也不过尔尔!
  只不过是利用无辜女子拉权谋利之徒,有什么经世之才?说什么誉冠环宇?
  郎琢一时怔住,他没有想到北笙会对进宫这件事这么抵触!
  北笙继续道:“我是想要自由,但我知道自由难得,愿想着郎大人官位显赫,若有大人所护,此生过得安稳也算如愿以偿,所以愿意嫁给大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头为何会这般酸涩,眼圈在不觉间已经泛红,被人愚弄欺骗后的耻辱感充斥整个身心。
  整个人都在发抖。
  原不想说这些的,但郎大人的心思着实让她来气,便将心头所怒一股脑儿的倒出:“原以为大人会乐意,到头来是我痴心妄想!大人不乐意娶便也算了,为何又要将我荐给太子!大人做之前可有问过我愿意!”
  郎琢一时心头惊心动魄!
  青阳想着大人和徐二姑娘用了膳,所以送上些漱口的茶水来。
  没想到人刚到门口就听到徐二姑娘对郎大人的怒喝,惊得将刚要迈进去的脚赶紧收了回来。
  青阳跟在郎琢身边这么多年,敢这么呵斥大人的人徐二姑娘还是头一个。
  更要命的是大人好像连反驳都没有,几乎被问得哑口无言。
  郎琢垂眸覆压,凝视着双眸泛红的北笙。
  他在京中经营这么多年,头一回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可站在事情本身,他没有错。
  太子身后若无大军支持,别说将来登上龙座,就是乐平王摇摇一指,太子都有可能身首异处。
  他必须为大局着想。
  郎琢微微闭了闭眼,道:“此事上国公爷同我提过南音,但南音谋略不足,只会坏事,所以只能是你。”
  北笙眉头一挑,后退一步,道:“既然我父亲想让南音进宫参加太子妃遴选,就说明心中有意支持太子,郎大人有什么担心的?”
  郎琢心中浮上戾气,声音比方才高了许多:“这还不够!我必须让所有人都以为安国公支持太子,而我也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站在太子身后的女子是无所畏惧、且胆略过人的,这样太子和乐平王的博弈中才有可能胜出一筹!”
  北笙心头一阵闷痛,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半蹲缓了好久,郎琢想要去扶,北笙后退不让他碰。
  她撑着力气道:“大人凭什么觉得我会替你们效力?大人有七窍玲珑之心,我生辰之日躲着太子不见,就该猜到我无意与他。”
  郎琢声看着她心头隐隐发疼,不管她愿不愿意让自己碰,他一步走过去将北笙拦腰抱起放在了花架旁的高椅上,他双手拄在扶手,将人圈在怀中。
  他声音比刚才轻了许多,“我也是无奈之举,太子身后无人支持,便是死路一条。”
  他热切的眼眸中透着些许无奈的可怜,继续道:“参加太子妃遴选的姑娘们都是京中权贵自己呈上的名单,这除了是给乐平王及其党羽做的一场戏外,也是试探京中权贵到底有那些人是真的对太子忠心。这些人中间,我无心腹,所以想到了你。”
  北笙含泪的双眸凝望着郎琢,却觉得他禽困覆车的姿态真真好笑,淡然的语气里不由带着一种失望至极的冷冽嘲讽:
  “这关我何事?将来谁人坐这天下,大人都是为人臣子,只观望着就好,谁能成功谁又失败,大人只需守着那个成功的就好,将来也不失封侯拜相!”
  郎琢没求北笙能懂他的全部,只以为她能理解他在这个位置上职责和不易,而今这番话听得他锥心刺骨。
  他低头苦笑:“你这话便是诛我的心了,我谋的局是整个天下,谁人登基成皇只是其中一环,若是只图封侯拜相,那我今日之所得便也够了。”
  北笙本就不喜郎琢对她的冒犯,更是厌恶他硬要将她拴到他的船上,毫无耐心再听这些试图解释话。
  她浑身生出利刺,高声道:“我只是一只蝼蚁,蝼蚁只想在荆棘中活命,大人所谋的天下与我无关,我帮不到你们的忙!还请大人念在我父我舅的情面上,将我从遴选名单上划去,我会对大人感激不尽!”
  郎琢道:“蝼蚁又如何?你可听过覆巢之下无完卵,蚍蜉尚且撼树,况且你是个人!”
  北笙喊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难道大人以为我是个可以撬动天下的杠杆基石吗?”
  郎琢道:“我说你是你就是!你若无所用,我又如何能看得上你!”
  北笙心头的神经越绷越紧,几乎要断了,胸前急剧起伏,几乎要被郎琢逼疯!
  一时想要甩开心头狰狞的小鬼,愤怒的去推将她困在怀中的郎琢,“你高看我了,我做不到!”
  郎琢浑身颤栗起来。
  一时间想起从前那个胆大妄为的北笙,敢为乐平王下药骗钱的北笙,敢将赵疏耍得团团转的北笙。
  心头顿时翻江倒海,愤怒她为何在自己面前要装柔弱,当缩头乌龟。
  怒意席卷全身,一把抓了北笙的手腕,呵道:“跟我走!”
  “去哪儿!”
  北笙被他拽得从椅子上掉下来,差点踉跄倒地。
  郎琢才不管不顾,将人硬扯着朝门口拽,一把掀开了门帘,将人拽了出去。
  斡风青阳守在门口,但见两人均是滔天的怒火,谁也不敢劝更不敢问。
  府内的老奴见状更是低下了头,转个方向躲去了别处。
  在厨房用膳的鹿竹和晏清听到二姑娘同郎大人争执,跑了过来,壮着胆子想将二姑娘拦回来,斡风和青阳却将他们挡下,甚至不惜拔出剑来。
第108章 你嘴上说的好,我不敢信!
  北笙被拽着往前,穿过廊下,很快就到了书房。
  砰得一声!
  郎琢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这一下让北笙心惊。
  郎琢几乎是将北笙甩了进去,北笙不等站稳,后脚进来的郎琢已经反手锁上了门。
  “来,看看这些!”
  郎琢将案头的奏折一个个摊开摆在书桌上,怒指着它们:“看看,乐平王北上之后,各地送来的奏折!”
  北笙被他掐着胳膊,偏偏是她受过伤的那只胳膊,按在书案前。
  郎琢声音冷厉严酷,如同轰雷般灌进她的耳中:“其中就有你长大的定襄送来的奏折!各地饿死的人加起来有几十万!”
  忽然,北上的路上那些路边的乞食者、横倒的饿殍、山沟里焚烧的尸臭味一下子都钻进北笙的心头,让她作呕。
  然早已空空的腹内,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水。
  而郎琢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的胳膊被他攥得发疼,仍旧一字一句逼问:
  “你不是让颜陌将手上所有粮食都卖给乐平王了吗?冰雪早消,他既是去赈灾,为何还会死这么多人?来,你好好同本官说说,这是为什么!”
  北笙如被剖心剜腑,血淋淋地露出整个腹堂,痛得浑身发抖。
  她原以为乐平王拿了粮食北上赈灾是为了博名声,拉拢民心。
  是真的没想到他是招兵买马,四处勾结,以至民不聊生!
  前世,乐平王是勾结了南方一众起兵谋反,所以这一世,她估算到了很多事,唯一没有想到乐平王会在北方谋逆。
  那颗坚硬的心终于动了,抬袖擦了嘴上脏渍,直起腰来默然道:“好,大人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用这条命来弥补我的过错。”
  这样的示弱并没有让郎琢开心几分,他捏着她的下巴,扭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依旧冷厉地道:“用你的全部身心、全部智慧、全部手段,来帮太子,来帮本官!”
  北笙眼中噙着泪水,浑身颤抖,只道:“好。”
  郎琢却红了眼,道:“你嘴上说的好,我不敢信!”
  她本就是个诡计多端的女子,谁能知道她是不是一时屈服,在诓骗自己。
  北笙也自知发誓那种虚妄的事郎琢不会信,便道:“我以身献大人,若我在宫中有难,大人可否能救我性命?”
  这也算是一种交易。
  献身,对一个闺阁女子来说是身心皆受损的事,如缚着缰绳的马,任由主人驱使了。
  她这般的诚意,郎琢该信她了吧。
  他的偏执和疯狂让北笙害怕,但这不是让她屈服的原因,而是对北方饥民的那份愧疚吧。
  郎琢阴鸷的眼眸终于笑了,是那种冷笑,他终于松开了她。
  这种冷笑不是对北笙,而是对自己。
  嘲笑自己太过疯魔,逼北笙太狠,让她连献身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眼眸微抬,道:“吃了饭就回去吧,进宫的事等我通知。”
  北笙哪里还能吃得下饭,得了应允,便夺命逃了。
  不及再通传晏清和鹿竹同行,自己疯了般跑到后门,拔了闩,跑了。
  直到跑到无人的长街上,才大声哭了出来。
  凉风迎面吹来,她也不知自己是冷还是怕,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栗起来,苦心孤诣这么久,所有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她不知是该恨自己,还是该恨逼她的郎琢。
  失魂落魄往前走着,沿路商铺的灯还亮着,总算有些光亮。
  一抬头看见尔雅堂的招牌,北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门缝里还透着些许光亮,北笙踌躇一阵后走了过去。
  颜陌扒拉了一阵算盘,对了一下账本,正要收拾了睡了,突然听到闷闷的两声敲门声,还以为听错了,竖着耳朵又听了一阵,确定是有人在敲门。
  他朝门外喊道:“睡呀?我们已经打烊了,要买茶明早再来。”
  “是我。”
  外头的声音气息很弱,颜陌心头一惊,急忙去将店门打开。
  扶靠在门扉上的北笙差点扑倒在颜陌的怀中。
  她如同刚从水中捞出的水鬼,脸色难看至极,没个鲜活的人样。
  “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颜陌吓得脸色一白,将人扶进来坐在藤椅上。
  他怎么算北笙都是十日后才能到京城,现在大半夜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不问都晓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北笙问:“有吃的么?”
  她现在急需一碗饭来保命。
  颜陌急忙端来一碟茶点,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北笙眼前,道:“你先将就着吃,我到后院吩咐人给你煮碗面来。”
  “嗯。”
  这碟茶点这杯茶对现在的北笙来说就是救星,也不管吃茶是一件文雅的事,只一口茶水一口点心大快朵颐来填自己的胃。
  颜陌见她那狼狈模样,不由摇摇头,转身去了后院。
  腹内有了东西,北笙才觉得有了三分力气,连呼吸和心跳都清晰了几分。
  店内茶香飘渺,偶尔鼻尖飘来一丝烛台中蜡油味儿。有飞蛾扑向那束光亮,滋一声就被湮灭,没过片刻,又有飞蛾前赴后继。
  北笙抬眸注视了烛台许久,突然笑了。
  她现在不就是同那飞蛾一样么,明明殷鉴不远,她还是答应了郎琢要入宫。
  前世郎琢不也是一样费力辅佐太子么,可后来呢?太子不还是死在了乐平王党羽的剑下。
  郎琢在乐平王登基后是何结局,北笙不得而知。但她想,以郎琢的学识才华,乐平王必不会害他,说不定还许以高官厚禄。
  换一个人来辅佐,他照样什么都有,什么也没失去。
  北笙缓缓闭上了眼睛,“三个月,三个月……”
  若是乐平王成事,那她这辈子的生命还剩三个月,若成事的是太子,那三个月后她就是皇后。
  三个月定生死,三个月定前程。
  北笙缓缓舒了口气。
  这次的赌注有些大,既然无人能庇护无人可倚靠,那她必须豁出全部来助太子一臂之力。
  郎琢已经不可再信,说什么事成之后就放她自由,任她去哪儿都成。
  但,若是太子事成,她为什么要离开呢?
  从前惜命,不想在权利的漩涡里挣扎,现在既然有人硬将她往这吃人的漩涡中拽,功成名就之后她就该取她该得的东西,为何要放弃?
  皇后,京中贵女人人都会觊觎的身份,现在太子心中有她,她的身后又有安国公和徐家军,皇后之位她当得起!
  想明白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北笙才觉得心情平复了很多。
  于是起身,将茶壶内的茶水倒进盆里,借着茶水洗了把脸。
第109章 是我遭报应,你别费心思
  颜陌端着面进来时,北笙已经洗漱完毕,面色好看了很多。
  他将面摆到北笙眼前,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敢问:“跟着姑娘你的人呢?总不是姑娘一个人从宝定回来的吧?”
  北笙挑了一筷子面咬了一口,淡淡的道:“我走时,鹿竹和晏清还在郎大人府上,要不颜老板帮我去寻寻,免得他们找不到我着急。”
  颜陌顿时脸色一沉,一屁股坐在另一张藤椅上,气呼呼道:“难道你从郎大人府上出来时就不等等你的人吗?大半夜的,我一介白丁,如何敢去郎大人府上找人?”
  北笙没说话,只顾埋头吃着面。
  颜陌是越想越来气,道:“你是安国公的闺女,是贵女,谁家贵女做事像姑娘这样?出门一个仆从都不带,一个人在街上晃荡的?还动不动将我这个老男人吆喝来吆喝去,这像话吗?”
  北笙依旧没有理他,碗里的面连汤带面几下吃完,才心满意足的抚了一下饱胀的胃,才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活过来了。
  她本就不在那些豪门中长大,自小我行我素惯了的,心头有事第一个跑,哪里还想得起自己的仆从。
  掏出帕子轻轻拭了一下嘴,淡淡问:“刑部的人可将你的货都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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