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将自己毕生的心血，就倾注在自家女儿身上，恨不能真将沈清歌培养成叱咤风云的马上女将军。
第97章 沈清歌必须跟本宫道歉
清平侯府。
姜氏已经在待客厅侯了半晌，大公主方才姗姗来迟。
瞥一眼姜氏带来的厚礼，勾起唇角讥诮一笑，从跪着的姜氏跟前，趾高气昂地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方才慵懒地抬手，示意姜氏平身。
姜氏脸上陪着殷勤的笑，一番好话说尽，请求大公主原谅。
“那日的事情，我跟将军都觉得十分抱歉。可惜，她现在好歹背着个九王妃的名分，我们除了苦口婆心地劝导，就连厉声呵斥两句，那都是以下犯上。还请大公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一番絮叨，大公主只沉吟不语，等她话说完了，方才傲慢地开口。
“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本宫也没有怪罪你们将军府的意思。只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清歌这样嚣张跋扈，可想而知，贵府上的二小姐如何秉性。所以本宫觉得，这门亲事她不合适。”
姜氏一听就有点着急：“这两个孩子，可大不一样。算下来，她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可您知道，沈清歌她并非我亲生，管得太严格了，难免招人非议，说我有偏向，苛待她，所以从小就养成了她骄纵蛮横的性子。
明雅就不一样，我将所有的心血全都倾注在她的身上，诗画女红自然不必多说，自幼跟着我耳濡目染，这勤俭持家也是一把好手。
就是她被沈清歌欺负惯了，脾气太好。所以我就想着，大公主您心善，若是明雅能做您儿媳妇，将来肯定不会受气。
两府又离得近，即便嫁人了，见天也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亲上加亲。”
大公主慢条斯理地喝茶，不紧不慢。
“沈明雅这个丫头以前我倒是见过两次，但是从未留心。也是我家文靖屡次在我跟前夸赞她，我这才经心说去相看一眼。八字还是没有一撇的。
毕竟，想嫁进我侯府做世子妃的千金小姐多如过江之鲫，我需要好好挑选。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人品，缺一不可。
再而言之，沈清歌现如今是本宫弟媳，若是再聘了你府上二小姐做儿媳，这辈分岂不乱了套？”
大公主越是漫不经心，姜氏越着急。
“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家明雅也不愁嫁。按说我不应该这样上赶着登侯府的门，商议两家的亲事。今日我来，也是逼不得已。”
大公主有些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氏轻咳一声：“大公主应当没忘记上次世子爷梦游的事情吧？这事儿对于褚世子而言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笑话。可您别忘了，他当时在猪圈被发现时，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喊着我家明雅的闺名呢。
我家明雅为此清誉被损，天天以泪洗面。府上下人背地里对她指手画脚的，颇多非议。侯府怎么也要顾及一下我将军府的名声。”
大公主顿时面沉似水。
“你这是在要挟本宫？”
“不敢，不敢，妇人就是觉得，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这也是缘分。”
大公主阴凉一笑：“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姜氏一听有希望，忙不迭地询问。
“很简单，她沈清歌必须要跟本宫我道歉。否则，你即便是将你家女儿夸赞得天仙一般，这门亲事我也不答应。”
姜氏一时间有点为难。
大公主的话不过分，若是换做以往，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现在，沈清歌与以往判若两人，虽说没有撕破脸跟自己闹腾，可她怎么可能乖乖地听自己话？
又怎么可能为了成全沈明雅放下身段跟褚文靖道歉？
她只怕巴不得看两人的笑话。
大公主见她沉吟不语，立即起身要走：“就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日后就不用再登我侯府的门。”
姜氏慌忙一口应承下来：“我回去就跟清歌好好说，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给大公主您赔不是。”
大公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明日，我带着聘礼风风光光地前往将军府。只要她沈清歌当众给本宫道歉，你我当场就可以交换庚帖，将此事定下来。
可假如你们办不到，那可就对不住了，我转身就走，可别怪我不给你们将军府颜面。”
姜氏心里就跟十五只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可是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等回到将军府，姜氏就把大公主的意思，跟沈明雅说了。
母女二人屏退下人，一番嘀咕，忌惮着沈清歌的身份，不敢招惹。愁了一会，终于灵机一动，想出个法子来。
天色刚刚亮，将军府便热闹起来。
府里的下人全都被姜氏从热被窝里抻出来，张罗着，让他们开始忙碌着做准备。
洒扫庭院，准备宴席，替沈明雅梳妆打扮。
整个将军府全都洋溢着热闹的喜气。
日上三竿，府上有宾客陆续光临。
沈将军面沉似水：“我前日刚刚说过，不答应侯府这桩亲事，你竟然自作主张，一口应了下来。如今骑虎难下，想要回绝都无法张口，你还张罗得这样热闹？不过是下聘，就请了这么多的人来，不觉得丢人么？”
姜氏面有得意之色：“我女儿嫁的是侯府，做的是世子妃，何等的荣耀？有什么好丢人的？平日见多了她们在我跟前炫耀，看不起我。这一次可是扬眉吐气，让她们全都瞧瞧，她们谁家女儿能有这出息？”
沈将军不忿：“如今清歌与褚文靖反目，你却非要将明雅嫁过去，日后姐妹二人如何相处？这不是要坏了姐妹情分吗？”
姜氏撇嘴，见有新到的宾客，立即就丢下沈将军，满脸是笑地迎上去。
今日姜氏请来的几位来客大都是平日相交甚密的女眷，没有什么避讳，姜氏带着她们进入后宅，将自家女儿炫耀给大家看，并且将沈清歌也请了出来。
沈明雅原本就明艳动人，今日又经过精心装扮，宾客们见了，全都啧啧称赞，将她夸成了一朵花。
“沈夫人果真是好福气啊，两个女儿，一个贵为九王妃，一个即将成为世子妃，满上京成，掰着手指头数，都没有像您府上这样荣耀的门楣。”
第98章 道德绑架
姜夫人欢喜地眉飞色舞：“最出息的，还是我家清歌，从小时候算命的先生见到，就说她一身的贵气，将来必然非富即贵的。
我是上赶着巴结，天天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果不其然，你看现如今就成了堂堂的九王妃。我这个做继母的，也跟着荣耀。”
沈明雅与她一唱一和：“母亲就是偏心，同样的女儿，你就喜欢姐姐多一点，容不得别人夸赞我一句。我俩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姜夫人笑得十分热情：“你姐姐自幼没有了母亲，最是可怜，母亲不对她好，谁对她好？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你都要让着姐姐。日后你姐富贵了，也会提携你。”
于是周围众人纷纷称赞，姜氏贤惠。
沈明雅对着沈清歌也姐姐长，姐姐短，叫得亲热。
沈清歌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母女二人今日是吃了什么药，竟然当众演起戏来。也不多言，只冷眼瞧着二人表演。
待到众人落座，一杯茶落肚，有下人从门外急匆匆地进来，对着姜氏耳语了几句。
声音不大，但是众人齐齐住了话音，扭脸去听，也听了一个大概。
“......侯府来人说，九王妃恼羞成怒打了褚世子的事情，大公主要个说法。要么今儿这亲事......”
姜氏面色一变：“这，这分明是两码事儿，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反正侯府的人是这样交代的。”
沈明雅佯装没有听清，纳闷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氏为难地看了沈清歌一眼，长叹一口气：“昨儿，你姐一时气怒，打了人家褚世子。大公主说，假如你姐不给褚世子赔礼道歉，今儿就不来下聘了。”
“什么？”沈明雅也大吃一惊，顿时掩面痛哭:“那女儿可怎么办啊？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姜氏装模作样地跺脚叹息，瞧了一旁的沈清歌一眼：“这事儿怨不得你姐姐，她心里也后悔着恼，让她低头向着褚世子道歉，岂不更委屈？你的这桩婚事，我看不行就算了吧。”
沈明雅扭脸“噗通”一声就给沈清歌跪下了，膝行上前：“姐姐，我知道，褚世子转而求娶我，你心里不舒坦，这才打了褚世子。
可是，您如今已经贵为九王妃，你们也算是有缘无分，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求求你，你就成全了我们二人吧？我给你磕头，给你赔罪，如今此事已经张扬得人尽皆知，若是大公主再收回承诺，今日不来下聘，妹妹日后哪里还有脸见人？”
姜氏假惺惺地劝：“明雅，千万别难为你姐姐，你姐姐对褚世子心里有结，道歉的话，肯定是说不出口的。”
“无论谁对谁错，她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可关系的却是女儿一辈子啊。我与她一向姐妹情深，难道都是假的吗？”
沈清歌此时，方才猛然醒悟过来，这母女二人今日一唱一和的，究竟是在唱什么戏。
道德绑架！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而且已经是木已成舟。假如自己不答应，那就是不顾姐妹母女之情，自私自利。
非但唾沫星子能把自己淹死，自己拳打褚文靖之事，还不知道要被这帮八婆传扬成什么不堪的版本。
果真，周围那些与姜氏相交甚好的夫人们纷纷劝解。
“冤家宜解不宜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该放下就放下吧。道个歉不难，成全自己妹妹的好事，姐妹二人也好相互扶持不是？”
“就是啊，看在你继母对你这样好的份上，也不宜太较真了。人要懂得感恩，不能忘恩负义。”
......
沈清歌总算是明白了，那一句“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面对着一群人的指责，她并未辩解，只是淡淡一笑：“好啊，不就是道个歉吗，告诉大公主，我答应了。”
姜氏与沈明雅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痛快地就答应了。
她们还以为，今日要经过一番较量，才能逼得沈清歌低头。
沈明雅还准备了，反驳她的诸多说辞，竟然也没有派上用场。
姜氏“感动”得眼泛泪光：“好，好，果真是母亲的好女儿，为了明雅，让你受委屈了。”
沈明雅也瞬间破涕为笑：“谢谢姐姐。”
下人立即出去传话，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一阵热闹喧嚣，大公主带着聘礼，真的亲自登门了。
姜氏慌忙带着两个女儿亲自迎出去，与沈明雅跪地行礼。
大公主端坐待客厅，挑剔的目光扫过沈明雅：“这就是贵府二小姐？”
沈明雅低垂着头，带着点羞涩与矜持：“回大公主的话，正是明雅。”
大公主微微颔首，就像是在评价一件货物：“模样周正，明艳动人，勉强也算是大气。”
又问过沈明雅在家中读过什么书，学过什么琴棋书画，沈明雅早有准备，如数家珍一般。
姜氏面有得意之色，反倒是沈将军，见大公主将自家女儿当做货物一般挑剔，觉得好似受到羞辱，数次欲言又止。
大公主还算是满意，抬手让她平身，站在一侧。这才扭脸望向姜氏。
“人我还是挺满意的，就是咱们两个府上的过节，是不是应当先聊一聊？”
当众好好地羞辱沈清歌，这才是她今日此行的主要目的。至于提亲么，不过就是个幌子而已。
姜氏看一眼沈清歌：“此事其中有些误会，九王妃已经答应......”
沈清歌点头：“对，我已经答应了，要当着大家伙的面给大公主道歉。对于昨日之事，真对不住了，我做检讨。”
大公主笑得得意：“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完了？要道歉就要有诚意，态度要正。”
“怎么才算有诚意？”
“好歹，你也要跪在本公主跟前，规规矩矩地磕三个头，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沈清歌一脸的真诚：“我错就错在不应当当众打褚世子，虽说，堂前教子，枕畔训妻，可褚文靖也只是我外甥，我这个做舅母的，还是要给他一点颜面，有什么家丑，要回家里讲，不能外扬。至于这下跪么？呵呵，你能受得起吗？”
大公主眸子一眯，冷笑道：“如此说来，我家文靖还该打不成？”
“他敢对我出言不逊，难道教训不得？”
“他对你出言不逊？你觉得，你还值得别人尊重吗？”
“那我倒要问问了，我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又有什么能令人诟病之处？”
“你为了高攀九王府，背信弃义，难道还不够无耻？”
“背信弃义？这话从何而来？”
第99章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大公主今日乃是有备而来：“你我两个府上早有婚约，虽说只是口头约定，并未下聘，但这也是事实，对不？”
“当然。”
“那你退掉我侯府婚约，嫁入九王府，不是背信弃义是什么？”
沈清歌有点哭笑不得：“皇上圣旨，继母之命，我若不遵，就是不忠不孝。”
“今日我若不与你理论，倒是显得我皇家霸道，你沈清歌身不由己了。
当初可是母后前脚说要在上京城挑选秀女给九弟冲喜，你们就迫不及待地将庚帖送去钦天监参选，刻意隐瞒我们两个府上的婚约。这就是你将军府做的好事儿！你敢说不是？”
面对大公主的指责，沈清歌啼笑皆非。
这褚文靖欺上瞒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大公主都被蒙在鼓里。
难怪，大公主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大婚之日百般刁难自己。
而围观女眷更是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对沈清歌颇多谴责。
姜氏心虚，在一旁沉默不语。
沈清歌一声冷笑：“大公主所言俱是事实。可你知道，这庚帖是谁送去钦天监的吗？”
“谁？”大公主问。
沈清歌抬手一指褚文靖：“不是别人，正是贵府的褚世子。”
“不可能！”大公主一口否认：“你退婚另嫁之后，我儿伤心不已，颓废了这么久方才振作起来。还因为旧情难忘，特意求我求娶你的妹妹！你还血口喷人，倒打一耙！”
沈清歌不慌不忙：“他求娶沈明雅，那是因为两人早有私情。将我嫁入九王府冲喜，更是为了毁掉婚约，好与沈明雅长相厮守。究竟是谁倒打一耙？”
此言一出，众女眷全都精神抖擞，一脸有好戏看的兴奋与激动。姜氏的炫耀令她们心里不舒坦半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