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疯!疯批首辅沦为裙下臣——东墙窥宋【完结】
时间:2024-06-27 23:09:41

  北笙知道,鹿竹是怕自己单独找南音会吃亏,但就算有鹿竹陪着,或者有十个八个侍卫陪着,南音要为难她的话一样会为难。
  不如就她一个人进去,南音也少些警惕,好说话些。
  北笙说:“你去吧,将景帆唤来在青桦居门口等我,我有事会喊他。”
  鹿竹忧心地往青桦居门内望了一眼,才默默绕过北笙走了,刚被吓到腿软的小厮也急忙跟上。
  北笙进去时,南音裹着氅衣坐在台阶的贵妃椅上,婢女听月跪在地上剥松子,案上的小盘里已经剥了有小半盘。
  广信被剥了衣裳躺在地上,身上已经血肉淋漓,一旁的小厮还在抽打他,软鞭一下一下又一下,令人心惊肉跳。
  “姐姐。”
  北笙唤了一声,南音这才注意到北笙。她的眼眸冷厉的看过来,缓缓从贵妃椅上起身,走下了台阶,扬了扬手,小厮才停下挥动手上的软鞭。
  “你来做什么?”
  北笙微微一笑,走向她,“母亲已经同意姐姐去冰钓,说姐姐早就答应了乐平王,不去不好。特遣我来同姐姐说一声,叫姐姐莫要生她的气。这两日朝中因太子失踪的事烦乱,爹爹和娘也跟着心里乱,是以才会对姐姐发了脾气,只说冰钓危险,姐姐玩时注意安全就是。”
  她轻睨了一下地上的广信,又说:“想必姐姐还没来得及重做郎大人的题卷,不如姐姐给我吧,我做好了明早给你,姐姐再誊抄一遍就好,不然字迹相重,郎大人看见了又要罚我们了。”
  “你会对我这么好心?”南音脸微微太高,目光居高临下冷盯着北笙。
  北笙的手段见识过一次就晓得厉害了,她可不敢轻易相信,问:“赵世子也请了你去冰钓,钓具都送来了,你为何不去?”
  北笙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已经结痂的数道细疤,轻声说:“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这张脸没脸见人,再没长好之前,怕是出不了门了。”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南音恨不得夺过鞭子来抽在北笙的身上。
  她脸上的抓伤算什么,疼也不过如蚊蝇叮咬,而自己背上腰上的骨头到现在都隐隐作疼,昨夜洗澡,还发现长了很多淤青!
  父亲要请郎中来,北笙假模假式的给拒了,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说什么一点小伤两日就好,害得她就不了医,连药膏都没得用!
  南音盯了北笙片刻,终究将心头的苦痛和仇恨压下,扭头对听月说:“将题卷拿来,给她!”
  听月进屋半晌才出来,手里拎着一张被墨汁污满了的黑纸,递到北笙手上。
  听月恨恼的瞪了一眼地上半蜷的广信,说:“大姑娘回来要做题卷,一看被这厮弄成这样,这才气得打了他。二姑娘您看,这题卷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还如何答呢!”
  黑纸上还隐隐泛着水光,即使广信不小心弄污,也不至于满纸涂黑,明明就是刚涂上的墨汁。
  北笙笑笑,“的确很难辨认了,我回去想办法吧,郎大人的考题都是书上有的,只要能辨认出一两个字,就能找到全句,姐姐放心给我就是。”
  “那就有劳妹妹了。”南音假惺惺的致谢。
第13章 可是水凉了
  跟着鹿竹取药的小厮已经往回走了,北笙回青霭苑时正好碰上了他。
  北笙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厮微微躬身,“回二姑娘的话,小人名唤常岳。”
  北笙又问:“你和广信的关系可还亲厚?”
  常岳拿着药盒的手在微微颤抖,“算不上亲厚,广信是近身照顾大姑娘的,小人只在院中干粗活。”
  常岳看上去也就十五六的模样,面容清秀泛白,指节手背上还有可憎的冻疮,天寒地冷只穿了一件单衫,可见南音对自己院中的人平时并不厚待。
  北笙说:“今日你也受惊了,回去后悄悄照顾一下广信,我也会熬些汤药送过来,你手里的药对冻疮也很有效,用完了记得找鹿竹去取。”
  常岳鼻头一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叩谢二姑娘,小人叩谢二姑娘!”
  “起来吧,地上冷,这么冷的天还要守夜,记得去厨房讨碗姜汤喝。我也会向母亲进言,给你们准备暖和的衣裳。”
  常岳又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个头,“谢二姑娘!”
  北笙绕过常岳,回了青霭苑。
  绾月准备好了洗澡水,退却衣物后,北笙闭目躺在热波荡漾的浴桶里。
  通体雪白,唯有脸上的数道血痕扎眼。
  绾月忍了又忍,终于开口问:“姑娘有药赏大姑娘院中的小厮,为何不治治自己的脸呢?”
  北笙懒懒地说:“这点小伤,本就好得很快,我想让它们在我脸上长久些,好让父亲母亲日日都能想起姐姐对我做了什么。”
  “可姑娘的容颜最是重要,奴婢听叶姑姑说,博陵长公主的生辰很快就到了,夫人想带两位姑娘一同赴宴呢,若姑娘的脸一直不好……”
  博陵长公主?北笙微微睁开了眼睛。
  前世就是博陵长公主替太子选妃,留了一些世家官宦的姑娘在宫中学女红,最后乐平王谋反称帝,博陵长公主失踪,所有在长公主宫中的姑娘都被押往天牢,给太子萧珣殉葬……
  氤氲的水雾里,北笙不由打了个冷战,霎时长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好像天牢的血气还没有消散,毒酒的辛辣和苦涩还在舌尖留了余味……
  “姑娘怎么了?可是水凉了?”绾月的手伸进水桶试了一下,水温并不凉,还很热。
  北笙缓了缓神,轻声说:“博陵长公主的生辰不是还有近半月么,到那时我脸上的伤怎么都好了。明日让鹿竹将我包好的补药每日一剂熬了端来我喝,还有那些润颜膏也都拿来。”
  为了将气色养得更好些,北笙特地给自己调了补药,还有一些药妆。
  这些药妆用久了,不用那些胭脂水粉,也能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而赤,肤不涂而白。
  那些补药喝上十天半个月,怎么也能容光焕发,气色红润。
  还怕在博陵长公主生辰前养不好身体吗?也足够她甩掉身上的乡土气息了。
  “还有,让鹿竹将广信也照顾得好些,都是家生的奴才,姐姐将他打成那样,我于心不忍。”北笙又闭上了眼睛,从水中捞起一个红红的茱萸,拿在鼻尖闻了闻。
  女子都爱花香,沐浴时浴桶里都会放上花瓣祛除体味,北笙却让绾月煮了茱萸和橘皮的药汤连同药渣一同倒进浴桶里。
  人人都体有花香,唯独她一人身带药香,会不会更别致些。
  绾月用湿帕轻轻擦拭北笙玉润的长臂,轻声抱怨:“姑娘就是太好心了,连大姑娘院中的奴仆都要救。还要替大姑娘答什么题卷,好在晏清想了些办法,隐约能瞧得出题卷上大概的字儿了,否则废纸一张,大姑娘明摆着捉弄二姑娘,题卷没有答,郎大人问起也是大姑娘遭殃,二姑娘何必揽下这桩苦差?”
  “我也是为了救那可怜的广信,不然由着姐姐打死他?”
  绾月轻轻叹息,“大姑娘从前虽对奴仆们不似二姑娘这般好,却也没有狠心苛待,如今不知为何变成这样?”
  为何变成这样,北笙再清楚不过。
  安国公府多了个北笙,南音便不再是唯一的女儿了,父母的爱子之心也分成了两半,她自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不受重视,是以吃醋了,生气了。
  晏清将重新誊抄的考题放在了北笙的书案上,在北笙看来,郎琢给南音的考题比自己的简单。
  论家国天下之事对理政者来说很难,但对闺阁女儿来说不难,既不需要科举考试,又不需要朝堂奏对,她只需凭着本心理解答一遍即可。
  而她自己的那份费劲心机、猜度郎琢心意所写的题卷,被她扔进了火盆里。
  第二日卯时过些北笙就醒了,昨夜答的题卷也让晏清送去了青桦居。喝过补药后,才去梅香居请安用早膳。
  许是能去冰钓了,南音今日对北笙多了两分笑意,至少在徐照庭夫妇面前,姐妹二人和和气气的。
  南音也向徐照庭和贠夫人致歉,说自己昨日莽撞了。
  徐照庭也不想过分苛责女儿,捋了两下胡须,悠悠地问:“你们姐妹二人谁陪我下会儿棋?”
  “我陪爹爹下。”南音自告奋勇。
  贠夫人笑笑,向北笙道:“棋技你可会?”
  北笙摇头,“不会。”
  “那我教你下,先下简单一些的,五子棋可会?”
  “好,女儿听母亲的。”
  两张棋盘刚摆好,叶栀就进来了,“公爷,夫人,赵世子来了。”
  南音眼睛一亮,“乐平王也来了吗?”
  叶栀说:“没有,只赵世子一个人。”
  南音倏地转过头,“爹爹,我们下棋!”
  只赵疏一个人来,她懒得搭理。
  徐照庭想下棋的乐趣消散,冷冷地问:“这么早他来做什么,高阳侯没给他早饭吃?”
  叶栀神色莫测的看向北笙,“赵世子说是来见二姑娘的。”
  贠夫人看向北笙,刚想说话,北笙笑笑,轻声说:“母亲,那我出去见他。”
  又向叶栀说:“将小侯爷请去暖阁,我这就过去。”
  北笙从正屋出来的时候,赵疏正往里走,两人打了个照面。
第14章 赵疏
  赵疏一抬眸就看到了面色含笑的北笙,只觉得半日未见,眼前的女子与昨日不一样,和煦温婉的笑容,仿佛昨日让南音下不来台的人不是她。
  “徐二姑娘!”赵疏朝徐北笙拱拱手。
  北笙嫣然一笑,福一礼,问:“小侯爷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天冷,到暖阁说话。”
  原本要引路的叶栀默默退下。
  两人并排进入暖阁,赵疏说:“还是想请二姑娘赏去北湖冰钓。今日来的都是世家公子姑娘,二姑娘才来京中,正可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姑娘脸上有伤也无妨,戴一顶帷帽即可。”
  落座后,北笙给彼此倒上茶,才说:“小侯爷相邀,本不该拒绝,可今日郎大人要来授课,也没有提前同郎大人告假,若我们姐妹都不在,怕郎大人不悦。”
  赵疏也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越是拒他,他便越是想让她去,又说:“徐大姑娘都说要去了,二姑娘为何要拒呢?郎大人下午才来上课,姑娘早上就与郎大人告个假,也不耽误什么。”
  北笙笑笑,“姐姐要去是因为早就答应了小侯爷和王爷,而我也答应了今日要上郎大人的课,做人不能轻诺寡信,还请小侯爷见谅。”
  赵疏嘴一歪,脸也沉了,说:“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冰钓年年有,可郎大人的课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听的,我这就回家去,准备束脩,来你家上课。”
  见北笙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说:“我说的是真的。”
  赵疏什么心思,北笙一清二楚,哪里是真的想要听学,无非就是耍赖想让北笙去冰钓罢了。
  北笙眼神一亮,故意说:“那正好,今日只我一个人听课,郎大人又太过严肃,我正担心呢,有你陪我极好。”
  赵疏笑不出来了,都不知道怎么从暖阁里告辞出来的,等出了安国公府的大门,才觉得荒诞后悔,本是来邀请徐二姑娘去钓鱼,人没请出来也就算了,连自己都留下了。浪荡惯了的人,课堂上哪能坐得住。
  不过北笙说“做人不能轻诺寡信”,话说出去了,那就得做到,只得回家收拾收拾下午来听课。
  北笙从暖阁出来,门口的鹿竹凑上前问:“小侯爷说要来咱家上课,昨日那一箱子书和鱼竿还要不要还到侯府去呢?”
  北笙说:“不用了。让晏清搁好,以后再说。”
  她本想在午时高阳侯在家用膳的时候去还书,让高阳侯知道知道赵疏的德行,训赵疏一顿解解气。现在他都要府上听课了,此举意义不大,以后再找机会报复他。
  北笙折身返回正屋,向徐照庭夫妇说了赵疏要来上课的事。
  南音的第一反应是小侯爷疯了!
  后又觉得赵疏来了正好,这些年高阳侯夫人请了多少夫子,都被他气跑了,他要来上郎琢的课,早日将郎琢气跑了才好。
  徐照庭眉头一挑,“他要来咱家上学,那我可要提前同他约法三章,不能坏了咱家家学的风纪。”
  北笙想着,父亲的法条最好能严苛些,让赵疏知难而退。
  贠夫人有些意见,“咱家都是女儿,若只有小侯爷一个男学生,怕是遭人非议,公爷不妨放出话去,男男女女多招几个学生来。”
  徐照庭道:“那是自然,只是家学才开,只有郎大人一个临时夫子,着急招太多的学生也不好。等后面请好了夫子再说。”
  北笙暗暗叹了口气,这辈子的遭遇和上辈子比,可太不一样了。
  下午,赵疏果然带了一支长队,浩浩荡荡抬着所谓的束脩进了安国公府的大门,不知道的以为提亲下聘了呢!
  郎琢腋下夹着书本进了芙蓉堂后,看见昨日的两朵并蒂莲今日变成一对童男童女后,心头多少受了一番冲击。
  安国公昨夜就差人来替徐大姑娘告了假,原以为今日只有北笙一个人听课,郎琢准备了一篇自己以往写的策论,想带北笙品评一番,没想到多了个赵疏。
  北笙也堵心得要命,旁边坐着一身胭脂红的赵疏,与古香古色的芙蓉堂一点也不搭。
  来听学还穿这么骚气,他的衣笥里就没有素雅些的衣裳么?
  赵疏见郎琢进来,恭恭敬敬起身行礼,腰间的佩环叮叮当当响了几声,“学生赵疏赵导元拜见郎大人、哦,拜见郎夫子。”
  北笙也起身行礼,“见过夫子。”
  郎琢书卷放在案上,紧抿着嘴,座下的两人看脸也算得上是金童玉女,可衣着么……一个如春日娇颜的牡丹,一个如深秋素雅的菊。
  越看越觉得眼前的景象不顺眼,盯了半晌后,郎琢终于发觉不顺眼在哪儿了。
  “赵世子,此处是徐大姑娘的座位,你坐到后面去。”
  赵疏向后看看,又向左右看看,芙蓉堂内再也没有多余的书案了,又恭敬拱手:“徐大姑娘今日去冰钓,不来学堂,就容学生今日先坐此处,等学生明日搬一张书案来,再换座位。”
  “都坐下。”郎琢干咳两声,乌纱帽的帽翅轻轻晃晃。
  依旧一身蓝紫色的官服,头上乌纱戴得端端正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像是来上课的,像是来上朝的。
  郎琢对眼前的一男一女坐在同一水平线上,很是不快,长舒一口气后,忍着不看,快速的翻开了书本。
  翻了几页后又觉心不在焉,赵疏的突然出现,将他今日的教学计划彻底打乱了。
  忽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北笙:“昨日的题卷改了么?”
  “回夫子的话,已经改好了,姐姐的题卷也托学生带给夫子。”北笙恭敬的双手奉上两张题卷。
  郎琢接过题卷,大致扫了两眼,淡淡道:“嗯,是比昨日答得要认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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