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更是大吃一惊:“清歌,不能乱讲。”
沈明雅顿时涨红了脸:“姐姐,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坏我清誉?”
褚文靖也瞬间恼羞成怒:“沈清歌,你针对我可以,但是不要污蔑二小姐。我们两人清清白白,从无半点越矩之举。你自己攀权附势,非要抹黑了我们二人方才心安理得吗?”
姜氏适才见她出言顶撞大公主,就见势不妙,听她揭发褚文靖与沈明雅的奸情,立即就先声夺人。
“捉奸捉双,拿贼拿赃,清歌,你无凭无据,不能这样胡说,坏了明雅的名声,对你也不好。”
面对众人指责,沈清歌成竹在胸,不急不慌。
“这事儿可是明雅亲口跟我说的,她说她与褚世子早在一年多前的七夕夜就已经勾搭成奸。”
“没有!”沈明雅一口否认:“绝无此事。是她无事生非,胡说八道!”
沈清歌诧异地眨眨眼睛:“那如此说来,褚文靖你也不会承认了?”
“当然!”褚文靖义正言辞:“你负心在先,如今九王爷对你不好,你便想吃回头草,回到我的身边,三番两次纠缠。
我怎么可能答应?所以我才急着让母亲前来将军府提亲,就是要早点断了你的妄想。”
姜氏与沈明雅也连声喊冤。
看在别人的眼里,沈清歌分明就是攀权附势不成,恼羞成怒回来拆散妹妹好姻缘的恶人。
沈清歌安静地等待,让三人的子弹自由自在地飞。
自己两次忍让,他褚文靖与沈明雅却愈加变本加厉。那就别怪我心狠。
沈将军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是左右为难。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圆场,能不伤了两个女儿的清誉。
这件事情,清歌的确是受了委屈的。但是他同样不希望,她在这样的场合揭发此事,令沈明雅清誉尽毁。
其实,同样作为沈家女儿,沈清歌又何尝愿意当众打脸沈明雅?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毁俱毁,自己颜面上也难堪。
可这个背信弃义的锅,自己不背!
她轻叹一口气:“如此说来,是我冤枉了褚世子?”
“当然!”褚文靖回答得干脆:“我褚文靖读圣贤书行圣贤之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私相授受之事?”
沈清歌成竹一笑,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褚世子将关系撇的这样一干二净,莫非是不想负责了么?”
“什么负责?”大公主尖酸问道。
“自然是对明雅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啊,总不能,这个孩子是别人的吧?”
大公主一惊而起,声色俱厉:“你在胡说些什么?”
沈清歌耸肩:“就您适才听到的,绝对没错。”
大公主狐疑地望着沈清歌,再扭脸看一眼沈明雅,然后转过头来问褚文靖:“怎么回事儿?”
褚文靖就站在大公主身边,将沈清歌适才所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磕磕巴巴地反驳:“您不要听她胡说,子虚乌有的事情,她是诈你的。”
沈清歌歪着脑袋:“是否属实,大公主只消将你府上的郎中叫过来,请个脉,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褚文靖有点慌:“沈清歌,你就见不得我们两人好是不是?”
沈清歌冷笑:“你说的对,他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人一丈。同样,谁若害我,必百倍偿还!就只许你诬陷我吗?你为了能娶沈明雅,不惜伙同姜氏,逼我嫁入九王府冲喜,还反咬一口,说我攀权附势。如今证据就在沈明雅的肚子里,看你还有何话说!”
大公主哼了哼:“来人!”
门外有下人应声入内。
大公主吩咐道:“回侯府将郎中叫到将军府。”
下人应命,立即转身而去。
大公主望着候客厅里瞧热闹的女眷,不悦地沉下脸来:“沈夫人,今日本宫是来下聘来了,不是耍猴给人瞧的。你府上这么多闲杂人等,未免也太张扬了吧?”
姜氏不明白大公主为何突然色变,毕竟今日宴客,那是她特意交代的,要“当众”道歉,就是要让沈清歌身败名裂。
但是沈将军知道,必然是不可张扬之事,立即上前,命府上管事将众女眷请到别处落座。
众人距离稍远,没有听清沈清歌压低声音说了什么,尤其是那一句“证据就在肚子里”引起了大家的猜想。
多热闹的一出戏啊。于是有那好事之人,费尽心思打听待客厅里的情况。
第100章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待客厅里,只剩下几人。
侯府郎中气喘吁吁地赶到,大公主吩咐:“去给沈家二小姐诊脉。”
郎中上前,沈明雅只觉得莫名其妙:“我身体好得很,并无任何不适。”
大公主铁青着一张脸:“诊!”
沈明雅乖乖地伸出手腕来。郎中切脉,片刻之后,回身对着大公主回禀。
“启禀公主殿下,沈家二小姐已然有了两个月身孕。”
此言一出,大家面色各异。
沈将军与姜氏惊疑不定,呆若木鸡,沈明雅瞬间面如土色,手足无措。
只有大公主脸色越来越冷,然后一声冷笑:“好啊,好啊!如此不知羞耻,败德丧行之人,哪配嫁入我侯府做世子妃?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一拂衣袖,就要转身离开。
姜氏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就捉住了大公主的袖子。
“大公主,大公主,你先听我说,此事误会,绝对是误会,我家女儿一向品行端正,即便是肚子里真的有了孩子,那也是褚世子的骨肉,您不能不管。”
大公主一脸鄙夷:“适才二小姐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清清白白吗?再说是又如何,未婚先孕,有辱门风。还不是她自己不够矜持,太过于孟浪?”
面对大公主的羞辱,沈明雅是有苦说不出。
“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褚世子的,我们两人早就私定终身了。还请大公主成全!”
大公主冷冷地看向褚文靖:“真的?”
褚文靖有点畏怯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谁能保证,这孩子就是我侯府的骨肉?像她这种不知羞耻的人,人尽可夫,未必就只有你一个男人!”
姜氏一听大公主这话也急了:“话不是这样说的。我家明雅最是痴情褚世子,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
大公主却不想搭理她的申辩,原本她就对沈家出尔反尔的行径有成见,对沈明雅这个继女身份一万个看不上。今日特意让姜氏如此兴师动众,非但是要羞辱沈清歌,更是要打脸将军府。
谁想,自家儿子却这么不争气,最终两败俱伤,反倒让沈清歌渔翁得利,一时颜面全无,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个儿媳本宫不会认,她肚子里的杂种,本宫更不会承认!”
褚文靖见事态不妙,紧追在大公主身后,也回了侯府。
姜氏与沈明雅被晾在了原地。
沈明雅骤然爆发出一声大骂,几乎是歇斯底里。
“沈清歌,你现在总算是得意了是不是?搅黄了我侯府的亲事,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是不是?”
姜氏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含辛茹苦地将你抚养长大,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啊,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加害。你自己过不好,就不让别人好过是不是?”
众人纷纷探出头来,将母女二人的话听在耳中,望向沈清歌的目光又刻薄起来。
沈清歌冷笑,并不申辩,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妹妹你情绪这样激动,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门亲事更没戏了。”
说完转身就走。
沈明雅的哭声戛然而止。
沈清歌终于出了憋在胸口的恶气,只觉得浑身舒畅。
她知道,这将军府,自己只怕也要待不下去了。
自己与姜氏母女彻底撕破了脸,今日的举动,又让父亲失望了。
她也不想有今日的局面,但凡姜氏母女有一点的悔意,不这样咄咄逼人,自己应当也不会这样绝情,当众揭穿吧?
睡梦里,半睡半醒之间,经常会想起沈明雅在侯府葡萄架下,对褚文靖所说的那句话:“总有一日,我要让沈清歌匍匐在我的脚下,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这种邪恶的念头,就像是火山里的火焰,一旦产生,永远也无法熄灭,它会一直蕴藏在沈明雅的心里,只要有合适的时宜,就猛然爆发出来,将自己摧毁。
所以,坚决不能给沈明雅这个时机。
大公主一向注重的,就是这个女儿家的品行,即便,沈明雅果真怀了褚文靖的骨肉,如此一来,声名狼藉,是再也做不成侯府的世子妃了。
只要她没有权势,就没有獠牙与锋利的利爪。
第二日。
听说姜氏又去了侯府,只不过吃了闭门羹,并未见到长公主的面,被人家轰了回来。
而姜氏自作聪明,请了几位长舌女眷过来将军府,如今,反倒弄巧成拙,将沈明雅已有身孕的事情在上京城传扬开。
自古伦理与作风,是百姓们最喜欢津津乐道的话题,所以这个消息在上京城传扬得极快。
大家茶余饭后,谈论起这个话题,你一嘴我一嘴,许多隐匿在边边角角的事情也被挖掘出来。
沈清歌冲喜九王府的事情也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衍生出许多的故事。
而沈明雅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与褚文靖有没有关系,也众说纷纭。
反正沈明雅想要做侯府世子妃的美梦彻底地破灭了。
沈将军大发雷霆,将沈明雅关在屋子里,让她闭门思过,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沈明雅又摔又打,然后破口大骂。
骂沈清歌没有良心,不顾姐妹情分,骂沈清歌嫉妒她,坏她的姻缘。
被训斥教女无方,挨了一个巴掌的姜氏,也破口大骂,骂沈清歌忘恩负义,白眼狼,对不起自己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后宅母女二人的骂声穿透重重门窗,直接飘进前院。
将军府,今日有客。
太子,太子妃,带着小世子。
对于太子亲临,沈清歌还是有些意外。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太子的架子那么大,一般人请都请不动。
太子妃聪慧,对于沈明雅的辱骂声充耳不闻,对于昨日公主府前来提亲一事也绝口不提。
免得大家全都尴尬。
沈清歌给小世子查看过伤口,恢复得真不错,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拆线适度活动了。
大家全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给小世子换完药,太子并没有急着走,命下人将小世子带到屋外玩耍,与太子妃留在待客厅里跟沈清歌说话。
太子首先开腔:“没想到九弟妹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不知道师承何人呢?”
沈清歌依旧用原来的说辞:“不过是平日里喜欢读一些医术方剂,照本宣科,按照医书记载大胆一试。”
太子与太子妃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不知道九弟妹在其他病情方面是否有涉猎?”
“不知道太子殿下所指的是什么病?”
“就比如,咳血,肺疾方面。不知是否有方子?”
“诊病讲究千人千方,需要看病人具体的病因,方才能对症下药。咳血这个范畴比较大,比如恶性肿瘤,比如肺痨,也可能是其他方面的出血,不知病因不敢说。”
太子轻咳:“肺痨乃是不治之症,应当无药可医吧?”
第101章 提起裤子不认人
沈清歌心里猛然一动。
她突然想起,前几日历险,遇到的那伙神秘人。
那些人处心积虑,就是要让自己医治肺痨。而且,涵宝说,很可能就是宫里出来的人。
太子今日有意无意的,也在试探自己,跟那些神秘人有没有关系?
他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沈清歌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大概有了计较。立即一口回绝,免得招惹什么麻烦。
“的确,肺痨可不好治,而且是会传染的。”
太子明显有些失望:“假如你对此症都束手无策,那便真的药石无医了。唉!”
沈清歌默了默,小心试探:“不知太子殿下这是为谁求诊?你若需要,我倒是听说一位厉害的神医,她或许能有办法。”
“是一位至亲之人,不幸感染了这肺疾,不知九弟妹所说的这郎中是哪一位?”
“就前些时日上京城传扬得沸沸扬扬的那一位圣手巫医,听说此人擅于各种疑难杂症。”
太子与太子妃对视一眼:“我们倒是命人打听过,听说此人治病有些邪门,不用我们寻常所用的药材,吃的药稀奇古怪的不说,还用针和透明的管子,往人身体里面输水。
甚至还会把人开膛破骨,然后再重新缝合起来。一听就有点渗人,觉得神神叨叨的,不太靠谱。”
沈清歌“喔”了一声,莫非自己猜错了?那日绑架自己的太监,跟太子没有关系?
“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原本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略懂皮毛而已。”
太子与太子妃交换了一个眼色,二人便起身提出告辞。
沈清歌不敢再试探,唯恐被二人看出端倪,起身送出府外。
联想起那日与涵宝二人的遭遇,心里更加疑惑。
什么时候起,这肺痨竟然也成了流行病了吗?究竟是什么人得了此症,竟然能让太子挂在心上,亲自求医?
天色将\。
姜氏请了郎中偷偷摸摸地上门,给沈明雅诊过脉象,确实是有了两月身孕。
姜氏开始发愁,这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打掉吧,丑事都已经张扬出去了,亡羊补牢那也晚了。更何况,这个孩子是沈清歌现如今嫁入侯府的唯一希望。
不打呢,若是侯府坚决不承认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怎么办?生还是不生?生下来怎么养?
假如,沈明雅不能嫁给褚文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于是,姜氏小心翼翼地跟沈将军商量,让沈将军出面,去跟侯爷谈,男人与男人之间,毕竟好说话。侯爷怎么都要给沈将军几分薄面。
沈将军不等她说完,便烦躁地拂袖而去,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姜氏只能回来劝说沈明雅。
沈明雅已经是铁了心思。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如今,除了嫁入侯府,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哪怕是拿着上吊绳,在侯府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逼着侯府给一个交代。
母女二人闭了房门,嘀嘀咕咕地商议了半晌。
在姜氏的掩护下,夜半三更,沈明雅从后门蹑手蹑脚地进入侯府,褚文靖的院子。
小厮不情愿地将她让进褚文靖的房间,然后识趣地出来,关闭了身后的门,站在院子里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