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好惹(快穿)——莫云溪【完结】
时间:2024-07-04 23:16:33

  何珏活脱脱一副天下第一好丈夫的模样儿,也就是姚瑶见过的奇葩多了,不然非得当场吐他一脸,“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也就是心里不舒坦才总也不好,到了寺里倒反而松快些。”
  这话倒是真的,徐玉瑶的身体其实没多大毛病,无非就是后宅夫人常见的走动少身子虚,加上因为孩子心中郁结才总是小毛病不断,姚瑶一来心绪一变,又上山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精神比之昨晚不知道好了多少。
  姚瑶说得自然,何珏却听得有些不自在,特别王氏在场,这话倒显得她在府里多不舒心一般。
  何珏刚想着补一二,又听姚瑶紧接着道:“何况,我不是叫人回去传话了吗?昨夜我梦到了早夭的孩子,那孩子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哭为什么我们不要他,哭得我心肠都快断了,哪还能等到好全了再来?”
  何珏闻言更不自在了。
  他对徐玉瑶的感情一直很复杂,最初是自知给不了她真心的亏欠,然后是得了徐家助力总觉得在她跟前矮了一截儿的别扭,接着是因为白如萱不想让她怀孕甚至让她落了胎的心虚,最后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成了觉得她已经拥有得足够多的心安理得。
  甚至有时候,在他看来事情会变成这样也不能全都怪他。
  比如眼下,当着娘家嫂嫂的面竟是这样半分颜面都不给他留,一下说在府里不松快,一下故意曲解他的着急关心,甚至明明知道他不愿意听到这些,还一次两次的提起,难道非要当着外人的面他伏小作低的哄着求着她才满意吗?
  若是表妹,就绝不会如此……
  说来如萱也是官家女,只是舅父舅母先后去世才不得不寄居在他家中,或许因此她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让人心疼的善解人意,这样本应该被好好保护的人,却为了他那样大胆的从广西一路到了京城,委身于他后也从不求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为她多考虑几分又有什么错?
  都说这心眼歪了就看什么都是毛病,何珏浑然忘了徐玉瑶平日里的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只因眼下两句话没合他心意没为他周全,就仿佛成了他为白如萱迫害她找到了理所当然的理由,甚至连刚刚在府里听到姚瑶的传话而生出来的忐忑都一扫而空。
  何珏压下心里的不满,满脸好演技,“孩子是重要,但你才是第一位的。”说完又像是看到王氏在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若是平时,王氏早就识趣的避开了,而眼下里却是屁股动都没动,甚至目光不错的看着何珏,直将何珏看得脸上都僵硬了两分。
  王氏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同样带着迎来送往多年练就的好演技,“听闻瑶瑶突然上了山我还当是出了什么事,眼见你们这样我倒是放心了,也多亏你了。”
  王氏给了颗甜枣,还没等何珏脸上一松接过话,又挥起了棒槌,“只可惜了这个孩子,有你们这样的爹娘原本该多好,偏生他没有这个福气……”说着还重重的叹了一声。
  这口气仿佛直接砸进了何珏的心里,让他浑身都不舒坦了起来,到底还有对神佛的敬畏,饶是巧言令色如他,也不敢在干出谋害亲子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之后,还堂而皇之的在佛祖眼皮底下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一时之间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状,姚瑶又‘善解人意’了起来,“你昨天值了一天夜,刚下值就赶了过来,瞧瞧你这脸色,要不先回府里休息吧,你不必担心我,嫂嫂已经答应了在寺里陪我几日。”
  何珏总算听到了今日最顺耳的话,想着王氏在这里陪着他确实也不好留宿在此,演了两句就应了下来,姚瑶相当体贴将他送到门口,“我方才找僧人要来了些安神香,你带些回去也能睡得好些。”
  慕兰不擅掩饰,全程低着头将安神香递给何珏身边的小厮,直等到主仆二人身影慢慢远去才抬起头来,想到自家小姐包香时候不怀好意的笑,慕兰心想,这香点下去只怕是睡不成咯。
  应付完何珏,王氏派了身边得脸的妈妈下山,让人捡着能说的让徐夫人有个准备,也让徐夫人不必过于担心,而后便事不宜迟的带着姚瑶直奔和悦公主的院子。
  王氏在和悦公主跟前一向有脸面,姜姑姑亲自迎了出来,“今天什么风竟把夫人给刮来了。”说着满脸笑容又看向许久没见的姚瑶,“瑶小姐也来了,公主指定高兴。”
  王氏一边带着姚瑶跟着姜姑姑往里走,一边露出苦笑,“今日公主瞧见我们可未必会高兴,我们啊,今日可是带着苦差事来求公主帮忙的。”
  话音刚落,就听屋里传来清亮的女声,“这京城还能有你王苑清办不明白的事儿?”
  徐玉瑶上次见和悦公主还是成婚的时候公主给添了妆,她特意去公主府谢恩,作为帝后唯一的女儿,那时候的和悦公主满身的端庄明艳,满脸都是神采飞扬,而现在却只见她衣着素淡神情淡然,也就是瞧见王氏和她眼里才露出了两分笑意。
  王氏跟和悦公主相交近二十年,也不把她当外人,进屋就表明了来意,这事儿对于和悦公主来说就压根不算事儿,和悦公主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同样难掩气愤,“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这话倒还真的不假,往日里瞧见那何珏还当他是个好的,没想到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说着又白了王氏一眼,“早就跟你们说这成婚得门当户对,高门也算计,低门更爱算计,只是高门还顾及体面和脸面,低门算计起来哪管这些,名声要好处也要温香暖玉还要,恨不得这天下间的好事都给他们搂了去才好。”
  王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还不是你带的头,我家瑶瑶才跟着有样学样?”
  说起和悦公主的经历,跟徐玉瑶确实有几分相似,简单来说都是大好人生偏偏遇到了渣男。
  身为帝后长女,和悦公主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到了适婚的年纪恨不得挑尽天下才俊,但和悦公主有自己的想法,生于深宫内院,龙椅的吸引力她再清楚不过,她的同胞亲弟七皇子尚且年幼,虽有三皇弟和母族护持,却始终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嫁到勋贵之家固然能成为助力,但大家大族枝繁叶茂也极易被捏住把柄成为阻力,于是,她索性挑了个没什么复杂家世的今科状元郎。
  和悦公主跟徐夫人想法大差不差。
  能考上状元说明有真才实学,有了她当靠山不怕在朝中处不了头,等到皇弟成年也能成为助力,到时候既不用担心里之堤溃于蚁穴,又能够帮上母后和皇弟,还能扶持夫家荫恩子孙,和悦公主可谓是什么都想到了,只怎么都没想到她这个驸马居然是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君的。
  在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一名老妇人找到了公主府,兜头就是一句赶紧让孙浩然那个畜生滚出来,他妻子染了病快要死了,赫然竟是她驸马口中早已经去世了的母亲,而孙母口中的妻子则是指得从前孙浩然在乡下就娶了的原配妻子,和悦公主自然震怒,一查更是怒上加怒。
  要成为驸马自然不可能不经过层层核查,偏偏孙浩然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他到县里读书的时候压根就没带上妻子老母,是以无论同窗也好老师也好压根就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婚,等到真的高中后又许以县令乃至知府种种重利示意他们让知情的不知情的都闭紧了嘴,竟还真的就让他瞒天过海了。
  和悦公主气得当时就动了胎气,连声叫着京兆尹抓了人下狱,而原本对着儿子一口一个畜生的孙母眼见着儿子要被抓又不干了,跳起来就想拦住衙差,见所有人都只听和悦公主的又跪下来开始求情,盛怒之下的和悦公主哪里会听,却不想孙母伸手就想拉她,一时不备竟也真的被孙母拉住了胳膊然后一个没站稳直接就见了红,然后疼了一夜落下了一个没了气的女胎。
  而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没等和悦公主从巨大的悲痛和身体上巨大的创伤缓过神来,京中就传起了风言风语。
  有的说她一开始就知道孙浩然在老家有妻子,仗着公主的身份强取豪夺,有的说她跟孙浩然沆瀣一气不然怎么能将事情捂得这么好,还有的说这孙母婆媳俩是叫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铤而走险上京,甚至还说万一这婆媳俩有个什么好歹,必然就是她在后面下了黑手。
  一个权贵一个平民,加上世人又都同情弱者,于是舆论一边倒的都偏向了孙母。
  帝后强顶着压力处置了孙浩然将他丢去西北流放永不可赦,孙母也被判监五年,而那个从始至终都未出现过的原配妻子则是从哪来的送回哪里去,只是因此和悦公主的名声也彻底坏了。
  她心里有对自己太过于自以为是,连累了父母的愧疚,也有被欺骗被羞辱被泼脏水的愤怒,更多的则是失去了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的伤心和痛苦,于是从此以后,索性关起门来不见外人,顶了天也就是去宫里给帝后请安,或是来护国寺给胎死腹中的孩子祈福。
  便是帝后也不敢轻易在和悦公主跟前提起旧事,怕她想起来难过更是勒令宫中上下皆不许提,唯有王氏张口就来,偏生和悦公主并不生气,只大大翻了个白眼,“我说王苑清你有完没完,照着一样的话已经在瑶丫头成婚的时候坑了我一大笔添妆了,这会儿还来?”
  王氏连忙笑眯眯的顺毛撸,“臣妇哪敢,只是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索性一并麻烦公主了。”说着还朝姚瑶招招手,“瑶瑶快来谢过公主,回头让公主好好帮你出气。”
  回应她们的是和悦公主又好气又好笑的更大的一个白眼。
  而就在她们三个女人一出戏热闹得不行的同时,何珏也回到了何府。
  何母得知姚瑶一切正常只是因为梦到孩子才去了寺里祈福,不由得顿时将心落到了肚子里,知道王氏去了山上作陪又连忙嘱咐了何珏这几日下了差都要去寺里看看,然后收拾了一大堆补身体的药材让到时候一并带去,才将满脸困意的何珏赶回房休息。
  何珏确实累得狠了,强打着精神去了何逑之的院子让儿子安心之后,回房让小厮点上安神香就睡了过去,只是今天这觉,注定是安稳不了了——
  梦里何珏只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小脸朝他阴测测的啜泣,“爹爹,爹爹……”
第5章 原配不好惹5
  “爹爹,爹爹……”
  “爹爹,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娘对你不好吗?我做你儿子不好吗?为什么你情愿要何逑之都不要我?”
  梦里的何珏还下意识想要辩解,想说自己也没有办法,却只见那血肉模糊的小脸突然朝他逼近,有七分像徐玉瑶还有三分他的影子,何珏生生被吓醒过来,竟是出了一身冷汗,等惨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洗完澡收拾完,天也快亮了,只好拖着满身疲惫起身上差。
  好容易一杯浓茶接着一杯浓茶的强打精神处理完差事,想起何母的嘱咐又只好带着一大堆药材吃食上了山,到了寺里正好姚瑶和王氏在主殿里拜佛,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总不能王氏这个舅母在拜佛他这个亲爹却在院子里休息,只能整了整衣服跟着僧人也到了前殿。
  早夭的孩子,且是被至亲谋害以致不能出生的孩子怨气尤其之大,孰不见只勾来那孩子一丝怨气就将何珏折腾成了这幅模样儿,帮怨魂散去怨气早日投胎本就是她作为鬼差的职责,加之她确实可怜这个孩子,于是只见她收回目光,继续一座菩萨接着一座菩萨拜起来,模样极为虔诚。
  只是嘴里念念叨叨的轻语却不断的传进了跟在后面的何珏的耳朵里——
  “苦命的孩子,若是你能出生眼下也六岁能进学了,要能听你叫一句娘,我不知该有多高兴……”
  “都怪我们当爹娘的没有好好护主你,都是爹娘对不住你……”
  “只愿你能投生个好人家,父仁母慈手足有爱,一生顺遂……”
  何珏听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却偏偏被昨晚的噩梦所慑,连在心里不满都不敢,饶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也忍不住一边磕头一边心虚在心里默念起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求菩萨放过。
  瞥见他这般模样儿姚瑶在心里冷嘲了一声,面上却半点不显,反而一脸担忧的说他脸色怎的这般不好,让小厮扶了他进院子休息一会儿再下山,何珏早恨不得倒头就睡,闻言跟王氏道了句失礼望嫂嫂勿怪就进了院子。
  何珏满心以为在寺里总该睡个好觉了,却没想到半睡半醒之间,又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院子里王氏和姚瑶说话的声音——
  “所以说这女子过得好不好,还是得看寻的夫家如何,你瞧瞧和悦公主,模样儿好家世好帝后更是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偏偏遇上了这么个人,若不然怎么会大好年华尽在寺里蹉跎了……”
  “只好在那些个人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听说那孙状元如今眼睛都看不清了,能写出锦绣文章的手也被每日劳作折腾得几乎废了,哦还有那个孙母……”
  “听说日日在牢里咒骂不休不知就惹到了谁,你也知道关进去的人都多少沾了点恶事,听说前些日子被教训得都起不了身了,还是京兆尹请了大夫才保住了命。”
  何珏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却越听越觉心惊。
  孙浩然的事他当然知道,当时他就觉得对方蠢得没边,既然都把上上下下的人都打点明白了怎么连自己的母亲和妻子都搞不定,若不然也不至于堂堂状元郎成了这副样子,后来他干出来的事比起孙浩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心里也惶恐过一阵,还特意拿孙浩然的事当例子说给何母和白如萱听……眼下里突然听到孙浩然这个名字,且还是从王氏和姚瑶嘴里听到的,怎么不叫他心跳如雷?
  何珏的困意一扫而空,翻身下床到了院子里却压根没见到王氏和姚瑶的身影,一问才得知他才刚刚睡下二人就去了和悦公主那儿。
  何珏惧意更重,遥遥看向不远处闪着金光的佛像,这,这难道是佛祖在惩罚他?
  有了这么一出,何珏打定主意准备推说公务繁忙抽不出空来寺里了,偏偏第二日刚到衙门就听到同僚调侃,“咱们何大人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佳婿,每日来往京中和寺里,瞧瞧这才两日功夫看着都憔悴了不少,不知嫂夫人瞧见了得多心疼。”
  “你懂什么,怪不得说人家夫妻俩感情好得叫人羡慕呢,昨天我就被我家夫人抓着捶了一顿,只是我自问做不到何大人这般,也就只能认了。”
  “何大人听听,他这可是醉翁之意只在酒了,若不请他吃上一顿酒,传了出去只怕就成了何大人害他得了一顿打了。”
  何珏僵着脸附和着,头一次对他人的恭维高兴不起来。
  何母惯会经营自己的好名声,同样也没忘了嘱咐儿子好好经营自己的名声,九年来,何母成了京中有名的慈爱婆婆,何珏则是京中夫人小姐们人人夸赞的佳婿,而相反的徐玉瑶却因为这些变成了妒忌的羡慕背上了种种恶名,何珏没少从中得到隐晦的舒爽,也没少从中得到实际的便利,却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护国寺里除了京中百姓,来往的更多还是各家夫人小姐,全然不知道姚瑶在背后帮他大夸特夸了一番的何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每日来往京中和寺里,于是怪事继续每天发生,不是噩梦连连就是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几日功夫,何珏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往日风度翩翩的模样儿也透出了几分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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