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嫡姐换亲之后——明春鸢【完结】
时间:2024-07-09 17:16:44

  “也是。”纪明遥缓缓归座。
  冯嬷嬷一喜,却又不敢这就放下心。
  “太太惦念着子女,子女又何尝不思念太太。”纪明遥感慨道,“恰好这两日秋闱才过,学里费先生只与孟家三郎说考题。左右明远离下场还有几年,想来今日的课不听也罢了。”
  她笑道:“嬷嬷再稍等等,我去叫上明远一起走。”
  冯嬷嬷几乎傻在了地上。
  纪明遥便命:“春涧,给我梳头,我先去学里。”
  “二姑奶奶!”冯嬷嬷忙叫一声。
  “嬷嬷还有什么话?”纪明遥笑问。
  “没什么!”冯嬷嬷忙挤出笑,“是奴才又错了:一家一二百人过冬的东西,自然是要紧的。请二姑奶奶不必费事梳妆了,奴才这就回去给太太回话,只说二姑奶奶也记挂着太太呢!”
  “那,真是辛苦嬷嬷跑一趟了。”纪明遥示意春涧,“快好生送嬷嬷出去吧。”
  “是!”春涧忙走过去,清脆笑道,“嬷嬷快请!”
  两人走出房中、又行出了院外。
  纪明遥垂下双眼。
  默然片刻,她重新拿起了账册。
  ……
  冯嬷嬷灰头土脸地回了安国公府。
  把话一字一句全回了,她不禁对着太太抱怨:“二姑奶奶可真是滑不留手!”
  “明遥从小机敏,”温夫人并不意外,“你叫不来她,也是应该的。”
  “她这机灵,帮着太太的时候多好?”冯嬷嬷叹道,“如今对付起了太太,真叫人恨得牙痒痒!”
  “谁叫明远在她那。”温夫人到底叹出一声。
  “我是没办法。我也早就管不了她了。”她道,“是老爷非要她回来,就让老爷愁去吧。”
  午饭前,安国公回府。温夫人便将话原样告诉了他。
  安国公自是发怒:“太太从小最疼她,不知为她委屈了三丫头多少次,又顶回了我和老太太多少次!现在可好,想叫她回来坐坐都不能!我竟不知,太太到底是怎么养的孩子,就肯这么娇惯着?!”
  温夫人并不为他的怒火害怕委屈。
  “我虽养得不好,也叫她遂了老爷的心,嫁去了崔家,还把明远接去上学了。”她只平静道,“老爷便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安国公只能自己憋住火。
  半日,他道:“她忙,不能回来,四丫头不是同她最好吗?送去陪她吧!”
  “老爷说笑了。”温夫人回他,“四丫头才多大年纪,还要人照顾呢,她去,又要让明遥多添一重事。她本就忙得没空回来,老爷还要给她添乱?”
  就算真送四丫头过去了,又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怕她亲自去都不能。
  “什么叫我给她添乱!”安国公不禁骂了一句,“难道我做父亲的关心她,还关心出错了?天下岂有这样放屁的道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又不能自己去崔家看出了阁的女儿――
  他以前怎么就小瞧了这个惫懒乖张的丫头!!
  温夫人仍不理他的怒骂。
  她已说累了,便坐回榻上。
  咽下一口茶润喉,她方道:“我只求老爷记得,明远还在崔家。”
  家里一共只有两个儿子。
  明丰才六岁,又是妾出,还未知天分能为。明远既居嫡、且居长,又勤奋好学,是各公侯府上都羡慕的好孩子,老爷心里当然明白孰重孰轻。
  安国公在炕桌另一边坐了下来。
  “这才过几个月,”他叹道,“怎么就成了这样?”
  温夫人无法回答。
  她也不想回答。
  “这事……就且算了。”安国公只好说。
  大局未定,尚能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是。”温夫人应道。
  “太太请用饭罢。”安国公起身。
  “老爷去哪儿?”温夫人照常问一句。
  “去齐国公府。”安国公走出去,“晚饭不必等我。”
  ……
  上阳宫东门,昭阳门。
  看过亲外甥出来,齐国侯正满心愤懑,只因身在宫门,不好发作。
  便有下人匆匆赶来,回说:“安国公来找老爷了,正在府上等着!”
  “走!”齐国侯抢下马鞭。
  燥烈上了马,他指着命:“回府!去拿好酒,我要和他痛痛快快地喝一盅!”
  才跑来传信的几个奴才又忙上马,不要命地赶回去。
  齐国侯回到府上时,安国公已在自斟自饮。
  主人家进来,他并不起身见礼,只举杯一笑。
  齐国侯也并不问候。
  他敷衍地拱拱手,便往对面主位上一坐。
  看他这样,安国公放下酒杯。
  “是六殿下又有难处了?”他问。
  “呵――”齐国侯一口气吐不出来,吃了火・药一样说,“中宫德不配位,满宫妃嫔奴才只会见风使舵,元后之子无人抚养,竟只由奴才照管,六殿下哪一日没有难处、又哪一日不受委屈!”
  他说得连连拍桌,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
  安国公并不阻拦,只示意下人给他擦去面上身上的酒渍。
  “世兄――”
  喝下三壶酒,齐国侯推开下人,捂面大哭:“我父亲征战南疆、收复南越、功劳赫赫!我姐姐中宫皇后、母仪天下!六殿下是元后所出嫡子,本该储位早定,只是我这做舅舅的无能――”
  “今日我见六殿下的功课,陛下竟有五日没亲自看过了!”他泪流满面,“他可才六岁啊!陛下怎么忍心!”
  “世弟!”安国公提醒,“陛下圣明!”
  这话却更激起了齐国侯心里的怨怼。
  “圣明?”他冷哼,“我姐姐嫁给他快二十年,何曾有过分毫错处!他多年来偏宠卑贱姬妾,我姐姐一去,就为庶子夺了六殿下的名分,如此是非尊卑不分,何谈圣明?!”
  “还有!”
  齐国侯站起身,围着桌边走如困兽:“父亲去时,姐姐尚在,他却不肯依例加封我为承恩公;父亲的许多旧部,都被他调往各处;更不许我入军中,生怕六殿下有了些许依仗!”
  “亏待功臣之后、苛刻原配嫡子――”他大骂,“他就不怕进了宗庙,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世弟!!”
  安国公这时才捂住齐国侯的嘴,厉声喝问:“你不要命了!!”
  “你全府上千口人、你兄弟姐妹、你妻子、你儿子、你九族的命――”他逼问,“你都不想要了?!”
  齐国侯满头的酒意迅速退去。
  他瘫坐在椅子上,却又咬紧了牙关:“有什么要紧!”
  “照这样下去,天下岂有我们齐国公府的活路!”他冷笑,“早死晚死而已!”
  “世弟,言重了。”安国公说,“陛下并非分毫不念旧情之人。”
  齐国侯双眼一瞪,张口便要反驳。
  “虽皇后已立,可储君未定,还远远没真到绝路。”但安国公下一句是,“六殿下还小,咱们且走着瞧!”
  酒在齐国侯心口作烧,烧得他眼里也簇簇钻出火苗。
  ……
  当日,两人在灯下谈至深夜。
  “世兄啊,你的新女婿家,倒似还可堪一用。”齐国侯醉醺醺地,笑说,“都是姓柴,怎么德庆侯府老的少的全是一群怂蛋,倒是柴指挥从沙场上拼下来,还有几分血性!”
  安国公虽还有两分清醒,听了这话,也不由拍案大笑:“德庆侯府还做梦呢!还以为,只要乖乖听陛下的话,就至少还有两辈子富贵!也不想想,等他们成了俎上鱼肉,人家想吃他们的血、喝他们的肉,还哪管他们祖宗是谁、给大周立下过什么功劳?”
  ――什么都不争,就只是坐着等死而已!!
  还有与德庆侯府走得近的理国公府、长庆侯府……真是一群扶不上的烂泥!
  两人高举酒杯相撞。
  杯鸣酒四溅。
  -
  萧萧雁群归。
  八月的第二十八天,秋闱放榜。贡院撤棘,考官准许归家。
  纪明遥缩在车里等崔珏出来。
  今天风还挺大。
  乌鸦叫得也有点吵。车里清净。
  ……好吧。
  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在外面等。
  她悄悄推开一寸窗扇,紧盯门口。
  崔珏出来了。
  他穿的浅青长袍,看上去挺暖和的,似乎没瘦。
  还是那么好看――
  他在与其余考官道别。
  所有人都很急着回家的样子,坐车的坐车,上马的上马。
  观言叫他了!他走过来了!!
  他看了车一眼!!
  纪明遥瞬间阖上车窗,坐了回去。
  ……不是,她躲什么??
  车外,有人在问:“崔翰林怎么不骑马了?”
  “你傻不傻!”另一个人笑说,“没看见车旁是丫鬟伺候?”
  “哦哦――”问的那个人恍然大悟,“崔翰林的夫人来了!”
  说笑声不绝。
  纪明遥两颊滚烫。
  她没听见崔珏回应的声音。
  但下一瞬,车帘掀起。
  眼前半暗半明。她日思夜想了整整二十二天的人迈了进来,停在她眼前。
  纪明遥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她该问,二爷累不累?
  比如,她该说,她给他留了月饼,一早还去松太公家拿了柿子,每一个都好大!
  比如,她很想、很想告诉他……她好想他。
  二十二天一点都不短。
  但她什么都没能说成。
  因为面前的人……直接亲上了她。
第72章 戒尺
  一开始,崔珏吻得很轻、很浅。
  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但被他亲吻着的人并非幻影。她真切的就在他掌心、眼前。
  如梦中一样,她仰起头、贴近他,毫无保留地回应。
  于是,他将这个吻加深。
  车内,光线微暗、幽然无声。
  车外,秋日晴空、语笑欢乐。
  薄薄一层车壁,将车内车外隔绝,仿佛两个世界。
  驾车的桑叶没有询问,便轻扬马鞭。
  车行得很慢、很稳。
  纪明遥攥紧了崔珏的衣襟。
  崔珏的手指一次又一次抚上她眉间、眼下。
  她的心就随着车一同,稳而轻悠悠地晃。
  他回来了。
  他们要回家啦!!
  可她却希望车能再行慢些。
  她舍不得与他分开。
  但再慢,不过两刻钟余,他们终究还是到了家。
  纪明遥靠在崔珏肩头轻喘。
  他一路都亲得很克制。她衣衫没乱一丝,发髻更无稍动,但、但――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又碰崔珏的。
  崔珏捉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车外无人催促回话。
  是以,他又稍得片刻喘息。
  虽然毫无用处。
  “我……抱夫人。”崔珏轻声询问。
  这是他们小别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
  纪明遥目光向下,稍看了一眼。
  “好啊。”她忍不住要笑。
  正好,她的裙子还能给他挡一挡。
  抱起夫人下车,崔珏大步踏入家门。
  纪明遥就紧紧环住他的肩头,小声说:“八月十四那天,我帮太公压月饼了!给你留了六个,早起叫厨上重新烤了。”
  她问:“你要吃吗?”
  崔珏应:“吃。当然吃。回房就尝。”
  纪明遥就又说:“太公家的柿子特别清甜!我一早去要的,先叫人送回家,她们应该已经洗好了。”
  崔珏问:“夫人几时起的?困不困?”
  “还好吧――”纪明遥含糊,“也没起太早。”
  和他起床的时辰比,简直能算太晚了。
  她忙问:“你喜欢吃柿子吗?”
  “喜欢。”崔珏笑。
  喜欢夫人。
  纪明遥开心,又开始念:“给你做了几件秋冬的衣裳,还有鞋袜,颜色花样都是你常用的,只还不知身量尺寸有没有偏差,――今天有空试试?还是你累了,明天后天再试?”
  崔珏跨入卧房。
  “我不累。”他将夫人放在临窗榻上坐好。
  他看见了,堂屋桌上摆着月饼、柿子和许多果菜。
  不过片时之前,他才答应过夫人,回房就尝。
  但他要食言了。
  崔珏倾身,再次吻了上去。
  甜。
  比任何果实都甜。
  卧房内真正安静无人。纪明遥不再压抑舒服的叹息,崔珏也不必再顾及要让夫人衣衫整齐。
  一双身影投在窗纸上,逐渐交叠。
  但在触碰到夫人的衣带之前,崔珏骤然停止。
  不能再进一步了。
  纪明遥也抓住了他的手。
  “二爷、二爷――”她急促呼吸,“不能――”
  崔珏心头一清,随即遽然后悔:“是我过分了――”
  “不是!”纪明遥忙说,“是、是我月事……今早来了。”
  就是,这么不巧。
  太不巧了吧!
  啊啊啊啊啊!!
  应该在明天来的!
  纪明遥撑起自己,坐直。
  崔珏还在发怔,却已下意识去扶。
  坐正后,纪明遥连忙感受。
  还行。
  应该没漏,不用换衣服。
  她暗暗松了口气。
  血渍不太好洗。只沾到里衣还好说,若沾到外衣上,污了颜色花纹,只怕就不好穿出去了。浪费。
  而崔珏却已将她的话反复思索过数次,察觉到了另一重含义。
  夫人说,“不能”,是因正处月事。
  夫人又坚决地说,不是他过分了。
  那若并未在月事期间,是否在夫人看来,白日……并无不妥?
  崔珏不禁想起了很多次,与夫人在白日的情动。
  的确,夫人从未有过推拒,只是在等他,看他是否会继续。
  所以从前,或许只是他在自缚。
  崔珏口干舌燥。
  但他不敢再想下去。
  夫人月事初来,至少五日,他都不应再思索此事。
  何况,夫人年纪尚小,或许还不明白,将来却会悔恨。
  夫人正认真揉自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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