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顿住脚步：“貌似按照辈分来讲，你应当叫我一声舅妈吧？”
褚文靖满脸的不怀好意：“听说战北宸可一直没有同意这桩亲事，更没有碰你一根手指头，你这小舅妈，名不副实，叫着也不够亲。”
沈清歌没搭理他，俗话说，狗嘴吐不出象牙，这褚文靖就是长了一张欠揍的嘴。
她转身想走，褚文靖却拦着路，不肯放过。
“我听说，你嫁进九王府，就被晾在了荒院里，这守活寡的滋味可不好受吧？其实这也怪不得他战北宸，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
毕竟他病了那么久，整个人都废了，即便想疼你，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这才打肿脸充胖子，故意冷落你。
其实啊，我们大家伙全都心知肚明，他那玩意儿啊不中！要不何必费心费力地整那些好玩意儿来哄你呢？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比什么都强。”
沈清歌的手已经有点痒，捏得骨节“嘎嘣”响。
“说完了没有？”
褚文靖并不将她放在眼里：“恼羞成怒了是不？你若是这时候反悔，也是来得及的，咱俩好歹也是情人一场，我可以勉为其难。省得你跑出去找野男人，鬼混到这么晚才回来。”
话还没有说完，
褚文靖鼻子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他倒吸一口凉气，捂着鼻子，佝偻下腰，瞬间血流如注，疼得睁不开眼。
“你特么的敢打老子？”
“咚”的一声。
肚子上又挨了一脚，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疯狗！”
沈清歌淡定地掸掸裙子，转身回将军府。
褚文靖接连吃亏，哪肯轻易饶过她？
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裙摆，咋咋呼呼地喊：“来人呐！堂堂九王妃偷野男人啦！恼羞成怒打人啦！”
第95章 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里正是将军府大门口，距离侯府也不远，褚文靖扯着嗓门喊，就把将军府与侯府的人全都惊动了。
两人跟前也呼啦啦地围了一堆瞧热闹的人。
沈清歌拽了两下裙子，褚文靖坐在地上像个泼妇一般又喊又叫，就是不肯撒手。
沈将军与姜氏闻讯赶过来，见褚文靖一脸的血，皱眉询问：“怎么回事儿？”
褚文靖恶人先告状：“沈将军你来的正好，你这个女儿不守妇道，大白天的跟个野男人鬼混到现在才回来，被我捉个正着。”
沈将军正色呵斥：“褚世子，事关小女名节，还请慎言。”
“我亲眼看到的，她跟一个男人共处一车，两人还恋恋不舍地道别。喔，难怪她不住九王府，非要跑回将军府来住着不走，原来是方便跟人偷情。可怜我那小舅舅啊，被人给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
此事可非同小可，沈将军强压怒火，扭脸问沈清歌：“清歌，褚世子所言可是真的？”
沈清歌心里冷冷一笑，褚文靖这是嫌自己碍了他跟沈明雅的好事，要赶自己离开将军府了。
“是不是真的，父亲派人去九王府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九王府的马车跟车夫我还能不认得吗？绝对不是！”褚文靖强词夺理。
“九王府的蒋小侯爷你都不认识，只能说上次摔得你轻。”
沈将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小侯爷送你回府，一场误会......”
“啥叫误会？”
褚文靖打断沈将军的话，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今儿我是满怀高兴，前来将军府，提前知会你们一声，明儿，我母亲会亲自前来将军府拜会，相看贵府二小姐沈明雅，假如合适，就将我们二人的亲事定下了。
谁知道，她沈清歌一听此事，顿时恼羞成怒，说我喜新厌旧，忘恩负义，不由分说就将我打成这样。今儿，你们将军府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沈清歌对于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瞎话张嘴就来，眼睛都不眨。
姜氏闻言大喜，立即一唱一和地回应：“哎呀，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清歌啊，我知道你嫁到九王府，觉得委屈。
可现在木已成舟，你已经贵为九王妃，褚世子重情重义，想求娶你妹妹，这也算是一桩美谈，你就成全了他们俩吧。”
姜氏这话，令周围围观百姓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这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啊，听说她原本跟侯府褚世子有口头婚约的。”
“就是，如今虽说进了九王府，可听说九王爷并不待见她，怕不是后悔想吃回头草了？听说人家褚世子要求娶二小姐，就顿时恼羞成怒了吧？”
“看她下手这么重，可见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那二小姐还不知道怎么受委屈呢。”
......
沈将军瞪了姜氏一眼，狐疑地问沈清歌：“他说的可是真的？”
沈清歌懒得解释，轻嗤一声，冷冷地道：“即便天下男人死绝了，像他这种无耻之人给我沈清歌提鞋我都嫌脏！下次再见，褚文靖，你若是还敢这样纠缠不休，小心我要你的狗命！”
手腕一翻，从袖中摸出那把磨得锋利的防身匕首，一把削断了裙摆，转身就走。
褚文靖吓得猛然缩回手，还不肯罢休，从地上爬起来，上前就要拉扯，势必要让沈清歌身败名裂。
“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儿把话说清楚了！”
沈清歌听着耳后生风，知道是这个无耻之徒在背后偷袭自己，不假思索地后肘直捣他的心口，然后利落转身，抬腿就是一个回旋踢。
褚文靖并未提防沈清歌，觉得她柔柔弱弱，拢共没有几斤几两。
谁知道，被她一个肘击，痛得几乎窒息。然后又被一脚踢中了脑袋，一阵剧痛加天旋地转，摔倒在地上，差点没死过去。
沈将军就站在褚文靖的身边，竟然都没有来得及阻止。这一脚，速度飞快，下盘极稳，将力道与角度发挥得恰到好处。
他都看愣了。
自家女儿娇娇怯怯，从未习过武功，哪里来的这样好的身手？
一时间瞠目，竟然没说话。
大公主闻讯跑出侯府，正好看到沈清歌一脚踢飞了自家宝贝儿子。
不由大惊失色，心疼得捶胸顿足，气势汹汹地上前，抬手就要给沈清歌一个耳光。
沈将军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女儿挨打？即便对方贵为公主也不行。
他身形一晃，铁塔一般挡在大公主面前，抬手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巴掌：“大公主请息怒！”
大公主没有得逞，暴跳如雷：“反了，反了，这是造反呢！你们沈家简直欺人太甚！来人，给我将她们抓起来！”
侯府侍卫人多，手持银枪，就要往上冲。
沈清歌脸不红气不喘：“我乃堂堂九王妃，谁敢无礼？”
“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今儿即便他战北宸在这里，我照捉不误。敢当街殴打侯府世子，你算是什么玩意儿？”
“敢当街羞辱调戏本王妃，动手动脚，他褚文靖又算是什么玩意儿？我既然敢打，就自然有打的理由。你们若是不服尽可以告，看看今儿他这顿打挨得冤不冤。我在将军府等着，但凡有一点理亏，大理寺的牢底，我把它坐穿了。”
说完利落地转身就走。
没人敢拦着。
有的时候，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唇舌再厉害，也不能伤害褚文靖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简单粗暴的拳脚，更有说服力。
沈清歌人狠话不多，义正言辞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这气势倒是真把大公主还有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给镇住了。
大公主指点着她嚣张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氏上前，低声下气地认错道歉，将沈清歌骂得一文不值。
她谦卑的态度更加助长了大公主身上的气焰，将一肚子气全都撒在姜氏身上。
“这就是你将军府教养出来的女儿？这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本宫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可笑我儿竟然还让我登门相看什么二小姐，我呸！就这样的家教，也配嫁进我侯府？痴心妄想！”
第96章 不想再回九王府
大公主一句话就拿捏住了姜氏的七寸，姜氏陪着笑脸不停地赔不是。
“褚世子，大公主，这惹祸的那是沈清歌，跟我家明雅可没有半点关系，您不能把气撒在明雅身上啊。我代将军府给您赔罪了。”
“赔罪有用吗？我儿子就白挨打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从她沈清歌就能看出你将军府的门风，一群蛮人，能教出什么好女儿？这桩婚事，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绝对不可能。今儿这事儿，咱也没完！”
骂骂咧咧的，命人搀扶起褚文靖，气咻咻地回侯府。
“瞧你这点出息，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也不嫌寒碜。”
看热闹的人立即一哄而散。
姜氏得了理儿，便忍不住向着沈将军发起牢骚来。
“好不容易，明雅的婚事有了着落，人家侯府才松了口，如今可好，闹腾出这样一档子事儿来，她倒是痛快了，我家明雅可怎么办？”
沈将军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好说话。
“好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明雅容貌姣好，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非要吊死在他褚文靖这一棵树上？
我瞧着这个褚文靖，流里流气，不像个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你也不要低声下气地去求他，失了咱将军府的尊严。”
姜氏立即不乐意了，一路埋怨着沈将军，回府将适才的事情愤愤不平地跟沈明雅说了。
沈明雅一听，更是了不得。
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到嘴边的鸭子竟然就飞了，对于沈清歌恨得咬牙切齿，
“早知如此，当初早就应当掐死这个小贱人！省了多少事儿！”
姜氏被她吓了一跳：“我的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人听了去！她现如今好歹也是九王妃，今时不同往日。”
沈清雅气得近乎发疯：“九王妃，九王妃！都怪你们，机关算尽，反倒给她谋划了这么一桩好姻缘，才让她如今这么得意。
可我呢，我呢？我好不容易委曲求全，盼着大公主登门提亲，如今可好，这就泡汤了，让大公主怎么看低我！”
姜氏心里也着急：“要不你明天再找褚世子问问？你们木已成舟，就怕夜长梦多，不能一拖再拖。
你让褚世子在大公主跟前多说几句好话。只要你嫁进侯府，成了世子妃，有大公主撑腰，她沈清歌就算是九王妃，那又如何？”
“我不去，”沈明雅也心急如焚：“褚世子说了，大公主最讨厌私相授受，他也不方便说太多。要不，还是你替女儿跑一趟侯府，好生赔个不是，探探大公主的口风。怎么样？”
姜氏犹豫了一下：“此事的确是应当登门跟人家道个歉，只是你父亲若是知道，必然生气。”
“不说不就成了？你跟父亲的感情重要，女儿的终身大事难道就不重要？”
姜氏终于下定决心：“也好，明日我就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亲自登门前往侯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桩亲事黄了。”
小院。
沈将军回府之后，满腹忧心忡忡，直接来了沈清歌暂住的院子。
沈清歌浑然未将适才的闹剧放在心上。自己早就已经是声名狼藉，虱子多了不痒，也不怕他褚文靖再多生什么是非出来。
沈将军在她身边坐下来，询问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清歌也未瞒着，将褚文靖出言不逊，言辞羞辱自己一事，简单说了。
沈将军对于这个褚文靖，更加厌恶了几分。
他略一犹豫：“适才褚文靖这么一闹，只怕会有人借题发挥，大做文章。为父觉得，你是不是回九王府比较妥当？”
沈清歌心里一沉：“父亲也信他的话，觉得女儿品行不端，要赶我走吗？”
“你是父亲的女儿，将军府就是你的家，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为父只是担心，那些闲言碎语万一传到九王爷那里......”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脸望着沈将军，斩钉截铁地道：“女儿不想再回九王府了。”
沈将军静静地望着她，并未询问理由，只是反问：“你真的决定了？”
沈清歌笃定地道：“回来之前，女儿就已经决定了。父亲若是觉得我合离会给将军府抹黑，我可以搬出去住。”
“怎么会？”沈将军拍拍她的肩：“为父不读四书五经，也不在乎那些虚名。为父只是觉得，九王爷有情有义，有勇有谋，如今对你也上心，其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可你若实在不喜，只要有为父在的一天，将军府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沈清歌鼻子一酸，心里五味杂陈。
以往总羡慕明雅在父亲跟前撒娇卖痴，觉得父亲对自己过于严厉，并不喜欢自己，以至于父女二人并不亲近。
即便回到将军府，这么多日，也从未与父亲主动说过一句体己话。
一时间不由真情流露，主动抱着沈将军的胳膊，娇憨一笑。
“那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日后为父亲牵马坠蹬，陪你征战沙场。”
沈将军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这才问出心中疑惑：“你自幼并未习练过武功，适才大街之上，你飞出的那一脚十分有力。是从哪里学来的？”
沈清歌不好意思地笑笑：“是父亲练武的时候我偷学的，然后自己悄悄地练习，作为防身之用。”
沈将军十分欢喜：“你喜欢学武功？”
沈清歌点头：“嗯！”
“你如何不早说？为父唯一的遗憾，就是毕生所学的功夫没人继承。你若想学，现在也不晚，为父可以教你防身之术。”
沈将军所言是真。
继弟沈清晏自幼娇生惯养，吃不得苦，见到沈将军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从不亲近。
自从沈将军返京之后，索性躲在书院，哪怕成绩不好，稀里糊涂地混日子，也不愿意回将军府。
如今不文不武，不学无术，令沈将军很是头疼。
能够跟着自家老爹学功夫，沈清歌自然是求之不得。自己虽说练习过格斗之术，但都是些简单的肉搏招式，早就眼馋像吆五那种飞来飞去的轻身功夫。
这个世道不太平。艺多不压身，能多学点功夫，下次遇到今日这种遭绑架的事情，也就不用人家涵宝一个孩子护着自己了。
父女二人兴致上来，立即到院中，沈将军出招，先试探沈清歌的根基深浅。
沈清歌毫无基础，但是一招一式简单有效，竟然能在沈将军手里走过数招也不落败，偶尔还能出其不意。
这令沈将军大喜过望，觉得自家女儿天赋异禀，悟性高，绝对是练武的好材料。
他一时间就像是捡到了宝贝，命人将自己珍藏的几本武功册子一股脑地全都给沈清歌搬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