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怕是染了风寒了。
她忙从空间里取出一袋感冒冲剂冲水喝下。
第二日起来,嗓子就有点疼,果真是遭了。
因为太后身子抵抗力差,沈清歌担心自己进宫,再传染给太后,引起呼吸道感染。
于是叫人去宫里,跟太后回禀一声,这两三日暂且就不进宫伺候了。让太后只管继续服药即可。
下人回府的时候,带了太后的赏赐,不外乎就是些滋补类的食材,让她不急着入宫,先在家里养好身子。
大公主府。
战承谨不请自来,给褚文靖带来一瓶治疗烫伤的药膏。
褚文靖正在房间里对着下人大发雷霆。
面部的扭曲,再加上烫伤,使得他的脸更加狰狞。
就连小厮也望而生怯,躲在屋子外边,不敢进去。
战承谨小心翼翼地迈过地上的碎瓷片,靠在门槛上,望着暴怒之中的褚文靖。
“气大伤肾啊,乖外甥,谁惹你了,小舅我帮你出气。”
褚文靖气咻咻地搁下手里的砚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瞧瞧我现在这副倒霉样,还不值得生气吗?”
战承谨晃了晃手里的药膏:“喏,看小舅疼你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从神医手里找到这瓶烫伤药膏,抹了肯定就能好。”
“什么神医,狗屁不是。这李御医将自己医术吹得天花乱坠,可你看我的脸,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越治越厉害!”
“李御医,那就是个沽名钓誉的玩意儿,前两天刚刚被你皇外公责罚了,你不知道吗?一手拿医书一手下药,现学现卖,死搬硬套,脑子都没有。咱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药不管用就换。
瞧见我手里这瓶药了不?宰得小舅我肉疼,三个月都没银子去吃花酒了。”
褚文靖看也不看一眼:“那些江湖郎中的话你也信?谁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战承谨小心踢开脚下的花枝,走进屋里:“圣手巫医你应当也听说过吧?她的药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褚文靖一愣:“圣手巫医?就那个在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大夫?听说三王妃还曾向着皇外公举荐过,可惜找不到人。”
“为了找她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战承谨将手里的药丢进褚文靖的怀里:“那神医可说了,你的烫伤已经发炎感染了,必须要将创面清理干净,然后再抹上这药膏。最好还要配合着口服药。”
褚文靖将信将疑地看了手里药瓶一眼,然后颓丧地丢到了一边。
“此人医术听说蛮邪乎,这药可以一试。不过,即便这伤疤愈合了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见不得人。”
战承谨端详两眼他的脸,啧啧两声:“今儿那巫医倒是跟我说过这么两句话,我觉得有点玄,不太可能。”
“什么话?”
“她说,她可以施个术法,将你身上完好无损的皮肤,移到脸上,那样你的脸看起来就会好很多,不会严重萎缩变形。”
“真的?”褚文靖不由就是一震:“还有这种术法?”
“我就听她嘀咕了这么一句,觉得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压根没细问。”
褚文靖就像是濒死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稻草:“小舅,小舅,这一次你说什么都要帮帮我。我这张脸可不能毁啊。你帮我找那个巫医问问,但凡有一点希望,咱也要试试。”
战承谨有点为难:“那巫医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找到她谈何容易?我为了给你找这瓶药膏,鞋底子都磨破了。好几天没去青楼里快活了。”
褚文靖紧抓着战承谨不放,似乎他就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你若是真能帮我找到那个所谓的巫医,我包下整个琳琅阁,让你快活个够!”
战承谨摆手:“琳琅阁里的花魁听说都被人赎走了,剩下一堆庸脂俗粉,去了也索然无味,没兴趣。”
“你想睡那个花魁,好说啊,此事包在外甥身上。”
战承谨一愣:“吹牛不打草稿。人家已经名花有主,岂是想睡就能睡得成的?”
褚文靖一脸的急切,转身从一旁匣子里一通翻找,找出一张纸来,打开给战承谨瞧。
“你看,你看,这就是那个娘们儿的卖身契,就在我手里呢。原本打算好好享受享受的,谁知道,我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给生生耽搁了。
我告诉你,这娘们儿看着勾人,实际上还是个黄花呢。你要是帮了外甥这个忙,这第一夜梳笼,就拱手让给舅舅你了。”
战承谨有点半信半疑,欲拒还迎:“你小子真有你的,这可是大手笔啊。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的女人我不能碰。”
“什么你的我的?”褚文靖极慷慨地将卖身契塞进战承谨的怀里:“从今儿起,就是小舅你的了!”
“人都送给我了?”
“唉,我这一身的伤,门都不想出,哪里还有心情寻花问柳?就当外甥我借花献佛。以后,这花家小姐就是你的人了!”
第144章 九王爷的醋劲儿
战承谨毫不客气地纳入了怀里:“那小舅可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是知道的,我就稀罕这一口,尤其是那些不守妇道,会勾魂儿的。这个娘们儿正好合我的胃口。”
甥舅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那这巫医一事......”
“包在我的身上!”战承谨拍着胸脯:“我拼着几天几夜不睡觉,也要给你找到她。”
褚文靖喜不自胜:“有劳小舅了。”
战承谨目的达到,吊儿郎当地起身:“有事儿的时候一口一个小舅叫得也挺亲。没事儿背地里骂得我狗血淋头。你小子,就是欠收拾。”
“绝对没有的事儿,”褚文靖就差指天发誓了:“除了战北宸那个野种,我可谁也没有骂过。”
战承谨也不与他理论,揣着卖身契,心满意足地走了。
一拐弯,就来了将军府。
当然还是偷偷地溜进来的,找沈清歌,将自己已经去过大公主府的经过跟她简单说了。
沈清歌又吃了点复方氨酚焕氨,睡了一觉,醒来除了嗓子还有点疼,倒是没有其他症状了。
这给褚文靖做植皮手术倒不算是多难,可最大的问题是,怎样才能让褚文靖认不出自己来。
这身形可以改,面貌也可以易容,最主要的是声音,以前蒙骗那些不熟悉的人还好说,稍微变一个腔调就行。
可褚文靖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没准儿还要面对大公主呢,她们能看不出破绽来吗?
所以沈清歌决定,拜师学艺,找吆五学学他的口技。
吆五可以模拟女鬼的声音来吓自己,可以模仿金戈交鸣之声,他一定是懂得变声的。
计较一定,她打算立即亲自去一趟九王府。
与战承谨约定好时间,二人并肩出了小院,一同往外走。
迎面,来了三个人。
沈将军,战北宸,还有吆五。
战北宸在前,一个人生生就走出了率领千军万马的架势。
沈将军错后一步,与战北宸说着话,不似寻常那般随意。看得出来,多少有点拘谨,或者说紧张。
三人应当是刚从军营里回来,身上还带着仆仆风尘,与专属于硬汉的阳刚硬朗之味。
战北宸最先看到了沈清歌,还有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战承谨,顿时脚步一顿,望向二人的目光带着意味深长。
战承谨见到战北宸,同样有些意外:“九哥,你怎么来了?”
战北宸望一眼沈清歌:“来看你九嫂。你怎么会在这里?”
九嫂二字是刻意加重了的。
战承谨似乎是没有领会到战北宸话里的意味,吊儿郎当地道:“自然也是来找九嫂。”
沈将军瞅一眼战北宸,再瞅一眼战承谨:“不知十王爷在此,多有怠慢。”
“不怠慢,本王是翻墙进来的,没惊动府上。”
这话令战北宸面色一沉,沈将军也有点尴尬。
轻咳两声,讪讪地道:“十王爷果真行事不羁,不讲究繁文缛节啊。”
“我跟九嫂谁跟谁啊,”战承谨“嘿嘿”一笑:“沈将军交代府上一声,日后我若来府上,不必拦着我即可。以后肯定会常来常往的。”
沈将军一时间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沈清歌算是看出来了,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气战北宸呢。
气死活该。
不等沈将军说话,沈清歌开口了:“走大门做什么?你十王爷那寻花问柳的名声又不好听,可别连累了我的清白。还是爬墙吧,也省劲儿。”
战承谨跟着一唱一和:“好,那我下次来,还是翻墙。”
然后挑衅一般,拿眼斜了战北宸一眼。
战北宸清冷地道:“十弟每天看来很闲啊。”
战承谨点头:“不闲,只不过九嫂这里更有意思一些。”
“用不用,九哥向着父皇给你在军营求一个差事儿?”
“军营里一堆的大老爷们儿,有啥好玩的?啥时候九哥你给我招募一队娘子军,可以交给我训练。我绝对不辱使命,将她们一个个训练得能征善战。”
挺正经的话,从战承谨的嘴里说出来,就令人有点想入非非。
沈清歌在一旁“嗤嗤”地笑,瞧着战北宸不高兴,自己的坏心情就荡然无存了。
沈将军还是很会看人脸色,瞧着战承谨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腔调,只能从中和稀泥。
“十王爷玩笑,咱们就别在这里站着了,请待客厅吃茶?”
战北宸的面色还是有点沉。
战承谨促狭一笑:“吃什么茶啊,某些人吃醋都饱了。我回去了,免得回头再去九王府吃麻椒炒鸡的时候被乱棍打出来。”
冲着沈清歌揶揄地眨眨眼睛:“记得咱俩的约定啊,回头我来找你。”
甩甩袖子踢踢踏踏地就走了。
沈清歌也转身就走。
沈将军将她叫住了:“九王爷专程前来看望你,你怎么这样失礼?还不快些请九王爷屋里坐?”
“看我做什么?”沈清歌冷冷地道:“我又不好看。”
战北宸轻启薄唇:“听说你昨日淋雨,得了风寒。”
沈清歌眨眨眼睛:“谁跟你说的?”
“皇祖母说我昨日没有照顾好你,派人将本王责怪了一通,你说本王怎么知道的?”
这话沈清歌听着舒坦,这奶奶当得不偏不倚,真好。
她吸吸鼻子:“的确就是你照顾得不好啊,皇祖母也没说错。”
战北宸抿抿唇:“所以皇祖母让我好好照顾你,寸步不离。你说,是本王搬来将军府,还是你跟本王回九王府?”
沈清歌当然一口拒绝:“我已经好了。”
“可本王还没有照顾你。”
“合着你没照顾我,我就不能好是不。”
战北宸理直气壮:“是。当初本王重病在床,多亏夫人照顾,方能转危为安。如今也请夫人赏脸,给本王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沈清歌眼珠子一转,抬手一指吆五:“要不,你把吆五留下来照顾我吧?”
吆五被吓了一跳,真的是差点跳起来。
“属下粗手笨脚,从来不会照顾人,只怕要让王妃娘娘失望了。”
“不用你照顾,只要听使唤就行。我要求一点也不高。”
吆五还是不敢留下来,适才自家王爷瞅着十王爷那股子醋劲儿大的哟,自己搁老远都能闻到。
他可不想留下来当箭靶子。
于是求助地望向战北宸。
第145章 你家王爷怕是有大病
战北宸竟然爽快地一口答应了:“也好。”
“王爷,”吆五就像是被推进火坑里了一般:“军营里那么多的事情还等着属下呢。军营里不能没有我啊。”
“这样啊,那就只能本王留下来了。”战北宸慢条斯理。
吆五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有点迫不及待地想逃:“那属下就先回九王府了,突然想起还有要紧事情需要处理。”
战北宸淡淡地道:“好。”
沈清歌怎么可能让吆五逃掉,上前一把拽住他,压低了声音:“你敢走一个试试?”
吆五纳闷了,自己啥时候成了自家王妃跟前的香饽饽了?
他愁眉苦脸地道:“王妃娘娘,您就饶属下一条活路吧?”
“我找你有事儿,正经事儿。”
“不正经的事儿,属下也不敢呐。”
沈清歌暗地里拧了吆五一把:“有事儿求你,成不?”
“成!”威逼之下,吆五答应得挺爽快:“可王爷身边也离不开我,我留下,王爷也得留下,买一送一。”
沈清歌撇嘴松开他:“又给你脸了是不?”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沈将军在一旁,总算是瞧出端倪来了。
瞧着这样子,分明是九王爷做了什么错事儿,所以上门死皮赖脸地哄自家女儿来了。
自家女儿这小脾气还不小,任重道远啊。
沈将军瞧着,心里美滋滋的。
谁说九王爷不待见自家闺女,两人如狼羊一处,猫鼠一窝?
瞧着这小两口拌嘴的热乎劲儿,分明九王爷对自家女儿上心的很。
不用自家闺女开口答应,沈将军就自作主张:“既然是太后娘娘懿旨,那末将这就下去命人准备晚膳与宿处。”
脚底抹油溜了。
吆五很是鄙夷沈将军,谁说他为人耿直刚正的,也是老油条一个,找个借口就跑了,剩下自己在这,多碍事儿。
沈清歌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有心甩手走人,可又有求于吆五。
这个战北宸咋就没脸没皮呢?简直拿着鸡毛当令箭。
战北宸不等沈清歌邀请,自己直接进了沈清歌的小院。
沈清歌一瞧就急了:“你给我站住!”
战北宸站住脚步,转过身来:“夫人有何吩咐?”
“谁是你夫人?战北宸,你可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什么约定?”战北宸诧异挑眉。
“当初你分明答应过我,只要我陪你去见你皇祖母,你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该不会是出尔反尔吧?”
“夫人莫非是想要合离?”
沈清歌冷冷地道:“否则你以为呢?”
“本王没说不答应,可是皇祖母不肯答应。她说,像你这样好的媳妇儿,我若是再不好好珍惜,她就打断我的腿。”
“胡说八道,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刚说的。”
沈清歌一噎:“打断腿也活该,与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若腿断了,还要夫人辛苦帮我接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