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三两句就让采珠人明年能轻松过个好年,幸亏小年糕并非祸国妖妃,否则苏培盛觉得就算小年糕要将神机营里的红夷大炮都点了听响,万岁爷说不定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苏培盛想起昨儿夜里看到小年糕穿着万岁爷的龙袍在学万岁爷走路,就吓得捂紧嘴巴不敢喘气儿。
因着年若薇有孕在身,自从二月初四那日,四爷下旨大封后宫之后,并未让内务府和礼部准备册封大典,而是将册封典礼压到了年末。
满宫的潜邸旧人依旧是格格福晋的称呼,也无需按照规矩对中宫晨昏定省。
......
雍正元年五月初六,随着永寿宫内传来一声嘹亮婴孩啼哭声,八阿哥平安降生。
四爷将八阿哥赐名为弘暄,乳名福惠。
小弘暄是她和四爷的第六个孩子,很遗憾四爷的闺女梦又碎了。
四爷惆怅的摸了摸脑门片刻之后,就满心欢喜,笑着将八阿哥抱在了怀里。
为给小阿哥祈福,四爷当众宣布了大赦天下的谕令。
因着八阿哥是四爷登基后第一个出生的贵子,满百日之时,四爷更是在紫禁城里举行了盛大的百日宴。
这日午后,年若薇正抱着小阿哥在永寿宫花园里晒太阳,忽而宁妃和张贵人求见。
这二人是荣宪公主安排给她的助手,此刻二人脸上满是慌张神色。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武妹妹张妹妹,不必如此客气,快些起来吧。”年若薇朝着一旁的奴才使了眼色,奴才们赶忙将二人搀扶落座。
“贵妃姐姐,嫔妾二人本不想来求您,可只有您能劝劝公主殿下了。”
“公主不是回草原了吗?何时回来的?”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
“公主前几个月就回来了,万岁爷不准公主见您,公主...公主这些时日在公主府邸里养面首找乐子,几乎夜夜笙歌。”
“公主是嫔妾二人的救命恩人,我们不想看公主如此丧志,求您劝劝公主吧,呜呜呜....”
“准备马车,本宫要立即出宫一趟!微服即可。”
锦秋应了一声,公主这几个月放浪形骸的放荡作风,她也有所耳闻,但自从她被万岁爷责罚之后,再不敢在小年糕面前乱嚼舌根。
按照规矩,后宫嫔妃若无谕令,不得随意出宫,可当小年糕拿出天子龙佩之时,再没有人胆敢阻拦,只因天子龙佩如御驾亲临。
年若薇心急如焚的来到了公主府邸,她才踏入公主府邸,青天白日就能听到一阵阵靡靡之音传来,她甚至还听到了公主爽朗的笑声。
公主如此专情之人,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刺激,才会性情大变,年若薇加快脚步心急如焚入了正殿内。
此刻公主衣衫不整,正举着酒杯与两名俊朗少年郎在追逐嬉戏,她一边追逐还一边伸手去剥那二人的衣衫。
年若薇入殿内之时,公主已然和那两个少年郎滚作一团。
“都滚出去!!”年若薇气的扬手夺过公主手里的酒盏,狠狠的砸在了箜篌上。
“年糕,你怎么来了?”荣宪浑身都是酒气,打着酒嗝醉眼迷离的说道。
“我不来还不知道公主如此作贱自己!”
“你瞧瞧你说的,食色性也,没人规定我孀居就不能享用男色,难道你也想看我孤独终老吗?”
荣宪说着,就随手扯开了一白衣少年郎的宽袍,放荡的在那少年精壮的腹肌上深吻着。
年若薇知道公主在自暴自弃,她舍不得杀张廷玉,所以用自己的名声和后半辈子的自毁,来报复张廷玉杀了额驸。
“来人!立即将公主绑了!”
年若薇知道劝不动公主,索性让人将公主绑了,强行带回永寿宫与她同出同住,再借机慢慢开导她。
从前身手敏捷的公主如今却被酒色伤了身子,血滴子三两下就将公主制服。
年若薇含泪将公主带回了永寿宫里。
公主醉醺醺的叫骂了一路,年若薇听的难受,就点了她的穴道。
此刻公主躺在偏殿内酣睡,年若薇将八阿哥喂饱之后,就来到永寿宫的小厨房里亲自操持晚膳。
年若薇将菜刀剁得咚咚响,愁得眉头紧锁。
方才在路上她听贴身伺候公主的老周太监和素心嬷嬷哭天抹泪的哭诉了一路。
公主真是魔怔了,竟暗中培植党羽,在朝堂上与张廷玉缠斗。
张廷玉身后是四爷,公主与张廷玉对立,就是与四爷对立,听说这几个月公主甚至联合蒙军旗给四爷的新政使了不少绊子。
她不能再看着公主与张廷玉相爱相杀了,她决定帮助二人解开这死局。
年若薇丢下菜刀,当即就唤来了永寿宫的管事太监恩普。
“恩普,今儿张廷玉大人是不是在养心殿议事?”
“回娘娘,张廷玉大人日日都在养心殿或者军机处呢,这会估摸着在养心殿内与万岁爷议政。”
“一会你去养心殿请万岁爷来永寿宫用晚膳,就说本宫亲自下厨做了好些菜肴,让万岁爷顺便将张廷玉大人请来作陪,就说本宫不满意张廷玉的嫡子张若霭给大阿哥伴读一事,让他给本宫一个说法。”
“算了,本宫自己走一趟,你来剁肉馅儿。”
年若薇洗了手,就步履匆匆的从小门径直来到了养心殿内。
苏培盛守在御书房门口,见小年糕来了,忙不迭的凑上去高声说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年若薇白了苏培盛一眼,知道他扯着嗓子请安是故意给四爷报信儿。
她赶忙撩裙摆入了御书房,此刻四爷正和几个军机大臣们在商议政事。
她定睛一看,几个亲王和重臣都在,她吓得当即就退回了四爷的寝殿内,拍着心口坐在了软榻上等散会。
“年糕你火急火燎发生何事了?可要杂家去帮你悄悄给万岁爷带话?”
苏培盛端来一盏小年糕爱喝的果茶,捧到了她的面前。
年若薇后怕的拍着心口,接过果茶呷了大半盏,这才焦急说道:“苏哥哥,一会帮忙将张廷玉留下来,我有要紧事要与他商议。”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寝殿内,没过一会,就小跑着再次来到了年若薇面前。
“年糕,万岁爷让你即刻过去。”
年若薇放下茶盏,就乖巧的跟在了苏培盛身后前往御书房。
苏培盛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提醒小年糕几句,于是哑着嗓子低声提醒道:“小年糕,你如今是紫禁城里的帝王嫔妃了,可不兴随意见张大人这样的外男!”
“若让人瞧见舌根子都能嚼出花儿来,你见太医都需前呼后拥的,更何况是张大人?”
“谢谢苏哥哥,我记住了。”
年若薇愈发不喜欢紫禁城里的规矩,这不准那不让的,让她觉得窒息。
二人来到了御书房内,此时御书房内只有四爷和张廷玉君臣二人。
“微臣张廷玉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年若薇并未看向张廷玉,而是施施然的曲膝跪在了四爷身侧。
“不准跪!”胤G被年氏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得飞身跃到了她面前,将她拽到怀中搂紧。
“万岁爷,张大人,求你们救救公主可好?臣妾不想看到公主大好韶华就这么烂在污泥里自取灭亡。”
“公主如何了?”张廷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着急。
“公主在自暴自弃,本宫真的很担心公主的安危。”
“她要自甘堕落没人能劝得住!”
胤G素来不喜欢跳脱的皇姐,这些时日她将手伸到朝堂上结党营私,刻意刁难衡臣施行新政一事,令他大为恼怒。
若非年氏与皇姐交好,她哪还能在朝堂如此猖狂。
年若薇始终觉得张廷玉不会丧心病狂的为了得到公主而谋害额驸,此时见四爷对公主已然生出嫌隙,她转头就走到了张廷玉面前。
“张大人,额驸并非因你而死,对吗?”
张廷玉面色煞白,忽而勾唇笑道:“贵妃娘娘,人活一世...总要有所寄托。”
“陛下,若无旁的事情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准奏。”
“不能走,张大人你这是何意,你站住!”
年若薇被张廷玉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整得云里雾里,这些天子近臣说话,都是如此含糊不清,一句话能让人揣度出八个意思。
“万岁爷,您快让张大人回来,臣妾话还没说完呢。”年若薇娇嗔的抱住四爷的脖子恳求道。
“只你心思单纯听不出,朕都听出衡臣乃性情中人,他只是想让皇姐后半生有所寄托,恨与报复也算寄托。”
“啊?张廷玉大人该不会故意让公主恨他,如此公主才不会心存死志,追随额驸逝去...”
年若薇没想到真相如此让人心碎,张廷玉真是爱惨了公主,竟然背负如此深重的罪孽,宁愿让公主对他痛下杀手,也要让公主好好地活着。
“你们男人偏要在情爱里诡计多端的算计女人吗?”年若薇忍不住为张廷玉的深情和付出垂泪,转身扑入四爷怀里蹭着眼泪。
“说什么胡话,衡臣不代表天下男子。”
温香软玉在怀,胤G这些时日忙得都住在了养心殿内通宵达旦处理政务,有两日没要她了。
此刻被年氏柔软馨香的身子在他怀里扭着,胤G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住了心爱的女人。
“唔..爷这是在御书房呢..”
“无妨。”
苏培盛打从看到万岁爷抱着小年糕那一瞬,就麻溜的关紧了御书房的门。
万岁爷并非头一回在御书房里临幸小年糕了,所以自从那一回突如其来的情事,把苏培盛整的手忙脚乱之后,御书房屏风后的软榻,就悄悄换成了双人的床榻。
而床榻边上的衣柜里,也放满了小年糕的换洗衣衫和了事帕子,以备不时之需。
威严庄重的御书房里头,传来了阵阵男女情动的欢好之声,御前伺候的奴才们早就习惯了万岁爷临幸年贵妃之时的动静,一个个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而御前伺候的奴婢,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嬷嬷,只因万岁爷说贵妃醋性大,是以主动换掉了年轻貌美的御前宫女。
直到掌灯之时,御书房里才传来摇铃叫水的声响。
年若薇软着身子,被四爷抱着一道入了浴池内,二人还紧紧的融在一块,四爷每走一步,她就忍不住溢出声来,红着脸吻住了他的薄唇。
浴池内暧昧的水声渐渐停下之后,苏培盛转头取来了彤史册子,在上头记录下了雍正元年十月初六,酉时一刻,帝于御书房内临幸年贵妃三回,赐留龙精。
出了浴池之后,年若薇见四爷眸中墨色翻涌似乎还未尽性,赶忙推了推四爷压下的肩,娇嗔道:“臣妾将公主带回了永寿宫里,爷这几日先别来永寿宫可好?”
“呵~”胤G气的在年氏满是欢爱痕迹的腰肢上轻轻戳了戳。
“爷,难道公主和张廷玉大人这对有情人,此生就只能如此结局了吗?臣妾不甘心!”
“无论如何,朕保衡臣。”胤G斩钉截铁说道。
年若薇愣怔的盯着四爷,四爷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场,他会帮着张廷玉一道抗衡公主。
“爷!若无公主促成,你我今生哪还能如此恩爱的厮守在一块,爷不能厚此薄彼。”她赶忙在四爷面前细数从前公主对她的恩情。
“呵呵,若无皇姐从中作梗,爷与你的长子能大好几岁!”
“不与你说了,总之无论如何,我保公主,哼!”
年若薇冷哼一声,气的推开了四爷,熟练的从软榻旁的柜子里取出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就撇下四爷,急匆匆的回到了永寿宫。
“苏培盛,立即将皇姐逐出紫禁城。”胤G愈发恼怒年氏因外人与他置气。
他话音未落,原本走到门口的年氏忽而折返回来,捧着他的脸颊,在他的眉宇间落下绵密的吻。
年若薇在四爷的脸上吻了好几个口脂红印子,直到吻了许久他的薄唇,这才见他眸中染上愉悦的笑意。
她无奈的将唇凑到四爷耳边,气的咬了咬他的耳朵,直到他的耳朵开始再次发烫发红,她才转身离开。
从小年糕开始没羞没臊的狂吻皇上开始,苏培盛就没挪过脚步,此刻看到万岁爷唇角挂着笑,他就知道爷方才的口谕不用去执行了。
年若薇急急的回了永寿宫里,才踏入殿内,就听到公主的谩骂声:“狗奴才,立即放本宫出去!滚开!”
“公主!”年若薇三步并两步的入了殿内,正看见公主一脚将大力太监踹翻在地,她赶忙护在了奴才们身前。
“公主,您不能这么活着,我心疼您。”年若薇忍不住抹泪。
“年糕...”荣宪顿时垂着脑袋牵起了小年糕的手。
“我找不到别的理由苟活,你就让我这么醉生梦死的活着吧,别管我了。”
“您不是要杀张廷玉吗?他这会还在军机处值守,我现在就让人将他请来!我们现在能杀了他泄愤,我不准公主自暴自弃的活着!”
年若薇决定破釜沉舟一番,让公主和张廷玉二人直面感情,别藏着掖着不长嘴的错过一生。
“恩普,立即去请张廷玉大人过来!”
恩普应了一声,战战兢兢的出了永寿宫,方才那}人的打打杀杀的消息,让他心神不宁,他当即就绕到了养心殿里寻师傅苏培盛支招。
........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恩普就领着张廷玉前来。
“微臣张廷玉,给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请安。”张廷玉面色凝重,撩袍匍匐在地上请安。
“张大人还活着,本宫又如何能安?”荣宪忽而阴阳怪气的说道。
“张大人,这是鸩酒,本宫不想与你嗦,你今日必须死!”年若薇亲自接过了锦秋递来的酒盏,端到了张廷玉面前。
张廷玉直起身来,跪的笔直,此刻他眸中含泪盯着公主,虽一言不发,但满腔深情却溢出了眼眶,让人动容。
可公主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选择视而不见。
张廷玉接过那酒盏,二话不说就一饮而尽。
荣宪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知道年糕在用毒酒测试她对张廷玉是否有情,那毒酒压根就不可能要命。
“年糕你就别陪着张廷玉做戏了,你们....”荣宪正轻蔑的说着,抬眸间竟然看见书呆子面色乌青,此刻正七孔流血,痛苦的皱着眉头。
“年糕你给他吃了什么!!”
“鸩酒啊,方才我不是都说了?”
“你!快传太医啊!!”荣宪吓得腿都软了,踉踉跄跄的冲到了满脸是血的书呆子面前。
“张廷玉,你不准死!你只能死在本宫手里。”
濒死之际,张廷玉眸中含泪,忍不住伸手抚着挚爱之人的眉眼轮廓,却又克制的握紧了拳,不敢再去亵渎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