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侧福晋悠闲日常——飞玉镜【完结】
时间:2024-08-03 23:07:26

  高悬的明月遥遥照耀着两地,热河的夜景是另一种绝色,星垂平野,流光徘徊。
  然而如此美景,却无人有心思去欣赏,宝月木然地守在四爷的床前,刘院判坐在那儿为他施针,身侧来来往往,房中气氛紧张不已,忽然有人不慎撞倒了烛台,灯光明灭,那人战战兢兢地跪下请罪。
  “再多点两盏,放到我这里来。”
  宝月目光扫过,无心搭理那个毛手毛脚的丫头,示意她快下去。但刘院判在为四爷施针,宝月只觉得灯火通明的房内还不够亮堂,她就着身侧这盏新点上的灯细细观摩着四爷的脸庞,他近来消瘦许多。
  方才喝过药后,四爷便不知为何昏睡了过去,她一开始以为他睡着了,可他满脸是汗,却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宝月颤抖着伸出手去,他脸上泛着潮红,唇色却白的透明,她按上他的人中,感受到他鼻腔间吐出温热的气息,她才如蒙大赦地跌坐在床边,撑着身子起来,急急地喊刘院判过来。
  宝月捱过了几乎是她人生中最难捱的半个时辰,四爷那串碧玺珠子在她的手中不断拨动,她在口中默念佛经,却又怕自己不够虔诚。
  可四爷是很虔诚的,他分明不应该折在这里,是因为她吗?她不敢深想,只能麻木地念经,隔绝脑中的胡思乱想。
  刘院判终于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他命身边的徒弟们收针,自己到四爷面前翻开他紧闭的眼皮查看他的情况。
  宝月握住桌边,借力起身,指甲几乎要陷进木头里,她起身想去看,神色却分明带着逃避。
  好在刘院判擦了擦汗,神色轻松下来,一改方才的凝重神色,向宝月回禀,“只要这烧一退,四爷便要渐渐好起来了,如今天气渐凉,四爷大病一场,风邪入体,中气不足,许会怕冷,臣开一些性温偏热的药方佐以调养,往后四爷还得多加注意,小心保养才是。”
  宝月这一口气乍然松下,全身上下凝固的血液都仿佛开始流动,她几乎被冲的脑袋发昏,半响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来。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她稳住声音,却不由从喉中露出一丝喜极而泣的呜咽,“不知四爷这烧多久才能退下?”
  “四爷平日身体强健,这些日子精神尚可,应当不会太久,只是要辛苦伺候的人时时注意体温,用湿帕子降降温度,也许就退的快了。”刘院判朝宝月一礼,起身准备告退。
  宝月还他一礼,亲自送他到门口,又命人打温水来,她坐在床头,散开四爷的衣裳,将他揽在膝上,为他擦拭着额头和脖颈降温。
  残月渐渐西沉,烛火摇动地过了半夜,宝月却依旧神志清明,她将那串碧玺手串放在他枕边,指尖在他的眉目间缓缓描过,方才强忍住的泪水终于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眉间。
  她这半夜反复地将帕子浸湿,指尖都泛起白色,皮肤隐隐地开始发皱,待到四爷额间的温度渐渐降下,也不再出汗,宝月便知道他应当是烧退了。
  她从四爷昏睡过去后一直绷紧的精神才终于放松下来,久违的困意涌上心头,来不及亲眼见到四爷醒来,她便靠在床柱上沉沉睡去。
第69章
  宝月从沉梦中悠悠醒转的时候,外头已是天光大亮了,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目光迷散地落在熟悉的床帐上,才发现自己歇在四爷的床上。
  那他人呢?她骤然清醒过来,慌张又期盼地朝外张望,果然见他披着厚厚的大麾靠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中的书卷。
  那串碧玺手串重新回到他的手腕间,流苏垂坠,在他指尖轻轻吻过书页。四爷回头朝宝月看来,他的目光悠悠荡荡地在她眉眼间轻轻扫过,一时春冰消尽,湖漾碧波。
  “醒了?”
  他面色像冰晶一样,嘴唇还泛着病后的苍白,玉山陷在灰鼠色的大麾中,恰如一幅写意山水,玉京明月,莫能仿佛。
  宝月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愣愣应道,“嗯。”
  她很快清醒过来,皱起眉头,快步到四爷跟前。
  “你如今就可以费神看书了?”宝月从他手上将那书抽走,见是一本医书,便信手将它合上,“若不是重要的事,且先放放罢。”
  他眼中满含笑意,松手任由宝月将书夺去,“我不过是闲得发慌罢了。”
  四爷抬手在宝月颊侧拂过,勾起一丝因为睡醒而散乱的碎发,轻轻为她夹至耳后,“既然玉娘醒了,自然就不必这书了。”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为他拢紧散开的大麾,“也不是好全了,一下就撒了欢似的,须知病去如抽丝,还得小心调养才是。”
  宝月正要起身,却不防袖子上传来一道温和又坚定的力气,她身形一滞,二人四目相对,她如瀑的长发散落在他身前,发尾轻轻在他胸膛上扫过。四爷拉住宝月的袖子,目光在她身侧缓缓流转,他蓦地叹了口气,指尖在她下巴上柔柔地摩挲,最终停在她的脸颊上。
  “玉娘瘦了。”
  他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宝月后腰处微微使力,想将她揽入怀中,宝月却极快地挣开他的手,从他的气息中退开。她在榻边坐下,轻轻侧脸靠在他的肩上,如今四爷在她眼中简直比玻璃娃娃还要脆弱,坐在这儿都担心他被阳光晒化了,又怎敢一整个跌入他的怀中。
  “正合我意,我还嫌原来太胖了呢,看我如今的身形,也许连当年在闺阁的衣裳也能穿下了。”
  四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伸手环过她的腰侧,清苦的药香重新将她笼罩住,她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笑容明媚,并不当一回事。
  “这回想必吓坏你了,”他静静地抚摸她的头发,“好在无事了,你真不该来的。”
  “可看到了我来了,哥哥高不高兴?”
  那两道月牙清凌凌地注视着他,叫他心中所有的庆幸、爱怜和甘美的甜意都无所遁形,他神色一下子温柔下来,看到她出现在眼前时,那一瞬如绝处逢生般的惊喜重新涌上心头。
  “我原本以为你在城内,只担心打扰到你,”她轻轻蹙眉,叹了口气,“可你信上说,思何可支,我又何尝不是呢,后来发现你生病了,我只会更加想见你。”
  她垂敛眉目,眼睫像蝴蝶一样轻颤地飞舞,“幸好,幸好你给我写信了。”
  “因为那封信?”他微笑。
  “还有苏培盛,他慌里慌张的,偷偷烧衣服,还有信纸上的气味――”她语调微微拉长,炫耀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我后来发现了,是木兰,辛夷,对不对,为什么是这个?”
  “嗯......因为艾叶味道重?”他目光游移,侧头避开她亮晶晶的眼睛,给出一个答案。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不在这上面纠结,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注意力飞速转移开来,转瞬间又想到了一个折腾的新点子,“木兰的气味真好闻,咱们回去了,也在园子里种一些,好不好?”
  木兰,多么坚韧又美丽的花朵,还可以入药,又和他们有这样一段缘分,将它种到园子里,怎么不算一种纪念的意味呢。
  “不行,”他平静又无情地否决了宝月这个一时兴起的提议,并很快给出一个理由,“你喜欢的花已经种满整个园子了,桃花、海棠、杏花、瑞香......你要拔掉哪些?”
  她怀疑的目光看向四爷,平日在这方面上,他分明无有不应,只会想尽办法满足她的愿望,叫种类繁杂的花朵和谐又恰当地生长在园子各处,既能叫她高兴,又不破坏园子里的山水景致,今日怎么忽然不乐意起来。
  四爷安坐榻上,在宝月上下扫视的目光中岿然不动,嘴角尽力拉成很平直的一条。
  见他神色平静,分明是心意已决的样子,宝月也只好算了,她神色恹恹扯着他的辫子,心中尤有些不平,“你种地占的地方太多啦。”
  用过饭后,主要是宝月用饭,四爷如今只能吃药膳,她很快忘记了这件事,反而对着桌上一道青菜叹气,“阿午平日里最乖了,叫他吃这个就吃,不像他弘昌哥哥。也许是这些日子太难熬了,我总觉得很久没有见到阿午了,下回再出来,咱们还是把阿午带上罢。”
  四爷这次劫后逃生,想起府里的孩子们,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思念,“再过几日,等我再好些了,便去向汗阿玛请安。”
  被父母深深思念着的阿午并不知忧愁,每日快快乐乐的吃吃睡睡。虽然这些日子玛瑙姑姑忽然不带他出去玩了,但他实在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即便是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玩九连环,也能自得其乐。
  “他住在九洲清晏?”
  听了胡嬷嬷打听来的消息,福晋近乎失态地站起身来。四爷这是什么意思,把那个小的时时带在身边,自己的弘晖就丢在这里管也不管。
  “奴才听说瓜尔佳氏也和四爷一同住在九洲清晏,四爷未必多么宠爱三阿哥,也许是那瓜尔佳氏使的手段罢了。”胡嬷嬷连忙上前劝慰。
  福晋听了胡嬷嬷那苍白的解释冷笑一声,她若信了就是自欺欺人。
  “四爷看瓜尔佳氏千好万好,待她所出的儿子自然也是视若珍宝了。可怜我的弘晖又算什么呢,他自小聪慧孝顺,文武皆习,难道他配不得一个世子位吗?”
  见福晋眼中明晃晃的幽怨,胡嬷嬷试探着献上一计来,“那咱们......”
  福晋冷漠地瞥她一眼,对这老三套无比厌烦,“那又有什么用?即便除掉这个,四爷和她山盟海誓,那瓜尔佳氏又还年轻,焉知今后不会有别的孩子?”
  她抿了抿唇,心中又觉得刺痛起来,当年宋氏和李氏没了一个又有一个,只要四爷愿意,给一个孩子有什么难的,自己之所以多年只有弘晖一个孩子,也不过是因为四爷不想罢了。
  福晋一旦想明白了这些事,就觉得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尤为可笑起来。
  若他们能再也别回来就好了,弘晖承爵,再不济也是个郡王,她知足了。
  “福晋思虑周全,只是咱们初来乍到,园子里许多奴才并不听我们的使唤,大约都是瓜尔佳氏多年在园内经营,收买人心的缘故。若我们把三阿哥拿在手上,自然也就树立了威信。”
  胡嬷嬷见福晋意动,又为她加上一记强心针,“再说咱们福晋是雍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子,府中诸子都是您的孩子,岂有奈何不得一个侧室所出的道理呢?”
  福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可不觉得这些女人生的能算她的孩子,但却分明被胡嬷嬷的话激的动心,可想起昨日弘晖难得的强硬,她又有些犹豫起来。
  “弘晖现在哪儿呢?”
  “大阿哥在和四爷一些门客说话呢,咱们大阿哥天资聪颖,又和那个小的差着这么些岁数,他便是拍马也难及咱们大阿哥呀。”
  胡嬷嬷也骄傲非常,弘晖是她自小看大的,不单单是福晋未来的指望,也是她一家人将来的指望,她对弘晖的期盼不比福晋少,为弘晖的打算也称得上是呕心沥血了。
  福晋神色微微踌躇一瞬,但却很快定下心来,她即便是把三阿哥抱到自己身边来,也是无可指摘的事。
  何况要她住到四爷和瓜尔佳氏的地方去,她是不愿的,可若她让一介侧室所出的小儿住在正殿,自己这个主人反而避居别处,在园子里奴才们面前还有什么体面威慑可言。
  她抚了抚鬓上的凤簪,抬起手来,示意胡嬷嬷扶她。
  “走吧。”
  自从园子里关了门,大家也无心读什么书了,弘晖忙着应付外头的事,大格格自从福晋来了便打定主意做个修闭口禅的木头美人,只有弘昀还有心思带着那只名唤福寿的卷毛小狗到处溜达。
  这日他叼着一根莠草,目光百无聊赖地四处巡视,却见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往九洲清晏去,他霎时吓出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却见领头的那个正是福晋和她身边的那个嬷嬷。
  这一口气是死活也松不下来了,弘昀想起前几日大格格说的事来,只觉得他姐姐果然料事如神。他下意识想回去问大格格的主意,却忽然灵光一现,想起另一个更合适的人来。
  福晋带着一班奴才风风火火地到了九洲清晏,她看着殿内奴才们纷纷低头不语,看似乖顺,却让她感觉仿佛如芒在背,她目光缓缓扫过,在正厅上首一坐,如沐春风般地轻轻一笑问道,
  “三阿哥现在何处?自他出生起就住到园子里来了,我这个做嫡额娘的居然不曾好好抱过他,现下他额娘在四爷身边伺候,他年纪尚小,身边没人可不行,就把三阿哥抱到我这儿来照顾吧。”
第70章
  这会儿张起麟正在书房里和大阿哥还有门客们交代一些原先四爷留下的事务,几人正在议事间,便见弘昀极其冒失地闯了进来。
  “不好了大哥......!”
  “哎呦、二阿哥!”
  他路也不看,将张起麟差点没撞个仰倒,弘晖连忙去扶他。弘昀一面揉着脑袋,一面对着弘晖露出为难的神色来,正要接着说什么。张起麟心道不妙,这里人多,恐怕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当机立断地把两位阿哥请到外面。
  弘昀不歇气地说完方才所见,便紧紧闭上了嘴巴,小心地去看弘晖的神色。却见弘晖面上一空,前两日他们虽然糊弄过去了,却不想他额娘仍然对这事念念不忘,阿午可还在殿里,该不会惹得她生气罢。
  张起麟并弘晖弘昀三人火速往九洲清晏赶去,他们快步行到门口,便听到胡嬷嬷在殿内气愤怒斥的声音。
  “瓜尔佳氏真是好教养,身边的奴才也敢以下犯上,这样的人品如何配抚育王府阿哥,给我把她拖下去!”
  弘晖皱起眉头,他无心多思,迅速推开殿门,便见福晋端坐在上,侧福晋身边的玛瑙跪在下首勉力与胡嬷嬷争辩。
  “弘晖!”福晋见他们进来惊讶出声,她心中一紧,目光沉沉地扫视过张起麟,必定是这个狗奴才旁生枝节,竟撺掇弘晖到这儿来。
  “好了,”福晋终于冷冷出声,遏止了胡嬷嬷对玛瑙尤带怨愤的斥骂,她刻意将声音放缓,但其中的余怒仍未消解,转而笑着向弘晖他们意有所指道,“这是你阿玛的内殿,论理你们两个男孩子是不该来这儿的,奴才们连这点带路的差事也办不好吗。”
  一旁被暗指的张起麟正要下跪请罪,却被弘晖一把拉住,他正色道,“是我请张公公带我来的。额娘,九洲清晏是阿玛的寝殿,奴才们若有不惬意的,待阿玛回来了请阿玛处置便是。”
  福晋目光闪烁不已,她微微偏头,示意胡嬷嬷把无关的人都请出去。
  弘昀和张起麟无奈地退至门外,玛瑙不等胡嬷嬷来拉扯,便愤愤甩开她的手,她自个从地上站起来,在门外朝张起麟一礼,便急匆匆地要回后殿去。
  “姑娘留步,”张起麟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了,便小心喊住玛瑙,“现在怎么打算?若大阿哥未能劝福晋回心转意,三阿哥这儿咱们该如何处置才好。”
  “这事十三福晋原已有安排了,”玛瑙看了一眼在边上杵着的弘昀,她沉默一会,还是出声答道,“十三福晋请了宫中德妃娘娘的意思,到了十五例行请安的日子便将三阿哥接到宫里去会面。不想福晋发作的太快了,如今诸事纷杂,福晋竟连这两日也等不得。我正要去找十三福晋,请她出手拿个主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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