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冷笑:“我只会给你打碎了。”
“我的骨头硬,会累到夫人的手。”
果真,人呐,不要脸皮天下无敌。
他这般死缠烂打,沈清歌是真的没脾气,只能气得干瞪眼,眼睁睁地瞧着他,大摇大摆地进了自己的小院。
沈清歌有些惊讶地问吆五:“你家王爷今儿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犯了什么病?”
吆五贱兮兮地凑过来,摩挲着下巴,一脸的意味深长。
“实话跟你说了吧,王妃娘娘,今儿卫姑娘在咱王府等着王爷呢,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今儿王爷说什么也不会回王府了,晚饭肯定赖在这里。”
沈清歌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卫婉莹在九王府?她自己?”
吆五使劲儿点头。
“长安的民风什么时候这样开放了?三王爷竟然有这样大度吗?他就不怕二人死灰复燃?”
吆五面对沈清歌的三连问,装出一脸的莫测高深。
“那是王妃娘娘您太狭隘了,满脑子除了儿女私情就没别的事儿了。”
“我狭隘?”沈清歌指着自己的鼻子:“卫婉莹在你家主子跟前那哭哭唧唧的熊样,就差把勾引两字刻在脸上了,瞎子都能看得到。”
“属下的意思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卫姑娘表面的确是在勾引我家主子不假,但是真实目的呢,却是三王爷乐见其成的。”
“废话!”沈清歌白了他一眼:“说了等于没说。”
吆五缩缩脖子,闭上嘴,不说话了。
沈清歌用胳膊肘捣捣他:“给我出个主意,怎么将他赶回九王府?我找你真有正事儿。”
“啥事儿?”
“想让你教我口技。”
吆五顿时就膨胀起来:“那王妃娘娘您是真的找对师父了,这个属下在行,想学什么叫?”
“我想改变说话的声音,那样我就不用老是担心,别人听我说话就认出我的身份来了。”
“这简直太简单了!”吆五一口应承下来:“别说听不出你的声音,等你学会了,就连你是男是女别人都可以听不出来。”
“我要速成的,就这一两天或许就用得着。”
“做什么?”
沈清歌没有隐瞒,压低了声音道:“我打算狠狠地宰上褚文靖一笔。”
“他那么恨你,即便化成灰,估计都能认得出来。”
这孩子是真不会唠嗑啊。
沈清歌瞪着他:“你就说帮不帮吧?”
“要想速成,最简单的不是改变声音,而是口音。”
“什么口音?”
“打个比方说,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乡音,你若是能掌握其中的腔调精髓,那改变声音不是轻而易举。”
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原主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氏,可自己不是啊。自己在现代可有一口标准的东北腔,那嘎达儿的口音,一出口就高三度,褚文靖铁定听不出来。
沈清歌一摆手,麻溜地过河拆桥:“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回九王府了。”
吆五有些不满:“真是卸磨杀驴,好歹也要管一顿拜师饭吧?”
“我自己现在都是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啊,哪有钱请你们请饭?等我明儿给褚文靖医好他的脸,赚了银子再说。”
画完大饼,沈清歌直接去赶战北宸去了。
战北宸正立于院中树下,啼笑皆非地看着绑在树干上的沈清歌的大作。
沈清歌画的是一副人体穴位图。
这两天,她正在按照沈将军所传授的手法练习暗器。
她最趁手的暗器就是银针,打算淬炼一批带有强效麻醉的银针,藏于空间之中,遇到危险,或者是想暗算某些人的时候,就不用再近身肉搏。
当然,淬毒银针的剂量肯定是不足,可以弥补这一缺点的方法就是刺激穴位,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于是,她寻一块一人高的白棉布,用毛笔在上面画了一个男性人体模特,在各个穴位的位置,点了黑点,瞄准的时候,就将这个人体模特圈在院子里的树干之上,不仅练习精准性,还能练习腕力。
上面已经被针刺得千疮百孔了。
最尴尬的是,为了让自己能刻苦勤奋,她一时心血来潮,在那个男模的脸上,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字。
战北宸此时正盯着那三个字,面沉似水。
第146章 战北宸的毒舌
沈清歌觉得,自己不用赶战北宸走了,还是自己走吧,赶紧逃命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战北宸已经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夫人想去哪儿?”
沈清歌被吓得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我父亲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让我请王爷您赶紧移驾前院,要不饭菜都凉了。”
战北宸站着没动:“夫人的小院,布置得还真是别致啊。”
“是吗?反正比起最开始的云鹤别院是强那么一点半点。”
沈清歌小心翼翼地提醒战北宸,他当初是怎么对自己的。自己拿他当小人扎那也是事出有因。
战北宸转过身来:“夫人的雅兴更别致。”
“你说这幅画啊,就是标记人体穴位的。王爷肯定比我熟悉。”
“他这上面的千疮百孔,还有脑门上的字,你又怎么解释?”
“啊,这个么,那个是这样的,我就是跟十王爷开个玩笑。”
战北宸指点着上面第一个字:“这个字应当是念九吧?九王爷的九。”
“不是,不是,”沈清歌一本正经地辩解:“这原本就是十王爷,是昨日挂在院子里淋了一点雨,这墨被晕染了,淌下来这一竖墨汁,就变成了九。”
“喔?”面对沈清歌的狡辩,战北宸并未执着,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那夫人这是画的承瑾?”
沈清歌点头,毫不迟疑。
“那夫人能否告诉本王,你画老十,为什么不给他穿衣服?这显得夫人的心思有点龌龊啊。”
这话问得沈清歌是哑口无言。
虽说自己画的只是个轮廓,既不形象,又不具体,就连重点部位也未突出,可是这在古人看来,那就是有伤风化,不堪入目的。
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清歌扶住脑袋,觉得脑袋瓜子疼。
“你才心思龌龊,想啥都龌龊!”她恼羞成怒地将画布团成一团:“我爱画啥画啥,关你屁事儿!滚蛋!”
战北宸不急不恼:“夫人老是出口成脏可不太好。我们要以理服人。”
“请滚蛋!”
战北宸扶额:“看来日后九王府子嗣教养实在是个大问题。还是本王亲力亲为比较好。”
“谁要跟你生孩子了?”沈清歌冷哼:“就你那快报废的心肝脾肾肺,九王爷你不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吗?”
战北宸歪着头,一脸促狭:“夫人果真厉害,只给本王搭过一次脉,就知道本王身体不行?”
沈清歌轻嗤:“我医治过的不孕不育的病人多了,难不成还都用亲身求证?”
战北宸面色一沉:“你还给人看过不孕不育?怎么看?”
“脱了裤子看。”沈清歌理直气壮。
战北宸脑门子上的青筋都“砰砰”乱跳。
“沈清歌!”
“哎!”
她回答得脆生生的。瞧着战北宸气怒涨红的脸,等着他拂袖而去。
战北宸眯起清冽的眸子:“明日本王就着人打听打听,谁找夫人看过不孕不育,赏他一碗宫里的饭吃。”
“你除了会用权势压人,还会做什么?”
战北宸微微勾起唇角:“本王更擅长,以人压人。”
“无耻!”这次换成沈清歌涨红了脸:“我将军府没有王爷你的用武之地,还是请你回你的九王府吧。”
“本王说了,要么我留下,要么,夫人跟我一同回去。否则皇祖母跟前,我无法交差。”
“你确定不走?”
“不走。”
“好啊。”沈清歌自己径直回屋去了,将屋门“啪”的一声甩上:“你爱走不走!住着吧。”
蹭饭蹭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打着皇太后的懿旨。
不让你见识见识将军府的人心险恶,你还当这里是什么世外桃源了是不?
战北宸吃了一个闭门羹,挺没滋没味的。
恰好沈将军前来请他前厅用膳吃酒,上前敲沈清歌的门。
沈清歌没好气地说:“没胃口,不想吃。”
沈将军无奈地嗔怪了她两句,只能一边向着战北宸赔罪,一同到前厅用膳去了。
过了没有一会儿,丫鬟端了饭菜过来。
沈清歌赌气是赌气,饭还是要吃的。打开房门,让丫鬟进来。
饭菜不错,看来是从宴席之上端过来的。
沈清歌随口问:“走了没?”
小丫鬟摇头:“没有呢,正在跟老爷吃酒。”
沈清歌哼了一声,没脸没皮,咋就这么实在呢?还真留下来了。
“就他俩?”
小丫鬟欲言又止。
沈清歌扭脸:“还有谁?”
丫鬟吞吞吐吐地道:“我来的时候,夫人也在。”
啊?
“她在做什么?”
“她带着二小姐过去给王爷赔罪。”
沈清歌捉筷子的手顿了顿:“说什么呢?”
“也没说什么,就是二小姐在王爷跟前忏悔,说以后会改过自新,敬重王妃您,再也不生是非,多谢王爷不怪之恩。”
沈清歌撇撇嘴,要让她相信姜氏会弃恶扬善,对自己一视同仁,那是不可能的。
要么,是自家老爹担心战北宸再怪罪,于是让她们上前赔罪,了了上次加害自己一事。
要么,就是在酝酿她的阴谋。
“那九王爷是怎么说的?”
小丫鬟抿着嘴儿笑。
“王妃您怎么不自己过去瞧瞧?”
以前,这丫头都是叫自己“大小姐”的,今儿怎么都改口了?
“有什么好瞧的?”
“自然是有热闹瞧。”
“什么热闹,说来听听?”
小丫鬟“吃吃”地笑:“九王爷那语气,奴婢可模仿不来。”
沈清歌一边埋头吃饭,一边漫不经心:“你把鼻孔朝天,那神态就模仿个十有八九了。”
小丫头挺起胸脯,一本正经地跟沈清歌学。
“二小姐是这样说的:我笨嘴拙舌,不似姐姐那样能言善辩。
九王爷:清歌腹有锦绣,胸藏乾坤,舌灿如莲,你的确不及她万一。
二小姐很委屈:所以,姐姐从小得到的偏爱其实都要比我多。
九王爷淡淡地道:说明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会被表象所蒙蔽。
二小姐:上次之事我也是因为姐姐蓄意坏了我的清誉,还有我的姻缘,我一时丧失了理智,才铸成大错。
九王爷眼皮都不撩:所以说,清歌太过于心软,往往会给别人再次加害她的机会。换做本王,从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
二小姐:我是真的知错了,不知道能做点什么,才能让王爷您原谅我?
九王爷:你只要日后离本王还有清歌远一点。”
第147章 挨了打也不长记性
沈清歌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真的没想到,战北宸竟然是这样毒舌啊。
可以想象的到,沈明雅当时那张跟吃了大便一样的脸,得有多难看。
拿着对付褚文靖的那一套来对付褚文靖他舅,她是看错了眼了。
一个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长大的男人,令他感到舒适的,永远都是直来直去。
当然,卫婉莹例外。
用吆五的话来说,没有哪个男人能逃脱的了卫婉莹的手掌心,人家自带才女光环,没事儿吟诗作对,风花雪月,那是女神级别的。
沈明雅这点道行,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沈清歌好不容易才止住呛咳,小丫鬟已经双手捧着茶水递到了跟前。
茶水不温不凉,喝起来正正好。
沈清歌暗叹一口气。
这些可都是战北宸给自己带来的啊。
刚回来将军府的时候,战北宸没有踏足将军府之前,一时间下人议论纷纷,都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怨妇,谁对自己也不曾用心。
如今战北宸没事儿就往将军府跑,这些人见风使舵,态度明显恭谨起来不说,还会贬低沈明雅,逗自己开心了。
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沈清歌还不忘客气地道了一声谢。
小丫鬟更加激动了。
“奴婢看得出来,九王爷他满心满眼那都是王妃娘娘您,装得一脸傲气,实际上,这心里只怕小鹿乱撞呢。”
小鹿乱撞四个字,令沈清歌情不自禁地想起,上次马车之上,战北宸占自己便宜一事,红着脸“呸”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看九王爷的手就知道。”小丫鬟嬉笑着打趣:“九王爷跟老爷说话的时候,手很自然。但是跟王妃您说话可就不一样了,指尖紧攥着袖口,强装淡定,但是不时还会有点轻颤。”
这个沈清歌还真的没有注意过。
这个男人每次说话都能将自己气个半死,恨不能一拳打他一个乌眼青,哪里注意过他的手?
再说了,他跟自己在一起,有什么好紧张的?自己又不会吃人。
沈清歌擦擦嘴巴:“他那是攥着拳头,想要一拳打死我呢。别说手了,就连牙根肯定都是咬着的。”
小丫鬟望着沈清歌,竟然生出一脸的憧憬来。
“我们大家伙都说,您跟王爷简直就是天设的一对儿,地造的一双,太般配了。”
一说这个,沈清歌顿时就觉得没胃口了。
谁跟他登对儿?
大家伙眼睛都瞎了么?两人分明是前世的冤家,埋了也要诈尸,互相刨坟那种。
人家战北宸最般配的那位鸳鸯,这时候没准儿还在九王府,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呢吧?
后来,夜幕降临,前边的宴席就散了。
战北宸与吆五回了九王府。
第二日一早,战承谨前来传话,将给褚文靖植皮的时间定在了转天下午。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大公主等人再从中作梗,做手术的地点则选在了十王府。
沈清歌乔装改扮,还刻意改变了身形,依旧是面巾覆面,来到十王府。
门口守门的,恰好就是那日被沈清歌揍了一顿的那个侍卫。
正张大着嘴,闭着眼睛,酝酿喷嚏呢。
沈清歌上前,特意找他说话:“我找你们十王爷,他可在府上?”
侍卫一个喷嚏准备了半晌也没有打出来,揉揉鼻子,说话鼻音很重:“我家王爷今日有约,概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