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周敬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看余姿莘脸上的伤,杭景程打的人大概是她了。
江宁态度身份鲜明:“杭景程是我朋友,朋友出事,我过来看看情况。”
此时天色早黑了,几人都没说话。
“杵着干什么?站远点。”
江宁把杭景程那些朋友叫到一边去,避免产生没必要的矛盾。
看着她那副姿态,周敬生不知为何,心底里火气浓烈。
他冷声:“你朋友打了人,莫非这事你也要包庇他,替他开脱吗?”
江宁看都没看他人,随意拉了把凳子坐下。
双腿叠交:“周总别急,我们等着警察叔叔拿证据,再公事公办,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说我包庇这话是不是说早了些。”
她整个一气定神闲。
说完,她转眸看向余姿莘。
“不过周夫人这脸,你确定不先带她去处理伤口?”
余姿莘的脸被挠得可不轻,想必痛极了。
“江宁,你……”
余姿莘一肚子恶气。
余下的时间,周敬生带余姿莘去对面门诊处理伤势,警察本想调解两方,但他不肯松口,咬定要让杭景程进去蹲几天。
江宁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看她不爽。
杭景程跟他女朋友暂时被留扣在了江城警局。
周敬生还把酒吧那边的人,嘴给封得死死的。
这事没被媒体捅出去。
这事闹到下半夜。
可杭景程的女朋友却说:“江小姐,对方是故意的,就是想陷害景程,她知道景程是你的朋友,所以故意激怒他,好让他动手打人。”
江宁一手撑着车门,准备坐进去。
闻言,她眼球微微蠕动下:“你有证据吗?”
“没有。”小模特摇摇头。
江宁看她模样也不过二十一二来岁,眼神清澈单纯。
想必也没什么心机城府。
她笑了笑:“没证据就不要说这种话,容易给自己招惹是非,周敬生你们得罪不起的。”
……
订婚以来,从未被留宿周家的余姿莘,竟然一夜留在周家。
还是周敬生亲自开的口。
江宁大清早从东区别墅赶去周家时,正好在楼下,看到余姿莘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同出同进。
见她进门,余姿莘绕到周敬生身前,替他系领带。
装模作样。
彼此的模样看上去,就是刚经历过一夜荒唐后的状态。
至于有没有做,江宁懒得去计较。
余姿莘脸上还带着伤。
她挤了挤笑容:“江宁,你来了。”
“小叔好。”江宁看到余姿莘时,喊了声:“余小姐好。”
余姿莘脸色很难看。
周敬生更是嫌看她一眼都多余,一句不吭,顶着那张备受瞩目的脸,迈步进去正厅。
江宁是听说余姿莘在周家,特意赶来的。
是时候会会这个女人了。
整个上午,正厅都是热闹非凡。
江宁一直窝在北院,追了几个小时的港剧。
她忽然就特别get到了陈冠希的颜值。
她回头又给邹俏那边打电话,询问了番杭景程的状况,人很好,顶多在警局待一个多星期,就能放出来。
江宁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替杭景程出口恶气。
她找私家侦探,把余姿莘的破事翻了个底朝天。
江州这些名门们,没一个是干净的。
都屁股留着一身烂情事。
在外人面前知书达理,温婉贤惠的余姿莘也不例外。
她跟宁城的乔家小少爷,有过一段十分香艳的情事。
不比她跟周敬生狗血少。
正院的雅亭里,周洪祖正跟周敬生在下棋,父子两难得有个时间抽空聚聚,余姿莘在一旁替两人端茶倒水,把儿媳这点事做得得心应手。
第30章 玩物
江宁坐在阳台边。
顺手倒了杯冰镇果汁。
她边喝,边把编辑好的微信,外加图片一并发给周敬生。
照片上的余姿莘,露骨风骚。
俨然无法将她跟坐在那的样子,相重叠。
她发送的话也很为讽刺:小叔,这种你没看过吧?
余姿莘既然要玩,她就让她彻底脱光了玩。
玩个尽兴。
江宁一点也不怕周敬生迁怒于她,回头来整她,一不做二不休。
手机叮咚响了声。
第一声时,周敬生没看。
直到第三声,他手指藏在桌底,不着痕迹的掏出点开,一副无比香艳的场景,直冲视线,视觉冲击力很大,他认出余姿莘的脸。
而此时正因为跟男人苟且,目光迷离,仰着脖颈。
周敬生脸部肌肉瞬间绷紧。
他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余姿莘,反而是挪动信息,将对话框彻底删除。
抹掉痕迹,收回手机。
一脸的若无其事。
余姿莘转个头去泡茶,等她回眸时,却不知自己的形象,早在男人心里跌落谷底。
虽然看不到周敬生此时的表情,但江宁知道,肯定不好受。
周敬生是怎样的男人,她太懂了。
他想靠着跟余家联姻,肯定也容许不得这种事。
那就是在他心头扎了一根刺。
做完这一切,江宁打算去公司等他。
原本订好是早上谈妥的钱,由于杭景程的事,拖到了下午。
蒋阮让她在周敬生办公室等。
转而就去给周敬生打了通连线。
处理完家中事务,再送余姿莘回去后,周敬生驱车赶回公司。
电梯里,蒋阮看他脸色不好,手心捏了把汗:“周总,肖总那边刚来过电话,说是金额太大了,暂时钱准备不到位,这个事……”
江宁是来要钱的。
“那就先从我个人账户里拿。”
江宁坐在那张松软的真皮沙发里,百无聊赖的拨弄指甲。
感受到身后门开,再到关上。
不过五秒钟。
进来的只有周敬生,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抓起,周敬生揪着她左边胳膊,浑然不顾的往里走,江宁踉跄了下,紧跟而上。
若不跟着,她会被他直接拽摔。
江宁脚上的细高跟,磕得地板咯咯响。
进入到隔间,封闭式的环境。
她身子猛然撞上墙壁,周敬生压在她身前,气势逼人,他眼神凶狠得很:“江宁,这么急着替杭景程出头,他是你什么人啊?”
“朋友。”
江宁胸口起伏,喘气不匀。
她整片薄背,摁在墙上发疼发僵,双目迎上去看人。
周敬生脸都绷得有些狰狞。
他笑不是笑:“跟我斗,那我不介意让他再在里边多待半个月……嗯嘶……”
江宁一口咬住他胳膊,眼睛掀开盯着他的脸。
她笑容诡异泛着嘲讽。
周敬生疼得松开了她:“江宁,你他妈疯狗吗?”
他很少骂脏话,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看来是真的怒了。
江宁把面前散落的发丝,顺势往脑后撩,双手扣着门把手,却没拧开:“看到你心爱的未婚妻,背着你偷情,感觉怎么样?”
她发给周敬生的那张照片,下边有署名时间。
半年前不到。
也就是等于余姿莘刚跟周敬生订完婚,转头跟宁州的乔博文睡在一张床上。
周敬生一手捂住疼痛的手臂。
无动于衷,眼底不知是何种神态。
他不恼不怒:“你就这么喜欢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余姿莘故意的,她知道杭景程是我朋友,她想报复我。”
周敬生全然无视她的解释,冷哼声溢出:“然后呢?”
能有十秒钟的沉默,江宁开口:“把杭景程捞出来,不然我让……”
“让我跟她结不成婚?”
周敬生像是听到个笑话,好笑的问道。
这事她没想过,但她绝对不会放过余姿莘。
江宁手指刚用力拧住门把手,身前一道阴影笼罩而下,周敬生个高腿长,他单手握住她的手背,给她生生拽开,双腿抵在她腿间。
提了口气:“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吗?”
周敬生面孔下压。
他的牙齿重重的磕碰她嘴皮。
她一动触,周敬生直接用手将她整个头摁在门板上。
他那根本不是亲,是虐待。
牙齿咬住她下嘴皮往外扯,江宁感觉整个嘴皮,都要被揭开般的痛。
眼泪顺势往下流,她抬起脚去踹他。
周敬生另一只腿用力的狠狠顶上来,把她控制到纹丝不动,他猩红色的眸子,火光跳跃:“江宁,你真是不了解我吗?”
他声音不重:“我爱的只是余家能给我的利益,真以为我会在意她余姿莘跟男人睡一块?”
余姿莘跟她都不过是周敬生手里的玩物。
一个提供生理需求。
一个提供经济价值。
他且把两者分别得很清楚。
江宁仰起脸,淡定的透过无色无味的空气,看他:“那她知道了,估计心碎一地。”
“那你呢?”
周敬生咬着她脖颈的细腻皮肤,问道。
江宁不抵抗,绷着一根神经,说:“你这是睡自己侄子的老婆,睡上瘾了吗?”
周敬生心脏猛烈的突突跳动几下。
理智告诉他,别冲动。
可心底住着的那个恶魔,却在一遍遍的推着他往前。
江宁身上带了他最喜欢闻的清香。
这么多年,他独爱她身上的味道,没闻腻过。
周敬生深邃的黑眸,落下来。
咬肌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闪而逝:“江宁,别总是拿阿巡当挡箭牌,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狠起来,你不是对手。”
江宁双眼锃亮:“余姿莘不招惹我,我也不会来烦你。”
她凑上前,伸手替他拉整齐胸前的领带。
周敬生面无表情。
江宁皮笑肉不行的说:“各自顾好各自的人。”
他手微微一抬,抓住她的手指,用了点力气往下拉。
男人的指腹带着薄茧,触感微凉。
骨节分明的五指,抓着她十根手指,抵在她胸前:“收好你的手,我嫌脏。”
周敬生走她身侧擦肩而过。
卷起的微风惬意。
江宁心酸到了嗓子眼,要是能走,她真的不想在周家,跟他这么互相折磨。
“周敬生,你不爱余姿莘,那你爱过我吗?”
第31章 虚张声势
走出去的那抹身形顿住,仅此一秒,周敬生恢复步调。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江宁觉得自己有些狼狈,勾起僵硬的嘴角,从隔间走出来:“我要的钱,你准备好了吧?”
“你很急?”
“这么大一笔钱,我怕你突然变卦。”
“放心,从我周敬生嘴里说出去的话,不会变。”
她跟着他走到办公桌处落座。
蒋阮进门,手里端了印泥跟一份协议,恭敬的摆放在江宁面前,白纸黑字有些刺眼,尤其是“离人概不负责”五个字。
她一目十行扫一眼,收起视线,动作迅速。
周敬生抬眼看她:“你不认真看看?”
“你都这么信得过我,我有什么信不过的呢?”
江宁尾音上挑,玩味十足。
说完,她几乎没考虑迟疑,伸手握住笔,唰唰几笔签下名字,对面清隽的男人,目光一直笔直的落在她手背上。
江宁的手指生得匀称雪白,不干瘦,但也不丝毫臃肿肥。
每一根都浑圆修长的。
十男八个手控,周敬生最爱的就是她的腿跟手。
在江宁搁笔前一秒,他敛起视线,把提前备好的另一份协议递过去。
协议上条例清晰,他再追加一千万,买她手里余姿莘的照片。
“一千万?”
江宁忽然就觉得看不起这一千万。
她看了协议足有四秒钟,而后不辨喜怒的开口:“余姿莘就只值得这一千万吗?”
“不是她,是你。”
一口恶气,一刹那间顶到了头顶,最剜心的话也不过如此了。
周敬生接着上边的话,说:“你要是不接受也可以,我有自己的办法,能让这些帮你打听事情的人,在江州彻底消失。”
在江州只手遮天不过他了。
江宁到底不敢赌上全部身家。
她赌不起。
她笑魇如花:“我也没说不接受啊!”
识时务者,总不归是坏事。
江宁爽快的拿过协议,用手摁着一角,再挥笔签字,按上手印,一套动作做得云淡风轻,行云流水。
周敬生叫蒋阮过来把两份协议,一一收好。
她跟他相隔一条办公桌那么宽。
说远不算远,说近不算近。
她能清晰看到周敬生贴身衬衣下,那勃动的皮肤起伏程度,以及他绷脸时,脖颈上不算粗的青筋,触动得性感撩人。
江宁脑中不尽回想起一些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感。
她承认这个男人是勾人的。
但同时,越迷人的越危险,就像毒药一样。
她站起身:“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江宁都走到门外了,身后的男人依旧连句道别都没有。
邹俏得知此事渊源,找人暗中给余姿莘的车泼了狗血。
血淋漓的糊在车上,腥臭作恶。
引擎盖处用狗血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贱人”。
中午叫她走时,周敬生脸色擦白难看,余姿莘借杭景程一事搞江宁没搞成,本身心情就差,又在周敬生那吃了个臭脸,加上车被泼狗血。
她濒临情绪破防。
江宁刚到周家大院,车都还没开进去。
就看到余姿莘只身挡在路中央。
“嗬,还真有趣。”
她把车停下。
余姿莘头发披散着,一身黑色套装裙,偏偏那张脸煞白,此时深夜里,模样十分骇人。
给江宁吓一跳,踩刹车都是猛地一脚。
换作在别处,她肯定狂按喇叭,骂她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