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没有给她回缓的机会,迅速用麻绳再度将她脚腕绑了起来。
严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白着脸痛苦咳嗽,抬起拐杖抵在她腹部,用力往前一送,乜了乜眼冷冷开口:“说话做事,你每点都做得比你母亲更伤人。你母亲抛弃我,移情慕连沉就算了,你呢……喜欢路时遇?喜欢谁不好去喜欢路章奕的儿子?连知道他是灭门仇人的儿子后居然也能选择抛掉仇恨,就为了和他在一起?”
腹部痛得时染额头直冒冷汗。
她咬牙瞪着眼前已经疯魔不顾法律的男人,一字一顿:“我的仇人是你!我妈一定也会恨你,是你毁了她的幸福美满!”
说话间,严哲绷着脸捏紧拐杖,又往里抵进去一寸。
第425章 你没有权利让人丢我的戒指
时染只觉得疼痛接连复使,腹部的压抑疼痛如同恶魔的手撕扯着她,将她推入深渊……
今天就要被这个变态弄死了么。
不行,路时遇在机构没等到她,一定很着急。
“严哲……啊……我从没害过你……”
时染弓着腰,冷汗不断往外冒,疼痛到虚弱让她字不成句。
蓦地,严哲大发慈悲撤了手。
“放开她。”
这话对保镖说的。
“你是雅彤唯一的孩子,我也不想弄死你,这样,跟我儿子结婚,我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严哲拄着拐杖站定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往望着因为疼痛将头埋到膝盖上的女孩,态度坚决。
时染埋在膝盖上的脑袋下意识摇头。
她不愿意。
同时因为这样的动作,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清晰映入严哲眼帘,以及……时染手上那枚在灯光下耀着光芒的戒指。
严哲目光一寒:“把她戒指摘下来,扔掉。”
在时染痛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双手蓦然被捏住,无名指上一空,戒指早已被保镖残酷地攥了下来。
时染不可置地抬眸,眼底全是红,眼睁睁看着身后保镖将戒指丢了出去,淡漠而无情。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到紧闭的门后角落里。
戒指除下来了。时染傻眼。
他给她的戒指她守了一天都没到。
顾不上疼痛就要起身,无疑再度被保镖压制在了原位。
时染冲严哲嘶吼,执拗的语言沙哑无力,连带着腹部的疼痛混到一起的恨尽数爆发:“还给我……那是我的,你没有权力让人丢我的戒指!”
严哲被她眼底的猩红震了一瞬。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咬人,此刻严哲在时染这里已经只剩下一堆空尸白骨。
他神色冷寒:“你和你那个妈一样,只着眼于小家子气的东西。戴戒指是,挑男人也是。”
“严老大气,那您倒是把戒指还给我啊!”
时染奋力想要起身,却只是徒劳无功。
严哲重复:“跟我儿子结婚。”
时染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眸子:“你、做、梦!”
“你也知道我在湖城权势滔天,弄死路章奕住在湖城的儿子,应该就跟绑架你一样简单。他现在应该因为找不到你而急得团团转又毫无思绪吧。”严哲捏着拐杖食指一下下轻点着红木拐杖,语气平静地描绘着一件让时染脊背发凉的事情,“你大概不知道,这段时间路时遇一直派保镖暗中保护你,可他那些保镖真的就是一堆废柴,我的人是从他保镖眼皮子底下从鉴定机构把你掳走的。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能拿什么跟我严家斗?”
这人简直疯了。
无可救药。
时染冷冷望着他:“那你想过吗?就算我今天答应了和你儿子结婚,严忌会愿意吗?哦,我忘了,你从来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所以你拆散我父母,拆散严忌小星,拆散我和路时遇……呵……你以为把我和严忌凑成一对,就代表我妈接受你了吗?怎么可能呢?”
严哲双手捏紧了拐杖头。
时染轻笑,声音很轻,每个字却像一条条吐着毒信子的蛇朝着严哲心窝摇摆刺去。
“哪怕我今天为了路时遇,答应和严忌结婚,那以后你这个灭家仇人就是我公公,我会每天满脑子想方设法怎么报仇。把一个恨你入骨的人放在严家当儿媳妇,你究竟是自信还是自负?”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我妈追了你整整一年最后却不选择你你想过吗?”
“让我来猜猜,我妈追你一年,这一年你给过他几次回应?你出国一年半,你说你夜以继日,你联系过国内的她吗?你给过她几次关心,还是始终冷脸不拒绝也不主动?”
第426章 严总,一切准备就绪
严哲几乎立刻横了眉眼告诉时染,声音很大很大:“是她追我,也是她同意等我回来的。”
在时染看来,更像是被戳中心事后气急败坏的反驳。
时染:“所以你出国一年多,给过她几次回应,联系过她几次?”
严哲继续重申:“重要吗?她同意等我回来的。”
那不就是几乎零交流吗?
严哲遇事,永远是责怪其他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时染道:“是你自己告诉她,如果还喜欢你,就在一起。前提是如果。在你极少回应她的前提下,一年半的时间,她放弃你,很奇怪吗?”
严哲有几秒的沉默。
而后他忽而厉声:“那你呢?五年都没让你放下路章奕的儿子,你妈妈一年半就可以彻底放弃我?!”
“……”
“我后来也不曾怪她,我不介意她结过婚生过孩子!这难道还不够吗?!”
这句话严哲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时染摇摇头,像在告诉一个病态极端多年的人:“如果你追一个人一年,她给不了你同等回应,你还会无止境等下去吗?人心总会随着时间冷掉。就像你妻子,她那么爱你都等不了你一辈子。”
严哲脸上逐渐浮现颓丧、灰败,拄着拐杖往后趔趄了两步。
“不对,不是的。我没有错!”
“我没错!我没错!”
“错的是你母亲!”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严哲大声喊着,猝然弯身咳了起来,他单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抽出黑色手帕捂住嘴。
那咳嗽阵仗,好像快要把肺挤出胸腔。
咳了大概有十几秒,周围的保镖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他。
咳嗽声渐停,严哲最后抹了把唇角,但时染清晰看到了严哲苍白了两度的唇瓣残留着隐隐稀稀的鲜血。
严哲在咳血?
会死人么?
时染皱了皱眉:“你真的生病了?”
语气很淡,更谈不上关心。
严哲正要把手帕扔进附近垃圾桶,闻言动作一停朝时染望去,眼底有着愕然。
时染不懂他在愕然点什么。
倏地,一阵属于中年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掷地有声。
“严总,一切准备就绪。”
不等时染思考言语里的辛秘,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眨眼间已经来到严哲身前,一手扶住了严哲的胳膊,变轻的语气里含着关切:“严总,又咳嗽了?”
其间,男人抽走了严哲手中沾了血的帕子抛到了垃圾桶里。
男人关心严哲的时候脸侧对着时染,眉骨处有着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
时染认得,那是庞吏。
时染忽然有种极其不安的预感:“你们想做什么?”
严哲抿了抿唇,暗含深意看了眼时染:“马上你就知道了。”
……
时染又被保镖押送到了顶楼露天天台。
此时的露天天台摆上了一张大长桌,桌子一端站着两名西装革履带着文件袋的男人。
桌上摆着笔和印泥。
风扬过,冷到透人脊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比冬风还要寒到令人心悸。
她看不透。
很快,身后传来略微熟悉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嘶吼的声音里带着愠怒:“严哲,放了黎小星,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严忌。
第427章 我的人割得很准
严忌没有保镖的束缚,走来的每一步都夹杂着对严忌的忿怒,宛若一个稍加不慎就会被点燃的炸药桶。
望着那个俯瞰远方的男人,时染此刻也想炸。
因为上楼的原因双脚的麻绳已经被解开,时染忍不住上前,没走两步就被重新押回了原地:“为什么要把小星牵扯进来?你害了慕家不够,还要把黎家也害了是吗?”
“你和我儿子今天结婚,黎小星自然安然无恙。”严哲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做梦。”
炸药桶在风里沾了一点星光,成功被引燃。
这次的三个字来源于严忌。
他显然比时染怒的多,上前就攥过了严哲的衣领,大声地咆哮出来:“你让我和叶家千金结婚我也同意了,现在又为什么绑了黎小星,让我和……”
他吼得几乎震耳欲聋。
这幅样子,那是时染从未见过的暴戾抓狂,方寸全乱,俨然没了拯救乘客时的冷静镇定。
严忌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完,训练有素的保镖和庞吏见状马上上前制止严忌。
严哲只冷眼冷情地望着自己儿子和几个保镖扭打在一起,慢条斯理地整理被严忌攥乱的衣领。
画面离谱到令人发指。
三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与严忌对阵,没几分钟严忌就落了下风,英隽愠怒的脸上彻底挂了彩,最后严忌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彻底掣制。
严忌龇了龇牙,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牙齿已经被鲜血浸染。
严哲仍是拄着拐杖,淡漠到毫不在意,朝保镖瞥去一眼。
很快,严忌和黎小星被保镖双双压坐在了长桌一侧。
对面的两个男人抽出公文包里的文件,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份又一份。
整理好所有文件,其中一位男人看向时染和严忌开口:“请两位签字,我们律师会替两位去公证,三日之内,一定为两位呈上结婚证。”
他们竟然是律师,目的是为了逼她和严忌结婚。
严哲这个神经病竟然现在就要动真格?
时染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身后的严哲,大声坚持:“我不可能和严忌结婚!”
身边的严忌已经在她说话的时候撕了两份文件,纸片随风飘散几秒躺了一地。
严忌还要撕,对面的律师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
显然,他们准备了太多份。
“别浪费时间了。”庞吏看着严忌尽是徒劳的动作,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摆到了时染和严忌中间。
视频里是被绑架的黎小星,人已经歪头晕过去,腰和腿都被捆在椅子上,粗厚的麻绳将她臂弯捆在一起,露出的一截白色手腕上被割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鲜红的血从伤口里渗出,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时染惊地连呼吸都停了数秒。
严忌面色一僵,手里的文件悄然落地,猛然间起身立刻被保镖压了回去。
庞吏收起手机:“放心,黎小星是被迷晕的,并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我的人割得很准,应该还能撑一个小时。这代表着你们还有一小时的思考时间。”
第428章 快签,不然我先杀了你
盯着屏幕时严忌面色僵硬一片,连庞吏将手机撤走,他的视线仍然怔愣盯着方才视频播放的地方。
严忌握紧双拳,时染看到他手背上亘起错浮的青筋。
天台只有律师翻动文件的声音,混和着轻微的风声。
时染满脑子都是黎小星手腕滴血的画面,看看身前已经被律师翻到签字页的文件,纸上放置的黑色钢笔,时染眼睑颤动望了望身后的严哲。
严哲始终俯瞰着对面的湖城大学,距离矮矮的边缘围栏只有一米多的距离,也不知道犯病的脑子里在想点什么。
突然,又一个保镖从外进来,凑到庞吏耳边说了些什么。
庞吏看向时染和严忌:“我天真的少爷,你以为联系路时遇一起来就能成功吗?没用的。下面都是严家最精锐的保镖,被我训练多年,他做的一切只是无用功。不过来的也正好,加个人,你们签字的决心也能更强一些。”
时染几乎是立刻瞪向庞吏。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咒骂这两个变态。
触到这种恨意十足的眼神庞吏毫不在意,几十年的血雨腥风已经让他见惯不惯。
庞吏抬手看了眼腕表,上前拍了拍严忌的肩膀:“少爷,您还有58分钟的思考时间。”
“……”
风扬过,文件被吹动一角,随风停而静止。
像是醍醐灌顶。
严忌红缟着双眼望向跟前的文件和钢笔,颤抖着印满伤痕的手拧开笔帽在文件上签了字,又打开印泥按上了指纹。
对面的律师把时染身前那份也递给他,签字、按章,严忌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在律师把文件递给时染前,严忌已经伸手将文件递给她,见时染一动未动,不禁瞪大了深红的眼睛,吼道:“你签啊!你想黎小星死吗?!”
时染愣愣盯着眼前的文件,目光里只看到婚姻两个字,黑色字体映在视线里扎眼到让她想要把这两个字抠烂。
可是没用,严忌撕了两份都没用不是么?
注意到她双手还被绑在身后,严忌手忙脚乱尝试给她解开麻绳。
越是慌张,越难成事。
连区区一根绳子都解了半天,时染手腕被勒得很痛很痛,绳子反而在严忌的操作下越收越紧。未果,他只能瞪向身后的庞吏,咆哮的分贝几乎振聋身边的时染:“蠢货!给她解开啊!不解开你让她拿什么签字!”
方寸丢失。
破口大骂。
让他丢失了身为一个富家少爷该有的矜贵温和。
庞吏淡定解开,只花了数十秒的时间,轻轻松松解开了严忌好几分钟都没办法解开的绳子。
白皙的手腕上清晰印着两条深红的绳子捆绑痕迹,透明的皮被磨破,隐隐可见血丝,时染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严忌见她被松开桎梏,将她手掰到桌子上强行将自己用过的钢笔塞到她手里。
时染手背沾上严忌盖了印泥后的红色,白皙的手上鲜血一般的颜色。
“快签,不然我先杀了你!”
他为了黎小星已经开始罔顾法律。
“你敢?!”
严哲严厉威严的声音蓦然响起。
面对严忌恶狠狠的威胁,又听到严哲似乎是在护她命的话,时染黑白分明的眼眸只剩下空洞,好似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