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秦慕许就像个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
秦慕许还没说话,隋遇就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秦慕许咬了咬牙,起身瞪了他一眼,在看到他眼底的青黑和温和的脸色后,又按照他的心意不情不愿躺了回去。
隋遇从前借助药物都难得安眠,可此刻他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秦慕许,耳边听着她轻浅而平稳的呼吸,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席卷了全身。
于是在午后温暖惬意的卧室里、在这种无限接近幸福的氛围中,隋遇又拥有了一个好眠。
闹铃响的时候,两人都还睡意盎然,隋遇起身按了闹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两点了,他们睡了一个多小时。
午觉睡多了对身体不好,晚上还会失眠,是以隋遇喊还迷迷糊糊的秦慕许起床。
“起来了。”
他刚醒,声音里还带着困倦慵懒,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秦慕许小声:“不起。”
她身上软的要命,整个人还懒懒趴在隋遇身上,像只小兔子。
隋遇最近总是在用那种软软的小动物形容秦慕许,不过他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看着耍无赖的秦慕许,眼里一点点染上笑意。
他们五年前恋爱的时候都还是学生,是以并没有太多很亲近的举动,也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起躺在一张床上懒洋洋睡午觉的时候,隋遇觉得有些新奇,心情也很好。
第52章 落魄千金x商业新贵52
“你睡前说的让我这个点喊你起来。”
“不想起。”
秦慕许声音里带着无意识的撒娇,看得隋遇心软,不过他还是把秦慕许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隋遇也是这几天才发现,秦慕许似乎比自己从前以为的还要娇气黏糊一点,时常让人拿她没有办法。
秦慕许不情不愿地起来后,被隋遇带着去浴室洗了把脸,她全程是梦游状态,一直到隋遇握着毛巾的大手按到她脸上,又无情揉搓了几下,她才慢慢回神。
隋遇手下的触感很Q弹,隔着毛巾也能感受到秦慕许脸颊的柔软馨香,他忍不住多揉了几下。
秦慕许面无表情感受着毛巾在自己脸上动来动去,好一会才忍无可忍把隋遇做乱的大手扒拉开。
“你在揉面团吗?我都要窒息了。”
她脸颊泛着艳丽的红,似乎真是被隋遇方才的动作弄疼了,眼里带着刚睡醒的潋滟水光,看起来温柔又多情。
隋遇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抱歉。”
秦慕许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比起不满更像是调情。
两个人都简单地洗漱完,秦慕许打了个哈欠问他:“你下午要做什么?”
“去书房工作。”
秦慕许:“我可以一起吗?”
她良好的教养藏在一些细节里,隋遇多看了她两眼:“当然可以,你可以去家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秦慕许:“那我要陪着你。”
“嗯。”
隋遇的书房是那种很商务低调的风格,黑色的墙面,办公桌和沙发也都是黑色的,背后的一整面墙打成了书架的模样,藏书很多。
再加上房间背光,书房便更有种压抑的气息,像是误入了怪物的洞穴。
隋遇打开了灯,阴冷的气氛散了些许。
秦慕许和隋遇并排坐在办公桌前,隋遇处理文件,秦慕许开始设计二楼的装修。
两个人像是回到了大学一起上课的时候,总是一起坐后排听课,听教授在台上侃侃而谈。
又像临近期末去图书馆复习的时候,两个人自己做自己的事,偶尔学累了看对方一眼,内心是无与伦比的安心。
但二楼的设计不像一楼客厅,二楼是生活区,设计的意见需要着重参考主人的起居习惯。
秦慕许等隋遇处理完一份文件去倒水的时候,拿着画了一半的图纸凑过去。
“卧室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隋遇有些惊异她会问自己的意见,毕竟他对自己的审美素养很有自知之明,这些年常常因为不太好眼光被郝宥吐槽直男,可能也只有大学时的秦慕许不嫌弃他。
当然也可能嫌弃的,只是没表现出来。
毕竟她一向教养极好。
隋遇犹豫了一下,开口:“你喜欢就好,不用问我的意见。”
秦慕许忍不住笑了:“这是你的家啊。”
这句话不知戳到了隋遇的哪一根弦,他神色冷了些许,不过还是继续说:“我都没什么意见。”
平常设计师最怕遇上隋遇这种甲方爸爸,什么要求都没有,让他自由发挥,真自由发挥了不知道又有多少意见等着。
但秦慕许知道隋遇的没有意见就是真的没有意见。
她忍不住笑了:“那行,我自己琢磨琢磨。”
过了一会,她又凑过来:“卧室和阳台我想弄成暖色调可以吗,就是那种明亮温馨一点的风格。”
现在的风格实在是太简约单调冷硬了,她觉得不利于人的心理健康发展。
隋遇没有犹豫:“嗯,可以。”
他名下房产众多,而且他毕业后对装修风格便一向不是很在意。
人在对未来抱有期待的时候,就喜欢装点自己的房间和生活,但隋遇自从秦慕许出国以后,就很久没有那种好好生活的冲动了,对生活中的很多事也失去了热情。
他也渐渐从一个哪怕有些冷淡但依旧自由快乐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古板无趣又冷硬单调的成年人。
对什么事情都兴趣淡淡。
他并非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只是缺少改变的热情和动力。
直到秦慕许的出现,带着他年少时斑斓的回忆一起,给他如今平静无波的生活增添了许多颜色。
秦慕许好像一直这样,表面看起来比谁都冷淡,但其实是一个很爱生活也很会生活的人。
她有着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哪怕外界再压抑沉闷不如意,她也会坚持自己心里认定的想法,固执又坚韧地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所以隋遇会被她吸引、对她心动真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的灵魂骄傲而特别,还有独属于大提琴手的浪漫矜持,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闪闪发光。
所以在秦慕许羞辱隋遇、并和他分手后,隋遇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回过神来。
因为他很难去相信秦慕许的灵魂里会有那样自私又不堪到近乎于丑陋的一面,还用那样直白裸露、毫不遮掩的方式暴露在自己面前。
他知道她因为秦月华的压力,受了很多的委屈,年少时缺少了一份很重要的爱,让她即使成年后还是会偶尔陷入忧郁和不安。
那时的他为脆弱敏感的秦慕许感到心疼,却不曾想过秦慕许后来会因此在心中产生那么多恶意和邪念,甚至于将他也纳进报复范围。
说实话,隋遇到现在也没能完全理解秦慕许那扭曲的心理。
又或许她就是如此矛盾尖锐。
晚餐也是隋遇做的,秦慕许被他照顾了一整天,没好意思再点餐,便在餐桌上乖乖等着。
隋遇做了四菜一汤,菜品简单却美味,最后还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杯草莓汁。
“我上午都没有在冰箱看到草莓。”
“阿姨中午送来的。”
秦慕许哦了一声,见冰箱里还有其他洗好的草莓,忍不住笑。
她很喜欢吃草莓,却总是挑到酸草莓,偏偏她口味还娇且挑,不愿受半点委屈。
上次超市里她拿的那盒小草莓最后大多被隋遇吃了,她吃的则是隋遇后来帮她放进购物车里的更甜一些的大草莓还有车厘子。
隋遇这点不像她,或许是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缘故,他对吃的几乎没什么要求,秦慕许不想吃的东西他大多都会拿过来主动帮她解决。
吃完饭,秦慕许就边吃草莓边看音乐剧,神色认真又乖巧。
隋遇也坐在沙发上陪着秦慕许,手里拿着这个季度的公司报表,看两眼报表又抬头看两眼她。
时不时张嘴吃下秦慕许葱白手指喂过来的草莓。
第53章 落魄千金x商业新贵53
“明天上班吗?”
睡前,秦慕许眼睛亮亮地看着隋遇,问他。
她的任务时间只有一个月,如果不能在这期间完成任务,她就必须离开隋遇了,虽然目前来看还有很多时间,但有了那样一个截止时间以后,秦慕许还是忍不住每天都想多看见隋遇一些时间。
隋遇看着她湿而软的眼神,想要出口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开口:“不上班。”
秦慕许笑了,眼睛里的欢喜不似作假。
她刚洗完澡,换上了玫瑰色睡裙,头发还带着湿气,看起来璀璨又美好。
她用手勾上隋遇的脖颈,隋遇知道她要做什么,喉头滑动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缩,有些紧张的样子。
秦慕许吻上了他的唇角,仰头的样子认真而乖巧,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
隋遇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肩,加深了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他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算什么,秦慕许也从来没有逼问过,隋遇抱着她,不知道是在庆幸还是在遗憾失落。
次日,秦慕许和隋遇一起叫来了装修公司,继续布置客厅,一直到下午才结束。
吃完晚饭,秦慕许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个大提琴手,没再继续看三俗无聊的肥皂片,从卧室柜子里拿出了回国以后从没碰过的大提琴。
隋遇本来在书房开线上会议,刚走出书房就看到阳台高脚凳上微微低头拉着大提琴的女人。
她右手自由舒展握着琴弓,左手在琴弦上跃动,头稍稍偏左闭着眼,神情认真而投入。
她穿着很简单的白色纱裙,可当她抱着大提琴坐在阳台上、当夕阳洒在她柔软蓬松的头发上时,她却漂亮得像一个天使。
大提琴的琴艺优雅低沉,像是古老树木的低吟,秦慕许侧对着隋遇,神色冷淡清绝,跟庄严内蕴的琴声无比恰和。
隋遇眸光微怔,忽而想起大学时有一次秦慕许代表清大参加一个音乐比赛得了一等奖,赛后在后台,一个德高望重的音乐学教授拦住秦慕许,问她在她眼里音乐意味着什么。
时隔五年,隋遇依然记得那天在后台秦慕许目光灼灼、言语坚定的样子。
“我爱它如生命。”
她这么说,身上带着少年人无所畏惧的热情向往和琴手的骄傲坚定。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身上好像都在发光。
隋遇清楚的在那位教授眼中看到了欣赏和惊艳。
最后秦慕许去维也纳留学时的推荐信就是他帮忙写的,秦慕许能冲破秦月华的重重阻力出国追求梦想,这位教授功不可没。
秦慕许的琴声很有感染力,隋遇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等秦慕许放下琴弓时才恍惚回神。
然后他就看到秦慕许将大提琴换了个方向,将本来靠在左肩的大提琴移到右肩,然后低下头将失聪的右耳放在琴弦上方,用手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
古朴厚重的琴音流淌过客厅,阳台上的琴手却没有任何反应。
似乎是确认了自己听不到声音,秦慕许又将琴头重新移回左边,她低头看着从幼年就陪伴着自己的大提琴,出神了几十秒,然后才继续拉起了下一首曲子。
隋遇就站在她身后,喉头像是被棉花堵住一般,说不出话。
第54章 落魄千金x商业新贵54
一个将音乐视作生命的人丧失单边听力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隋遇不知道。
他只是突然想起重逢后的某一天,秦慕许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电视,他喊她去吃饭。
那时候他是站在楼梯口喊的她,秦慕许听到后却向另一个方向看去,看到厨房门口没有人的时候才又把头转向另一边。
“知道了。”她在另一边找到了隋遇,笑着开口,依旧漂亮灿烂。
隋遇不解,晚上在书房电脑查了才知道,单耳失聪的人不能通过双耳效应判断声源的方位,所以对他们来说,视线以外的声响都不太能确定位置。
隋遇在搜索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推荐词条叫做“单耳失聪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他犹豫片刻还是点了进去。
里面的答主大多是天生的,或者很小的时候就丧失了一侧听力,讲的大多是学生时代的烦恼和自卑,或者刚意识到丧失听力时的恐慌茫然。
隋遇不知道秦慕许五年前是怎么发现然后接受的,也不知道她是否也和那些人一样恐慌迷茫甚至崩溃过。
他后来也从没问过,或许是不想,又或许是不敢。
就像现在,明明隋遇就站在秦慕许十米开外的地方,稍稍走近几步就能靠近她抱住她,可是他却好像连往前踏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其实在那段感情里欺骗了对方的人不仅是秦慕许。
――他同样没能如约,在秦慕许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秦慕许练完琴已经快到晚上了,她放下琴的时候发现隋遇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的墙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拿着琴往客厅走去,那里放着她的琴盒,路过隋遇的时候被他抓住了还握着大提琴的手腕。
“琴怎么了?”
这把大提琴是秦慕许最喜欢的一把,是她小学毕业的时候秦月华托世界知名的制琴师为她亲自定制的。
那时候她们母女还没有因为大提琴爆发那么多的争端,秦月华的占有欲也没有那么病态。
秦慕许喜欢极了这把大提琴,哪怕后来秦月华送了她再多的大提琴,都比不上它在秦慕许心中的地位。
这把琴也是当初秦慕许离家出走,毅然踏上飞往维也纳航班的时候,秦月华唯一允许她带走的东西。
隋遇大学时眼熟过秦慕许的这把宝贝大提琴,也知道她有多爱护这把琴,因而在看到琴身上的裂痕时也格外惊讶。
秦慕许看到琴身上的裂痕时眉头也皱了皱,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意识里,她的人设究竟是怎样的,总之照着她模拟出来的傀儡是多少沾了几分不知世事险恶的傻白甜。
她刚出国的时候,为了筹钱治耳朵,把这把名贵的大提琴租了出去,结果因为语言不通被琴贩子骗了,钱没弄到多少不说,这把琴都差点没拿回来。
哪怕最后琴被找回来了,可是琴身上却留下了一道补不好的裂痕。
想到这里,秦慕许眉头皱起,不太高兴的样子:“不小心弄坏了。”
“怎么坏的。”
秦慕许没好意思说是在傀儡在维也纳追着琴贩子跑的时候被摔坏的。
那时的场面太狼狈也太混乱了,傀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不像是丢了琴,更像是丢了孩子。
傀儡后来被带到当地警局的时候还哭得停不下来,一边摸着琴上的裂痕,一边崩溃地说那人差点骗走了她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